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傅砚观那么亲近, 想必秦溯不会不认识。在问出这句话时沈辞就一直在观察秦溯脸上的表情。
果然并没有看到疑惑或者诧异。
“你说苏栀啊,他是傅砚观大学同学,我们一个系的, 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沈辞随口道:“就……今天来的时候看见了, 我没见过也没听傅砚观提过。”
“哦……吃醋了?”秦溯直接下了结论, 随后果然见沈辞脸色越发的不自然,心里更加了然。他没再逗小孩儿,反倒颇有几分耐心的和沈辞讲起苏栀。
“你应该也听过傅砚观之前并不是像现在这样, 大学的时候我们玩儿的挺疯的,傅砚观原定的路线也是大学毕业后浪几年然后进傅氏,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并不需要考虑太多,就算是再差家里也都会安排好。”
沈辞点了下头, 没有言语。
秦溯继续道:“苏栀家里并不富裕,能上这所大学也是纯靠学习天赋, 他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考进了大学,并成功拿到了助学金。上大学得时候谁都有逃课的时候,只有他每天勤勤恳恳, 所有课都没有缺席过。”
“其实傅砚观能有今天的成绩有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苏栀。具体的我不太清楚, 反正大概是因为苏栀说了什么,傅砚观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你也知道他这个人骨子里就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说创业就创业,硬是咬牙做出了一番成绩。”
因为一个人的一番话就决定创业,如果说这人在傅砚观心里没有一定的影响力,谁会信啊。
大学是最美好的时候,而往往在大学时遇到了太惊艳的人, 是往后余生所有人都比不过的。
沈辞有几分失落,但又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满腔的怒火不知道该往哪发。
他有一肚子的疑问。
傅砚观为什么从来没有和他提过苏栀,是不想提,还是想把人藏在心里,亦或是没有和他说的必要。
这次出差又为什么会遇到苏栀,是真的出差,还是到这边是为了见苏栀?
一个又一个问题让沈辞实在忍不住不乱想。
秦溯注意到沈辞的异常,想再说两句,但还没等开口就看见了傅砚观和苏栀。
来参见宴会的人很多,但碍于地方大所以周围人并没有很多。
沈辞原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被秦溯拽了一下才回过神,下一秒就对上了傅砚观带着几分火气的眸子。
但沈辞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目光落在苏栀脸上,之前在出租车里他看的并不是那么清晰,现在近距离仔细看过后才发现这人长的很好看。
不是那种一眼惊艳型,相反却很耐看,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沈辞这样打量,苏栀也由着对方看,他微微一笑,开口道:“头一次见小秦总带人来,不介绍一下吗?”
苏栀将沈辞认成了秦溯的人。
沈辞没有开口的意思,傅砚观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目光始终落在沈辞脸上。
秦溯左看一眼右扫一眼,最后无奈的道:“可不是我的人。沈辞,傅砚观男朋友。”
正主没说话,只能他负责解释了,不然误会起来对谁都不好。
听到傅砚观男朋友时,苏栀明显愣了一下,他有些惊讶的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傅砚观,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但他并没有让这种奇怪的氛围继续下去,而是很快调整过来,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
“竟然是砚观的男朋友,那可比是小秦总的人还让人惊讶。我还以为砚观这辈子都不会谈恋爱了呢。”
苏栀的示好让沈辞有些惊讶,但心里还是怪怪的。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苏栀所表现出来的和他这个人的本身并不是一样的。
但对方已经抛出橄榄枝了,他要是还臭着脸可就是他的不对了。沈辞也换上副笑容,礼貌的和苏栀握手,互相介绍。
秦溯等两人话都说的差不多后,便插了句话,将刚才发生的事说给傅砚观听,等沈辞想阻拦时已经为时已晚。
“郎玉城估计不会就这样算了,刚才我已经联系过人了,先调两个保镖给沈辞,出门也能放心些。”
傅砚观脸上的笑意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眉头紧皱,说话时语气算不上太好:“还要什么保镖,胆子这么大给他保镖也是浪费。”
沈辞原本心里就不是很舒服,刚才又经历了那么一遭,再加上身心疲惫,此时被骂了一顿心里压着的那股气也嗖嗖的往上冒。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以为我稀罕什么破保镖?!”
傅砚观拧眉:“我也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跟你说过别过来。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
“砚观。”眼看着两个人都气不顺,苏栀轻轻握了下傅砚观胳膊,放轻了声音劝道,“别动气,身体本来就还没好呢,再进医院可没人管你了。”
原本沈辞只是有些吃醋,但与苏栀交谈了几句后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结果……
这是正常朋友该有的相处方式吗?
