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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锦书来

反派渣攻再就业 池海筠 3031 2024-07-01 15:50:08

天色已昏, 恍如明灯将熄。和被掀起波澜的蓬莱不同,琅山静得可怕。

这里设下的禁制被扶桑轻易打破,面对际无厌的提议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刹那间持刀与际无厌的剑背相抵, 带出一片刺目的火光。

迦楼扶桑不知道际无厌为什么成为了喻折霜, 他也不理解为什么暮云会认为喻折霜对自己很重要, 不论如何喻折霜都只会是他生命里的过客,而扶桑很想在这短暂的相遇中与难得的对手一战。

只是……喻折霜确实很奇怪, 和他见过的别的人不太一样。

他们从蓬莱山脚一路打到了琅山。

万里长空中只有惊鸿掠过,琅山太高,顶尖就是皑皑白雪覆盖青岩。月影浮现, 迦楼扶桑在月色下苍白的脸格外分明,他身量挺拔, 薄骨承了琅山的那点雪色,在战意中居然也能渗出一点微末的缱绻。

喻折霜看着他, 眼里一汪碧湖山影也变得柔软。

刀剑错开又相碰之时, 喻折霜轻声说:“这样也很好。”

伤害过你的人已经死了, 我也再见了你一面。喻折霜所求的,已经求到了。

世人都说剑是剑修灵魂的延展,与迦楼扶桑交锋的每一剑,喻折霜都畅快无比。

那是连照雪剑本身都在颤抖的愉悦。

迦楼扶桑敛目,突然看见喻折霜飞扬剑穗上的那一朵水色的扶桑花,玉一样剔透,轻轻落在如雪的刀光里。

他微微侧头打量了一番,觉得很眼熟。

此刻他们正立于喻折霜的洞府“不染尘”前, 迦楼扶桑索性收刀,淡淡地问喻折霜:“既然来了, 那你想让我看什么?”

喻折霜弯了弯眼角,他说:“这里面的东西你都可以看,如果腻了,我们再继续打,陪你打到分出胜负为止。”

他的回答迦楼扶桑还挺满意的,于是他走进了喻折霜的洞府。庭院深深确实不染半分尘埃,红檐瓦玉下,一斛花开的正好。

扶桑蹲下身,他意识到这是扶桑花,红或者白的扶桑花交颈而生,灼灼其华,看得出是精心照顾而成的。除了在迦蓝,扶桑没有看到过养得这么好的扶桑花。

他大概也是有点想迦蓝的,想自己的族人,山中长大的神庙,和养过的一只黑猫。

花瓣上的露珠滴在他手上,他揉了揉指腹,起身继续往里走。

再往里就是卧房了吧?扶桑不太懂这里的构造,他随意推开一扇门进入,却没看到有什么新奇的东西。

就在他移开视线时,书案上的那一幅幅字撞进了他的视线。

歪歪扭扭的,很不好看的字,摞了一沓。扶桑伸手去拿那一沓纸。发现那是认认真真写的,中州的婚书。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良缘永结,区配同称。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

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迦楼扶桑和喻折霜的名字被添在末尾,郑重极了。

下面还用梵语重复写了一遍,梵语倒是写的很好看,劲瘦遒丽,一如本人。迦楼扶桑再怎么样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字,那确实是他自己写的,写了一遍又一遍。

好像有什么回忆要在脑海中复苏,迦楼扶桑想起自己也许在无数个夜里想过要给喻折霜写一封漂亮的婚书,但是中州的字实在太难写,只能抱着铃无奈地练习。

帕莎兰吗……原来我曾经这么认真。

可是既然我已经和他分别过,那羁绊和缘分也无法再续留了吧?

扶桑冷静的可怕,他这个状态就是如同一把迦蓝的名刀,不会被多余的情感绊住脚步。

不过这一沓纸并不都是自己的练习,迦楼扶桑准备把它放回原处之时突然看见了很多封密密麻麻的信,还有一封工工整整,重新誊抄过得婚书。

扶桑随便抽了一张信纸,展开。

「扶桑,我不知道这封信应该放到哪里,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可是信到不了你手里。

我曾经以为,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事可以阻拦住我,后来我发现生死离别是每个人都跨不去的天堑,无论王侯将相,贩夫走卒。

有时候我在想,我和那只自称主神的猫的对话,会不会只是我的一个幻想。你没有回到他说的你的世界,你就是死掉了而已,我连神魂都没留下的那种死掉。

你说世间的缘分都有尽头,不能强求。可是我偏要强求呢?哪怕穿过幽冥和黑暗,我也想再见你一面。

这么想着我又回到了蓬莱,我想就算我还没有遇到能杀死暮云的时机,我还不能杀了其他人给你陪葬吗?可是最后我没能下得去手。

我不是在想有些不知情的人是不是无辜的,我只是突然想到有一天你和我说,你见过了太多的死亡。你说阿厌很干净,像琅山的月亮和迦蓝的月亮,不要轻易让自己沾上鲜血。

你说的很平静,我喜欢听你说话的声音。那天你侧过脸亲了我,眼睛好漂亮。

你说让我来吧,一切会让阿厌难过的事,都让我来。

我只需要像你说过的那样,去看有趣的红尘。

迦楼扶桑,其实人间没有那么有意思。我一个人在这里又走了多少年,我已经不想算了。我们去过的地方,我会想起你。没有去过的地方,我还是会忍不住想,要是你也能看到就好了,看到这一片,我一个人看的朝阳。

我回到琅山,写下了这封信。

原来我觉得红尘滚滚乱人心扉,万物明朗动人,只不过是因为当时牵着你的手。」

迦楼扶桑垂眸掩住眼中暗色,他想真奇怪,看见这封信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想看到喻折霜呢?

