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直播间的人都看着，他也是「无罪」的，不是吗◎

陆辰起身后楚铭也醒了, 他睁开眼，看到陆辰腿上渗血泛黑的鳞片，立刻清醒, 直接翻身下床，拿过医疗仪。

医疗仪用上后，不渗血了，但鳞片并没消失, 边缘的黑色也没有好起来的迹象。

雪白的腿上鳞片交错, 泛着黑边和血迹，看上去刺目又可怜。

楚铭面色沉了沉, 拿出绷带, 陆辰却按住他的手摇摇头：“换止疼药吧。”

楚铭倒了杯水，拿出止疼片，陆辰就着水吃了, 又把一杯水直接喝干，楚铭目光沉沉盯着他的鳞片：“疼得厉害？”

陆辰想了想，说：“是我不耐疼。”

他当初被关在特殊监狱，那痛可真是受够了。

受够了, 不代表习惯, 他依然厌恶疼痛。

陆辰真中了毒, 楚铭眸色简直比侵蚀鳞片的黑暗还要深。

从实际角度来说, 人鱼朝人类派刺客容易，人类想对人鱼国王这么干就很难, 毕竟虽然人鱼也会在岛屿上生活，但国王大部分时间都在海里, 人也变不出尾巴, 人类刺客没法长时间在海里潜伏。

“我现在就动身。”陆辰在止疼药起效后说, “去杀了人鱼国王。”

刺杀人鱼国王的事儿交给人鱼办才是最合适的。

楚铭倒是想直接从商城里购买大量道具，攒够自己水下呼吸的时间，然后跟陆辰一起去，但人类王国这边离不开人看着，他必须留着坐镇。

楚铭握着陆辰的手，一言不发，陆辰主动亲了亲：“等我消息。”

楚铭扣住他后脑勺，抵开唇瓣，更深更重吻了回去。

陆辰闭着眼，没像先前那般凶狠地角逐回应，难得放缓力道，任楚铭放肆，用柔软的舌释放着安慰意味。

楚铭察觉后，也渐渐放轻了力道，给了呼吸空间，一口一口啜着，舍不得断开。

这样的吻像绵密的酒，让人微醺，沉醉于此，跟先前的吻都不一样，又凶又狠的掠夺没让陆辰败退，反而是黏糊跟轻柔让他陷在泡沫里，力气都要跟着散了。

亲完后，陆辰难得喘了两口气，眼角都给磨红了。

楚铭在他眼角上亲了亲：“小心，随时联系。”

他知道陆辰的选择是对的，他们得做好各自的事。

舍不得，但还是得暂时分开。

因为要下水，陆辰把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虽然他的包防水，但里面很多东西不防，在水里打开包东西都得报废。

他挑了件口袋有拉链的外套，在袋中装了点东西，折叠匕首直接收在袖子里，背上背着空掉的包，准备好后趁夜出发。

楚铭在窗户边一直目送，直到陆辰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揉揉眉心，不睡了，大半夜去书房点了灯，把今天长桌上出现的人的资料都翻出来看。

他记性好，已经全部记下了那些人的职位和名字。

要让这些人支持他掌权，得打蛇打七寸，拿捏住。

海岸如今因为两国的关系，一直安排有巡防，陆辰得找个合适的地方下水，也传信让天星来接应，而陆辰找到防守薄弱的地方后，在这里撞上了另一个人。

菲利。

菲利先是愣了愣，随即收起神情，又捏出一张对外完美控制情绪的脸：“你怎么在这里？”

陆辰嘲道：“你问我？”

他用视线传达：你自己也在，怎么好意思问我？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今晚接到莫名联络，说刺杀终止，让我回海里，我猜知道自己居然是人鱼。”菲利耸耸肩，“我其实不想搭理的，但转念一想万一有线索呢，就决定来看看，回头好告诉楚铭阁下。”

是发现自己居然真的中毒了，才动身吧？

菲利在这里分明也是等下水的时机。

陆辰懒得拆穿，菲利眼珠子转了转：“你也是人鱼刺客？”

陆辰：“跟你不一样。”

菲利还在大义凛然：“有了情报我就会告诉楚铭阁下，暂时不打扰他是因为没拿到有用消息，你可也别瞒着他！”

陆辰：呵，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片刻后，这边巡防的人终于换班，有了空缺，海面上也冒出一颗脑袋，是来接应的天星。

陆辰和菲利都还没用过人鱼形态的身体，但他们下水后，无师自通，在水中动作流畅，能够自由呼吸。

他们双腿化为鱼尾，由于毒发，露出了斑驳惨然的鳞片。

菲利一看他的尾巴，跟自己中毒症状一模一样，还说不是刺客？

下水后陆辰还不忘把裤子放进背上的包里，免得之后想回岸上却没裤子穿。

天星看着菲利，很机灵，没急着跟陆辰交流信息，因为他发现陆辰好像不爱搭理这人，好奇：“他也是主播？”

