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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逃之夭夭

兰秋笳月 蔓荷桥影 3017 2024-09-23 09:59:45

月色被重重积云盖住,夜色正浓。

一声尖锐的呐喊响彻整个王府:“走水了——快救火!”

“王爷,先保护王爷!”

“西厢房还有人,快去救人!”

大火燃燃烧了一个多时辰,仔细清点之后,发现死了两个小厮。

众人来来往往救火,贺裕裹着披风在凉风中发抖。

料峭春寒,正是夜里冷的时候。

白晞脸上都是炭灰,她抹着眼泪,还关怀着贺裕:“王爷可被伤着了?”

“本王无碍,”贺裕摇头,目光却遥遥眺望远方,“春日里怎么会走水……”

云缃在夜色下疾走而来,对贺裕道:“王爷,那两个小厮的尸首已经被烧焦了,若要确认逝者的身份,估摸着要等到明日早上。”

“能不能查出来失火的源头?”

“……似乎是东厢房的,就是那两个小厮所在的院子里。”

“查,”贺裕目光阴鸷,怕就怕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他这个闲散王爷的命都有那么多人惦记着,“怎么失火的,是谁做的,给本王好好地查。”

“是。”

“对了王爷……”云缃颔首,“剑奴已经被奴婢安排的人带走了,尸首直接处理在西郊的林子里了。”

听到这个人的名字,贺裕有点恍惚:“好。”

另一边,城郊荒山。

几道身影蹿了出去,“咻咻咻——”

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男人被打倒在地,脸上盖着面纱,身上遍布伤口,脸色奇差。

“噗”的一声,他吐出了一口血。

月色凄凄,映照出他惨白的脸。

“你还想往哪儿跑!”其中一个追杀者脚踩在剑奴的胸膛上,居高临下。

他一把扯过了身下人的面纱,怔了一瞬,面露出几分惊艳之色,对着同伴道,“这异邦人生得倒是比醉春园的女人还好看。”

醉春园,剑奴没有听过,但是能大概猜出来——这是个腌臜之地。

这大胆的齐国人,竟然敢这么说自己。

他忍住胸中的剧痛:“你们不是王府的人……你们是谁?”

“呦,我们就算不是又如何呢,难不成你还想着瑾王来救你?”那个追杀者冷笑道,“劝你死了这条心吧,就是瑾王殿下让我们来取你性命的。”为什么……

不是说好了养好伤之后再告诉他鸿胪寺的事吗?贺裕为什么出尔反尔?

难道他不想知道那幕后之人的真实身份了吗?

剑奴恨道:“你们是拿钱办事吧?”

“是,”其中一个追杀者道,“不过你也不用跟我们周旋了,我们既然收了瑾王的钱,自然会帮他办好事。”

剑奴嘴中含着血,想要反抗却没有力气挣扎。

这几个都是顶尖的杀手,就算是他全盛时期,也不过能对付一两个。

对面可是围了足足有五个人。

今日他大概就要身葬于此了。

贺裕倒是瞧得起他,知道那些个侍卫打不过他,也不想动自己养的暗探,便雇了专门的杀手。

“动手。”为首的那个人似乎有点不耐烦了,“杀了之后回去交差。”

“行了老三,平日里醉春园逛得没完,现在连男人都惦记上了。”一个杀手打趣道。

周围人都哄笑起来。

这几个人身手都不差,现在还有闲心挑逗自己……确实是没把自己当回事。

剑奴怒火中烧。

他这辈子的屈辱都在贺裕这儿受完了。

就算是要死,也派了这么几个下流货色来收自己的命。

该死的齐国人……

为首的那个人上前一步,伸出弯刀想要割了剑奴的头。

就在此时,银光乍现,“铿”的一声,那柄弯刀被一支羽箭弹开。

树林里一下窜出了十几道人影,来者气势汹汹,两拨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在刀光剑影中,为首一个暗红色长袍的中年男人举剑来到剑奴身边,单膝跪地:“奴来迟了,请殿下恕罪。”

剑奴嘴角还留着干涸的血,他咽下了口中的咸腥,蓝绿色的眸瞬间阴沉:“这几个,一个不留。”

“是。”那人点头道,“大殿下在洛城等着殿下。”

洛城,乌夜国的王都。

剑奴嘴唇微张:“王兄近日可好?”

“周边几个小国战事吃紧,大殿下亲自领兵,心力交瘁。”那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殿下,您这次太冲动了,若是连你都出事儿了,大殿下就更熬不过去了。”

他这语气,分明是对剑奴做的事情一清二楚。

剑奴阖上眼睛:“抱歉,大巫,劳烦你跑一趟。本王回去会亲自向王兄请罪。”

几句话的功夫,原来那几个杀手死的死,伤的伤,已经没有招架之力了。

这十几人都是大巫养的死士,从小用增益武功的汤药泡着长大,别说齐国了,就算是放眼全天下都鲜有敌手。

要是对面派来了几队侍卫,或许还棘手些,但就这么几个人,他们很快就能处理好。

“今日瑾王府走水,是奴的人做的。”大巫道,“上个月奴安排了两个人进王府,就是为了找准机会带殿下出去。”

如今那两具被发现的焦尸不过在乱葬岗上随便找的新鲜尸体,真正放火的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前一阵子王府侍卫巡守太严,他们难以有机会下手,今天瑾王不在王府,王府被调走了一批士兵,他们才抓准了时机。

