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场中间的齐绍麟只腰间围着一条野兽皮毛, 赤/裸着瘦削强健的上半身。
看台离斗场所距甚远,但姜栾知道他身上多少长年累月的伤疤,与鞭笞后受到的新伤口, 紧贴在用于束缚奴隶的铁链下面。
那些曾经被姜栾精心打理过的黑发又恢复成了从前乱糟糟的模样。
齐绍麟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惨,似乎瘦了许多,但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如同黑夜下的大猫儿一般, 蓄势待发。
姜栾简直有种昏了头的感觉。
他知道以齐绍麟的武功,不可能被捉来用作斗兽的奴隶,麟哥之所以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一定是来救自己的。
但是……
姜栾下意识的瞄向下首处的绷带人。
绷带人正悠然自得的饮茶, 似乎并不知道他嘴里的小杂种正大光明出现在这光天化日下。
当然也理应如此, 绷带人虽然听觉和感知敏锐,失去了双眼依旧行动如常。
但目不能视,这样远的距离,只要齐绍麟不开口说话, 绷带人就永远不知道下面站的那个人是谁。
至于扣着他的女子。
姜栾以眼角余光观察那女人,女人自从看清楚齐绍麟的脸后,并无多大的反应。
感谢古代没有照相技术, 显然女人并不认识齐绍麟。
齐绍麟在与姜栾对视过后,就没有再看他,而是将注意力放在看台上的一众人身上, 缓缓扫过, 同时又淡定的接受众人的注目礼。
“怎么只有一个人?”看台上的权贵有些不满的说, “这是预备一个一个上吗?”
另有一个人道, “往年这些奴隶一拥而上, 还能侥幸存活几个强壮的下来, 恐怕今年这批战俘要尽数折损,我们是要空手而归了。”
“的确是,无趣啊……”
关奴隶的洞中,不知道里面剩下的人达成了什么协议,就是龟缩着不肯出来。
此刻其它洞里的野兽显然已经是饥饿了许久,对着大门又抓又挠,嚎叫不休。
看台上的人也都等不及了,吆喝着为什么还不开始。
姜栾看着齐绍麟身上被束缚的铁链和坠着的大铁球,心里一阵揪紧。
女人察觉到了姜栾突如其来的紧张心情,笑道,“怎么,想必是没见过活人被吃吧,待在天启可看不到这般精彩的表演。”
姜栾虽然十分无语,但也不想与女人多做争辩。
这时地面上的机关被触动。
几个壮汉以人力拉动悬挂于崖壁上的铁索,将其中一扇栅栏门缓缓拉开。
原本还在咆哮的兽声骤然静了。
不一会儿,一只吊睛白额大虎从里面缓缓走出,目光灼灼的盯着场中央的猎物。
这只老虎看上去足有六七百斤重,体型庞大,肌肉强健,估计是条东北虎。
并且这畜生似乎还很谨慎,方才困在地洞中时还以吼声威慑,一出了地洞便警惕了起来,如人类般以吊梢眼打量着面前的猎物,并没有轻举妄动。
似乎在评估,又好像在寻找一个时机。
齐绍麟被这庞然大物盯着,并不畏惧。
野兽肉掌踏过的沙地扬起尘土飞扬,一人一兽在场中央对持着,警惕的打量彼此。
这紧张的氛围也感染了看台上的姜栾。
他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心跳如擂鼓般震动着。
半晌,老虎与齐绍麟对视了一会儿,竟似乎心生退意一般,后爪向稍稍挪动了半步。
同时老虎的注意力也有所变化。
因为齐绍麟走出的地洞铁栅栏门并没有落下,所以其中依旧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啜泣声,相当有人味儿。
但就在老虎眼球移开的瞬间,齐绍麟却先发制人,反倒是朝老虎扑了上来。
一人一兽的距离足有十来米,且齐绍麟脚上还缠着沉重的铁球,却像毫无阻拦般快速冲至野兽面前。
老虎显然也被这堪称挑衅的举动激怒了。
这头畜生放弃了洞里的目标,以前扑的姿势,张口去咬送上门来的人类。
不得不说老虎平地跃起的姿势挺漂亮,锋利的獠牙直奔猎物脑袋……如果这套动作不是为了捕猎人类的话。
齐绍麟虽然先发制虎,却在遭遇的一瞬间后仰下腰,就地来了个膝滑,从跃起的野兽身下错了过去。
老虎扑咬了一个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上一重。
那狡猾的人类不知何时攀上了它的后背,并以手中的锁链勒住了它的吻部,狠狠收紧。
看台上的众人见这奴隶躲过老虎的扑咬,已经开始发出嘘声,不知怎么的,下一秒这人就以骑马一般的姿势攀上了虎背,利用镣铐制住了野兽。
整个过程也不过眨了下眼睛的功夫。
姜栾虽然知道齐绍麟会进入斗场,一定是有把握的,但此刻真的见麟哥制住了老虎,才稍微松了口气。
但其他看众却不干了,他们可是来看老虎吃人的,这野兽被个奴隶使奸计控制住了算是怎么回事?
