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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败露

穿成哥儿后嫁了傻子少爷 聋啸天 7512 2024-11-19 09:26:30

由于入宫时间尚早, 永昌帝没有下朝,此时恐怕还在前朝商议昨日天寿宫宴上行刺一事。

夙平郡王带着齐绍阳在宫人的引导下先去拜祭了一下施将军人/皮被发现的地方,随后又入后宫探望崔嫣然。

全程姜栾客客气气的跟随左右, 寸步不离。

夙平郡王简直奇了怪了,原本就心情不好,此刻更是不耐烦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姜栾跟个虎皮膏药一般粘着, 却一脸无辜道,“探望崔家小姐啊?”

“哼,攀附权贵!”夙平郡王扔下这么一句话。

姜栾十分好笑。

夙平郡王带着儿子眼巴巴的进宫来探望崔嫣然,安的什么心思简直是昭然若揭, 还好意思嘲讽他攀附权贵。

齐绍阳表现的十分紧张, 几次想撵姜栾走都找不到借口。

他咳嗽了几声,“小嫂子,我记得昨日皇后娘娘很喜欢你,你入宫后不先去探望一番皇后娘娘?”

姜栾还没回答, 夙平郡王先皱起眉来。

齐绍阳不说,他都忘了姜栾这小贱人入了帝后的法眼,真要让姜栾去皇后面前献殷勤, 还不如就带在自己身边省点心。

念及此,夙平郡王开口道,“姜栾你这小子, 还是不要乱跑, 安心待在本郡王身边, 省得丢了齐府的脸面。”

“哦。”姜栾难得顺从的应了声, 然后对面如锅底的齐绍阳道, “你看, 这可是你父君要我跟着寸步不离的,怕我惹麻烦呢。”

现在的齐绍阳简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但又不敢朝夙平郡王说明,只得先忍气吞声,憋在心里,待到了再想办法。

但进了崔嫣然养伤的别院,齐绍阳更是要呕出一口老血来。

不曾想崔相没去上朝,竟也守在后宫别院中照料女儿。

姜栾看到崔相在此也十分诧异。

虽然他已见识过崔相如何不把皇帝放在眼中,行事张扬,却不曾想这一国宰相,一个男人,竟如此大摇大摆的进出后宫。

崔相看到几人十分莫名其妙,还是领他们来的内侍提醒了一句,这是齐府上的人,领头的是北定王膝下的夙平郡王,是来探望崔小姐的。

天启光王爷就有十个八个,膝下子女更是数不胜数,除了嫡亲世子,其他不十分出众的子孙犹如过江之鲫,崔相不耐烦记着这些小人物,还是在内侍提醒下才想起夙平郡王是谁。

听说是北定王不起眼的儿子,崔相是有几分不屑的。并且他对入了皇帝眼的姜栾很有印象,此刻更是没好气,直接不客气的说,"小女尚在昏睡中,恐不便待客,几位的好意心领,还是请回吧。"

夙平郡王原本就对崔相有几分畏惧,见他在此处已心生退意,没想到齐绍阳匆匆忙忙的开口道:

“相爷,实不相瞒,小人爱慕崔小姐已久,如今小姐出事,小人才央求父君入宫探望,若不能见上小姐一面,小人死不足惜啊!”

齐绍阳知道能进皇宫的机会屈指可数,更怕崔嫣然醒来把他给揪出来,立马装作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定不能舍弃这次机会。

若是换做平时,这般油嘴滑舌的小子断然入不得崔相的法眼。

但此时爱女身体有残,难免会耽误前程,曾经踏破门槛求婚的小子中,只有齐绍阳早早到了表明心迹,崔相不知怎的也有些感动。

“怎么说,你这小鬼还是襄儿的外甥,”崔相闪开身子让出门来,“那便进来看一眼吧。”

