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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洲巳
糟糕, 怎么一下就说出来了……
燕晏懊恼地想。
“你很期待谈恋爱？”
被他冷不丁这么一问，燕晏干咳了下。裴允辙说话的语气过于正直，目光直视, 明明也没板着脸但威迫力堪比在学校和人偷摸小手被教导主任抓包。
燕晏支支吾吾：“也不是, 就打个比方嘛, 成年后总归是能自由恋爱的对吧。”
裴允辙点头, 和他说：“但恋爱并不是只有在成年后才被允许进行啊，从普遍性来说，未成年不被允许谈恋爱是担心影响学业，而你目前的学习自制力和成绩水平, 我还是很相信的。”
燕晏脑袋一灵光, 脱口而出：“你这是在怂恿我谈恋爱吗？”
裴允辙好奇地问：“那你是在学校有喜欢的对象了？”
他想了想，用平缓地声调说：“如果你们互相喜欢, 不耽误高考的话，完全可以在一起啊。你要是担心家里的话, 我可以帮你保密。”
燕晏：“……”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是觉得裴允辙会和他一个小屁孩谈恋爱？燕晏哆嗦了下, 也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不切实际。
他挥了挥手，与此同时想起了周寻觅老在他耳边叽歪的那几句话, 发出哆嗟：“没有，没有喜欢的对象, 就是可惜马上成年了还没体会早恋的滋味哦。”
燕晏想现在的自己可真是少年为赋新词强说愁。
裴允辙笑了笑，“没必要以想体会早恋滋味去开始一段感情。对双方都不太负责。”
“你说的倒是头头是道。”燕晏突然坐直身体，猫眼狭促眯起，扶下巴，问：“裴老师你真的是牡丹吗？”
“牡丹？”
“网络词, 形容一个人从妈妈肚子里出来到现在都还是单身。”
裴允辙沉默：“……”
燕晏：“是不是冒犯到你了？”
裴允辙：“……不会, 这是事实。我是牡丹。”
燕晏：“……, 哈哈哈哈哈哈！”
裴允辙困惑：“怎么突然笑起来了？”
燕晏摸了摸眼角渗出的生理性泪水，忍俊不禁说：“就是看你这么一本正经说出这话，感觉和平常不一样，有些可爱。”
平常有很多人说他仪表堂堂，丰神俊朗，但说可爱的……嗯，倒是第一次。裴允辙微不可察的红了耳尖，转而继续认真开车。
等到了小区门口，他才说：“燕晏，我不确定车上那番话你是不是在试探。”
燕晏正准备解安全带的手一僵，这什么意思？难不成裴允辙也听出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暗示了？
他僵硬着脸，佯装淡定转头看向裴允辙，就见裴允辙顿了下，认真地说：“如果你真有喜欢的人了，可以去谈，可以去追求。”
“我知道，你说遗憾没体会过早恋，是因为当时身上和裴家有联姻的缘故，这一点我很抱歉，但现在你和阿灏已经没任何羁绊牵连了，完全可以去追求自己的想要感情。不用觉得裴家会介意。”
裴允辙当初得知妈妈把小时候的玩笑当真后，就有些不赞成，毕竟两个小孩多年没见，是否有情感方面的想法都亟待考查，怎么可能那么快马加鞭说联姻呢？
以裴家目前的实力财力，也根本不需要和燕家联姻。后来他才隐约知道或许是因为某种缘故。
现在看看，倘若燕晏真的早已经有喜欢的人，却因联姻的关系而错过的话……
日光折射进车窗，在裴允辙脸上打下柔和的光影，显得好不真实。
裴允辙老是这么一板一眼地说话。
燕晏张了张嘴，最后只是匆匆“嗯”了声，说知道后就开门下车。
裴允辙看了看他的背影。
*
燕晏身上有家里的钥匙，可以直接进去。
一开门看见了张嫂等待的身影。张嫂一见是燕晏回来，立马直起身，走上前，关心问：“小少爷你终于回来了，肚子饿了吗我给你包了你喜欢吃的馄饨……”
话音刚落，张嫂看见了燕晏身后的男人。男人很年轻，长得也十分好看，虽然身上穿的衣服休闲简约，但光看布料材质，也知道他身份不可低估，这时，张嫂才徐徐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就是裴家的大少爷，集团总裁。
张嫂隐约感觉到什么，问：“小少爷，你回来是收拾行李吗？”
燕晏低低地应了声。
张嫂昨天不在家，是听家里其他阿姨说才知道燕正明让燕晏去其他人家住，这表面上说的好是让人帮忙照看，实际上为了什么，张嫂心里也清楚。知道这个消息后，她还难受了一宿，凌晨两点才睡过去。
张嫂的失落燕晏看在眼里，他安慰：“……张嫂，我只是去裴阿姨家住一段日子。又不是出国看不见了。”
张嫂：“这个理我是知道。可我好歹在燕家待了十多年了，都有感情了，你算我从小看到大的，之前出国的时候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可把我难过坏了。现在看你又要离开，还是会有些难过。”