坐在最高石台上的一个老头看上去也有些不满。
老头叫来一个奴仆,刚侧身吩咐了几句,无意间瞥见斗场中的变故,骤然暴怒,“他要对我的心肝做什么?!”
看台上的人也发现了几分不对。
原本一个成年男人,纵然能制住一个几百斤重的猛兽,已实属不易。
场中的奴隶以体重压制老虎看上去都稍显吃力,只能以角逐的方式磨去老虎的体力。
但是下一秒齐绍麟就以手成拳重锤老虎的脑部,在老虎被揍的晕眩的瞬间,将镣铐在野兽脖子上缠了几圈,显然是想把这大东西就地杀死。
别的不说,这种体格的老虎就不该是南疆应有的物种,是三老花了很多钱,从北方运过来的,每天投食活人给老虎捕猎,保持老虎的血腥气,可想而知花费不少。
如今出场短短时间内,怎能被一个卑贱的奴隶打死?
看台上的老头顿时慌了,吆喝手下人道,“快把‘它’放进场!”
于是最后一道门被缓缓拉开,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散发出来。
这边齐绍麟正预备把老虎的脖子勒断,突然察觉到什么一般,平空侧身翻到老虎身下。
一个黏黏糊糊的东西贴着老虎的背部飞过,落到了五六米开外的地上。
那东西看上去血呼啦的一只,瘦瘦小小,四肢着地,嘴里流着恶臭的涎水。
姜栾虽然远在高台上,却看的呼吸一窒。
他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被剥了皮的小孩儿。
这孩子简直如同绷带人的缩小版,虽然小怪物显然是一副没有神志的模样,落地后如野兽般朝齐绍麟发出威胁的咆哮。
如果近距离观察,可以看到这小孩儿爬满了蛆虫的□□,肌肉不正常的绷发,垂着脑袋儿,四肢以不正常的姿态在地上焦躁的攀爬着。
它外突的眼球腥红一片,抬起锋利的指甲,又如子弹般朝齐绍麟弹射过来。
齐绍麟似乎对小怪物的身体有所顾忌,徒手拔掉老虎一侧的利齿后,翻身离开,并在最后关头朝野兽踹出一脚,以此来遮挡小怪物身上甩出的体/液。
老虎被硬生生拔掉了牙,发出嗷呜的惨叫声,爬起来发了疯似的往百姓们藏身的洞口撞去。
不少人受了惊吓,被迫从囚禁的牢笼中逃了出来。
果然如同姜栾猜测的那般,这些人中除了几个稍显健壮的成年男人,还有不少老人小孩儿。
他们在毫无心理防备下看到对面血肉模糊的小怪物,如同巨型蜘蛛般快速爬过来,顿时发出连连尖叫。
齐绍麟“啧”了一声,伸手用力一扯,竟堪称恐怖的扯断了身上缠着的铁链,甩向朝百姓们攀爬的小怪物。
小怪物被铁链骤然勒住了脖子,也不挣扎,借由惯性重新弹向齐绍麟,亮出锋利的爪子。
但这一次齐绍麟没有再给它机会。
齐绍麟踏住崖壁凭空跃起,抬腿横扫过去,攻击目标并不是小怪物。
他脚踝上拴着的铁球沉重的划过空气,重击在小怪物的头上。
那怪物被铁球锤到了地面上,还没有爬起来,下一刻飞驰而来的利齿划过它的喉咙,将小东西死死钉在地上。
小怪物被老虎的利齿割了喉,发出模糊的“咕噜”声,最后吐出几口血泡来,没了动静。
斗场上一侧蜷缩着一脸惊惧的百姓,一侧则站着略有些气喘的齐绍麟。
放出笼的老虎和小怪物都在地上失去了声息。
看台上一时间寂静一片。
齐绍麟看了眼地上那具小小的尸身,眉头微动。
最后他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单膝跪地抱拳,垂下眼眸投诚,示意自己完成了这次的人兽斗争。
但看台上没有属于他的喝彩声,这显然是一次不被期待的胜利。
这些人里,只有姜栾是狂喜的。
但他必须要按耐住欣喜的模样,装作一副状态之外的冷漠表情。
“精彩。”
一直保持沉默的女人终于有了点反应。