只是他们没想到,待他们找到剑奴住所的时候,人早就被带出王府了。

他们一路追过来,还好来得及时。

“走水?”剑奴冷笑道,“便宜他了。”

若是还能再见面……贺裕。

他闭上了眼睛:“叫他们处理干净,即日启程回洛城。”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府一直没查出来那晚到底是谁放的火。

就连仵作来检查那两具焦尸,说的也是看不出什么,只能从火源看出是人为的。

至于那两个死去的小厮身份更是平平无奇,如果这身份不是伪造的,那就是没有任何问题。

这让贺裕在府中发了好大一通火。

这日,叶皇贵太妃亲自下诏,召贺裕进宫。

这才让贺裕想起,贺琰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去皇宫的路上,白晞一路抱怨:“叶氏倒是神气,说是要赔罪,也不体恤王爷重伤未愈,还要受这车马颠簸之苦。”

贺裕苦笑:“你这小丫头嘴上没把门的,小心等会儿进了皇宫说错话,本王可保不了你。再怎么说叶氏也是本王的长辈,也该是本王去见她。”

这时,一阵风飘过,云缃钻进了马车里,快得让人看不见。

其实云缃的轻功乃是一绝,最擅长收集情报。不过她是个年纪小的丫头,平日里看不得血腥杀戮之事,贺裕便留她在身边伺候。

这事儿鲜少有人知道,就算是白晞也一知半解,只知道云缃会得比自己多多了。

“王爷,奴婢查到了。”云缃的手掌摊开,里面是一块破布碎片,上面锈了一个特殊的花纹,“这是暗刃的阁纹,当晚暗刃五人,全部死了。”

贺裕的脸上难得涌动着不安的神色:“那剑奴呢?”

云缃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请王爷赐罪。剑奴……大抵是跑了。”

她联系暗刃,不过是想拿钱消灾。

剑奴继续留在王府上绝对是个祸端,他一身武功莫测,就算是身受重伤也有反抗的能力。

她也是下了血本才请动了暗刃的顶级高手。

暗刃办事一向可靠,不知这次怎么会……

贺裕这下彻底不言语了。

云缃的头扣在了地上:“请王爷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去查剑奴的去向。”

“不必了。”贺裕想说被人抽干了力气,摆手道,“这几日,人家怕是都回到乌夜国了。”

云缃:“王爷……”

“行了,对方是有备而来,就是为了救出剑奴。这件事不必再查,再查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这件事证实了贺裕之前的猜想。

这个剑奴,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

他突然有点期待和剑奴再见面的时候了。

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的真名叫什么?

这件事先不谈,日后得叫皇兄在宫中行走的时候多带上几个护卫。

——他自己也得学几招功夫防身。

叶氏的寝殿在后山上,走上去要小半个时辰。贺裕的身子不便亲自爬上去,只能让人撑一个轿撵抬自己上去。

可就算是如此,他也依旧不舒服。

受伤的地方如火烧一般疼,山路崎岖,布料摩擦着他的伤口,一上一下,他难受得差点昏过去。

很难不怀疑,这是叶氏授意他们这么做的。

停在半山腰歇息的时候,暴躁的白晞上前给了四个轿夫一人一个巴掌,警告他们再作妖就上报给陛下,说他们苛待亲王。

这上山的后半段路才好受了些。

叶氏坐在正殿,看着面色惨白的贺裕,掩面惊讶:“王爷这是怎么了,脸色这般不好看。”

贺裕心想,你个妖妇还挺会惺惺作态。

面上端的却是一副和善的笑:“旧伤再添新伤,叶娘娘的寝宫可真是不好找。”

叶氏这才面露歉意,恍然大悟道:“是哀家疏忽了,这段路确实不好走。”

“叶娘娘常伴青灯古佛旁,不问世事,兴许是不知儿臣身上有伤,不碍事。”

这句话便是讽刺了。

若真的不问世事,又怎么可能为给自己的儿子赔罪而召见贺裕呢?

也不知道她在装什么,搬去后山的寺庙旁边,美其名曰“修身养性”。

在贺裕看来,叶氏这么多年沐浴的佛光都白瞎了,吃斋念佛那么久,修来的不是静性,而是她的狼子野心。

叶氏轻笑:“许久未见,没想到再见是这副光景。哀家为那不成器的儿子向你赔个不是,之前多有冒犯了。左右也不过是个贱奴,哀家让琰儿给王爷赔礼。”

赔礼?难不成再赔几个“贱奴”来?

贺裕可吃不消。

“一个贱奴罢了,儿臣还不放在眼中。十三弟若是想要,儿臣让给他便是。”贺裕知道对方想要避重就轻,可他偏偏不答应,“本来儿臣是想事后将这贱奴送给十三弟,但谁知十三弟忽然咒骂儿臣,儿臣实在委屈。先前儿臣与十三弟交好,如今却要为一个贱奴离心。”

没用的,在这儿颠倒黑白是没有用的。

早在事情发生的那一日,他就让人散了消息,说豫王贺琰为了一个贱奴咒骂自己的七皇兄是“贱人”,下人都来不及堵上他的嘴。

瑾王先前替圣上挡剑,如今又被跋扈的十三王爷辱骂,京中的人倒是开始怜爱他了。

他这“风流浪子”的名声也淡去一些。

【作者有话说】

很快就要到乌夜国的部分了,这一段占全文百分之六十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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