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上不停有汽车驶过, 沈辞站在原地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起勇气转身。经历了一天的惊吓,在看到傅砚观后鼻腔忍不住酸涩。
他朝着傅砚观走去, 最开始还会注意来往车辆, 但随着步子越迈越大, 沈辞也越发焦急,由走改为了跑,直接飞扑进傅砚观怀里。
差一点, 就差一点他就要断着一只手回来见他了。
傅砚观被沈辞搞的摸不着头脑,原本是有几分生气的,结果被这样一抱什么火气都消散了一半。
“怎么了?”
除了傅砚观,其余人也看的清清楚楚,沈辞从郎玉城的车上下来。这场聚会里的一些同学很多都是原本就生活在这个城市, 自然是没人不知道郎玉城。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沈辞身上。
有人打着胆子开口:“这……这位先生是傅哥的‘朋友’吗?果然大佬都跟大佬玩儿,竟然还认识郎总。”
一群人打着哈哈, 恭维的话,询问的话说的一堆。
秦溯直觉没这么简单,但他并没有当着这些人的面询问, 而是上前小声问了句:“受伤了吗?”
感受着温暖的怀抱, 又听到秦溯的话,沈辞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这一刻他才感觉到自己真的脱离虎口了,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周围站着不少人,按理说沈辞应该松开傅砚观和这些人打个招呼,但是他丝毫不想理会,不光没松,还越抱越紧。
“小辞,郎总人际关系复杂, 人也是阴晴不定的,你还是少和他接触吧,刚刚……你们的关系是不是太近了?”
沈辞微微睁开眼睛,看向说话的苏栀,对方也丝毫不惧,直视着他。说话温温柔柔的,可沈辞却清晰的看到对方眼里的挑衅。
一句话将事情拉回到郎玉城亲他的这件事了,还真厉害。
沈辞深吸口气,轻轻松开傅砚观,并不着痕迹的拽下衣袖遮住缠着纱布的手腕。
他脸色不算太好,但仍扯出抹笑,礼貌的与大家问好:“我叫沈辞,傅砚观男朋友。”
几个有眼色的同学连忙接话,笑着道:“知道知道,早就听说咱们傅总有对象了,本来还好奇呢是什么样的人能把他拿下,现在一见果然绝配啊。”
大家自从毕业后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再加上在学校时也没有太多接触,能说上几句话也都是看在李教授的面子上。
沈辞也能感觉到傅砚观和他们并不是很亲近,便也没再多说,只是客套了几句。
一般吃饭后都会有些其它活动,这些人也明显有下一场,苏栀再次开口:“既然小辞过来了,那就一起吧,咱们去唱歌,酒我已经点好了。”
沈辞闭了闭眼睛。
小辞,小辞,大哥,我跟你很熟吗?你一口一个小辞,好像咱们认识多久了一样。
听到苏栀的话众人也跟着起哄。但这次傅砚观没了继续奉陪的心思了,他开口拒绝,随后对着秦溯道:“你照顾好大家,所有费用记我账上。”
“好。”
秦溯应下,而其他人看到傅砚观带着沈辞上了车都有些不满。
“怎么走了呀,他不在咱们还唱什么歌呀。”
“就是啊。”
是没有可以吸血的人了吧。
秦溯扫了眼,淡声道:“他不在,还有我呢。”
众人闭了嘴。
-
回去的路上,车内的气氛是有史以来最安静的一次,司机在前面开车都忍不住频频回头看向后面的两人。
傅砚观不说话,沈辞也不说话。
两人就像是在无声的较量一样。
倒退的高楼大厦让沈辞有些困倦,他不停的在衣服上擦着被亲的指尖,目光盯着外面。
刚才没想那么多,现在安静下来到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了。
傅砚观会误会他和郎玉城吗?
一会儿到酒店这人会发脾气吗?
他今天太累了,也太怕了,实在是不想争吵。
半个小时的路程,由于车内的低气压司机硬是压缩到了二十分钟。
在到达酒店后,傅砚观先一步走在前面,沈辞默默的跟着。
等到回了房间,他才听到了傅砚观说的第一句话。
“去洗干净。”
沈辞:“……”
被郎玉城带走的时候没有委屈,看到血腥场面的时候也没有委屈,要被砍掉手的时候也没有委屈,可是为什么现在只是一句普通的话就让他难受的想掉眼泪呢?
沈辞啊沈辞,是不是只要是傅砚观,你就半点招架不住。
你拿枪指着郎玉城的那个劲呢?
沈辞走进洗手间,在打开水龙头后忍不住低下头。在眼泪夺眶而出前他立刻反锁了卫生间的门,随后由着眼泪往下掉。
今天这一天,他的神经都崩的太紧了。
手腕上的纱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染上了血,沈辞叹了口气,擦掉脸上的眼泪,随后用力搓着指尖。
都有毛病。
一个两个的都没把他当人看!
