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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久别重逢

兰秋笳月 蔓荷桥影 1985 2024-09-23 09:59:45

贺裕和那帮流寇争论了半天,对方油盐不进,一心要将自己卖给乌夜国人。斗兽场……

若是进了斗兽场,他还能活着回来吗?

不行,他一定要为自己争取一线存活的希望。

他的皇兄和王府众人还在京城中等着自己。

在那两个人和乌夜国人交谈之际,他被短暂地放出了囚车。

身边行走的都是奇装异服的乌夜国人,嘴里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贺裕的心跳得如打鼓一般,他往后退了几步,抓住机会就要往外跑。

那几个人谈得忘我,他们抓了太多温驯的中原人,显然没想到这位是个会逃跑的。

来时路上贺裕已经记住了齐国最西边那个小城的方向,离这里不过几里路,只要那两个流寇和那个乌夜国人追不上自己,他就有希望。

可是贺裕高估了自己的本事……若是他有云缃的轻功,逃跑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可是他武功不高,对面的乌夜国人好像会一点功夫,发现自己逃跑之后,追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将自己拿下了。

身后那两个人随后赶到,其中一个逮住他便踹了他一脚,贺裕倒在地上,嘴里冒着血,灰尘呛进喉咙里。

几个人重重踹着他,直到那个乌夜国说,身上太多伤不便与野兽决斗,几个人才停了下来。

贺裕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原本俊逸的脸上都是血痕。

他被重新关进了囚车。

因为长相出众,他当晚便送到了斗兽武台。

他被迫穿上了西域人的衣服,衣不蔽体,后腰处被灌进阵阵冷风,白日里身上添的伤痕增加了看客们的兴致。

斗兽场有三层,每一层都坐满了看客,大家鼓掌着,嘴里发出一道道喝彩声。

武台的四周点上了兽火,蓝红相间的火焰增添了几分幽冷和诡谲。

出人意料的,武台上的判员是个会说中原话的乌夜国人。

他站在那儿,先是用乌夜话说了一堆开场白,勾起全场的兴致之后,他才走向贺裕。

“齐国人?”他问道。

贺裕捏紧拳头,额上冒着冷汗:“你可以救我吗?我能许你毕生都无法得到的好处。”

那个人有些错愕,好像在猜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的身份不一般,”贺裕冷静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慌乱,“我是京城的人。”

他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着贺裕:“你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我们这长大的孩子。不过……”

贺裕心中一紧:“不过什么?”

“我们乌夜国,最讨厌齐国人。”他哈哈大笑了两声,“但看你长得还可以的份上,我们可以考虑把你献给城主女儿。”

献给城主女儿……

贺裕也没考虑这条路可行与否,只要能活下去,便有希望。

“好。”他答应得迅速,似乎怕对方反悔,又添了一句,“只要能把我带出这个地方,你们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慢着,这是有条件的。”那个人道,“把你放走,大家会不高兴的。”

周围的看客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贺裕屏住呼吸,问道:“那要如何?”

“给我们下跪道歉。”判员笑得有些残忍,“我要你齐国人,下跪道歉。”

此时的他不知道贺裕的身份。

要是知道了贺裕的身份,估计更想让对方下跪道歉了。

贺裕心中一凛,他的脚步微微挪动了一步,双目有些发红。

白净的脸上沾了些灰尘,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像是个落难的乞丐,周围都是嬉笑的看客。

他哑声道:“你确定吗?这些人能同意吗?”

判员挑了挑眉头,转身对着众人高喊,问了一句什么。

得到的回复出奇一致。

不用判员解释给自己听,他已经猜到了,这帮人喜闻乐见——在斗兽场上能遇到个齐国人给他们下跪道歉。

那个判员转身对他说:“大家同意了,你冲我下跪就好,顺便再磕三个头。”

他的笑阴沉而又恶劣:“听说你们中原人只会给自己的长辈磕头。”

贺裕鼻腔一酸。

屈辱和不甘的情绪一瞬间涌上了胸腔。

他想起了从前在冷宫中,和皇兄在冬夜里互相靠着取暖的事儿。

京城都道他是锦衣玉食的王爷,其实鲜少有人知晓,他儿时连饭都吃不饱,衣服都穿不暖。

母后早亡,父皇不重视,外祖家被抄斩,宫中的宫女都能踩他们兄弟俩一脚。

有一次他伤风发烧,病得快死了,皇兄乞求了半日,冷宫中的人也不允许他去请太医。

那个时候皇兄才几岁?

大概也就十一二岁吧,正是贺琰现在的年纪。

他向冷宫中的侍卫下跪。

堂堂皇长子,竟然给一个侍卫下跪,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弟弟请太医。

贺裕从寝宫跌跌撞撞得地跑了出来,哭喊着,让皇兄不要给他们下跪。

贺昭没有动弹,只是将身上的披风解给了贺裕。

太医最后被请来了。

那几个侍卫的名字都被贺昭记了下来。

后来,他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杀了当年那几个侍卫。

贺裕阖上眼睛,认命地往后退了一步。

双膝一曲,正要下跪——

“不许跪他!”

门口传来一阵响动声,武台的正中心有一条暗道,里面忽然出来了几个人影。

为首者一袭红黑色长纱,头上盖着一顶五寸大小的红玛瑙金冠,勾连着几条珠玉,卡在微微蜷曲的乌发之间。右耳上的红玉坠轻轻摇曳,衬得他深色的肤色焕发淡淡光泽。手腕上和脚腕上系着银链和银铃,“叮铃铃”地一直响动。

他慢慢从黑影中显出全身的样子。

和初见时有些相似,却又有些不一样。

是那个逃之夭夭的剑奴。

“你……”

面前的判员忽然单膝下跪,右手置于胸前——大概是乌夜国行礼的习惯:“大殿下。”

周围的人呼啦啦全部跪倒一片,发出此起彼伏的“大殿下”。

贺裕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个剑奴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好久不见啊,瑾王。”古兰时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贺裕硬着头皮回答:“好巧。”

“不巧,从知道你叛国流放的时候,孤就在等你。”古兰时继续道,“没想到真让孤等到了。”

贺裕不知道对方要对自己做什么,不过无论怎样都好过被野兽吃掉。

“你……你是谁?”

古兰时不回答,只是噙着笑意,看着一边的判员。

判员有些惶恐道:“这位是乌夜国大殿下!大殿下就是我国的太子,是要继承王位的人!”贺裕怔住了。

“这个人都能让你下跪……”古兰时狠声道,“那当初被你折磨的我算什么?”

贺裕说话都不利索:“什、什么……”

“没什么。”

古兰时背对他,举起手,对着周围的看客说了一句类似于“诸位尽性”的话。

然后回眸看他,目光像是盯上猎物的野狼,泛着幽幽绿光。

“这个人,孤会带回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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