齐绍阳顿时喜上眉梢,连连朝崔相道谢。

夙平郡王还以为自己儿子是真看上崔嫣然了,得了这机会,愁云惨淡的脸上多了分欣慰,赶紧带着儿子进去。

姜栾闷不吭声的紧随其后,速度之快,令擦肩而过时崔相没有反应过来。

等崔相想起要制止时,人已经在屋内了。

皇帝给崔嫣然准备的养伤宫殿倒也宽敞亮堂。

只是女孩儿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窝在被中像只被拔光了羽毛的可怜小鸟一般,再看不出曾经跋扈的样子。

夙平郡王见崔嫣然这副模样,心中却满意了几分。

他原本就担心崔嫣然进门后,会仗着娘家的后台,在齐府内处处冲撞作威作福。

但此刻妙龄少女已然成了个肢体残缺之人,恐怕再也嚣张不起来,还不是任由他拿捏?

虽然夙平郡王对儿子未来娶这么一个残疾女子为妻,心里还有一丝不舒服的,但崔家的家世毕竟不是假的,就算娶进门也不妨碍阳儿纳妾。

“嫣然……”

齐绍阳一进门就“红”了眼眶,如同看到相爱多年的恋人一般,猛地扑了上去。

但他情绪发泄到半路上,就被姜栾伸胳膊揪了回来。

“诶,阳弟,”姜栾淡淡道,“男女授受不亲,再说崔小姐身子带伤,还是克制些好。”

齐绍阳双眼红红的望向姜栾,眼神竟犹如实体,如同毒蛇一般。

姜栾并不理会他,而是将齐绍阳牢牢地拷在身边。

崔相缓步走进来,一双老眼似有泪珠滑落,轻轻叹了口气,“已经一天一夜了,还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丞相大人不必心急,本郡王相信崔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愿父母伤神忧思。”夙平郡王宽慰道。

“没错,”齐绍阳也连连点头,“就算崔小姐永远这么睡下去,我对小姐的深情也不变,同样会将她娶回家……”

崔相原本被夙平郡王宽慰的还有些舒心,此时咂摸着齐绍阳的话,越寻思越不是滋味,心道到底是乡下泥腿子,这混小子说的什么屁话,不是咒他家嫣然吗?

齐绍阳确实是慌不择言,也没细分析崔相的神色,从腰间掏出一套针包来,道,“丞相大人,实不相瞒,小人身上也有些奇遇,曾经遇一道士传我医术,说不定可解小姐之危,不如就让我试上一试……”

齐绍阳这话说的十分急促,连夙平郡王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儿子何时懂医术了?

并且齐绍阳连崔相的答复都等不及了,拿出一根银针来就走向床上的崔嫣然。

姜栾还能看不出来齐绍阳的意图?

这小子简直是狗急跳墙,要当众行凶啊!

就算将崔家小姐不慎被他“医”死,那也是医术不精,并非主观作恶,以后遭到崔相报复,到皇帝那边还能说道说道。

但如果叫崔嫣然醒了咬上一口,故意残害丞相千金的罪名,可就严重多了,两方必然都容不下他。

“你……”

崔相反应慢了半拍,不曾想齐绍阳上一秒还深情缱绻,下一秒就要当众“行医”,刚想喝止已经太迟。

齐绍阳手里捏着那根银针,眼神中满是歹意,走近床边就要往崔嫣然额间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手腕被人半途截住。

“阳弟是否记错了位置,”姜栾不知何时竟也到了他的身边,微笑着说,“这里可不像是有穴位的样子。”

姜栾一边说一边用眼神警告齐绍阳,不要继续作死了,祸害少女一条腿不够,难道还要女孩子一条性命为他的错误买单么?

但齐绍阳已然杀红了眼,狠狠甩开姜栾的手,皮笑肉不笑道,“小嫂子说的对,应当是这个位置才对!”

他说着就将银针落向崔嫣然太阳穴位置,又被姜栾随手抽了个枕头挡住,“啧啧”道,“阳弟习武之人,手上力道没轻没重,我看还是交给御医更好。”

“小嫂子不要多管闲事,耽误了我医治崔小姐!”

