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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苏醒

我见美人如名将 羽漱临风 2192 2024-01-05 10:27:32

付凌疑很快就发现了那温热的水痕, 他呼吸一窒,小心地伸出手,拭去徐应白眼角的泪水。

就像是前世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娇娇……”付凌疑紧紧盯着徐应白苍白的容颜, 嗓音低哑, “应白……”

付凌疑紧张而又焦急地等待了许久, 他期盼着徐应白能睁开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的温柔眼眸。

可惜的是,直到陈岁赶来把完脉又离开,徐应白也再没有过其他的反应。

他陷入了彻彻底底的沉睡里。

付凌疑在徐应白床前守了十几日,仍旧没有等到徐应白睁开眼睛。

陈岁每日都来给徐应白把三次脉, 也没诊出徐应白身上还有什么问题, 只说是徐应白身体太过虚弱,又经过这么一遭, 需要长时间的休息与恢复。

但好在,汤药如今是喂得进去的, 不像之前灌进去都十分艰难。

付凌疑勉强安了点心,日日守在徐应白身边, 按照陈岁的交代给徐应白按穴, 不然经脉不畅, 等醒来是要吃苦头的。

谢静微与玄清子一行人也从定襄郡来到了长安。

玄清子看着无知无觉躺在床上的徐应白, 半是庆幸半是心疼地叹了口气。

然后像徐应白小时候一样, 摸了摸徐应白的乌黑的发顶。

谢静微知道自家师父生病昏迷之后难过得哭了一遭, 好几天都趴在徐应白床头不肯走,每次都是玄清子把人给提溜回去了。

叶永宁和叶永仪两姐妹也来看过徐应白, 叶永宁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徐应白的手背:“娇娇怎么还没醒啊?”

刚戳完, 脑袋就挨了一下,叶永仪无奈道:“别乱碰。”

魏珩隔三差五也会来一趟, 他已经是少年帝王,因为朝堂的官员青黄不接,各种事务又极其繁重,许多事情都要他亲力亲为,因而每天都忙得昏天暗地,几乎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只好让太医每日都去他那禀告徐应白的情况。

定襄郡内,庙宇内的石像被百姓重新修好,每天都有专人去那打扫擦拭,也经常会有人前去上香祈福。

玄妙观内,穿着道袍的道士正打扫山门前厚厚的积雪,三五道童嬉笑打闹,扑进那雪地里面,有新来的道童跑到徐应白的住处,因为门被结结实实地锁着,就踮起脚尖,好奇地往里面看。

白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洒在书桌上面。那桌子上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几十只草蝴蝶,叶子都已经发黄干枯了,似乎一捏就要碎掉的样子。

小道童惊喜道:“好多蝴蝶啊!是谁的呀?”

“那是你徐师叔的,”有少年道士笑了笑,“他教过我们怎么折,等开春了,草芽长出来,我也折给你。”

小道童乐滋滋地应了声好,又跑远处玩雪去了。

离玄妙观遥远的长安皇城内,付凌疑抬眼看向窗外。

如今已经进了腊月,外头雪下得极大,朱红砖瓦都白皑皑的雪所覆盖,庭院里的梅树迎着风雪绽放,一簇簇深红的花枝在寒冬里面摇曳。

付凌疑转过头,不再看向窗外。

再有十几日,就是除夕了。

徐应白依旧没有醒来。

他好端端地躺在床上,胸口微微起伏着,他的脸色仍旧有些许苍白,但相比之前已经好上许多了,手也不像之前冷硬得像块铁,而是逐渐有了温度。

付凌疑垂下脑袋,凑近徐应白。

他像某种动物一样,先是用脑袋蹭了蹭徐应白的手指,然后趴在徐应白旁边,轻柔而小心地捂着徐应白的手,感受徐应白身上的温度。

指尖传来的,细微的血脉颤动让付凌疑感到心安。他深吸一口气,小声对徐应白道:“快到除夕了,你要是睡好了的话,就早点醒过来吧。”

他说完,偏殿内就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没有人回答他。

良久,付凌疑轻轻支起身,伸手小心地将徐应白鬓边乌黑的碎发撩开,哑声道:“没事,多睡一会儿也好。”

前世的那三年相比于现在就是大巫见小巫,不就是多等一些时日吗?付凌疑靠在徐应白的床边想,如今现在已经很好了。

至少徐应白是活着的,有常人的体温,有心跳和呼吸,而不是一具被冲入江河找不到尸体的死尸。

从白天深夜,雪下了停,停了下,等到两更天的时候,雪又大了起来,庭院内的枯枝被风雪压断,发出一声重响。

付凌疑猛地惊醒,乌黑的瞳眸闪过一丝冷光,他下意识握紧随身携带的短匕,脊背都弓了起来,一副随时准备跳起来和人搏命的样子。

等过了许久,他发现那只是枯枝被风吹落在地的声音,才缓缓放开自己握着刀柄的手。

他定定地看了徐应白一会儿,目光逐渐柔和下来,然后他扯了扯因为刚才动作而掉在地上的一张薄毯,重新把自己团起来,窝在徐应白的床旁边,垂下脑袋重新休息。

等付凌疑陷入睡梦中,徐应白放在柔软锦被上的手,轻微地动了动。

他其实很早就有了断断续续的意识,偶尔也听得到周边人细碎的声音,能察觉得到别人的触碰。

可是身体太过疲累,徐应白因此一直没能睁开眼睛,往往是有了一会儿意识,就会陷入一阵长长的沉睡之中。

他也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只察觉到每一次意识苏醒,身边都有一个人在陪着自己。

尽管徐应白的意识不甚清醒,他还是认得出来,陪在自己身边的是付凌疑。

有时付凌疑会低低地同他说话,说一些宫里宫外的事情,或者说关于谢静微、玄清子、魏珩等人如今在干什么,偶尔也会给他念些话本和诗句……

如果不说话,付凌疑会握着他的手,轻轻地揉搓,亲吻。

徐应白想要回应他,哪怕一下,却总是不等动一动手指,就重新陷入了昏睡中。

而在这个风雪夜里面,徐应白终于积蓄够了力气,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片灰暗,他适应了好久,终于略微看清眼前的事物。

而后他微微垂下眼皮,余光看见床边窝着一个人。

付凌疑盖着一层薄毯,蜷缩在床边。

他只将半个脑袋搁在床上,留给徐应白一个乌黑的发顶。

徐应白安静地看着他一会儿,眼眶微微有些红。

然后他艰难地抬起两根手指,去抚摸付凌疑落在自己手边的乌黑发丝。

付凌疑还在睡梦中。

但他感觉似乎有人在轻轻地撩开他的头发,温柔地触碰他的发顶。

付凌疑的心绪一下子炸开了。

外头狂肆的风雪瞬间变得遥不可及,他耳边只剩下一阵不明的轰鸣声,而后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开了眼睛,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脑袋。

仿佛是近乡情怯一般,他几乎有些不敢抬眼。

躺在床上的人真真切切地睁开了眼睛,正安静地看着自己。

付凌疑下意识狠狠咬了一下舌尖,生疼。

不是做梦。

徐应白是真的醒了!

“徐应白……”

付凌疑沙哑而失色的嗓音在深夜中骤然响起来,带着不分明的哭腔,眼眶在刹那间红透。

徐应白温凉的指尖划过付凌疑的发红的眼尾,抹到一片湿热的水痕,手指仿佛被烧到一般,经不住颤了颤。

付凌疑那乌黑的眼眸里面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我在……”

徐应白勉强勾了勾嘴角,艰难地开口回答。

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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