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员工。
男人冷着脸, 不觉咬紧后槽牙。
小宇只觉这个新员工好奇怪,自个四处找起沈时青。
“小宇哥,你怎么来了?”手里抱着一袋裱花嘴的沈时青从楼梯间下的小库房里钻出来, 见到站在前台的小宇, “你不是这两天都住在工地么?”
“回来休息半天。”小宇见到青年, 咧嘴笑起来, “煲了热汤, 你爱喝的。”
小宇是广城人, 煲汤很有一手。
沈时青听到有汤,眼睛放亮,全然没有注意到收银台前的某位怨夫。
“麻烦你还送过来。”
小宇在小桌上将食盒打开:“不麻烦, 没几步路。”
沈时青拿起热乎乎的汤, 转身,腰靠着椅背。
这才注意到某人快要冒出火的桃花眼......
“你......要喝吗?我给你盛一碗。”刚刚眼里只有汤了,他的确是没注意到还有一个人。
男人的脸拉得很长,声音毫无起伏:“不用。”
小宇凑近青年, 非常小声的在他耳边问起:“这是你新招的员工吗?”
沈时青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和秦柏言,所以干脆便顺着道:“算...算是吧。”
“那不行......脸拉的和驴似的, 顾客哪敢来......”小宇直抒胸臆。
沈时青尴尬的应了两声,便低下脑袋默默喝汤。
小宇晚上还得去趟工地, 所以没有多留:“房子你要是喜欢那个户型, 我就让他们给我们留着。”
“好。”青年点点头, “你路上小心,食盒留着晚上我带回去吧。”
小宇:“好嘞。”
玻璃门刚刚关上, 某人便再也忍不住了。
“什么房?婚房吗?”
沈时青刚刚喝的胃里暖暖的, 这会也不想吵架,所以便没理男人。
“为什么不回答我?”男人重重的关上收银柜, “是被我说准了吗?”
沈时青蹙起眉,不由有些想笑:“是又怎么样?和秦先生有什么关系?”
秦柏言从前台走出来,几步便走到沈时青身边:“你说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沈时青也不怯场,偏过身子,正对着秦柏言。
他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只想着怎么躲的沈时青了。
况且,他们的确就......没有关系。
有什么关系呢。
从头到尾,好像就没有什么关系。
秦柏言怒极反笑。
沈时青不介意再加把火:“以前还能说是雇佣关系......现在......的确什么关系也没有。”
“沈,时,青。”男人的语调带着一股极重的寒气,语调缓慢,一字一句的唤出青年的名字。
“怎么,我哪里说错了......”话还没说完,先被一串铃声打断。
是秦柏言的手机。
男人原是不想接的,但看了眼来电提醒后,还是转身接起了:“什么事......”
秦柏言单手叉着腰,耐着性子:“我知道了,你们安排就好......嗯,在那件西服口袋里。”
沈时青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凄哀,但很快便被自嘲之韵给掩盖。
他实在不懂秦柏言何苦千里迢迢跑到这里和自己掰扯纠缠,明明已经有了家室,明明过的挺幸福。
他也实在不懂自己,为什么会伤心。
为什么要伤心。
没有这通电话,他也知道秦柏言已经结婚。
但,有了这通电话,将这几天的梦境打碎的很彻底。
要醒的,沈时青。
即使秦柏言没有结婚,他们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更何况......
秦柏言挂断电话,作势要重新开始理论。
青年却垂下眼,转身便要走。
他的脖颈刚偏过去一点,后颈便被猛地擒住,紧接着,整副身体都被牢牢掌控,生生拽回了男人身边。
秦柏言俯下脸,便要吻上青年的唇瓣。
沈时青反抗剧烈,像是把浑身的力气都爆发了,扬起手臂,朝着男人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上落去。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在耳边回荡。
他的手从指尖麻到手心,一直往上,心口也是麻的。
跟前的男人并没有因此松开青年,微微偏过那张被扇红的侧脸,连带着瞳孔里都染上了血丝。
青年双手抵在男人的胸前,奋力挣开男人的怀抱:“放开我!”