齐绍阳杀心已起,干脆又同时掏出几根银针。

此时崔相才怒斥道,“你们究竟在胡闹什么!”

齐绍阳知道自己就要错过最佳时机,一只手反擒住捣乱的姜栾,另一只手捏着银针,就要往崔嫣然头上刺去。

姜栾一看来不及了,抬腿猛踢齐绍阳的脚踝,就想摔他个狗吃屎。

好巧不巧就在此时,崔嫣然嘤声醒来,睁开双眼就是悬在自己额间的银针,顿时发出一声尖叫。

姜栾也在此时将齐绍阳成功绊摔在地,一屁股结结实实的压在这小子的后背上。

“嫣然!”

“阳儿!”

崔相和夙平郡王一同发出惊呼。

前者奔向床上的女儿,直吆喝内侍去请太医;而后者则扑向床边的姜栾,对着姜栾又拉又扯,“你这小贱人是想压死我的阳儿吗?!”

姜栾简直痛心疾首,心道你儿子容嬷嬷转世,我他妈是怕他扎死无辜之人!

自从崔嫣然出事,姜栾就想了很多。

他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崔嫣然受伤是齐绍阳下的手,虽然看这小子的反应是八九不离十了。

如果崔嫣然指认了齐绍阳这个杀人凶手,齐府上下很有可能跟着遭罪。

若是因此放任齐绍阳逍遥法外……但崔家小姐又做错了什么呢?

姜栾这个性格,心中存着几分歉意,总觉得是因为自己给崔嫣然提议戴着那夜明珠献艺,才惹得齐绍阳这小子狗急跳墙,竟想出杀人掩罪这么歹毒的法子来。

自己有责任保护这女孩儿。

待崔嫣然醒来后指认凶手,若真是齐绍阳下的黑手,这小子必然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至于是否会连累到齐府……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姜栾想的确实不差,崔嫣然从初醒的疯癫中清醒过来,指着齐绍阳声音颤抖道,“本小姐究竟是哪里对你不住,竟招惹来你这番报复,到了此时竟然还想杀我!”

地上被压着脸色煞白的齐绍阳,背上还骑着一脸淡定的姜栾,正遭到夙平郡王的撕扯攻击。

崔相将女儿紧搂在怀中,尚不能领悟过来崔嫣然话中的意思,直愣愣的问道,“嫣然,你在说什么?”

夙平郡王倒是反应过来了,但他想不到自己儿子会杀人,自然以为崔嫣然指的是姜栾,便恶狠狠道,“你这小贱人,对崔家小姐做了什么!”

崔嫣然却冷笑道,“你这老贱人护着你那杀人凶手的儿子,还想要攀扯别人嘛!”

“……”夙平郡王被崔嫣然顶的说不出话来。

崔嫣然掀开被子,就想下床亲自撕烂齐绍阳的脸。

但一掀被子,她才发现自己的一条腿断了半截,顿时崩溃的哀嚎起来,“我的腿呢?父亲,我的腿去哪了!”

崔相一脸心痛的将发狂的女儿护在胸前,痛声道,“只是一条腿……嫣然,你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再不济,还有父亲……”

但崔嫣然并没有将崔相的话听进去。

她本就不是小情小意温柔缱绻的女孩子,此时虽然悲痛万分,表现出来却并非缩在被窝中小声哭泣,反而大吼大叫道,“齐绍阳,我要你死!父亲,你快替我杀了他!”

“你在说什么疯话?!”

夙平郡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第一反应就是老母鸡护崽一般护住儿子,却不知道儿子已然肝胆俱裂,知道大势已去后如鹌鹑般匍匐在地,大气都不敢出。

崔相眼神锐利的看向夙平郡王父子俩。

崔嫣然急急的喘息了一会儿,才恶狠狠道,“父亲,就是齐绍阳这个畜生要害死女儿!合宫宴间遭遇刺杀,原本女儿已寻了个安全的地方躲藏,没想到这畜生提剑过来,将女儿捅了数剑,是想置女儿于死地啊!”