她不走心的鼓了鼓掌,扭头对侍候的人道,“还是老规矩,存活的那些男人我都要了。”
……
回到女人的府邸上。
刚刚送过来的战俘们脱去了衣裳,规规矩矩列作一排。
他们赤条条的站在院子中,任由老奴们像清洗牲口一般在身上洒水搓洗。
其中也包括一言不发的齐绍麟。
姜栾跟着女人经过时,强迫自己不去看他,貌似随意的对女人说:
“大妹子,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我回去?我们姜家在云江城也是有钱的大户,要多少钱你尽管开口,我这就写信回家。”
女人带姜栾进了昨天那个房间,饶有兴趣的回头看他,“昨日还像是打蔫了的茄子一般,怎现在又生龙活虎的想要回家了?”
“你们的游戏太血腥,我玩不了,”
姜栾一脸厌恶的说,“那到底都是些什么怪物?血呼啦的,没有皮还能活!我不想待了。”
“那叫血奴,是这世上最完美的战士。”
女人似乎对姜栾惊诧又鄙夷的眼神觉得十分好笑,摇了摇头。
姜栾的厌恶并非装出来的。
绷带人的模样,还有斗场中那个小孩子。
这些南疆人到底在做什么诡异的人体实验?
姜栾联想到女人收集精壮男人的事,该不会就是为了做这些怪物出来吧?
“你在想什么?”
女人捏着姜栾的下巴,令他强行转过脸来。
姜栾此刻才察觉到这女的长得真高,和自己差不多呢?
“这不想着怎么活命呢?”姜栾尴尬的笑了笑。
“想活命也简单,”女人看着姜栾的眼神越发暧昧的粘稠起来,“只要好好伺候我……小朋友,我已经忍不住了,我现在就想要你……”
女人几乎倾身压到姜栾身上,如一条蛇缠着大树一般。
姜栾被女人两颗“肉球”顶着,竟是生不起一丝一毫那念头。
他满脑子都是“姐姐不要吧,我男人可还在屋外头”,手上却客客气气的推开妹子,“感谢抬爱,我真的对女人没有感觉。”
话一出口,姜栾就泪目了。
曾几何时,他也是个宁折不弯的直男来着,怎么就对女人ying不起来了呢?
女人却呵呵一笑,“没关系,反正是我来上你。”
姜栾:“??”
姜栾直觉不好,下一秒就感觉到女人的双腿蹭着他,某个不该有的地方逐渐膨胀起来。
“……”
made。
他就应该猜到了,这个见鬼的世界,怎么会有漂亮妹子主动送上门来呢?
夭寿啊,有人妖想强bao他啊!
姜栾被这分不清男女的家伙上下一起“顶”着,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简直想跟死人妖同归于尽。
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暂时救了他。
“师叔,现在方便么?”绷带人的声音传进来。
特么听起来简直亲切的要命。
女人……不是,人妖兄只好整理了下裙子,摸了把姜栾的脸调笑道,“待会儿再回来陪你。”
姜栾僵着身子,脸上不敢做出什么表情。
待人妖兄一走,他立马冲向水池边,疯狂洗脸。
艹,他现在是不崆峒了,但恐人妖!
姜栾洗完脸就在房子里慌不择路的转悠起来,寻找趁手工具。
如果那人妖敢对着他强来,就废了“他”!
……
院子里的战俘们洗刷完毕,身上披了个破布,整整齐齐的列作一排,约莫有二十来个人。
这些人大多是战场上下来的逃兵,身体强健略有几分行伍之气,但脸上慌乱惊惧的神色却遮掩不住。
人妖兄从房内走出时,绷带人像检查牲口一般摩挲着这批俘虏的身体和关节。
“如何?”人妖兄娇声娇气的靠在绷带人肩膀上。
绷带人摇了摇头,“素质一般,怕是活不了几个,不过今年留下的数量倒是多,可以全部试一试。”
“全都留下?”人妖兄啧了一声,“药虫数量恐怕不够,你岂不是还要去一趟毒王谷?”
