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命题。
沈言一时没说话, 看电视。
画面中的法尔森挑着记者的问题回了几个,三言两语之间就把自己塑造成了缺少母爱走投无路,只要稍微给点爱就能回头是岸的乖巧可怜虫。
配上他那张脸, 很有说服力,看不出半点演的痕迹。
紧急插播的新闻结束, 画面又变回生物机甲大战, 没什么意思。
沈言关了电视,把盘子里的水果都吃完后, 才平静地回道:“当然救。”
阮知闲意味不明道:“哥也喜欢他?”
沈言:“别阴阳怪气。”
“我不开心。”阮知闲说。
“你不该不开心。”
沈言顿了下,又问:“布雷兹和瓦伦那边你是不是也发了同样的消息?”
“是。”阮知闲感慨,“哥好厉害, 什么都知道。”
沈言:“不是我厉害, 是你太好猜。”
阮知闲还是第一次听这种话, 笑意加深,“除了这个,还猜到了什么?”
“你是变态,无药可救。”沈言不理会他的试探,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说真心话,“是个人都忍不了你。”
阮知闲:“你可以。”
“我不可以。”
阮知闲的唇角落了回去,平静道:“那为什么还要回来?”
“你可以在任何地方都生活得很好, 没必要一定呆在我身边, 容忍我这个……变态。”
沈言无语。
这小心眼的,嘴上一套身上一套心里又是一套,简直人格分裂。
不跑他猜忌,跑了又心生杀意, 今天他要是没出现在机场,那之前在阮知闲这儿积累的所有好感都将化为乌有。
现在这个问题也是, 答不好,或者平平无奇,都会让他不满意,扣分。
分扣多了,自己又该小命不保。
阮知闲不知道自己想听什么,但他知道自己不想听什么。
难缠。
沈言撩水泼他,阮知闲被溅了一头一脸的水,没动,表情依旧很平静,看着沈言,非得要一个答案。
“你以为我愿意?”沈言点了点他胸口,恹恹道:“要不是看你有点意思,对你的兴趣大于讨厌你,我疯了才会回来。”
阮知闲:“从什么时候开始感兴趣?”
“七区那阵吧。”沈言扒拉着水里的花瓣,放松道:
“你把我和布雷兹、瓦伦还有法尔森关一起让我们交流感情,还推着把中间可能产生的误会都摊开了聊,让他们几个以后不会因为这点鸡零狗碎的事计较。”
“一边和做过的人说你是我的,一边把人往明确表露出喜欢偏向的其他人怀里推,这种人要么是性癖小众,看爱人和别人亲密比自己上来得爽,要么就是别有居心。”
沈言的嗓子有点沙哑,说话不徐不缓,很好听。
他抬眸看阮知闲,“我们算不上爱人,但底层逻辑相同,你不是前者,所以我对你要做的事很好奇。”
“你最好一直保持,别让我失望。”沈言望着阮知闲,一字一句道:“要是发现你没别的原因,就是喜欢戴绿帽……”
“我、会、杀、了、你。”
阮知闲的目光非常柔和,眼睛像浸了蜜,拉丝、粘稠,甜得不行。
“一定。”
阮知闲凑过来亲亲沈言的鬓角,离开浴室。
确定人彻底离开后,沈言才松了口气。
刚刚那番鬼话阮知闲估计也就信一半,双方现在都在探彼此底线,阮知闲在挖他的背景、来历和真正目的,而他想要让阮知闲一直留着他,也得表现出和他相同的倾向。
阮知闲很神秘?他也一样!
阮知闲对他感兴趣?他也一样!
阮知闲精力旺盛干起来没完没了?