挣脱开了,但浑身因为过度激动或是用力过猛的原因,颤抖不止。
只是挣开还没有一秒,秦柏言便重新禁锢住他的腰,将他往后推。
后背抵上店前的白墙,男人推的用力,墙上的画框都是一震。
沈时青死死别过脸,不看秦柏言。
男人当然不会让他如愿,强硬的掰过他的脸,力气之大像是要将他下颌骨捏碎,随之恶狠狠的堵住他的唇。
沈时青的眼角溢出湿润,抓着男人身上的衣料,用尽力气去推。
没有用。
他只能狠狠的在男人的舌尖上咬合。
“嘶。”秦柏言猛地退出舌尖,那双布满猩红的眼直直盯着沈时青。
青年的头皮发麻,情绪早已崩溃。
秦柏言现在也没有理智可言,所以并没有打算就此罢休,再次逼近又要吻上沈时青那张殷红的唇。
惊慌无措之下,沈时青抬手又给了男人一巴掌。
没有上个那么重,但力道也不轻。
“打,随你打。”这没法改变男人逼近的行动,唇瓣再次被堵住,啃咬,嘶磨,“你打一次,我吻一次,不过分吧。”
“混蛋!你给我滚!”沈时青止不住发颤,用尽所有力气,将秦柏言推开,随即胡乱擦拭着唇瓣,“你给我滚!”
“我滚了,你好和别人结婚甜蜜吗?”秦柏言被推开了几步,随即又往前进,“不可能,我会把你带回去,我会把你关起来,让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情绪和生理上的极度消耗,已经叫沈时青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顺着墙往下倒,只重复着:“你这个混蛋......”
“为什么......”秦柏言也蹲下身,盯住青年那双湿透的眼,他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沈时青要这样对自己?
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成这样?
“我到底哪里不如别人?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呢?为什么......”
脸上的痛觉全然不抵心上的痛。
沈时青的这两个耳光像是在他的心上开了两枪。
“为什么?”沈时青的语气里带上几分嗤笑,垂着的眼皮终于掀起,眼中满含绝望,“你让我怎么和你在一起啊,秦总。继续做你的情人?继续回到秋园里,每天乖乖的等你回家,等你吃饭,等你睡觉吗?可我不是池子里那几只锦鲤,我有记忆,我有感情......我受不了!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他抓住了男人的衣领,几乎是吼出来的。
彻底的爆发后,场上一阵寂静。
秦柏言任由沈时青拽着自己的衣领,眼里雾茫茫的。
半分钟后,沈时青默默松开了男人,浑身瘫软的往墙上一靠:“你走吧,我求求你了。”
秦柏言抓住青年垂坠在墙边的手,抬起,抚上自己的脸颊:“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情人。”
沈时青已经没有力气再做反抗,随男人抓着自己的手。
手掌触上男人的温热的脸颊。
男人的左边侧脸上,已经显出几条红印来。
“没有当成过情人,那是什么?玩物?小猫小狗?”青年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算了,都不重要了。我猜也许你只是不能接受小猫小狗自己跑掉,而不是被你丢掉,所以......才会觉得放不下。”
秦柏言俯下脸,紧紧贴合着青年的掌心:“我把你当成我的爱人。”
交出全副真心拿去爱的人。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沈时青发麻的心口不禁又是一阵酸麻,连带着心跳都漏了两拍。
秦柏言说......
把他当□□人。
爱人。
垂坠的视线里,再次被那枚夺目的戒指吸引。
忽然觉得男人就像是在说笑话。
或者说......自己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算什么狗屁爱人啊。
眼里的水雾忍不住再次积聚流下,顺着脸颊乃至下巴:“你已经有爱人了,秦先生。”
秦柏言有些没听懂:“什么?”
“我说,你已经有爱人了。”沈时青抬起下巴,那双眼里不仅有苍凉,更是决绝,“你有老婆,你有家室,求求你不要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骗我。”
男人拧起那双剑眉:“什么老婆?我没有骗你。”
“没有骗我?”青年将视线再次定在男人手上,“那你无名指上戴着的是什么?刚刚给你打电话的又是谁?其实我大概能猜到,是宋蕴小姐吧,之前别人和我说过......多般配,秦先生,你应该......好好珍惜别人,早点回岚京吧。我是真心的,祝福你们。”
他没有撒谎。
他希望秦柏言能过的很好,也希望自己能过的好。
不然当初,他也就不会离开了。
秦柏言的眉头越锁越紧。
真心祝福?
他才不要给沈时青这个机会。
“我没有结婚,沈时青,你胡乱想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