门把手突然被拧了两下,没打开后,门外传来傅砚观的声音。
“沈辞?”
叫了一声没有回应后,傅砚观又敲了两下门,问道:“怎么把门锁上了?”
“……没事。”沈辞将水龙头关小了些,疲惫的道,“我要洗个澡。”
门外的人沉默了几秒,随后不容分说的声音传来:“现在洗什么澡?你先出来,我有话问你。”
什么态度!
沈辞对着镜子深吸了口气,缓了一会儿后关了水龙头,等到走出卫生间时,正好看到傅砚观坐在远处的沙发上抽烟。
沈辞瞥了眼烟灰缸里的烟头,这人果然抽了不止一根。
郎玉城说让傅砚观甩了他,他原本是没在意的,但是现在他突然在想,如果他真的跟郎玉城被迫发生了点什么,傅砚观还会要他吗。
“你要问什么?”
傅砚观按灭手中的烟,开口道:“今天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我之前说过郎玉城不是张显成那样的人,他比张显成危险一万倍,你怎么就不能在酒店乖一点?”
“怎么乖?不哭不闹的在这等你回来?像只金丝雀一样只配关在笼子里?傅砚观,你是跟我说过他很危险,我也知道,但是我又没有再去招惹他,难不成我连酒店都不能出吗?”
“你们这些有钱人的圈子真脏,一个两个的都不是东西!”
傅砚观皱起眉:“你哪来的这么大火?你和他从一个车上下来,他当着我的面亲你,难道我还不能问一句吗?”
沈辞回怼道:“不光亲我,他还强迫我做了,傅总还有更详细的想问吗?要不要我一一跟你……”
“哗啦”
茶几上的东西摔了一地,玻璃制的烟灰缸更是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傅砚观快步走到沈辞身边,几乎在沈辞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将人摔到沙发上。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眼睛血红:“你再说一遍。”
手腕撞的有些疼,沈辞有一瞬间的害怕,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傅砚观,就像是一只凶狠的狼,眼里闪着杀气,好像只要他说出来的话不是他想听的就会被立刻咬断脖子。
所以……如果他不干净了,这人就会不要他了是吗?
不知道在倔什么,沈辞开口时依旧在拱火:“他把我带到酒店,强迫我做了,你听清楚了吗?用不用我再说一遍。”
沈辞说话时紧盯着傅砚观的眼睛,清楚的在对方眼睛里捕捉到恨意。
傅砚观闭了闭眼,他不停的深呼吸,似乎是在努力平复心里的火,但等到再睁开眼睛时也依旧没压下去。
他看着沈辞,见对方脸色确实不太好,也更加印证了沈辞刚才说的话。
“你……”傅砚观有些无力,他伸手去脱沈辞身上的衣服,对方察觉到后立刻开始挣扎。
沈辞不敢想这个时候傅砚观竟然还想着这档子事,见挣扎不过,他抬起手用力的甩了一巴掌过去。
在对方愣神的空挡,连连后退。
“你别碰我。”
沈辞眼睛泛红,但傅砚观也没比沈辞好到哪去,他意识到刚才的自己好像是有些粗鲁,不由得放软了语气。
“小辞,别怕,我不做什么。”傅砚观轻轻握住沈辞的手,将人慢慢拉到怀里,见对方平静下来后才重新去解衣服上的扣子。
沈辞再次向后躲:“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砚观轻声哄道:“别动,朗玉城是什么人我清楚,他……”
那件事傅砚观还是无法说出口,但他仍尽量控制住自己,不再把不好的情绪传递给沈辞。
“我看看好不好?要是受伤了要擦点药。”
沈辞微愣。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傅砚观脱他衣服是想干什么,可是……可是他都不在乎吗?
沈辞看向小心抱着他的人,很明显就看到对方红着的眼睛。
怎么可能不在乎。
他突然有些愧疚,不应该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傅……傅砚砚,我……我其实没有……”沈辞深吸一口气,身上抚平傅砚观紧皱的眉道,“我和郎玉城什么都没做,我那些话都是气你的,对不起。”
傅砚观明显愣住了,他盯着沈辞,见对方不似作假,才相信,只是相信过后又是一阵生气,他将沈辞拽到身上,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扯了裤子,不留力的抽了一巴掌。
“嘶……”
“这种事情能是开玩笑的吗?”
雪白的屁股除了刚才的巴掌印外其它什么都没有,傅砚观倒是松了口气,正想再抽两巴掌好好教训下这个什么都敢说的人。
但手举起来后,一只贴着创可贴,缠着纱布的手就伸到了身后,可怜巴巴的道:“那个是骗你的,但是真的受伤了,你不准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