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好意思的。
青年有些尴尬的丢了两个表情包。
沈时青:[火柴人擦汗jpg.]
沈时青:[憨笑jpg.]
秦柏言:[等会来接你。]
沈时青:[要换衣服么?]
也不知道是什么规格的饭局, 青年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这身休闲穿搭,不确定合不合适。
秦柏言:[没事。]
沈时青:[好,那我在店里等您。]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 男人就道街口了。
沈时青脱下身上的围裙, 最后撸了一把小猫:“我先下班喽, 老板。”
靠在吧台前的季则望着青年离开的背影:“路上慢点。”
“好。”沈时青背对着男人挥了挥手, “拜拜。”
青年步履匆匆, 生怕让秦先生等太久。
和平时一样, 秦柏言坐在车里,在低头看文件。
“等很久了么?”沈时青关上车门。
“没有,就一会。”男人回答, 将手中的文件合上。
青年点点头, 表现的有点紧张,双手盖在膝上,五指用力抓住膝上的布料:“等会饭局......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从前在沈家,他常常被要求参加饭局或是聚会, 实则都是些接这个由头的大型名利场。
他实在不是很擅长交际,又或是因为从前的经历, 所以害怕这样的场面,不由觉得紧张。
男人大概是看出了青年的情绪有些紧张, 语气温和:“不需要, 就是吃饭, 带你吃好吃的。来的都是一些好朋友。”
沈时青听着,悬着的心也稍稍往回松一些, 点点头:“好。”
嗯......有这句话, 他放心吃就好了。
不是他想到那种大型饭局,只是一间大包厢里, 人不算多,加上沈时青和秦柏言也就六个人。
沈时青推着男人进的包厢,原本已经到了的几个人都扭头看过来。
穿着考究的一名男子率先出声:“老秦,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齐朗也在饭桌上:“我说他现在是半残状态吧,你们还不信。”
“瞒得真好啊,外头一点风声没有。”又有一名脸生的男人开口,语气里带上几分关心,“能养好吧,我认识个专家要不让他看看。”
彼时,秦柏言已经被推到了饭桌腾出的空位边,沈时青站在男人身后,不敢随意落座。
“过几天就能一起打马球了。”轮椅上的男人开口,偏头对着身后的青年道,“坐吧。”
男人边上恰好有一个空位 。
沈时青点点头,有些拘谨的低着脑袋坐下。
“这是......你的新助理?”何启去国外进修了一段日子,刚回来,什么都不太清楚,只是觉得奇怪,助理怎么也坐下一起吃饭了。
沉着眼的沈时青抿住唇瓣。
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知道需不需要自己回答。
“不是助理,是老秦的......”陈文钦饶有趣味的接话,话说到一半又不说了,只意味深长的笑了两声。
这个笑。
沈时青听着,只觉有些刺耳。
其实好像也没什么。
可他就是觉得怪怪的。
是什么呢。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的形容词吧。
包厢里的冷气开的很足,青年只觉从头顶凉到了脚尖。
他不敢明目张胆的看向身边的男人,只得偷偷抬起一点视线。
看见男人清晰的下颚线与那张紧抿的唇瓣。
唇瓣微微动了动。
“我是沈时青,大家晚上好。”沈时青鼓足勇气,率先一步出声。
他不敢听秦先生对自己的介绍。
听秦先生说关于他是谁,是什么。
他不敢听。
情人么,还是佣人。
他自己也不确定,不清楚。
只这样稀里糊涂的待在秦先生身边。
天真又固执的以为,只要不去想,这些问题就不存在。
所以现在,他只希望秦先生不要说。
不要在他的面前谈起就好。
单手撑着脑袋的齐朗搭腔:“小沈先生晚上好。”
“噢~是沈家的那个小公子吧。”何启像是想起些什么,“诶,那老秦你之前搞沈家......”
“人都齐了,咱们赶紧上菜吧。”陈文钦插上嘴,打断何启,“大家还有什么想吃的么?”
一直没有开口的秦柏言偏过脸,朝着青年道:“要看看菜单么?”
说着,男人便把菜单递到青年跟前。
沈时青瞄了一眼菜单,精致的图文下是中英文双注,还有,让人不由震撼的标价。
什么牛啊......三千八......
什么虾啊......四千六......
