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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晏在网上冲浪时, 偶然看到一条八卦新闻，标题为：#燕氏集团次子燕正明分家#
对于燕正明在外地创办公司自立门户这事，燕晏早有所耳闻, 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甚至创办没多久就签下一批国内一线流量明星来当代言人, 满大街都是相关的广告宣传。
不用说, 这背后的利益肯定与裴氏有所挂钩。
裴允辙将一杯咖啡放到桌上，问：“你在看什么？”
燕晏若无其事地退出网页，说了声“谢谢”，再说：“没什么, 就是买了几套游戏。”
他仰起脸：“有双人合作游戏的, 等暑假了一起玩呗。”
裴允辙揉了揉燕晏的脑袋：“好。”
周二就要回老家过年，燕晏临走前给大树喂猫条, 同身边的裴允辙说：“大树最近有点生病，裴老师你到时候记得给他喂药。”
裴允辙：“我记得。如果你不舍得, 可以把它带走。”
燕晏还认真想过：“我倒是想, 可我爷爷猫毛过敏。”
裴允辙长眸微阖，若有所思：“这样啊……嗯, 我会好好照顾它的。”
他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就像目光灼灼的不是他, 不由意识到什么，燕晏笑了下，小声问：“裴老师你是不是吃醋了？”
裴允辙平日里几乎都是云淡风轻的状态，很少见过他失态的模样，现在也一样, 他勾起嘴角, 笑着答非所问：“我更喜欢吃甜的。”
“喏。”只见视线中, 几枚牛奶味的糖果正安安静静地躺在燕晏伸出的手掌心中，他狡黠地笑说：“甜的。”
裴允辙挑眉，垂下眼睫，淡淡的语气裹挟着笑意问：“你是想用这糖打发我吗？”
燕晏：“哪有，这本来就是给你留的。之前我上街买东西的时候，街摊阿姨看我长得可爱，就多塞了几颗给我。”
裴允辙短促的“哦”了声：“原来是因为可爱啊，我就想为什么我上街都没人给我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裴老师也学会调侃人了，而不是像从前那般老板和善。燕晏笑嘻嘻的把糖果全塞到他的口袋里，说：“那是当然。”
此时窗外传来特属于汽车行驶的声响，燕晏侧眼看去是爷爷那边叫来的司机，还听见家里的阿姨在问：“小燕少爷你好了吗？”
燕晏高声回：“马上！我在裴大哥的屋子里拿几本书，马上下去！”
裴允辙也顺势直起身，不见方才的慵懒放松。
燕晏却说：“待会大树还要喂药，你不用送我了，反正就这一段路。”
未等裴允辙还要说些什么，眼前一黑，少年忽然不知何时离近，轻轻踮脚，在他脸庞落下一个一触即离的轻吻。
柔软的就仿佛一片春时刮过湖面的风，不知什么时候来，也不知什么时候走。
少年退后一步，眼眸湿漉漉的，清澈见底，那双眸子含着一地碎亮的光和喜欢的人的影。
“你要是陪我下楼的话，我就不敢亲你了……”燕晏面颊难得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绯红，他嗫嚅了下，说：“反正我走了……你别吃大树的醋，记得想我！”
裴允辙愣怔，须臾笑出声来。
他倒不是吃一只猫的醋，只是单纯想逗逗燕晏而已。看对方如此认真的模样，他抬手摸了摸燕晏柔软的头发。
“会想你的。”
燕晏走了。
回国后，每逢重要的节假日，燕晏都会回老家陪爷爷。
只不过不同往年，燕正明和燕家分家，似乎闹得不太好看，所以今年就只有他一人。
家宴的饭桌上，亲戚攀谈闲聊，燕晏基本左耳进右耳出，没听他们到底在聊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吃饭，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可，有燕正明的缘故，也没法让他低调下去，不时都会有些小叔子年轻一代的长辈之类的打趣调侃说：“听说小正在外面单干混得有声有色，小晏啊，你知道你爸现在还缺不缺投资吗？”
“小晏你就不想和爸爸一起过年吗？在这多……多没意思，是不是？嘻嘻。”
……
不像年长的长辈，这些年轻点的表叔哥姐什么的，无非就是冷嘲热讽嘛，燕晏也不怕，也一句句地呛回去。
“不知道诶，我爸说有裴氏帮忙，不需要什么投资和浑水摸鱼的呢，裴大哥人也很好不差多少钱，哎呀，我说话有点直，表哥你不会介意吧？”
