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食肆里, 睿宝喝的满地找牙。
他喝了又吐,吐了又喝,从地上爬起来后, 站在凳子上一个劲儿的嚎着,“姜栾呢?这就跑了,没劲,怂包一个!哈哈哈哈!”
左朗滴酒不沾, 一晚上只喝茶水,此刻站的好好的。
他无奈的扯着睿宝,想让丢人现眼的师傅稍微安静些。
可惜发了酒疯的人力气大到简直不可理喻,再加上睿宝会武功, 左朗几次都被甩飞出去。
“江某已经派人将姜公子送回去了,”江皓从桌边站起来。
他喝的脸色微红,但依旧文质彬彬,朝左朗建议道,“青山食肆尚有一间客房, 不如您二位留宿休息一下?”
因为睿宝额间做了遮掩,性子又咋咋唬唬,所以江皓并不知道他是哥儿, 只道两个半大少年挤着睡一晚也无碍。
但江皓不知道睿宝是哥儿,左朗可是门清的。
左朗立即婉拒道:“不必,多谢江公子好意, 我背他回去就是。”
“也好。”
江皓吩咐店里的人帮忙。
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才将张牙舞爪的睿宝按到左朗背上。
左朗朝青山食肆的主人和一众人道别后, 背上睿宝走进了夜色之中。
青山食肆的下人们开始清理乱七八糟的饭桌。
江皓坐在桌边醒酒, 摇着扇子, 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花生。
“真是一群酒疯子,”青山食肆的大厨走出来, 不满的坐在桌边,“公子您还费心招待他们!”
“高兴的日子,为何不招待?”江皓笑了笑。
“您还高兴啊!”大厨简直不能理解,“今天‘有一家饭铺’简直出尽了风头,那王义来闹事时,我原以为能好好打压一番这群人的气焰,没想到反倒使他们声名远播了!”
“声名远播的好啊,”江皓摇了摇扇子,“越是出名,明日上门的人越多,铺的摊子也就越大。”
大厨愣了愣,迟疑道:“您是说……”
“今夜送姜栾回去的车只有一辆,”江皓微微一笑,“你猜剩下的车做什么去了?”
“……”大厨沉默了一会儿,“是小人愚钝了。”
“你并不愚笨,只是差了那么一点儿算计,”江皓道,“要钓大鱼,就不能舍不得饵料,线放的够长,也得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不过你一做厨子的,也不必需要些这个心思。”
大厨汗颜道,“既然公子早有算计,是小的冒昧了。”
江皓笑着摇摇扇子,“明天把我叔父江城主请来,我要宴请他去‘有一家饭铺’,看一场好戏。”
此时左朗背着睿宝正走在回程的路上。
他身材瘦小,背着半大的睿宝本就踉踉跄跄,偏偏睿宝还要瞎闹腾,隔着虚空非要跟姜栾比赛喝酒,看谁先喝到吐。
后来睿宝终于闹累了,垂首在左朗肩旁,小声道,“师傅,我不想再练了,我真的好累……”
左朗沉默了一会儿,小声接茬,“不想练武功吗?”
“我就只是个哥儿而已,谁让我生做了哥儿呢?”睿宝嘟嘟囔囔的说,“我坐不到那个位子上,我真的好累,师傅……”
“……”左朗闻言突然意识到什么,停住了脚步。
睿宝醉醺醺的歪着,头垂到了左朗的肩旁,睡的口水直流。
左朗侧头悄悄打量睿宝的脸……他第一眼见到睿宝时,就觉得这少年长得有几分眼熟。
如今细细打量之下,左朗察觉到睿宝那宜喜宜嗔的眉毛,长得很像一个人。
一个自己日日都见到,恨不得将其粉身碎骨的人。
“少年,将这孩子交予我吧。”一个苍老的男声道。
左朗正拧眉深思,不知何时身旁突然多了一个人。
那人一头银发,一身白氅,正貌若慈眉善目的看着他。
“仇先生?”