“齐、绍、阳!”

崔相顿时怒不可遏。

能坐上这个位置,他原本就不是蠢笨之人,此时难道还能想不明白,方才这小子假意深情,要替女儿“医治”,实际上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小子的心思何其歹毒,竟要当着他这个父亲的面将他的女儿灭口,实在是可恶啊!

“你让开!”

崔相走过来,一把将姜栾拽起推至一边,另一只手则将鹌鹑般缩着的齐绍阳从地上拎了起来。

姜栾被推开后,好巧不巧就站在了崔嫣然床边上。

崔嫣然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小心翼翼的贴过来,拉住了姜栾的手。

“……”

姜栾一脸莫名的看着少女,女孩儿则咬着嘴唇,恶狠狠地盯着齐绍阳这个罪魁祸首。

崔相抓着齐绍阳,也不说喊侍卫将这凶徒拿下的事,一个大耳瓜子就甩到齐绍阳脸上。

崔相虽然是文臣出身,但长得人高马大,再加上身为父亲痛心女儿的雷霆之怒,这一巴掌可是十足十的。

齐绍阳被这巴掌甩的口吐鲜血,半边脸颊肿的老高。

“崔……”

齐绍阳刚张了张嘴,还不等说出求饶的话,又被崔相甩手打了另外半边脸。

他话说到一半,被突如其来的巴掌甩的咬住了舌尖,顿时一口鲜血伴着小块鲜肉飞了出来。

崔相并不因此就放过齐绍阳,两只手左右开弓,交替不断的甩在齐绍阳脸上,竟把这小子扇的连连后退,走出了七八米。

不曾想一国之丞相,竟亲自动手扇人耳光。

夙平郡王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待齐绍阳最终被扇倒在地,才哀嚎着扑上前来,“崔相、崔相不可!”

齐绍阳被扇了几十巴掌,简直从人脑袋被扇成了猪脑袋,先前好不容易养好一点的疤痕也都被扇裂开来,整个人肿像个发面馒头,皮肤青青紫紫,话都说不出来。

夙平郡王心疼的不能自已,挡在齐绍阳面前对崔相颤声道,“崔相何苦下这样的重手,我的阳儿他还是个孩子啊!”

崔相一听这话怒极反笑,“那你怎么不问问你这好儿子,为何不放过我的女儿?!”

“其中必定是有误会!”夙平郡王转身将齐绍阳搂在怀中,心中恨极这个崔嫣然是发的什么疯,一醒来就攀咬他的儿子,臭丫头还不如不醒!

“是非曲折,还是到陛下面前去说吧!”崔相冷冷的说。

……

永昌帝下了早朝,已是身心疲惫。

如果仅仅因为行刺一事,倒不难解决,关键是天启三大将军的施勤死在了昨夜。

原本施勤就是多年才回上京一次,稍待几日就要匆匆返回,镇守南疆。

如今大将已去,捉拿真凶都要稍后,当务之急是选派合适的人去南疆接管军队。

皇帝属意军中近来刚刚展露头角的小将李衡,却遭到众臣反对,几个领头的一二品大员极力推选少将杜锋。

杜锋也是崔相的女婿之一。

今日崔相虽不在朝堂之上,皇帝却觉得到处都是他的影子,简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既然争论不下,永昌帝干脆宣布明日再议,甩袖走了出去。

每到此时,皇帝在前朝受了一肚子气,就想去皇后寝宫冷静一番。

但转念一想,自己这几日过于亲近皇后,冷落了婉妃,只得深吸一口气,吩咐内侍掉头。

行至殿外时,一个白鹤外袍的少年正在那里等着他。

“怎么是你?”皇帝皱眉打量着白曦鹤,“孤不是叫你安心待着,没有命令不准随意走动么?”