燕晏说：“放心啦张嫂，我都在F市的，有机会我就回来看你，吃你包的馄饨。”
与此同时。
燕正明的提醒声横断了他们的对话：“张嫂，说那么多干嘛，客人还在呢。”
被训了嘴，张嫂讪讪，只能转身离开了。
燕正明笑嘻嘻地说：“裴总，你们过来怎么不早点和我联系啊，联系的话我还可以下来接你们。”
裴允辙脸上只是礼貌性的微笑：“过来帮燕晏收拾些东西，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燕正明：“这是哪里的话，你又不仅是燕晏的朋友，还是我们燕家那个项目的大老板呢！”
说着，他目光一转，耳提面令：“燕晏，听见了吗？你去裴家可要安分点，不要动不动冷脸耍小脾气了，还有，虽然你现在能和裴总是朋友关系，但也尽量不要打扰人家知道吗？尤其不要打扰到他工作！”
燕晏：“……”
他抬眸，看了看满脑子里都是钱和拍马屁的燕正明。
正欲开口反驳几句，裴允辙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不会的，我和燕晏从小就认识，以前就是朋友了，我也不希望以后他在裴家会拘谨起来。况且他能来裴家住几日，不仅我，我的父母也很欢迎和开心。”
燕晏一愣，忍不住偏头看向了裴允辙。
裴允辙的长相十足温润儒雅，像一把还未开刃的宝剑，看似无害顿挫，其实削铁如泥，锋利的比谁都厉害。
他在帮我说话吗？
被这么说，燕正明顿时也有些窘迫，他干巴巴笑了几声：“是我多嘴了。那裴总中午在家留饭怎么样？燕晏你不是说喜欢吃张嫂包的馄饨吗，中午在家吃吧。”
燕晏没给面子，很快拒绝：“不用了，张嫂说会帮我包一袋走的。”
燕正明咬咬牙，碍着裴允辙在场，又不能凶燕晏。想了想，觉得裴家喜欢燕晏，以后也是他的摇钱树，凶不得。
他只能耐了下，赔笑说：“公司里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那燕晏在裴家好好玩哦。”
*
燕正明走后，两人结伴做电梯上楼，叮的一声，电梯闸门缓缓向左右两边退去，燕晏也终于开口说：“裴老师谢谢你刚才帮我说话啊。”
裴允辙轻轻应了声，明明也不大动静，但仍像是在一面湖泊中掷入石子，荡起圈圈波痕，燕晏垂下头，脖颈细白的像是荏弱的花柄。
他抿直了唇线，鬼使神差问：“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和我爸的关系不好吧？”
燕晏知道蓦然说这句话很无厘头。自己和燕正明关系的僵硬恶化，实际上还是很少人知道，他不会主动和其他人说，所以裴允辙是第一个，第一个看见的，同时裴允辙也知道以前的燕正明是怎样一名父亲。
燕晏一直没主动，或者逃避去和别人说过，但刚才经历那么一遭，就宛如他有意无意掩饰起来的事实被人窥探见，心里很难不有些羞窘苦涩的情绪弥漫。
裴允辙的目光也放缓，顿了下才说：“嗯，知道。先前你出事的时候，你爸就似乎不太在意。”
燕晏：“……”
裴允辙问：“以前，我还记得你们父子俩的关系很密切。”
燕晏摸摸后脖颈，说：“你也说是以前了……我家里的情况你不也清楚嘛，他现在这样也正常吧，人都会变的。”
裴允辙：“那文阿姨你没和她联系吗？”
燕晏摇摇头：“没有。她已经有自己的家庭了，我也没理由去打扰她了。”
按平常，裴允辙绝对不会多管闲事，插足别人家的私事，可燕晏这么低落，像一朵焉了吧唧的花，他就看不下去，试图说：“理由就是你是她的孩子。”
“虽然文阿姨有她自己的生活，但不代表她不管你，况且你到底有没有打扰到她，为什么不打电话问问呢？”
燕晏却在心里嘀咕，他又不是没给妈妈打过电话，可他们通话绝对不超过三分钟，这不用说也知道她根本不想管自己吧……
裴允辙又说：“文阿姨如果不关心你，她也就没理由特地让裴家照顾你。”
燕晏一愣：“……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少年错愕茫然的神情，一丝懊悔闪过念头，裴允辙觉得自己应该早点和他说：
“你和阿灏的联姻，小时候而言确实是玩笑话，但文阿姨离婚后，她却是诚心实意希望裴家能帮忙照顾你，所以才想让你和阿灏联姻。我知道这样做很自私，但或好或坏，她的初衷我相信是希望你生活能过好。”
久久，燕晏没反应过来，找不到自己的声调。
虽然用联姻来照顾人很奇葩，但这么馊的主意真的很像自己妈妈会做出来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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