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完饭之后,他们在附近休息了一会,下午开始往上爬。
从入口处买了票,李斯安又买了两根登山杖,想着上面的水应该都很贵,所以又买了两瓶水揣包里了。
段淮笑他,贵就贵点儿吧,背两瓶水上山不沉吗?
他也笑了,一开始就没想那么多。
山上的景色好,空气也好。李斯安在这里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似乎把一直压在心里的东西也释放了一些,感到短暂的轻松。
在公园看到的白色身影,应当就是他看错了吧,他们离家将近三百公里,不可能的。
他望着山下的城市,那么渺小,像是盘踞在巨树根茎旁的苔藓和植物,依靠着它的母亲汲取养分。
到半山腰的时候,有一处宽敞的地方,供游客们休息。
段淮爬过前面的石阶,说去前面休息休息再走。正好他也觉得有些累了,便说好。
这位置在半山腰偏上,山的海拔还是挺高的,早上可以看日出。
地方不小,有一座寺庙,进去上香的游客不少,寺庙上方烟雾缭绕,立香独特的香味老远就能闻到。
寺庙门口有一颗古树,上面挂满了红色的布条,向外延伸的树干和稠密的树叶像一顶撑开的伞。
听旁边的大爷说,这棵是姻缘树,上面挂着的每一段红绸,都是人们求的一段姻缘。
李斯安看着这棵树走神,是旁边的一位老妇人叫醒了他,问他要不要买一个,求姻缘、求平安什么都能求。
他犹豫了片刻,虽然知道是骗人的,但还是买了一条红绸。
在旁边的长木桌上摆着毛笔、砚台和镇纸。四个位置,其他三个位置的人都在写着字,挨着李斯安旁边的一个大爷往他这边看了一眼,见他提起笔,停在砚台上方。
大抵是还没想好要写什么,又或者是已经想好了,只是在想到底该不该写下去。
最终李斯安在红绸上写下,愿家人、友人,一生平安顺遂。
却独独没有写下爱人。
“小伙子,字儿不错啊!”一直在观察他的那个大爷开口带着一丝欣赏,“自小练的?”
“小时候跟家父学的。”李斯安在等它干,便跟大爷聊了会天。字干了之后他爬上了架在树干上的短梯,系上了一条枝干的末端。
小小红绸段装着他的心愿,藏进摇曳的秋风里。
他下来后段淮走近了,忍不住好奇问了句:“许的什么愿?”
“大概是最有可能实现的那种吧。”他说。
“要不要进去上个香再走?”段淮问道。
李斯安摇摇头。还是不进去了,他怕神会窥见他心中的秘密。
正说要坐那里休息一会,李斯安的屁股还没坐上长椅,便从寺庙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穿着一身素色衣服的女士从里面出来,头发用一根簪子束在脑后,转头正好也对上他的视线。
她显然吃了一惊,直到走过来才认清楚人,有些激动地说:“我还以为我老花眼了呢,你们怎么也在这儿啊?”
“阿姨,这么巧!”段淮说。
“妈?”李斯安本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又想起来山下公园里看到的,往翟纭身后看了看,“就你自己来的?”
“不是,还有他们……”翟纭往后看了眼,“人呢?刚才还在我后边呢!”
“他们?”
翟纭看到几个人从门口出来,指了指:“瞧。”
他们三个人往寺庙门口看去,看到李泽昭和一男一女朝这边走过来。
李泽昭穿着一套白色的登山服,身材欣长,在外面的样子温柔沉静,带着一丝青涩的少年感。
他背着翟纭的包和自己的,眼睛直盯着李斯安,走近了才发现,两人的登山服是同款。
“呦,老李,哥哥的衣服跟你是情侣款的啊!”赵安宇开玩笑地说。
刚说完就被夏莉打了一巴掌,嫌弃道:“这么会说话一会多说点。”
“段医生,好巧啊,哥哥都没说跟你出来玩的事儿呢,”李泽昭说,“给哥哥介绍一下,他们是我的同事,夏莉,赵安宇,这是我哥哥,这位是段医生。”
原本都是年轻人,自然也不会太过拘谨,正巧一起结伴,商量着一起去上面的露营地。
李泽昭说是巧合,可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眉头从看到他那一刻起便没有放平。
“段医生许愿了吗?”临走时李泽昭和段淮并排走在末端问,“愿望里有我哥吗?”
“许了,”段淮说,“当然有你哥,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那么你的愿望是希望和我哥哥友谊长存?”李泽昭突然笑了起来,嘴角弯弯,“那我真诚地祝愿你们,能做一辈子好朋友。”
最好到死都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