白曦鹤提着个篮子,低眉顺眼道,“草民实在记挂陛下的身子,因而做了些点心,给陛下送来。”

皇帝十分好笑,心说你是个什么东西,用得着你来记挂我的身子?

白曦鹤不言不语的打开自己手中提的篮子,一股荷叶鸡的香气扑面而来。

伺候皇帝多年的大太监看了一眼,对皇帝道,“陛下,这位白公子有心了,知道您爱吃叫花鸡,还是热乎的呢。”

永昌帝自然闻出这是叫花鸡的味道。

他看了眼篮子里的鸡,又看了眼白曦鹤的脸,眼神有些古怪。

白曦鹤一脸真诚的献上饭篮,“陛下可捎回去与皇后娘娘一同享用。”

皇帝并没有吩咐内侍接过来。

大太监小觑着皇帝的脸色,只得尴尬的对白曦鹤笑笑,“白公子,咱家看你还是回去吧,陛下待会儿要去婉妃娘娘那里……”

但永昌帝仿佛偏要与下人对着干一般,竟上前一步,捡起篮内的筷子,竟扯下一块鸡肉放入口中。

大太监顿时面露喜色,悄悄与白曦鹤使眼色。

白曦鹤则一脸理所当然。

他就知道皇帝最挂念太子,做太子最拿手的叫花鸡也是投其所好。

皇帝尝过后脸上没什么表情,将筷子丢进篮内,领着内侍离开,边走便道,“与姓姜那孩子的手艺比起来,差得太远了。”

白曦鹤听的一愣,心中顿时又惊又怒。

又是姜栾?

……

永昌帝领着内侍们刚要前往婉妃的寝宫,半途却被个小太监截住。

“陛……陛下,崔家小姐醒了!”小太监满头大汗的说。

皇帝方才在前朝上受了崔相党羽好大一顿气,此时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淡声道,“醒便醒了吧,又不是死了,连这也要烦扰孤吗?”

“不仅如此,还有呢……陛下,”小太监颤声道,“崔小姐一醒来就指认了凶手,仿佛是云江齐府上的人,崔相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要当场杀人呢!”

“什么?”永昌帝一听云江城齐府,顿时紧张起来,“还不快带路!”

永昌帝赶到时,皇后已经早到了,正坐在主位上喝茶,侧手边上坐着眉头紧锁的崔相,再往下便是一脸淡定的姜栾。

夙平郡王原本也有座位,但必然是坐不住了,半坐在地上抱着血流满头的儿子,哑声狡辩着,“就算是皇后您,也不能诬赖我儿!”

“郡王,有什么话还是待陛下来了再说吧。”

皇后淡定的说完,一抬头就看到永昌帝进来,立马起身行礼。

皇帝一来,就跪了一屋子人,崔相也难得给永昌帝行了个大礼。

见姜栾无事,皇帝也稍稍安下心来,冷漠道,“发生了何事?载州,你来说。”

“载州”便是崔相的名字。

为了彰显对崔相的重视,皇帝私下通常都是这般称呼自己的丞相。

崔相面色果然稍缓,对皇帝少见的恭敬,拱手皱眉道,“还请陛下替小女做主,一定要严惩这歹毒的凶徒!”

他边说边指向跪在地上的夙平郡王父子俩。

此时的齐绍阳被崔相打的不成人形,皇帝只见一团血人跪在地上,却没有认出这人是谁。

倒是夙平郡王这个堂亲兄弟……永昌帝还有几分印象。

夙平郡王见状,犹如个疯子般披头散发的冲上来抱皇帝的腿,“陛下!臣弟的阳儿实在是冤枉啊,他平时杀鸡都不敢,怎敢动手杀人呢!”

“你的意思是本相诬赖你了?”崔相冷笑一声,朝皇帝拱手道,“陛下,本相已打听过,这个窦蔻仗着自己郡王的身份,平素在云江城中横行霸道,教养出这等杀人的儿子并不意外。恳请陛下大义灭亲,将这对贼父子打入死牢,凌迟处死!”

