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痕两个字一出,邱秋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他捏紧裤腿低垂着脑袋,饱满红润的唇肉被抿紧,脸颊发白,看起来很是可怜。
裴斯礼轻轻捻动指尖沾到的药膏,眼底闪过渗人的光亮。
早上七点,外面的天色渐渐亮起来,日光透过玻璃窗投射进来,屋内清亮一片。
毛骨悚然。
邱秋连呼吸都在颤抖。
祂跟过来了……
邱秋以为,时隔了那么久,那东西怎么说也会放弃的,但没想到对方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再次跟着他过来了。
像黏腻恶心的吸血蚂蝗,阴暗,潮湿,撕扯不断。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邱秋紧张地咬着下唇,漂亮的眼瞳里全是惊慌和恐惧。
他不能期望一个对自己恶意满满的怪物好心,也不能继续呆在这里坐以待毙,他必须想办法,让对方自己放弃。
但问题又循环回来,要怎么做才能让对方放弃?
裴斯礼把邱秋的焦躁看在眼里,怪物对自己造成的结果很是满意,墨绿色虹膜微微扩张,他甚至好心情地抬手摸了摸邱秋的脑袋。
像是在安抚对方。
当然,他是个很好的邻居,尊重小社恐的一切,绅士且恪守礼节,不会过多询问邱秋脚背上的吻痕从何而来,反而会从容地将剩余的药膏放到他手边,低声安慰他:
“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再睡会吧邱秋。”
你看,就是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他不仅成功让邱秋把视线放到他身上,还让小社恐想起身边有这么个护身符。
男人低磁的声音像注入滚烫沸水里的一管冷水,瞬间平息邱秋心里翻腾的恐惧。
那东西害怕裴先生。
邱秋紧张地吞咽唾沫,捏着裤腿的手转而揪住男人的衣摆,红着脸鼓起勇气询问道:“裴……裴先生,我今天晚上,能不能暂时和你住?”
话说出口,邱秋又有些后悔——他怕裴斯礼觉得自己多事,觉得自己是个麻烦。
秋季昏沉的光亮里,男人眉眼晦涩难懂,沉默着没开口。
或许,是无声的拒绝。
希望小社恐自己能懂,然后不要过多纠缠。
邱秋的心落到谷底。
就算知道帮不帮就是男人的自由,他心里还是没来由的有些委屈。
不好意思地放开裴斯礼的衣摆,邱秋缩回手,像小猫一样耷拉着水润润的眼,看起来很是无助。
可怜又惹人疼爱。
裴斯礼眼底暗了暗,他垂眸很好藏住那晦涩不堪的贪婪欲念,在邱秋失落的当口善解人意地开口:“可以的,邱秋。”
“但是屋子里只有一张床。”
“没关系!”小社恐眼神立刻变得亮晶晶的,“我可以打地铺的,绝对不会吵到您!”
能答应一起睡已经很好很好啦QvQ!
裴斯礼知道:邱秋性格温吞社恐,又很害怕欠人情,即使是向人求助,他也会尽量选择让人舒服点的方式。
但秋季的地板已经开始冰了,即使铺上几层被褥也不见得能有多暖和,要是再下阵雨,夜晚会更冷。
心思百转,裴斯礼却什么也没说。
他蹲下身轻手把邱秋卷上去的裤腿放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那指腹偶尔会摩挲到小社恐温热的腿肉。
气氛有些暧昧,邱秋不得不思考另一个问题,用来缓解自己因为过度紧张而不住跳动的心脏。
“裴先生,那我,那这间房要退了嘛?”
一晚上得花好多钱呢。
邱秋扣扣搜搜地想,鼓着腮帮子像只勤俭持家的小仓鼠。
裴斯礼抬头看他,沉默了半晌后问他想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睡在一起。
“……”邱秋顿时红了脸。
老实说,他不想。
他不希望被别人看到,然后妄加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想因此连累裴斯礼背上一个莫须有的gay名头,因为他们只是邻居。
关系稍微亲近的邻居。
裴先生对他这么好,他不能害了对方。
邱秋红着耳尖诚实地摇摇头,算是回答了裴斯礼的问题。
“不可以。”
不可以被发现,要偷偷的。
裴斯礼懂了他的意思,男人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好半天才舍得转动瞳仁。
“邱秋,晚上过来吧。”他喉结微不可查滚动吞咽,诱哄着一无所知的小羊羔,“我会留门。”
……
白天整整一天,邱秋没有看到邱枫。
或许是输给自己向来看不起的“哥哥”很是丢人,小少爷干脆跑了,也不再缠着邱秋把他加回去。
沈观云还是那副笑眯眯的狐狸样,趁着午饭时间和裴斯礼商量上次打赌输掉的项目。
邱秋悄悄听了一嘴:
沈观云:“好歹是从我手里过去的项目,建成后真不能让我去小住?”
