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从没在郎玉城面前哭过, 就连被按在赌桌上的那次都没掉眼泪,而如今这般模样确实是另郎玉城有几分惊讶。
只是他心里很清楚,沈辞的眼泪没有一滴是为了他掉的。
可他……心里竟然有些酸涩和心疼?
“好了。不就是帮个忙吗, 很好解决。”郎玉城把沈辞从地上拽起来, 感受到对方不正常的温度后, 道,“你留下来陪我一天,这件事我帮你。”
沈辞脸上还挂着泪痕, 他不喜欢在外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听到这话后连忙擦掉眼泪。
“你说话算话。”
“我什么时候不算过?”
沈辞盯着郎玉城,见对方确实没有戏耍他的意思后才放心。
郎玉城忍不住伸手拍了下沈辞脑袋,道:“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不靠谱。虽然我确实挺想让傅砚观死在里面,但是你哭的样子太丑了, 我不想再看见了。”
就算沈辞心里没有他,或者利用他也好, 总之他无所谓,只要他别再哭。
“既然来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你看起来挺憔悴了, 别傅砚观出来了,你死了。”
沈辞:“……”
有时候真的挺想把某些人的嘴缝起来的。
虽然对蓝庭的印象不是很好,但对于现在的沈辞来说能休息一会儿其实是好的。他身体本就还在恢复中,刚才又打了一架,体力早就透支了,现在浑身上下冒虚汗。
“辛苦郎总帮我安排个房间。”
蓝庭虽然底下干着见不得人的生意,但上面还是很好的,第一休闲山庄并不是白得来的名头。
占着郎玉城心上人的位置, 保镖自然不敢怠慢,安排的房间算是整个蓝庭最好的,白天阳光明媚,晚上能看见整个蓝庭最漂亮的地方。
但沈辞现在确实无心欣赏这些,他刚到房间,就将自己整个摔到了床上。没有傅砚观在,他其实睡不太着,可此时的头像是要炸了一样,只能硬逼着自己睡一觉。
不知数了多少只羊,沈辞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虽然不是深度睡眠,但也算是睡着了。
等再醒过来时,精神状态就好了不少。
只是脸色依旧难看。
郎玉城一直在楼下等着沈辞,见人醒了立刻叫人拿来了吃的。各种各样美食,并且大部分都是沈辞的喜好。
“睡了一天了,先吃饭吧。”
沈辞没什么食欲,但还是坐了下来,在猛灌了一大口可乐后,开口道:“我要回祈江市了。”
郎玉城拿筷子的手一顿,刚吃到嘴里的龙虾没了味道。他放下筷子,挑眉道:“这案子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为什么不多住几天?”
沈辞拧眉,只是还没等他说话,郎玉城便先一步堵住了他要说出口的话。
“沈老板,我不是做公益的,虽然答应你帮忙,但是你拍拍屁股就走,这会让人非常不爽。”
郎玉城没了陪沈辞吃饭的念头,他站起身,瞥了眼一言不发的人,道:“我到游戏室等你,吃完饭过来。”
沈辞依旧没理会郎玉城,他安静的吃完面前的饭菜,等到肚子填饱后,站起身看向保镖,问道:“游戏室在哪?”
保镖指了个方向,有些欲言又止。沈辞没心思注意保镖的心思,他朝着游戏室走去,此时外面已经黑了,所有彩灯同时亮起,将蓝庭照的犹如人间仙境。
“倒是挺美的。”
短暂的放空了下自己,沈辞推开游戏室的门,此时不知是清场了还是什么原因,整个游戏室只有郎玉城一个人。
沈辞走近,将手里的可乐扔给郎玉城,而后自己打开另一瓶喝了一口。
“打一把?”
沈辞坐到郎玉城身边,不太熟练的选了角色,感叹道:“我小时候最羡慕的就是那些可以拿着很多游戏币去游戏厅随便玩儿的小朋友,没想到这个愿望是在成年后才实现。”
郎玉城没碰那瓶可乐,也同样选了角色后,道:“那咱俩其实差不多,我也是长到才实现的。”
沈辞疑惑的看向郎玉城。
“怎么?”郎玉城直面沈辞的目光,道,“觉得我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儿,所以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家那位倒是可以,但我不行。”
沈辞趁着郎玉城走神,操作着游戏里的英雄,给了郎玉城一拳。
“讲讲?”
郎玉城再次愣住,在被沈辞拿了一血后,道:“郎家能在南边有这么大的势力不是因为我,我只不过是继承我爸的位置,并且折腾的大了点而已。”
“哪有人是生下来就想过这种日子的,我从八岁开始就被迫学枪,我爸有五个老婆,我虽然是名义上的那个,但并不代表郎家就会给我。所以只有去挣去抢。”
沈辞问道:“那你的那些兄弟们呢?现在……”
郎玉城道:“坟头的草应该已经有半米了吧。”
沈辞:“……”
郎玉城忍不住笑了下:“怎么?怕我?”
