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时青知道, 男人多少带着点装可怜的嫌疑。
但是......
这么大个人靠在他的怀里,一只手还被烫伤了,在冷水里泡着。
即使他知道有装可怜的嫌疑, 也还是有点......心软。
“你...你先冲水, 我去找找有没有烫伤膏。”也不知道秦柏言家里有没有备药箱。
他说着, 便撤开抓着男人的手, 准备抽身。
秦柏言哪里肯, 环住青年的腰, 抱着不让走,侧脸蹭着青年的脖颈。
“我去找烫伤膏。”沈时青耐心的解释着。
秦柏言闷着声:“你还没答应我。”
其实他原本就没打算去吃那顿晚饭。
他对小宇压根没有这样的心思,再去吃饭岂不是乱了套。
“那更要去给你找烫伤膏了, 不然明天你怎么给我做红烧肉?”
听到这, 男人才稍稍松开了青年纤瘦是腰肢:“药箱应该在客厅电视柜的下层。”
“好。”沈时青这才得以脱身。
公寓里的陈设摆件井井有条,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药箱。
这大概也是别人替秦柏言准备的,胃药,止疼片, 消毒用品......外伤用品一应俱全,
沈时青拆开还未开封的烫伤膏, 对着厨房嚷了一句:“找到了,你再冲五分钟出来上药。”
秦柏言:“好。”
好在处理的及时, 虽然烫伤的那块皮肤还是比起其他地方的肤色要红许多, 但至少没再加深。
沈时青将膏药小心翼翼的抹匀:“疼吗?我尽量轻点。”
秦柏言:“疼。”
青年不禁抬眸看了眼男人, 故意说:“你怎么还变娇气了。”
“你不喜欢吗?”秦柏言并不躲闪他的眸光,反而迎上去:“那我......可以不娇气。”
沈时青有点招架不住。
尤其是那双深邃的桃花眼紧紧吸附上自己的时候。
受不住。
他匆匆偏下眼, 败下阵来。
男人微微扬眉:“为什么不看我?”
“我在给你上药。”青年决定就地找挡箭牌。
秦柏言:“疼。”
“我已经很轻很轻......”了。
话音未落, 便被男人打断,“能不能亲我一下, 止疼。”
“......”居心在这呢。
沈时青撇嘴,故意使坏,加重了手指的力道。
秦柏言:“嘶......”
沈时青也不掩饰自己是故意的:“这回才是真疼吧。”
他说着,便松开男人的手,随手在茶几的纸盒里抽出一张湿纸巾,擦着自己糊着湿润药膏的手指:“锅里还有汤吗?我去盛吧......”
靠近男人的那半侧脸,只觉被什么柔软的海绵给贴住了。
男人瞄准时机,凑近的速度迅速,唇瓣贴合着青年软糯的脸颊。
忍住想要狠狠咬一口的欲.望,恋恋不舍的撤回前倾的身体。
全程不过几秒,沈时青来不及反应,秦柏言就已经结束了。
“真疼了,必须得真亲一下。”
沈时青的脸皮比较薄,无论是物理层面还是心理层面,所以这会,他的脸颊已经快要红成苹果。
有点羞耻又有点恼。
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发作。
只能起身先走再说。
因为刚刚一系列的插曲,吃饭被迫中断,这会饭菜都有些凉了。
两人简单热了热饭菜,重新上桌吃饭。
沈时青今天很饿,午饭的时候店里正忙,他就简单垫巴了两口,午后也没吃什么,这会饿的感觉自己能吃一头牛。
“尝尝这个鱼片。”秦柏言往青年的碗里夹菜。
沈时青点点头,将鱼片送唇中。
秦柏言:“好吃吗?”
沈时青:“好吃。”
简单而熟悉的对话,寻常而久违的晚饭。
好像回到了从前。
秦柏言没吃几口饭菜,空荡潮湿的心房却在此刻被填的满满当当,温暖明亮。
饭后,沈时青站在阳台看夜景。
贺城近几年因为轻工业和超低的物价引来了一波旅游流量,得以拓宽了发展空间,尚澜庭也算是贺城中心地段里最豪华的公寓。
夜景也是全贺城最好的。
这回男人正在收拾饭桌。
不是他要偷懒,把收拾碗筷的事情丢给伤员。
是某人说什么也不让他插手。
好在厨房里安了洗碗机,只需要把碗筷丢进去就好,所以沈时青也就不争了。
快要到深秋季节。
贺城的室外温度骤降。
一阵晚风袭来,惹得青年不禁低头打了两个喷嚏。
这一低头,他才注意到阳台的护栏下,摆着一个玻璃缸。
玻璃缸里,插着三三两两的烟头与一层厚厚的烟灰。
忽而想起,自己有时会在秦柏言身上嗅到的烟草味。
不难猜出,秦柏言现在会抽烟。
记忆里的秦先生,烟酒不沾,作息良好,就连睡姿都是方方正正。
他记得自己之前喝酒,还被男人痛批来着。
很难想,他怎么会去抽烟呢。
青年看着玻璃缸里被泯灭的烟头,神色也暗了暗,继而转身,透过阳台的玻璃门,望向室内。
透过玻璃门,只见系着围裙的秦柏言正站在厨房的水池旁,背对着自己。
那道背影,高大清隽,叫不由想再多看两眼。
他缓缓打开那道玻璃门,重新回到屋里。
屋里开了暖气,室温舒适。
秦柏言刚刚启动洗碗机,转身便见到站在客厅的青年。
“要不要吃点水果?”