“我当然想啊，但我跟爷爷最亲，我更喜欢爷爷，爷爷看见我来他也一定很开心吧。哦，之前爷爷还给我买了艘私人游艇，可惜我拒绝了，要不然我还能借给表嫂你给朋友办派对呢。”
“对啊，我爸半路出家，要是混得不好就太丢脸了，哪像表叔你啊，都这么大了，工作也这么稳定，我以后可得多向你学习学习。”
……
说完这些明嘲暗讽的话，别提这些人的脸就根变脸似的，一阵白一阵绿。
燕晏也不是有意为燕正明说话，只是这样说单纯苏爽点。
知道燕晏不像其他小辈容易被人揉捏拉长，家宴后续都没什么人来招惹他。等结束，一直没露面的爷爷就忽然让人叫他去书房一趟。
电梯开门，敲开房门，燕晏看见爷爷坐在智能科技轮椅上，还是如同往常般看起来古派威严，他招手示意燕晏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像是闲聊般地问：“马上高考了，准备的怎么样了？”
燕晏老老实实说：“还好。”
“还好？那就是不好的意思？”
“就是保送差一点的意思。”
爷爷：“……”
爷爷仿佛对燕晏的成绩无所谓的样子，他的目光被惺忪的眼皮遮住，老态龙钟：“随便考考也行，反正我们家这么有钱，就算考不好也能送你出国镀金，回来再进燕氏工作。”
确实是这个道理。
甚至，只要有点家业的富豪子弟，他们一般都是这样的结局。在家人安排的公司里工作。
燕晏伸手，熟稔地握住轮椅把手，帮爷爷推到窗边，一束束日光落在耄耋老人满是岁月痕迹的面容上，留下沟壑相叠的阴影。
轮椅是智能定制的，可以由人自行操作车轮运作，所以轮椅把手有段时间没被人握着了。
燕晏说：“我已经有想做的工作了。”
爷爷扭头：“什么？”
“珠宝设计。”
爷爷闻言随之一愣：“你想当珠宝设计师？……那打算怎么安排，你这个年纪去报考专业性学院也来不及了吧，但你要是需要我会帮你的。”
言下之意就是只要燕晏愿意，大把大把地砸钱也会送他去做想要的事情。燕晏笑着咕哝：“什么我这个年纪，我不是才刚成年嘛……”
“嗯，不用了，我现在考专业确实来不及，所以打算等到时候考研的时候再说，大学就先学金融相关的。”
爷爷若有所思：“这样也好……反正你哪里需要，直接开口。反正我们家也不差钱。”
话里话外都是充满金钱的气息。
燕顷忍不住翘起嘴角。他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傍晚的日光微微泛粉，面前的落地窗就像是一盏聚焦灯定格于天空绚烂的火烧云。
不由得，此时的画面和记忆深处的童年记忆所重合——
燕晏落下眼帘，嗫嚅了下唇，最后开口说：“对了爷爷，爸爸那件事……”
爷爷乜眼看他，漫不经心地说：“不用管他，他这个人从小实力配不上野心，也没什么经商天赋，这次不过走了狗屎运，因你的关系攀附上裴氏，等过段日子就原形毕露了。”
因为我的关系……燕晏有点迷迷糊糊懂爷爷这句的深沉含义。
只不过因为我，是因为我和裴家的关系好，还是因为我，裴允辙主动下套呢……算了，不想那么多了。
爷爷对燕晏的专业问题仿佛很感兴趣，不一会儿，他又说：“你和你妈一样。”
燕晏：“嗯？”
爷爷：“你妈当初也是一名有名有才的珠宝设计师。”
这件事燕晏记得。
小时候，妈妈经常加班。
小燕晏放学的时候也就会去妈妈的设计工作室玩，从小耳濡目染的缘故，燕晏当时就表现出了超强的绘画，又或说珠宝设计的天赋。
每当在学校有空暇时间时，他都会偷偷摸出图纸画画，等放学了再拿给工作室里的叔叔阿姨看，每一个看了都赞不绝口：“燕晏画的真好看！以后肯定也是像你妈妈一样的大设计师。”
“果然是有天赋的小孩。”
“对了我有灵感了，你说我要是像燕晏设计的这样把……”
看叔叔阿姨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夸赞，燕晏也很开心。
晚上的时候，燕晏兴高采烈拿出自己的画求夸奖：“叔叔阿姨都说燕晏有天赋，妈妈看。”
可妈妈没看图纸，而是皱着脸皱着眉，推开燕晏的肩膀，不耐烦地说：“不就是什么简笔画吗？小孩子能有什么天赋？别每天搞这些东西。”
小燕晏第一次受到打击和否认，人傻傻地站在原地，茫然无助。
妈妈那时候未必不喜欢自己的画，因为燕晏想起他回房间睡觉后还听见她和燕正明的争吵声，特别大声。
他想，他要是把最后那一句“等我长大了，就给你画更多好看的首饰”说完就好了。
说不一定妈妈心情会好点，然后他也能更加确定自己喜欢珠宝设计这件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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