天启朝并不重酷刑,凌迟处死已是最残酷的刑法之一,可见崔相对齐绍阳是有多恨了。

齐绍阳一听,差点儿吓尿了裤子,直往夙平郡王怀里钻,口齿不清的喃喃道,“父君救我,父君救我!”

夙平郡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陛下,我儿冤啊!”

崔相冷冷的说,“死到临头还要狡辩,莫不是要我把嫣然抬出来与你对峙?”

永昌帝听了半晌,都没明白这两人在争执什么。

还是皇后上前一步,大概为皇帝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

“齐绍阳竟趁乱刺杀嫣然?”永昌帝十分不解,毕竟先前刺客误伤崔嫣然的印象已经深入脑海。

崔相皮笑肉不笑道,“说不定这场刺杀就是这对贼父子谋划呢?”

崔相心中本就存着分疑影。

天寿宫宴上的这次刺杀活动,看起来就像是冲他来的一般。皇帝是毫发未损,自己这边倒是死伤了一堆人,甚至连施勤都被人剥了皮。

若是皇帝出言维护夙平郡王父子,崔相就可确定,该死的狗皇帝就是幕后主使。

但永昌帝自然是一脸茫然,甚至开口问道,“这齐绍阳与嫣然是有何恩怨么?为何一心想致嫣然于死地?”

“因为这狂徒盗窃了陛下的夜明珠,还妄图祸水东引!”

屏风内响起少女铿锵有力的声音。

崔嫣然由一个嬷嬷背着,咬牙出来指证齐绍阳。

“嫣然,你怎么出来了?”崔相爱惜女儿,赶忙上前去扶。

原本好好一个大姑娘,脸色却苍白的如同一张纸,腿的位置空荡荡的,令皇后看的有些于心不忍。

崔嫣然虽然伤口疼痛异常,深吸一口气坚持着说,“因为我一定要将这狂徒的所作所为说出来!”

崔嫣然当场开始解释来龙去脉,就从那颗夜明珠说起,越说越多,皇帝听得面色沉重下来,齐绍阳更是身子一歪,差点儿跪不住了。

夙平郡王在旁边听得暗暗心惊,有气无力的小声辩解道,“不是真的,都是这疯女人的妖言……是她疯了……”

姜栾在旁坐着听,注意到崔嫣然在描述经过时,竟有意将他摘开,顿时心情微妙,有些不明所以。

原先他还预备着若是齐绍阳的事情败露,要如何巧言令色的自保,将齐府摘出去,如今看来实属杞人忧天。

这个崔嫣然只一心针对夙平郡王父子,就连崔相也听了女儿的话,原先对姜栾不假颜色,此时比先前好上一些,已经将他完全无视了。

“诬陷,这是诬陷!”

齐绍阳不敢多出一言,只有夙平郡王有气无力的挣扎着,“口说无凭,她根本就没有证据!”

其实夙平郡王说的也有道理,这事确实都只是崔嫣然的一面之词,拿不出什么确实证据来。

但问题是堂堂的丞相之女,有什么理由去诬陷齐绍阳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家伙呢?

“闭嘴!”永昌帝大声呵斥道。

在场之人顿时没有一个人敢开口了。

崔相扭着眉头,看着皇帝慢慢踱步到齐绍阳面前。

“抬起脸来。”皇帝漠然道。

齐绍阳不敢违拗,只得小心翼翼的抬头与皇帝对视。

“孤认得你,”永昌帝端详着齐绍阳的脸,面无表情的说,“先前秀锦苑内丢失夜明珠时,你也在场。当时孤碍于齐府脸面,没有点破你,如今叫人拿脚印比对一番,想来就能出结果了。”

“阳儿,陛下要为你调查了,还你清白……”夙平郡王不知大祸临头,欣喜的喊起来,却发现齐绍阳软踏踏的歪到一边,面无人色,“阳……阳儿?”