左朗见到仇捷途后下意识退后了一步,突然想起什么,微微躬身,“拜见师祖。”
“呵呵,睿宝收你做徒弟了吗?”仇捷途纳罕的说,一脸不置可否。
“嗯,”左朗一手扶着睿宝,一手从颈子里掏出一枚蟠龙玉佩,“师傅还将这个送给了我。”
仇捷途看着挂在左朗脖子上的玉佩呆了一瞬。
这枚玉佩是经由自己亲手打磨,交给睿宝的。
仇捷途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
“……”左朗觑着仇捷途的脸色,将背上睡的正香的睿宝交给他。
仇捷途将孩子抱在怀里,意味深长的对左朗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待回了齐府,记得每日寅时来后山找我,今日之事不可与任何人提起。”
“是,师祖。”左朗点了点头。
仇捷途带着睿宝走远了,独留左朗孤零零的站在黑暗的长街上。
他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玉佩,握拳的手微微张开,手心里面全是汗。
幸好,捡回一命。左朗心道。
“师傅……师傅……”
回家的路上,睿宝在睡梦中还不忘跟仇捷途撒娇。
仇捷途叹了口气,拍拍孩子的脑袋,简直拿他毫无办法。
他们刚刚出了城门,正走在回云江城的小路上。
此时已过丑时,原本寂静的原野里突然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
几个男人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小声道,“快点……再快点,天亮之前送到……”
仇捷途一顿,带着徒弟躲到黑暗的树后,捂住徒弟的嘴不让他出声。
打土路的尽头来了几辆马车,看起来普普通通,和寻常马车没有什么不同。
但驾车的几个人却獐头鼠目,眼神畏畏缩缩,神色慌张。
他们行至城门前,被守门的官兵拦下,“干什么的?大半夜的还要驾车进城?”
“回禀官爷,”驾车的人道,“小人们打浔南来,给绿水洲‘有一家饭铺’送菜来的。”
“什么菜要大半夜送?”
守城的官兵十分尽职,走上前拿长枪挑开马车的帘子,果然是一车车的新鲜蔬菜。
“官爷您不知,这些菜刚从田地里摘回来,就得吃新鲜的才好。”那人低眉顺眼道,“雇主付了大价钱,要咱们准时送进城呢!”
如果换做平时,也没什么。
绿水洲同云江城一般,没有宵禁,所以守城进去通常没有那么严格。
要怪就怪这伙计长得过于猥/琐。
送菜的人长着双三白眼,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守城官兵略有疑虑。
他想了想,道,“算了,那你们走……”
“多谢官爷放行!”还不等官兵说完,一伙人顿时喜笑颜开,驾着车就要往里赶。
“慢着,走哪去啊?”这时城墙上走下一个男人,一口将他们喝止住。
男人手里没有携带兵器,只提了只灯笼,挠着脖子走过来。
这人一身戎装穿的十分不规整,领子咧开着,铁青的下巴一脸胡渣,粗声粗气的说,“老子倒没见过,还有半夜往城中送菜的道理!”
男人一看就是个兵痞子,中气十足,蛮不讲理。
驾车的人顿时怂了,噤若寒蝉道,“我……我们是……”
“往‘有一家饭铺’送菜是吧?”兵痞子不耐烦道,“我刚才在城楼上都听到了。你们把这几车菜先扣在此处,明天一早再送也不迟!”
若是换了旁人还好说,这兵爷一身肃杀之气,拿眼珠子一瞪,车上的人便屁滚尿流的滚下来。
“是是,我们明天一早便送。”
领头人谄媚的笑着,带着手下人弃了马车往回走。
跟随的人迟疑道,“可是江公子不是说……”
“是姜公子,”领头人瞪了乱说话的手下一眼,示意这当兵的耳朵好使着呢,小心点说话,“还有几个时辰天就亮了,反正车就在那里,也丢不了,不差这一会儿。”
他的手下只得道,“好吧。”
这伙人走了之后,躲在树后的仇捷途一脸若有所思,看了眼那几辆马车。
他刚要出来,却听到野地里又响起一阵架马车的声音。
一批人驾着与先前那些人等同无二的马车,来到了城门口。
兵痞子还没回去,此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遇到了奇诡之事。
虽然马车相似,驾车的却显然不是同一批人。
“你们又是干嘛的?”兵痞子将他们拦下,“该不会也是去送菜的吧!”
“这位兵爷好聪明,”领头驾车的人道,“小的们打浔北来,是要给‘有一家饭铺’送菜去的。”
“也是给有一家饭铺送菜?”兵痞子意味深长的笑了,“这饭铺好大的门面,竟用得了这么好几车菜,还一个浔南来,一个打浔北来。”
“是姜公子吩咐我们一早送菜来的,”驾车人不卑不亢道,“还望兵爷寻个方便。”
“‘有一家饭铺’姜公子是吗?我记住了,”兵痞子道,“但这几车菜你们不能送进去,喏,那边也有几车,搁在一起吧,明日一同送去。”
驾车人闻言,也没有争论什么。
一群人乖顺的将车送了过去,便离开了。
这些马车放在一起,无论是马匹还是车厢,都一般无二,简直如同双胞胎一般。
兵痞子看着看着就乐了,摸着下巴道,“姜公子的菜……有意思。”
他一边摇头一边笑,走回他的城楼。
城门处终于静了下来。
守城士兵恢复秩序,来来往往,再没有第三批马车的菜送过来。
仇捷途从树后走出来,背上背着熟睡的睿宝。
看来明天是有一番热闹可以看了。仇捷途心道。
……
……
红袖招、黑暗的厢房内。
齐绍麟与姜栾双双对视着,出了一身冷汗。
他确实毫无防备,没想到姜栾会提前回来等在房间里堵自己。
“你早就察觉到了?”