“待会儿便动身,晚上就可归来了。”绷带人道。
今年活下来的奴隶这么多……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其中出现了个“意外”?
人妖兄心里惦记着这事,但当时看台远,记不太清那人长了什么模样,便在人群中寻觅起来:
“资质都不行?斗场上生龙活虎的那小子呢,把三老的心肝宝贝儿都给宰了。”
二十多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且在人妖兄看来,都是一群丑陋的臭男人罢了,没有什么不同。
这时人群里有一人稍稍抬手。
人妖兄笑了,“倒是机灵。”
他走到举手那人身前,发现这个奴隶虽然身材高大,却微微弓着腰,脸色有些不好看。
“你病了?”人妖兄好奇的问。
奴隶抬头与人妖兄对视了一眼,眸光黯淡,显然精神不好。
他垂下头轻咳了两声,声音嘶哑的有些怪异,“从斗场上下来之后,便这样了。”
听到这个男人开口说话,原本在检查其他奴隶的绷带人也看了过来。
“一直没见你出声,还以为是个哑巴。”人妖兄对于奴隶生病这事似乎并不奇怪,伸出食中二指探到男人脖侧试了一下,“嗯,是在发热。”
“我来看看。”绷带人也走了过来。
听到绷带人的脚步声,这个奴隶肌肉一瞬间的绷紧,随即又懈了力,表情有些恹恹的。
绷带人虽目不能视,却很快找准了奴隶垂着的胳膊,如寻常看病般搭着他的手腕。
奴隶任由绷带人把脉,垂着脸不看任何人。
院子里虽然没有人说话,但二十多个大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又有太多不同的体味混合,令人妖兄有些厌烦的抬手在鼻间扇了扇。
“如何,”人妖兄有些不耐烦道,“是沾上了吧?”
绷带人戴着青铜面具,看不出任何表情来,认真的抓着奴隶的手腕不发一言。
“师侄?”人妖兄好奇道。
绷带人仿佛陡然转醒。
“不错,”绷带人点点头,“应当是在斗场时沾了血奴的毒,脉象已经完全垮掉了。”
人妖兄闻言略有些惋惜的看了眼奴隶。
这时绷带人松开把脉的手,猝不及防间向奴隶的脸摸去。
但在他的手触到奴隶脸颊前,奴隶突然开口问道:
“你们在说什么,我还能活吗?”
这话说完,奴隶似乎再也坚持不下去,半弓下高大的腰身,似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嘴角渗出一丝暗黑色血迹。
“倒是挺惜命的。”
绷带人没有再碰他,只评价道。
奴隶断断续续的咳着,回答,“若不惜命,先前就不会如此拼命了。说好了赢了便放我们回家,这话还作数么?我娘还在家里等我。”
这种话,人妖兄在这院子中听过不知凡几,简直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了。
这些或许有些天赋的人,埋没于寻常家庭中,又因为各种可笑的感情,在绝境中迸发出惊人的能力。
面前这个奴隶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所以人妖兄虽然有几分惋惜,还是淡淡道,“便要看你自己的命够不够硬了。
你们皆是如此,想见自己的亲人,就要乖乖听话,稍后吃了饭便好好休息,我花了大价钱,可不是为了买一群死人。”
一众男人听了,个个脸上带着几分讪讪的神色。
人妖兄看了看天色,问绷带人,“要不明日再去?”