“没有。”沈辞道,“你们家的事我无权干涉,况且我相信每件事情发生都是有原因的,我没有资格去评判别人的过去。”
“你在傅砚观面前也是这样吗?”
沈辞摇了摇头,道:“我不会给他讲这些,相比于讲道理,我更喜欢他让着我。”
郎玉城没说话,也没再讲以前的事,他只是看着沈辞,然后跟他一起把所有游戏都打了个遍。
两人通了个宵,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后,郎玉城道:“回房间休息吧,好好睡一觉,等你病好了再回去。”
许是一晚上下来,沈辞也对郎玉城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他没在拒绝,而是点了点头,拖着疲惫的身体朝着楼上走去。
郎玉城叫住沈辞,道:“等你和傅砚观结婚告诉我一声,送你个礼物。”
沈辞应了声,摆了摆手道:“谢谢郎总了,多送点金子,保值。好了,我真的要去睡觉了。”
-
在蓝庭休息了一个星期后,沈辞的病彻底好了,当晚就订购了回祈江市的机票。
秦溯已经找好了律师,林慕的尸检也有了新的结果,确实是溺水身亡,但在发现林慕尸体的地方并没有看见傅砚观的人。
所以林慕是不是傅砚观杀的这点是存疑的。
在案子开庭的前一天,郎玉城发来了新的证据。
涉嫌洗钱的人是公司财务部总监朱峰。
这人是在宴和刚成立开始就跟着傅砚观,一直到现在已经七八年了,为人又忠厚老实,所以秦溯怀疑了所有人都没怀疑到他身上。
沈辞对这人没有印象,他只在意结果。
郎玉城给的证据非常详细,一个朱峰自然不能办成这些事,所以一定还有幕后主使。而沈辞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幕后主使竟然是张显成。
这人用张氏整个集团兜底,就是奔着搞死傅砚观去的,就连林慕也是张显成做的。
而朱峰只是被发现后的一个替罪羊。
有了完整的证据,警察立刻去了张显成家,只是等过去时已经人去楼空了,这无疑坐实了张显成犯罪,并且知道被发现后畏罪潜逃。
事情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个月,在案子清晰后,傅砚观终于无罪释放。
监狱门口。
沈辞独自一人站在外面,他提前了很久过来,在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后,那扇铁大门才缓缓打开。
在看见傅砚观的第一秒,沈辞就掉了眼泪,他原本想一定不要哭,就像在郎玉城面前一样。可是他只是看了傅砚观一眼,就已经控制不住了。
“沈辞。”
两人四目相对,傅砚观朝着沈辞走过来,轻轻擦掉那流不完的眼泪。
虽然是在监狱里,但傅砚观依旧和以前一样,就连胡子都刮的干干净净,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头发有些长了,并且没用发胶弄造型。
傅砚观有些无奈,他捧着沈辞的脸,心疼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说些话想分散对方注意力。
“怎么只有你一个,秦溯他们呢?好歹也是出狱了,都不说接一下吗?”
虽然是问秦溯,但傅砚观的目光还是始终落在沈辞脸上。
“是我没让他们来。”沈辞用手胡乱擦着脸上的眼泪,而后抓住傅砚观的衣领凑过去,“因为,我想在看见你时就吻你。”
话说完,沈辞就堵住了对方嘴唇,还未等傅砚观反应,就已经攻城略地。
监狱的大门还没来的急关,看见了全过程的狱警捂住脸,跑了回去,并且叫住了其他要过来的狱警。
两人亲了许久,直到傅砚观被咬破了嘴唇,沈辞才缓缓松开他。
“在里面有人欺负你吗?”
傅砚观笑了下,道:“只有你刚才欺负我了。”
冤情洗刷,自然要大家一起吃顿饭来压压惊。
所有好朋友都聚集在一起,就连傅颂清和赵倩都来了,这种场合肯定要喝酒,但这次谁都没扫兴,等回家时全部醉醺醺的。
赵倩原本想让傅砚观今晚回家,但在看到小情侣眼睛都快粘在对方身上后,就幡然醒悟过来。今晚他们可能还有更重要的事。
聚会结束后,傅砚观扶着摇摇晃晃的人先一步走了,傅颂清也没拦,只是静静的看着沈辞的背影。
等到都走了后,他才感叹道:“这次的事多亏了小辞,听说他为了砚观去找了郎玉城。”
赵倩道:“咱们家应该准备婚礼了。我之前跟小辞说过,他和砚观差一点,现在这一点消失了,可以准备之后的事了。”
那时候的沈辞只是傅砚观包养的人,就算是互相喜欢也差很多,两人身份不对等,所以赵倩说还差一点。
而现在,沈辞有了自己的工作,又和傅砚观经历了大起大落,两个人现在才是真正的站在爱人的身份上。
傅颂清道:“那我回去写请帖,婚礼办的大点,不能委屈了小辞。或者……让砚观入赘也行。”
赵倩看了眼傅颂清,笑了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