这个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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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尔森之外的其他人情况也都不太好。
沈言不在,缺少主心骨的布雷兹、瓦伦和法尔森,不趁机把对方弄死减少情敌就已经算素质感人了,没人团结的情况下一起行动的概率,比阮知闲无缘无故金盆洗手真去做朝五晚九月薪三千的服务生可能性还小。
阮知闲没有隐瞒,直接和沈言交代了这几个月来他们的行动情况。
布雷兹科学上网,区域之间的消息壁垒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他看到沈言在十三区的所作所为,忙不迭地往这边赶,以为沈言身处险境,被人当靶子利用,特别担心。
他千方百计的来找沈言,阮知闲就百计千方的拦他。
后来烦了,下狠手,把人搞去十一区边界那鸟不拉屎的沙漠驻地当劳工,还找人刻意盯着,保命、逃跑成了第一要务,就算真跑出来,阮知闲还能给他送到其他地方去。
沈言死遁那天,阮知闲故意让人向他“无意间”透露沈言死无全尸的消息,之后就没再关注了。
看来看去,好像就只有瓦伦过得还行。
阮知闲没安排他。
他是玫瑰研究所逃犯,身份不干净,在七区东躲西藏,没钱,去地下打黑拳挣钱,现在已经是众星捧月的地下king了。
阮知闲的确做到了让他们别来碍事,但分得这么散,想把人聚起来也要多废一番功夫。
酒店定了三天,沈言不爱拖延,休整半天后,准备起床去退房。
法尔森现在在监狱关着,庭审在半个月后,在庭审之前把人弄出来就行。
瓦伦没事,瓦伦傻人有傻福,不用管。
沈言最担心的是布雷兹。
阮知闲这坏心眼的只给人发了他死无全尸的消息,之后什么都不解释,故意让人误解他是真死了。
布雷兹比法尔森冷静,不会信,但那种血腥的画面肯定会让他受点刺激,他有头疼的毛病,压力大了还会梦游,说不定会无意识坏事。
阮知闲又回到观察者的位置,没有插手这些事的意思,告诉他布雷兹位置,还给他提供资金已经是仁至义尽,怎么救、什么时候救都得他自己想。
驻地在沙漠,地方很偏,飞机降落以后想过去还得转各种交通工具,大概要三到五天。
十一区和十三区挨着,两个区关系紧张,时常摩擦,他新办的身份是十三区四等公民,拿这个身份进驻地死路一条。
重新办一个?没必要,至少要等半个月,找了布雷兹再去找法尔森,恐怕来不及。
那就直接以劳工身份进去,阮知闲不作妖,他和布雷兹想出来不难。
不行,他没什么战斗力,驻地都是改造人,他恐怕打不过。
那就先去找瓦伦,找完瓦伦再一起去找布雷兹,最后找法尔森。
没有计划,全是思路。
沈言一边想事一边起床,刚坐起来就被旁边的阮知闲拽了回去。
现在是早上九点半,昨天收拾完快一点才睡,八个半小时的睡眠对于阮知闲这种人来说绰绰有余。
阮知闲醒得比沈言早,躺他旁边睁着眼睛盯着他看,还跟他说早安。
所以不存在没休息好,还想再睡一会的可能。
沈言冷着脸被阮知闲缠在怀中,心想真是命运弄人。
半年前他拽个衣角就让阮知闲嫌弃得把整件衣服都不要了送他,半年后又亲又做又搂又抱,谁信他恐同啊。
“阮知闲。”沈言面无表情道:“我订了两个小时后的飞机。”
阮知闲下巴抵在沈言颈窝处,“退了。”
“退不了。”
阮知闲轻笑道:“我的意思是,我已经帮哥退掉了。”
沈言:“?”
阮知闲理直气壮地在沈言肩膀上啃了一口,不紧不慢道:“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和哥在一起,多陪我几天再去吧。”
沈言无语,在察觉到阮知闲慢慢顶起,隔着裤子缓慢摩挲他后腰的小知闲后,更是无语至极。
沈言:“你怎么还这么精神?昨天不是做了很久吗。”
“不够。”
阮知闲故意在沈言耳边喘,咬他耳尖,故意勾他,“哥,不够。”
阮知闲的手越过沈言的腰,向下。
“他们是你的家人、朋友、爱人,而我什么都不是,只能和哥偷情。”
“就连偷情我也不是特别的那个。”
“方骆、阿德莱、祁丛、李文托……也许还有我不知道的很多人,哥,太多人爱你,我无足轻重。”
阮知闲越说声音越低,本来只是开玩笑,说着说着像是给自己说生气了。
被子底下,不轻不重放在沈言胸口的手突然捏紧,沈言闷哼一声,他又松开,只揪着那一点不放,阴测测道:
“怪不得哥和我做的时候不专心,你在透过我看谁?”
沈言:……
又演起来了,说得好像他多喜欢他似的。
明明是他自己做局,引他入局,就算阮知闲说的是真心话,那也是他自作自受。
槽点太多无从开口,沈言索性不回答,把阮知闲那只不断作恶的坏手拿开。
拿不开。
昨天被嘬得破皮的艿子头,在阮知闲的掐捏下东倒西歪。
红、热,怪可怜的。
痛中升起几分奇异的、触电般的感觉。
“这回我轻点。”阮知闲凑在他耳边,“我会让哥很舒服。”
“再陪我三天,不碍事的。”
沈言沉默几秒,反手拍了拍他的头。
“才三天?”
“别不敢要,陪你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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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大度的沈言当天下午找机会开溜。
别说三天了,半天都没有。
阮知闲看着沈言丢下的行李,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没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