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星走出门后, 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抬头看着天边的晚霞,站在路口,犹豫了下还是朝魏博简家走去。
“哟,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找我了呢。”魏博简眉梢都带着藏不住的喜悦, 迫不及待地打开门,围着徐知星打转, “怎么了?和你爸妈吵架了?”
“还是和那个路西鸣吵架了?”
徐知星坐在沙发上, 不乐意地瞥了他一眼, “你话真多。”
魏博简大马金刀地坐在旁边,“咋了, 跟哥说说。”
“不想说,没什么好说的。”
“行, 不说,等会我们去哪玩啊?”
“不知道。”徐知星指挥道:“我要喝水。”
“行, 徐少爷, 小的马上就去。”
魏博简屁颠屁颠地从冰箱里拿出果汁, 可乐,雪碧,“想要什么自己选。”
“我要水, water, 能听懂吗?”
“还water, 我juice不行吗?”
“不行,我就想喝水, 饮料不解渴。”
“行行行, 我去给你倒。”魏博简走到饮水机旁边,“请问下亲爱的徐知星少爷, 你要的是这杯热水,还是这杯冷水?”
“温水。”
“得嘞,马上给你端来,您稍等片刻。”
徐知星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魏博简问:“吃饭了吗?”
“没吃饱,和我妈吵架了。”徐知星没什么精神地抱着沙发上的抱枕,“你爸妈呢?”
“都在值班。”
“那你晚上吃什么?”
魏博简拿出游戏机递给徐知星,“有时候出去吃,有时候去我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家蹭饭,有时候自己做。”
“你还会做饭?”徐知星面露惊讶。
“小瞧哥了吧,你是不是想尝尝哥的手艺?”魏博简坐在沙发前面的地毯上,单手撑在沙发上,扶着自己下巴得意地说:“要不要尝尝哥的独家大餐。”
“好啊,那你去做。”徐知星饭没吃几口,现在确实饿了。
“行,我去做。”魏博简一溜烟从地毯上爬起来,打开冰箱,有模有样地从里面拿出青菜,牛肉,丸子。
以及泡面。
徐知星斜靠在门框上,顿觉无语,“你说的做饭,不会是煮泡面吧?”
“煮泡面怎么了?”魏博简理直气壮的说:“煮泡面也是一门手艺好吗?我这要是在日本,高低都得算是个泡面匠人,百年手艺。”
“不想吃泡面。”
“别的我也不会啊,要不咱出去吃?”
“不想。”
“那凑合吃下泡面吧,我煮泡面真的很好吃,我爸妈亲手认定的!”
徐知星挠挠头,“我只喜欢吃泡面的第一口,吃多了我就觉得腻。”
“那你平时剩下的咋整,直接倒掉?”
“给路西鸣吃呗。”
“那他现在也不在啊,你等会吃第一口,剩下的我吃行不行?”
徐知星想到什么,冷哼一声,“算了,我自己吃,免得我妈又要说我。”
“说你什么?”
“说我给路西鸣吃剩饭。”
“我就是不想吃的鸭腿给他了,我妈就在那说我。”
“当妈的说两句很正常,我妈也经常说我。”魏博简蹲在垃圾桶旁边择菜,一看就是不怎么做家务的样子。
“你妈经常说你什么?”
