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驰延当然是不想碰到傅迟深的,但想调整飞行器的落地位置已经来不及。
飞行器在家门前停定,舱门打开,时今起身,傅迟深则循着方向走上前,付驰延见状一把拉住了时今的手,握稳了两人才一同走下来。
付驰延的动作无疑是在宣告占有,而傅迟深对此似乎已经司空见惯,脸上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
方才付驰延才和时今谈论了傅迟深,此时当事人就站在眼前,时今一时心情有些复杂,他想到那些可能的猜测,嘴巴嗫喏稍许,最终没提先前在飞行器的话题,先问道: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
此时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夜风吹来有些许凉意。
时今询问间才发现,傅迟深不知在此等候了多久,衬衫肩头有些许露水的痕迹。
“Alpha骨子里可都有暴力基因。”傅迟深笑了笑,几分调侃几分认真道,“你们这去哪不说,去什么宴会也不说,我担心你,所以来等等,图个安心。”
机密会议,自然什么都不能说。
时今闻言对傅迟深摇了摇头:“没有这回事,不用担心。”
傅迟深没回答,只落目在对面两人肩头难得的亲密距离,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看来今晚你们相处的很愉快。”
“……”
的确,虽然这段时间以来时今和付驰延也时常拉手,但他们往往会隔着一点距离,因为时今心中还有隔阂。
这大概是这么久以来他们第一次距离这样近……时今看了看,一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不过能等到你我就放心了。”傅迟深对他展颜一笑,而后从包里摸出一封邀请函,“给,古地球绘画全球大赛的邀请函。”
精致的信封上是水墨的绘画图案,从邀请函就可见大赛的级别非同一般,时今看到的瞬间就很是惊喜,因为古地球绘画大赛参赛画种繁多,而古中国的水墨画实在是稀少,每个学校分到的名额有限,故而学校通常不会拿水墨画赛区的邀请函。
这次……傅迟深竟然拿到了。
比赛不光是比赛,重要的是还能和比赛邀请的许多大师以及同样喜欢古中国画的朋友进行交流。
时今的欢喜溢于言表,付驰延看在眼里,却是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傅迟深此举的目的:“你的企业有赞助这个比赛吧,作为赞助商之一,你这个老板大概有全程跟随之类的特权?”
两双眼睛隔空对视,电光火石尽在不言中。
傅迟深弯了弯嘴角,并未正面回答付驰延最后那个问题,而是说:“当然有赞助,我一向对古中国的文化感兴趣。”
“不是为了好接近今今?”
“看来你不想让今今参加这次大赛。”
“……”
两人许久没这样针锋相对,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付驰延面色冷凝:“傅迟深,还记得你当初和今今怎么说的吗?”
“什么?”
“你当初说在酒店是今今自己说的找傅先生。”付驰延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Alpha,如同野兽紧盯敌人的破绽,“可我了解到并非如此。”
“那你了解到了什么?”傅迟深反问,又解释道:“我确信,我开门出来的时候有听到服务员问时今是不是要找傅先生,时今回答是。”
“……”
傅迟深说的是从酒店房间开门出来听到的,那显然与付驰延调查的酒店前台位置不符。
调查方向错了,付驰延当即眉头一皱,随后想到:“客房走廊可没有录音装置,监控也只有一个方向的。”
傅迟深耸耸肩:“是吧,所以呢?”
“……”
哪有什么所以。
凡事讲究证据,谁提出质疑谁给证据,走廊没有录音,只有监控恐怕也难以看出什么,现在付驰延手里的东西显然不足以证明傅迟深在这件事上撒谎。
付驰延:“就算回答了是,那也不能说找fu先生那句话是今今说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的确是这样。”傅迟深回答,“但意思差不多啊。”
“如果付先生一定要计较,那好吧,这事是我的错,我应该精确表达当时的情况,不是表达个差不多的意思。”
傅迟深说着,侧首看时今:“抱歉哦,今今。”
“……”付驰延握了握拳,一双鹰眸锐利地看向傅迟深,暗有所指,“傅先生,你的破绽可不止于此。”
“……”傅迟深没说话,一双褐瞳平静地叫人看不清情绪,似是无声的对峙,也无波的平静。
“我了解时今的为人。”付驰延道,“哪怕喝醉,他也不可能走错房间还如你所说的那样主动求欢。”
“谁知道呢?很多人在喝醉之前都认为自己可以非常理智,何况……那天时今可能还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好的时候,人往往会寻求方法刻意放松自己,产生错误的判断并不奇怪。”傅迟深意有所指地看着付驰延,“当然,这是我猜的,因为今今这样的乖学生想要喝醉是十分罕见的行为,我只能想到心情不好,并且猜测,是和付先生您有关。”
的确,那天时今喝醉是因为付驰延的一再冷落。
“既然付先生对我不客气,那我对付先生也不客气了。”
傅迟深说:“我猜今晚付先生带时今是去忏悔自己的‘罪行’了吧,或者说,找一些事证明自己前段时间真的很忙,从而忽视了时今。”
“……”从某些意义上来说,傅迟深确实猜的不错。
“我看时今大概也心软了。”傅迟深再次落目在两人肩头亲密的距离。“不过我觉得大可不必。”
“……”
“特殊职位的确辛苦,保家卫国嘛,可是如果这样能成为忽略家庭的理由……”傅迟深笑了笑,“那恐怕除了利益相关,没有Omega会愿意嫁给帝国的Alpha军人了。”
的确如此,帝国军队那么多人,高层都有任务在身,但真闹到忽视Omega进入观察期的却寥寥。
门前一时陷入沉默。
时今出声:“先别说了。”
时今:“时间太晚了,先都回去休息吧。”
“嗯。”傅迟深应了一声,而后把信封插到时今西装的口袋里,方才与付驰延对峙时的阴鹜不见,展颜轻笑:“那你记得要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