沈时青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快九点了。
“不用,我准备回去了。”
秦柏言也探出视线看了眼时间:“行,我送你,你帮我去卧室里拿个外套,给你自己也拿一套,我洗手。”
青年只穿了一件不算厚的秋款卫衣,确实是要加件外套的。
“好。”他应声,拐进主卧,拧开门把手。
卧室里没开灯,黑漆漆的。
他摸索着打开灯。
卧室的布局简约清爽,浅灰色的床单被罩一尘不染,就连褶皱都没有。
沈时青打开衣柜门。
难得见男人的衣柜里没有西装,统统都是常服。
大衣风衣居多,从中长款到长款依次排列。
沈时青自知架不住这样的风格,给自己挑了一套夹克。
至于秦柏言。
他挑了一件卡其色的长款大衣。
男人常穿灰色或是黑色的大衣,但他还没看过秦柏言穿这种稍稍亮一点的颜色。
他将大衣从衣架处取下,衣摆太长,又因拨弄的缘故,不小心牵扯拖累了床柜旁的小物件。
沈时青匆匆蹲下身去捡。
是一盒药片,像是维生素的包装。
他一手抱着衣服,一手拿起药盒查看。
只见包装盒上印着几个大字:佐匹克隆片。
他知道这是安眠镇静的药。
秦柏言......失眠吗?
青年握着药盒,有几秒的失神。
只听一墙之隔外的男人唤着他:“找到了吗?”
青年这才回过神来:“来了......”
他抱着两套衣服走出卧室。
递给男人一件。
秦柏言接过,行云流水他套上,将衣领折的整齐。
沈时青也穿上了男人的棉夹克。
带着一股淡淡木质香味的夹克。
路上,沈时青一直没说话,缩着脖子,像是很不得将整颗脑袋都窝进夹克里。
窗外竟飘起了不小的雨。
说是小雨,更像是冰珠,从黑沉沉的深空砸下来。
砸在坚硬的水泥地和车窗玻璃上。
劈里啪啦的。
沈时青看着雨珠砸下来,一滴一滴,因为重力,化成一滩。
他的眼似乎也蒙上了一层雨色。
秦柏言转着方向盘,用余光观察着青年。
他能察觉出青年的情绪相较于刚刚,似乎不太一样。
好像低落不少。
“怎么了?”
沈时青神情有些滞缓:“什么......怎么了?”
“冷吗?”刚好红灯,秦柏言踩下刹车,将车子停在白线外,偏过眸,望着将脖子缩在衣领里青年。
沈时青摇了摇脑袋,将脖子稍稍伸出一点:“不冷。”
“小沈先生,你不开心?”男人的语气平缓,实则早已有些心慌。
这个红绿灯的间隔很快,彼时红灯已经暗下。
沈时青见绿圈亮起,匆匆提醒着:“绿灯了。”
男人只能默默转会眸,松开油门,继续行驶。
沈时青还在想那盒药片和那装着烟头的玻璃缸。
之前男人赖着非要和自己睡的时候,他竟都没发现,秦柏言失眠。
他没有不开心,他是在想,秦柏言是不是不太开心。
车子停在老校区楼下。
沈时青从包里拿出备用伞,准备下车。
主驾上的男人沉默着,眸色深深的望着他。
“那我......先走了。”沈时青有些受不住这一样的目光,下意识逃窜。
他松开安全带,手指碰上车门,却发现怎么也弹不开,应该是被锁上了:“门锁了,你开一下。”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惹你不开心了吗?”黑暗之中,沉默良久的男人终于开了口。
青年抵在车门处的手指僵住,转回身。
车里黑乎乎的,他看不清男人的脸。
他正欲说没有,秦柏言却比他先开了口,像是酝酿了许久:“你告诉我好不好,是不是我亲你,你生气了?我再也不这样了,你别生气,别走。”
恳求的语气,无助的像是一个随时会被抛弃的小孩。
沈时青的心口一阵柔软酸涩。
他的秦先生,怎么变得这么小心翼翼。
秦柏言:“对不起。”
青年蓦地起身,倾过上半身,贴近男人。
温柔的在男人脸颊上落下一吻,亲昵地在他耳边轻语:“我没生气。”
一句轻语,拯救了秦柏言摇晃不安的心脏。
下一秒,青年便被牢牢圈进男人温暖的怀中,越箍越紧,好像松一点他就会消失不见。
太紧了,快要喘不上气。
沈时青忍不住挣了挣:“松...松一点,太紧了。”
“沈时青,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