徐知星搬了个板凳坐在厨房门口,看着魏博简煮泡面。
“说我房间乱得像个狗窝,也不知道收拾,我妈当医生的,有洁癖你知道吗?我天,有时候洁癖犯了,我感觉她都要给我和我爸从里到外消毒一遍才罢休。”
徐知星突然有了共鸣,“对对对,路西鸣也有洁癖,地板拖个五六遍还嫌不够,都快能当镜子用了,砖缝有一点黑,他都忍不了,必须弄干净。”
“他洁癖还吃你剩饭?”魏博简抬头问。
“这得益于我从小的培养。”徐知星眉梢扬起,下巴微抬,像只骄傲的小猫。
“我妈就不行,必须让我吃干净。”
“我不想吃啊。”
徐知星怀里拿着抱枕,下巴尖放在手背上,“我有时候吃一点就饱了,而且我妈还喜欢让我吃一些我不爱吃的,什么鸡汤啊,鱼汤啊,我不吃她又要说我,所以只好给路西鸣吃了。”
魏博简站起,把择好的青菜放在水池里清洗,“你嘴确实太挑了。”
“泡面只吃第一筷子,可乐也只喝第一口,西瓜还只吃中间最甜的部分,鸭肉又嫌肥,鸡肉又嫌柴。”
“确实难养。”
“我乐意。”徐知星才不管这些,反正只要有路西鸣在,总会有人给他收拾。
“我哪敢说您不好的啊。”魏博简将牛肉和配菜放在锅中,“我这泡面简直牛了,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那也只是泡面。”徐知星毫不留情地泼冷水。
“那你别吃。”
“不吃就不吃。”徐知星说完转身就要走,魏博简又赶紧追过来,“好好好,我错了,算我求你吃一口行不行。”
徐知星这才停住脚,“那我勉强吃一口。”
“行,坐着吧,我去煮面。”
徐知星又坐会凳子上,问:“你爸妈打过你吗?”
“怎么不打?”魏博简单手插兜站在锅前说:“皮带都打断了几根,我爸刑警队长,我妈外科主任,他俩打我完全是属于皮带沾碘伏,一边消毒一边打。”
徐知星被魏博简的比喻逗到了,没忍住笑出声。
魏博简也跟着笑了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徐知星,“我七岁的时候,有一次我爸打我,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我那时候都快见到我太奶了,多亏我妈妙手回春。”
“这么狠?”徐知星不由得咂舌,“为什么啊?”
魏博简转头,神情复杂地说:“我和我表弟偷拿我爸的枪,想出去玩。”
“还没走出这个门口呢,就被我爸发现了,一顿暴打。”
魏博简想想都头皮发麻。
徐知星本来还很同情魏博简的,听到他这么说,顿时收回了同情,“那你这纯属活该,怎么能随便拿枪出去呢。”
“是啊,当时年纪小不懂事。”
“那你有没有被你爸妈冤枉过?”
“有啊,我爸脾气急,我妈医院忙,有时候听到别人说我闯祸了,就以为真是我干的。”
徐知星叹口气,“都一样。”
“那你被冤枉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什么?”
魏博简挑眉,“那枪不是我拿的。”
“是我弟拿的。”
“……”徐知星追问,“那你没和你爸解释吗?”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谁拿的都一样,结果都是我俩一起拿着枪想出去。”
“怎么能一样呢?”
“你拿和他拿就是不一样。”
“没差。”
魏博简无所谓这些,但徐知星不行,“不是你干的就不是你干的,你干嘛不说?”
“当时讲究义气嘛,我又是当哥的,肯定要保护弟弟啊。你当时不也没把魏乐光交代出去吗?”
提到这事,徐知星就不高兴,偏过头不理会魏博简。
魏博简盛出面说:“你家里没有表弟堂妹之类的吗?要是他们犯错了,你会怎么办?”
“我就一个妹,听话得很,才不会让我被背黑锅。”
徐知星顿了顿,“不过小时候路西鸣经常帮我背黑锅。”
“有时候我闯祸了,不小心打碎东西了,都是路西鸣承认的。”
魏博简把面端到餐桌上,“好了,路西鸣长,路西鸣短,路西鸣现在又不在,凑合吃我的泡面吧。”
徐知星站起望了眼窗外,天色渐黑,淅淅沥沥的雨珠从屋檐飘下,形成一道透明的雨帘,“下雨了。”
“是啊,出去玩是玩不了,等会在家打游戏吧。”魏博简把筷子递给徐知星,“尝尝泡面匠人的泡面。”
“我以后大学毕业要是找不到工作,我就去卖泡面。”
徐知星拿起筷子说:“谁吃啊?”
“大主顾不就在我对面坐着呢。”
话音刚落,门铃响起。
“你爸妈回来了?”
“不应该啊,他俩都有钥匙。”魏博简警惕地站起,没有直接去开门而是问:“谁啊?”
门外传来清晰的声音。
“路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