齐绍麟终于反应过来,哑然失笑道。
姜栾依旧抱着腿蹲在那里,幽幽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知道迟早有一天对你坦白,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齐绍麟扶额叹了口气,“我对你最开始的确有提防之心,后来不想告诉你是怕你也陷入局中。”
姜栾歪着头看他,没有回话。
齐绍麟想了想,干脆就此和盘托出也好。
他深吸一口气,问姜栾,“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我的生身父母吗?”
姜栾依旧没有说话,死死盯着齐绍麟。
齐绍麟:“……”
他意识到有一丝不对劲的时候,姜栾猛的从地上站起来。
但因为蹲得太久脚麻,姜栾一站起来就直挺挺的往前倒去。
齐绍麟上前一步,托住了姜栾的肩膀。
刚一凑近,齐绍麟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姜栾被他撑着身子,打了个酒嗝。
齐绍麟:“……”
“你跑哪去了?”姜栾甩开齐绍麟的手,大着舌头问道。
他前后打着摆子,使劲晃了晃脑袋。
没想到姜栾喝醉了酒,竟完全不上脸,一张小脸雪白一片,不开口的话简直就是好人一个。
齐绍麟只觉得十分好笑,问姜栾,“你看我是谁?”
“老张啊!”姜栾指着齐绍麟道,“我们隔壁宿舍,属你最讨厌……嗝,长那么大高个,走在路上姑娘都看你去了,做兄弟的不仗义……”
老张又是谁?似乎还是住在一起的?
齐绍麟直觉不爽,走近姜栾,“你再好好看看。”
姜栾晃悠了几步,直接贴到了齐绍麟身上。
齐绍麟只得被迫扶住他的肩膀。
姜栾贴在齐绍麟胸膛前,瞪直了眼睛打量他的脸,陡然笑了起来,“原来是你啊……”
齐绍麟生怕又在姜栾嘴里听到什么奇怪的名字,姜栾却朝他张开了手臂,示意要抱。
齐绍麟:“……”
他全无动作,令姜栾自作多情的站了半天。
好在姜栾喝醉了不知道害臊,既然齐绍麟不抱,他便主动抱了上去。
“你……”齐绍麟推了推姜栾,“又把我当成了谁?”
“说的什么话,你就是你啊,”姜栾纳闷的说,“麟哥……”
姜栾踮着脚环住齐绍麟的脖子,贴近他小声道,“我好喜欢你啊……”
齐绍麟:“!!”
“但是请注意,小齐同志,不是那种喜欢,”姜栾懒洋洋的拿手指点了点齐绍麟的肩膀,“老子他妈的可不是同性恋。”
齐绍麟白激动一场,面对这个满口奇怪名词的大男孩简直哭笑不得,“那你是把我当哥哥了?”
“不——是!”姜栾从齐绍麟身上爬起来,握拳捶了捶他的胸口,“我把你当我的好大儿。”
“……”齐绍麟危险的眯起眼睛,“你拿我当你儿子?”
“就是个比喻,”姜栾松开他,胡乱的一甩手,转身就走,“老……老子对象都没有呢……”
姜栾打着摆子往床上走,齐绍麟一脸若有所思的跟在他后面。
姜栾边走边回头看齐绍麟,并不在意,往床上一躺,醉的“吭哧吭哧”的直喘气。
“你真的是姜栾?”
齐绍麟抱着手臂立在床边上,问出了心中长久以来的疑问。
“那、那还会有几个姜栾?”姜栾闻言坐起来,不满意的瞪着齐绍麟,“你失忆了?”
齐绍麟:“……”
“该……该我问你了,”姜栾扯着齐绍麟的衣角,让他坐下,表情认真道,“你、你是不是……嗝,在装傻?”
齐绍麟反问道,“你觉得呢?”
“不想猜,不说拉倒。”姜栾一甩手,“来,抱着!”