沈辞突然觉得自己就不该来这一趟,马上要比赛了,他明明应该跟着李教练好好训练,非得跑这一趟干什么。
“秦溯,保镖就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出去,我想去机场。”
“我?”秦溯看了眼傅砚观,见对方脸色又难看了些,连忙道,“那个……苏栀,咱们去那边看看吧,负责医疗器械的赵总好像在那边,我陪你认识一下。”
苏栀同样看了眼傅砚观,见后者没有分给他半个眼神,只好笑笑跟着秦溯一起离开。
周围人来人往,沈辞这身确实是太显眼了,尤其是脸上还带着伤,看起来就像是笼子里的金丝雀被欺负了一样。
“跟我过来。”
沈辞未动,别扭着盯着地面,牙齿反复的咬着嘴里的软肉,很快就尝到了血腥味。
“我要去机场。”
当着别人的面就不给他留面子,要是去了没人的地方说不定还要怎么骂他呢。今天的事可能确实是他欠考虑了,可是也不至于全都是他的错吧。
周围时不时就有人走过,见了傅砚观都会上前打声招呼,叫声“傅总。”
当然也有瞧不出眼色的,打过招呼后也没有离开,而是盯着沈辞看,那赤裸裸的目光是个人就能猜出是什么意思。
沈辞不想像个商品一样被人盯着来回看,更加动了想走的心,只是还没等他迈步子,手就被人握住了。
傅砚观的手比沈辞大一圈,总是很轻易的就能握住沈辞整个掌心。
他牵着沈辞一路从外面走到室内,又在服务生的指引下去了休息室。
等到休息室的门关上后,傅砚观又给助理打了电话,要了套西装。
等到做完这一切后,傅砚观才将目光重新落到沈辞身上。
“有伤着的地方吗?”
沈辞别过头不想搭理,但又觉得自己这样太矫情了,尽管心里委屈的要命。他晃了晃头,坐在椅子上摆弄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傅砚观似乎松了口气,坐到沈辞身边开口道:“郎玉城手底下经营很多黑色产业链,甚至做走私生意,他手上的人命不止一条。”
“沈辞,你猜他敢杀你吗?”
沈辞捏紧手里把玩的戒指,头低的更低了。
傅砚观察觉到沈辞的情绪变化,但是并没有哄人,而是继续道:“你以为我不带你来是因为什么?这里比较靠近边境,换句话说这里还有一个名字,叫‘三不管’在这个地带人命最不值钱。”
做生意的事沈辞不懂,那关于这些东西沈辞就更不明白了,他从小就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哪接触过这些。
他抬起头偷偷看了眼傅砚观,见对方依旧冷着脸,也知道这次是他做的不对。
“我……”沈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自己纠结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对不起,我现在就回去,下次……没有下次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这段时间出差都要跟苏栀一起吗?”
“嗯?”傅砚观有些不解,侧头看了眼沈辞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放下想点燃的烟,伸手将沈辞抱到腿上坐着,算是做了妥协。
“过来找我是因为想我了,还是因为其他什么人?”
沈辞如实道:“都有。昨天视频没挂的时候我听见有人说话了,大半夜的你房间里为什么会有别人?”
听见沈辞提起昨天,傅砚观脑袋里立刻浮现出那些视频内容,他深吸口气,将头埋在沈辞肩膀上,尽管努力压制着,呼吸也还是重了几分。
过了一会儿,傅砚观才开口解释:“前几天我不是胃病犯了住院了吗,苏栀是医生,本来是要在医院修养两天,结果某人打架我不放心连夜回去也就直接出院了。”
“昨天秦溯不放心我,就给了苏栀房卡,让他再给我检查一遍。”
沈辞盯着傅砚观,道:“就这样?”
“不然呢?”傅砚观道,“媳妇儿,我清清白白,可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再说了,苏栀……他是我大学同学,我能和他发生什么?”
大学同学怎么了?!
沈辞敢肯定苏栀看向傅砚观的眼神绝对不清白。
想到刚才傅砚观当着苏栀的面骂他,沈辞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挣开对方抱着他的手,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傅砚观。
“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一声不吭的直接过来,但是你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跟我发脾气?”
沈辞眼睛亮晶晶的,像只小狗一样跟主人表达他的不满。
傅砚观盯着沈辞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将人又拉回了怀里,道:“我错了。在看见你出现在这的时候大脑就不会思考了。”
“小辞,我太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