绷带人笑着摇头道,“还是早去早回的好。”
人妖兄点点头,“那便不替你准备马车了,想必马儿的脚程还要拖累你。”
绷带人没有再回话,绕步到树后,猝然消失在原地。
人妖兄懒得再看院子里这些男人,毕竟房内还有“正事”等着他去办,便随意的摆了摆手,“你们便在这里,稍后有人送饭。”
众人在人妖转身后,面面相觑。
但有意思的是,他们的表情不复方才那副懦弱惶恐,而是齐刷刷的看向某处,仿佛群狼在等候指令。
原本咳血的奴隶在众人注目下,缓缓抬起了脸。
……
这头姜栾在屋子里转遍了,在地上捡了块板砖。
别问他为什么这地儿会有板砖这种东西,问就是不知道,毕竟室内池子挖了,树也种了。
姜栾拿着这青灰色的板砖在手上掂量了下重量。
他在心里勾勒着那死人妖的身高体型,举着板砖虚空比划,模拟着以什么角度拍过去,能把这变态人妖拍个半身不遂。
说实话,从那绷带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剥皮杀人技术来看,但凡这个世界不会离谱到出现修真者,那绝对是低武世界一等一的高手。
死人妖又是绷带人的师叔,压一头的辈分,又不知武功高到哪去。
姜栾缓缓吐了口气。
他没有自信能一击偷袭,就地把死人妖做掉。
但很奇怪,姜栾心里并不慌张,或许是因为知道齐绍麟就在一墙之隔外的院子中。
虽然他同样搞不清楚齐绍麟的武功有多高,甚至齐绍麟长久以来一直哄骗着他,没有正面交代……
但没有关系,姜栾作为一个大男人,没有那些唧唧赖赖的小心思,齐绍麟既然选择这么做,就一定有他这么做的理由,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拉倒。
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在不拖麟哥后腿的情况下,俩人一起逃出去。
姜栾想的入了迷,挥舞板砖的姿势也越发顺手起来。
这时房门被兀然打开,姜栾正挥的上瘾,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猝不及防的与门外的人妖兄对视上了。
艹。
姜栾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心道大姐……不是大哥,你丫走路都没个声音的么?
人妖兄一进来,也被姜栾激情舞砖的姿势吓了一跳,怀疑道,“你在做什么?”
姜栾保持着舞砖的姿势,讪讪的一笑,“我说拍蚊子呢,姐姐你信么?”
但门外这家伙是人妖不错,但他又不傻!
人妖兄很快反应过来,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哥儿,卧薪尝胆了两天,合着搁这等着他呢?顿时玩味儿的笑起来。
“弱者的挣扎吗?”人妖兄伸出绛紫色的舌头,像蛇一般舔了舔唇角,眯起眼睛扫视着姜栾,“很不错,你尽可挣扎的厉害些,玩起来也更……”
但他话音未落,纤细的脖子上突然出现了一只大手,从后捏住。
姜栾还没回过神来,眼睁睁看着方才还出口猥亵他的死人妖被整个提起。
人妖兄甚至舌头都没来得及伸回去,脖子就扭曲成一个奇异的弧度,发出清脆的“嘎嘣”声。
他茫然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眼白爆红外突,死狗一样倒在地上。
姜栾原本还以为这个人妖是什么难打的大boss,也不见人妖出过手,谁知道他却挂的如此突然,顿时愣在原地。
这时一人如风一般冲进屋,揽住了姜栾的腰。
“走!”来人声音低沉道。
姜栾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顿时安心下来,主动伸手攀住对方的脖子。
男人二话不说,将姜栾拦腰抱起,飞快的奔出屋外,驾轻就熟的上了房顶,临走前还不忘踩了人妖尸体几脚。
“麟哥……”姜栾望着近在面前的那张熟悉的脸,想说的话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了一句,“那死人妖咋那么弱?还不够你一只手的。”
齐绍麟抱着姜栾在屋檐上飞快跑着,闻言低声一笑,“是娘子你配合的好。”
“蒽?”姜栾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合着我刚才吸引他注意力了是吧?”
“是,”齐绍麟故意逗他道,“看你挥砖的武艺,都看傻了。”
姜栾撇了撇嘴,还想针对自己的武功发表一番言论,忽然察觉到齐绍麟浑身肌肉绷紧,显然依旧处于一个十分紧张的状态。
对了,如果那死人妖这么好杀,麟哥何必特意扮成奴隶的模样混进来,现在还逃的这么狼狈?
姜栾顿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颤着嗓音道,“那个死人妖……不会真是个妖怪吧?待会儿还会复活的那种?”
“他本来就很弱,已经死透了,”
齐绍麟下意识抱紧了姜栾,顿住了逃跑的脚步,“真正麻烦的是咱们面前的这个。”
姜栾顺着齐绍麟的目光看过去。
南疆平矮的建筑物上,兀然的立着个旗杆,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一个瘦高的身影半蹲在旗杆上,扶了扶青面獠牙的青铜鬼面具,森然一笑,“我就说怎么那么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