青年看的心惊肉跳,连忙摇头:“不......不用了。”
男人也没再追问,默默收回手,合上菜单。
陈文钦见状:“这里我熟,放心,好吃的我都点上了。”
秦柏言微微点头,视线仍旧落在青年身上。
沈时青看着自己眼前的青花瓷餐具,细细端详着餐具的纹路打发时间。
饭桌上的其余人开始热聊。
听谈话的内容青年才了解到,这些好像都是秦先生高中或大学的朋友,应该都是关系比较好的,约着一起给回国的何启接风。
陈文钦青年有听说过,陈氏的接班人,还有温鸣,现在已经独揽家中企业大权。
总之,在座的,似乎除了自己,都是非富即贵。
聊的话题也都是沈时青听不大懂的。
陈文钦:“我提了八个点,要是那边松口,我估计能在芬兰那边搞个小岛,到时候你们都过来开香槟。”
“我也买了一个,打算婚礼在那办,你们都得来啊。”温鸣喜气洋洋的张口。
齐朗:“嫂子家是不是搞医疗的,谢家的千金?”
温鸣:“对。”
齐朗:“可以可以,不过你们是真看对眼了还是联姻啊,我爷给我介绍那几个,我都看不对眼。”
“真喜欢。”温鸣有些不好意思。
沈时青默默夹着眼前的前菜,不动声色的咀嚼着。
像这样的高门子弟,婚姻大多都是家中牵线挑选,并且多数都会选择异性结婚,方便继承家中产业。
倒也不是专.制封.建,子女多数都是乐意从中择选对象相处的。
沈时青忽而有端联想到秦先生。
秦先生以后,身边也会站着一位很优秀的人吧。
“尝尝这个东星斑。” 男人夹起一块鱼肉,置进青年的小碗里,“还有这个牛肉也不错。”
说着,男人给青年夹了好多菜。
“够...够了。”沈时青看着眼前堆成小山的饭碗,脸微微有些烫起来。
秦柏言:“我了解你的饭量,不够。”
“.......”
这说的,好像他是饭桶......
其实他的饭量还好,主要是这个碗的容量确实比较小,装一点东西就堆积成小山了。
所以现在他的首要任务应该是,消灭小山。
嗯。
青年开始埋头苦吃。
秦柏言则摇身一变成了勤恳专注的夹菜工。
配合干饭二人组和场上的其余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听说那谁要回来了来着。”陈钦文挑起话题的同时,视线扫过沈时青和秦柏言在的方向。
齐朗啃着一块排骨,含糊追问道:“谁啊?”
陈钦文江视线锁定在沈时青身上:“戚阳啊,好像说要从英国回来了,而且不走了呢。”
戚阳这个名字一出,众人皆是一愣,话场忽然冷了下来。
只有齐朗瞪大眼珠子接话:“真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他真要在国外待一辈子呢。”
“是的,等他回来......”陈钦文微微歪头,“小沈先生可以和他见一见。”
沈时青彼时正在心无旁骛的吃一块带满筋肉的肥牛,牛油的香气冲昏脑袋,以至于他完全没怎么仔细听饭桌上众人的对话,这会听见有人在叫他才回过神,抬起脑袋。
那双圆眼里带着几分迷茫。
不太好意思说自己没听清,只能讪讪的勾唇笑:“好。”
他总觉得微笑加上“好”是回话的万能公式。
的确是。
一个“好”字,让对面的陈钦文一时间竟回不出话来。
只能调转话头,对向秦柏言:“到时候戚阳回来,你是不是也得来接接风?”
秦柏言面无表情的舀了一碗澄澈的猪骨汤,用瓷勺搅了搅,手抚上碗壁,测试温度刚好后,推到青年的跟前:“尝尝这个,现在温度刚好。”
青年点点头,对上男人的视线,又把眼神往陈钦文身上牵了牵。
示意秦柏言回话 。
晾着人家怪尴尬的。
秦柏言这才不紧不慢的回答:“谁?”
这个回答......不如不回答。
陈钦文再度吃瘪,有些恼:“戚阳啊,戚家那个小儿子,我们大学的时候,咱们一个社团的,和你一起连弹过的,后面人家不还给你送过好多东西来着。”
秦柏言点点头,也没说自己想起来没有,将新上的甜品转到沈时青面前:“慕斯。”
沈时青只觉肚皮有点胀开:“我...我有点饱了。”
场上众人的焦点彼时纷纷聚集在二人身上。
虽说在座的好几位和秦柏言都认识好多年了,但还真没见过这家伙伺候人。
不由多看了几眼确定真实性。
“那就不吃了。”秦柏言旁若无人般的继续道,“想走吗?还是......再坐会?”
青年压低声音,贴近男人的耳畔:“您不和他们叙叙旧么?”
男人闻言,微微勾唇,摇了摇头。
他今天来,不是为了叙旧。
是为了让人知道。
他的身边有一只小绵羊。
小绵羊,是他秦柏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