菲利朝他笑笑：“是啊。”

“干你的事去。”陆辰对菲利说，“别跟着我。”

菲利当然要先去拿解药，他可不想死，他只问了句：“你不先去拿解药？”

陆辰不能大张旗鼓地去，去了国王也不会给他解药。

但陆辰懒得跟菲利解释，带着天星游开。

分道扬镳后，天星才道：“陆哥，他不值得信任吗？”

“对我来说是。”

天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你要我打探的消息我找到一些，对了对了，我还碰到个是人鱼公主的主播，她是我碰上的海里身份最高的主播了！”

陆辰还没告诉他：“我是王子。”

不等天星惊讶，陆辰继续：“回来杀国王的。”

信息很惊人，天星一时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吐槽，话到嘴边转了好多圈，由于实在挤不出来，遂放弃。

他也明白了陆辰和楚铭决定采取粗暴的方式，要宰了国王们来替代了。

“不过额陆哥，”天星挠挠头，“听我说，国王现存六个儿子，三个公主，都是有继承权的。”

陆辰：“……”

跟人类国王一比，可真是子嗣旺盛，难怪儿子都能舍得扔出去当刺客。

“杀了国王，继承权也不一定能被我们拿下欸。”

人类国王之所以必须在楚铭确保权力捏稳了才能死，是因为怕人鱼国王趁机开战，但人鱼国王处境可不一样。

因为人类还没决定直接开战。

所以海洋王国可以陷入短暂的混乱，死了暂时群鱼无首也无所谓。

陆辰点头：“先找个地方，细说。”

他暂时不能让人鱼国王知道自己回来了，得避开其他人的耳目，天星已经准备了这样的地方，还能把公主主播叫过来一起商量。

而菲利和陆辰他们分开后，游过一阵，靠着问路以及某些npc认识他的身份，一路来到海底某处建筑内。

这里并不是什么巍峨繁华的人鱼王宫，是一块巨大海底岩山上开凿的落脚处，不美，但也算壮观，只是黑漆漆的，透着沉肃。

进到这里后，一路换了好几拨人指引，菲利才终于见到了一个表情冷冰冰的人鱼，那人鱼确认他身份后，让他稍等，片刻后端出托盘，上面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

“解药，拿去吧。”

人鱼声音和表情一样冷，菲利狐疑拿过解药，因为看着像液体，但在海里一打开瓶子，海水岂不是立刻会把瓶子里的解药冲散？

但等将瓶子拿起晃了晃，他才发现粉色液体并非如水一般轻盈：噢，密度不同。

菲利拔开瓶塞，把解药灌进嘴里。

他立刻感觉身体轻松不少，虽然鱼尾上发黑的鳞片没有立马康复，但手碰上去已经不会渗血了，再过不久就能全好。

他想了想，用极具弱势的声音说：“请问能再给我一瓶吗，我很喜欢自己的尾巴，变成这样……我怕不能恢复，如果再有一瓶，肯定能恢复得更好！”

人鱼冷冷道：“不行，解药一人只有一瓶，多了没有。”

菲利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看着他。

人鱼被他盯了半晌，冷脸半天，但最终似乎心软了一点，缓缓开口补充：“真没有，有几个人就做了几瓶，短时间内做不出更多。”

菲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理解地笑笑：“这样，是我为难你了，抱歉。”

等人鱼离开后，菲利假装离开，实则掉头返回。

虽然变成了人鱼，菲利身手和隐藏技巧一样好用，他估摸着地形，算着人鱼先前取解药的时间，成功找到了可能放着解药的房间。

房间上了锁，菲利捣鼓几下，轻松开了锁。

溜进去后，他在架子上发现了解药，只剩最后一瓶。

菲利把解药拿过来，轻轻勾起笑。

陆辰分明中了一样的毒，不知他为什么不先来拿解药，但是正好……菲利肯定，这瓶就是陆辰那份。

哪怕在直播间的观众来看，此举都像是他发现陆辰中毒，来帮他偷解药的。

简直是好队友。

菲利带着解药出去，把门重新锁上，但是在路过某处时，「不小心」惊动了守卫。

菲利再一个「不小心」，瓶子脱手而出，撞在石壁上，碎了。

没了瓶子作载体，解药很快被流水冲散，收集都来不及。

菲利：“哎呀！”

菲利满脸惊愕，但是听着守卫靠近的声音，他只能先跑，免得被抓住。

一边跑，神情全是懊恼遗憾，还有焦急。

演得跟真的似的。

他心里却已经笑开了。

直播间里确实意外很多，送上门来的法子，不趁机弄死陆辰太可惜了。

就算直播间里其他人都看着，他也是「无罪」的。

下毒的不是他，他还好心想帮人带解药，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