然后他回头,因为他觉察到了来此的身影。

喻折霜笑起来总是眼尾微微上扬,温和的弧度中带着珍重的情意。迦楼扶桑不知道为什么如今不太想和喻折霜过招,他捏着掌心中那些太厚的信,突然感受到了十丈软红尘,八苦爱与恨。

这些情感不再是学习和模仿,是真真切切的迦楼扶桑能体悟出的情感,在这些奇怪的让心脏发酸的思绪中,他被遗忘的过往开始慢慢拼凑。此刻他的心情,就像曾经在那场不属于他们的婚礼上,自己强硬地询问喻折霜一样。

那个时候喻折霜是怎么说的呢?

“我不对别人好,只对你好。”

喻折霜好像确实做到了,他由扶桑带走和这个世界产生联系。从那一刻开始,他只有迦楼扶桑,只在乎迦楼扶桑。

过了很久,谁都没有说话。突然扶桑靠上桌沿,他微微扬了扬下巴,叫眼前人的名字。

“折霜。”

他又重复了一遍,这一遍不是面对势均力敌对手的淡然,也不是面对陌生人的冷漠。是一声温柔的呢喃。

“喻折霜。”

喻折霜被他这一声唤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就这样走向前去看他,好像这一步走过了他们之间横亘着的百年时光。

而迦楼扶桑没有这个耐性,他轻声笑了笑,一把将喻折霜带到了自己怀中。

案几因为突如其来的动作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喻折霜听着这声,耳尖漫上绯色。因为此刻他被迦楼扶桑抵在案沿圈在臂弯里,扶桑从他背后俯身,用喻折霜此前一直熟悉的,那种无辜无知又平静地语气问

“折霜,之前你说要教我,现在还教吗?我好像不太记得你了,你教教我,我就会想起来吧?”

之前说要教的……

喻折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慌乱的垂下了视线。

他其实还给扶桑准备了别的东西,扶桑之前说成亲的红灯笼很好看,花灯也很好看。喻折霜把在蓬莱幻境里送过一次的花灯复刻到了不染尘,此时夜色昏昏,窗外红纸灯笼一盏一盏亮起来,把夜都浸染成了暧昧的深红。

喻折霜原本想请扶桑去看灯的话在嘴边怎么也吐不出来,他转身想开口却碰倒案上的笔架,就在他又一惊一乍想退开的时候,扶桑不让了。

迦楼扶桑原本就是一击必杀的刺客,顶级的猎食者,此刻他擒住了际无厌的脸,给了他一个无法躲避的吻。

“阿厌不愿意吗?”扶桑的声音很轻,带着无措的意味,落在喻折霜鼻尖。

喻折霜连忙摇了摇头,用行动证明了自己非常愿意教。他如同任扶桑把玩的旧瓷器,给他展示自己身上每一道纹路。扶桑冰凉的指尖顺着他的指引一路向下,带着好奇问

“这里为什么红,折霜?”

扶桑指尖沾上的纸上墨痕被喻折霜带来的黏腻晕开,于是他更加好奇,他发现大名鼎鼎折霜仙尊不屈的脊骨原来也可以催折成春日的扶桑花,笨拙地仰头献吻。

喻折霜尽心尽责地做着应尽的教导,他牵着扶桑的手,在冰冷与迭起的浪潮中带出自己的眼泪。折霜仙尊的白衣被他自己解开从肩头滑落,黑色的发丝从后颈一路散在后腰,被迦楼扶桑用手捧起。

这个被教导的学生此刻眼里也染上了一点欲念,长睫带着湿润碰触到喻折霜的脸颊,落下一个又一个轻柔的吻。但是扶桑仍然穿着得体,勾勒出腰腹间好看诱人的曲线。他颈间的银链在际无厌的皮肤上摩挲出好听的声音,带出一道又一道红痕。

混乱之间喻折霜被扶桑翻过按在了桌前,他还在尝试开口用沙哑的声音告诉扶桑应该做什么,却听见好听的笑声,得到了一个湿乎乎的吻。

“我学会了,仙尊。现在要你验收一下。”

他费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几乎能与透着深红的纸窗相撞,那片深红是想送给扶桑的红色花灯氤氲出来的漂亮色彩……此刻也映在了他的唇上。

扶桑伸手按住了喻折霜的唇珠,他的体温还是那么低,喻折霜瑟缩了一下,轻轻伸出舌尖舔了舔。

就是这一下,扶桑单手环过了他的腰间,把琅山原本的明月变成了一江醺醺的醉水。

少年懒懒倦眉,观一方潮起,眉眼流转间带着红尘间的艳色。

他轻轻开口,说:“谢谢折霜,你送的花灯,我一直很喜欢。”

你,我也一直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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