这次齐绍麟没有拒绝,主动将姜栾抱着。
姜栾坐在他腿上,如同找到归宿的幼兽一般,舒服的在他怀里蹭了蹭。
“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总要我抱着?”齐绍麟低声问道。
“因为……暖和啊……”姜栾惬意的窝在他怀里,到处嗅着,“你身上……好闻。”
“别闻了。”齐绍麟有些不好意思。
齐绍麟原想哄姜栾睡觉,谁知一低头,发现姜栾正盯着他看。
“你又在看什么?”齐绍麟奇怪的问。
“你的嘴长的真好看。”姜栾眼尾泛起两道红霞,“上次没有亲到。”
还不等齐绍麟反应,姜栾主动将脸凑上前。
酒的味道……很甜。
齐绍麟僵住了。
“你、动一动啊!”姜栾不满的松开他,“我以为我亲的是块木头……唔。”
还不等姜栾抱怨完,齐绍麟按住他的后脑勺,迎了上来。
……
……
屋外,两个黑衣人埋伏在屋外,其中一人扒着窗悄悄往里面窥伺着。
“他们还没歇下?”蹲着的那人不耐烦道。
他手里拿着个纸包,原本早该进去藏在屋内,谁知道姜栾回来的那么快。
扒窗望的那人看了一会儿,小声道,“要……歇下了吧?”
“要歇下是啥意思,你就不能给个准话?”伙伴等了大半个晚上,显然是十分不乐意。
“……”扒窗的人道,“两人在亲嘴,估计咱们还得等到下半夜。”
蹲着的那人有些无语,“听说齐府的少爷不是个傻子吗?也可以?”
“不仅可以,看起来是相当可以,”扒窗的人说,“我看咱们还是撤吧,过两个时辰再来。”
“他娘的,老子就收了这一点钱,藏点东西而已,还要搁这等大半个晚上!”
蹲着的人啐了一口,不信邪了,“你让开,我看看!”
但他刚趴到窗边上,顺着纸窗捅出来的两个窟窿往里面望。
屋内漆黑一片,突然飞出两滴冰凉的东西,戳入他的眼中。
那人微微一愣,只觉得两眼一暗,如同被火燎了一般,疼痛难忍。
“我的眼睛……”
他刚捂着双眼哀嚎出声,就被同伙死死堵住嘴。
“你疯了!怎么回事?”
那人低声怒斥着,突然意识到不对。
被他双手紧紧勒着的同伴,浑身不住抽搐,抖得厉害。
哀嚎那人紧紧捂着双眼,顺着指缝中流出两行热血来。
“我……我的眼睛……”
那人气若游丝,缓缓移开了双手,露出自己的双眼。
他的同伴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原先好好的两只眼睛,眼珠子竟像活活融掉了一般,如烧蜡般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粘稠的、白色液体,黑红色的血液,简直触目惊心。
“我的眼睛怎么了?”意识到同伴没声了,他颤抖着声音问道,“我感觉好像好多了,就是看不见……”
他的同伴看着他流下的眼珠子,差点儿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走、走……我先带你走。”
同伴哆嗦着,双手勒在他的腋下,拖着那人逃走。
只是下楼时,他觉得自己的眼睛也非常痒,下意识的抓挠了一下。
……
……
“外面什么动静,”姜栾被亲的气喘吁吁,“闹耗子了吗?”
“的确有两只老鼠,但已经被我赶跑了,”齐绍麟道,“专心……”
俩人难耐的拥着彼此。
齐绍麟原本以为喝醉了的姜栾很坦诚,问一句答一句。
然而这个小骗子,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姜栾的反应很明显……他很喜欢自己。
这个wen来的猝不及防,稍微带了些粗bao。
但姜栾明显十分受用。
两个年轻人凑到一起简直无师自通,抱着彼此有些急不可耐的蹭着。
齐绍麟原本不想在此时……事情尚未解决之前,若是“搞出人命”来,恐怕更麻烦。
但人算不如天算,两个欠练的年轻人搞到一起,这种时候想要刹车,显然是不可能的。
齐绍麟将姜栾按在床上,温柔的俯身下去。
只是姜栾十分“不识抬举”,扑腾着翻身,将齐绍麟按倒,随即又被齐绍麟拖回去。
如此往复,齐绍麟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似乎位置上出了点问题。
姜栾几次想把齐绍麟压倒,都被镇压回来,便不满的扯着齐绍麟的头发,拉离自己,“你顶/到我了!”
齐绍麟声音低哑,目光灼灼的盯着姜栾,“你不想吗?”
“想个屁!”姜栾有点急眼了,“你那么大,是想要老子死?”
齐绍麟:“……”
对于这种事,齐绍麟也没啥经验。
他沉默了一会儿,迟疑道,“应当是不至于吧……”
“你让着我,我来!”
姜栾急切着将齐绍麟压倒,扯着他的衣服,被齐绍麟拨到一边。
“什么意思?”齐绍麟有点懵。
“就那啥啊!”姜栾道,“你躺着,我来!”
齐绍麟:“……”
两人僵持不下,彼此茫然的对视了一会儿。
齐绍麟顿时陷入了一个世纪难题。
他的娘子,是个哥儿。
现在这个哥儿想要压自己。
请问别人家的娘子也会这么做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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