崔相一看此景便懂了,冷笑一声,对皇帝拱手道,“陛下火眼金睛,定能查个水落石出,严惩凶徒!如此,臣与小女便可安心了。”

皇帝“唔”了一声,点点头。

说来也该当着齐绍阳寸。

若是换做寻常时间,夙平郡王怎么说也是个皇亲国戚,儿子也是个皇家远亲,皇帝总有法子替他们糊弄过去。

然而昨日合宫晚宴,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崔相的党羽死伤惨重,左右想想,都像是皇帝自编自演的一场戏。

但偏偏永昌帝是不知情的。

皇帝虽然坐收渔翁之利,但撞到崔相气头上,该捏着鼻子安抚还是要安抚好的,牺牲一两个不认识的远亲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再说谁让这事本就是齐绍阳自作孽不可活呢?

……

今早上,齐府原本三人一同入宫,待临近傍晚归家时,却只剩下了姜栾一人。

齐绍麟早已在门口翘首以盼,见姜栾回来,立马迎上前,“娘子回来的好慢,莫非是被皇宫里好吃的东西绊住了脚?”

姜栾心情颇为复杂,问道,“祖父可苏醒过来?”

“中午醒了一阵子,晚上吃过饭又睡下了。”齐绍麟回答。

姜栾点点头,心说这事还是别说给老爷子听了,省得稍后再不好了。

两人朝府内走去,齐绍麟一脸无聊的问,“娘子,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啊?上京实在是很无聊。”

“呵呵,”姜栾无奈道,“恐怕十天半拉月是走不得了。”

“栾儿何出此言?”周氏不知打哪冒了出来。

其实除了齐绍麟,同样翘首以待的还有周氏。

夙平郡王回了上京就跟回了自己娘家似的,底气越发足了,更加不给周氏好脸色瞧。

再加上这个小气的男人分明替齐绍阳寻得了治伤的良方,却不肯分享给她家康儿一同使用,周氏一直怀恨在心,天天盯着夙平郡王又做了什么妖。

此刻姜栾晚归,夙平郡王和齐绍阳都没跟回来,周氏心中一惊,小心翼翼的问道,“郡王和阳儿呢?莫非是歇在了北定王府内?”

“齐绍阳先是在宫内盗取夜明珠,后在宴席间趁乱刺杀崔相家的小姐,”姜栾慢慢回答道,“今日他又进到皇宫中预谋对崔小姐灭口,数罪并罚,被陛下判以□□,不日问斩。”

“这可真是太好……怎会如此!”周氏差点儿笑出声来,话脱口而出又急刹住,强行按耐住雀跃的心思,问道,“阳儿怎会遇此大祸?他不是这样的人……那郡王呢,也被关在一处吗?”

周氏问这话时简直眉飞色舞,恨不得夙平郡王跟着他那倒霉儿子被关一辈子才好。

姜栾回道,“夙平郡王并不知情,倒是没有被关押起来……只是他现在还跪在宫门前,大约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周氏激动的在原地团团转,“这样的大喜……悲事,我得通知康儿一声,看看有没有什么主意,好救康儿出来!”

姜栾看着周氏翘的快飞上天的嘴角,面无表情的想,大姐还商量啥呀,你这幅模样怕是担忧齐绍阳死得不够快吧?

周氏冲姜栾连连点头,转身飞奔而去。

齐绍麟一脸迷惑的问,“叔母这是哭还是笑啊?”

姜栾想了想,“这大概就是多年媳妇儿熬成婆吧。”

……

周氏刚跑回屋,门都来不及关,看到齐绍康顶着那张丑陋的脸,阴郁的坐在角落中。

周氏喜形于色,高高兴兴的说,“康儿,我告诉你件大喜事……”

“我方才都听到了,”齐绍康阴恻恻的说,“只是这样远远不够,我还能推这俩父子往深渊再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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