“不能。”
“……您真小气。”
裴斯礼不怎么搭理他,目光一直注意着身边的小社恐,看到邱秋把自己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他就顺手给人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全然没有对他人的寡淡无情。
沈观云暗暗咂舌,不再自讨没趣。
饭后又去打了球,还陪人逛了这里有名的景区。天色越暗,邱秋心里就越发忐忑,有些心不在焉。
一直到黑夜降临,他才像只受惊的小猫一样一骨碌抱起枕头和床上的被褥,趁着走廊上没人,迅速钻进裴斯礼那间房。
室内亮着壁灯,灯光昏黄温暖,邱秋抱着枕头被褥进门,耳畔那隐约的水声就停下来,没一会,穿着浅灰色睡衣的男人就从浴室出来。
衬衫被随手解开两粒纽扣,隐约露出男人宽阔健硕的胸肌,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发散下来,显得那张脸有些温和。
性感又不缺张力。
邱秋拘谨地抓抓脚趾:“裴先生,我来啦。”
木质地板上铺了一层地毯,邱秋小心把被褥和枕头放到地毯上捋好,乖乖脱掉鞋坐上去:“裴先生,晚安!”
昏黄的灯光下,他头发柔软蓬松,浅绿色睡衣松垮,显得他稚气又皮肤白,裤子似乎有些大了,动作间往上滑去,会露出半截匀称漂亮的小腿和伶仃的脚脖子。
乖巧漂亮得让人心生龊龌和贪念。
裴斯礼眸光越发晦涩,他迈着长腿走到一边的沙发坐下,撑着下颌直勾勾看着邱秋,轻声诱惑他:“要看看旺福和来财吗?”
听到这两个名字,邱秋眼神顿时一亮,他忙站起身,穿着鞋吧嗒吧嗒跑到男人身边:“好的好的。”
酒店里沙发不大,坐两个成年男性有些勉强,和裴斯礼大腿贴着大腿,邱秋一动不敢动,只能把视线放到面前的平板上。
视频似乎是中午时候宠物店发过来的,总长就几分钟,白兔子蜷缩在窝里睡觉,笼子里还有新鲜的蔬菜和提草。
相比于它的闲适,狗子就暴躁许多,骂骂咧咧汪了好半天不知道在说什么。
宠物店员工或许也是怕出什么问题,这才发视频过来表示他们并没有任何一点苛责和虐待小动物。
邱秋眨眨眼,斟酌道:“它看起来很是思念裴先生。”
思念?
裴斯礼想着浊狗嘴里叭叭叭的痛骂,曲起长指轻轻敲打着平板边沿,神情散漫:“或许是这样。”
他注意到邱秋直愣愣的目光,又将视频倒过去,给他看躺着睡觉的旺福。
白兔子胖乎乎一团,翘着屁屁支楞着耳朵,看起来闲适得不得了,肚皮鼓鼓,一点没受分离之苦。
邱秋眼神晶亮,有点像上手反复看,又觉得不好意思,犹豫间,平板就被男人递过来。
裴斯礼安静注视着他,眉眼很是温和。
邱秋这才大着胆子接过平板,漂亮的杏眼圆而湿,小心谨慎的,像骤然外出要先伸出爪垫试探的猫咪。
“谢谢裴先生。”
小社恐总是很有礼貌,害怕自己的举动造成对方一丝一毫的不满。
“没关系,邱秋。”裴斯礼向后靠,手顺着沙发背悄无声息抵达邱秋的身侧,从远处看,高大的男人几乎是将小漂亮揽入怀里。
视线下落到那白皙的脖颈,男人喉结滑动吞咽,墨绿色眼底是未曾暴露出的森然痴迷。
他像瘾-/君子般吸食着伴侣身上的甜香,兴奋得指骨无意识抽动,甚至想要过分些,遵循本能叼住邱秋的后颈,然后交//尾。
可惜,这些邱秋都一无所知。
他正高兴地戳着屏幕里的兔子,白皙的小腿一晃一晃的,偶尔和身边的男人分享点什么。
时针慢悠悠走到十一点,邱秋感到困倦,他放下平板准备回地铺上睡觉。刚起身,手腕就被裴斯礼抓住。
男人一手撑着下颌,视线直勾勾黏在邱秋身上,晦涩至极。
脊椎发麻,邱秋没来由地紧张:“裴先生?”
“睡床吧邱秋,天气凉,后半夜还可能会下雨。”
原来是要说这个。
邱秋悄悄松了口气:“不用不用,我……”
“我们都是男人,邱秋,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所以,不要害怕。”
话说到这个份上,邱秋就算是再局促紧张,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睡床。好在酒店床软而宽大,不至于让两人肉贴着肉尴尬。
说起来,这还是邱秋长大后第一次和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睡,他可以感受床另一半的重量和男人翻身的动静,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平稳的呼吸和心跳,只需要翻个身,他们甚至可以面对面视线交汇。
忐忑又新奇。
见裴斯礼躺下后就闭上眼,邱秋咽了口唾沫,稍稍直腰越过男人想伸手关掉壁灯,没想到手刚刚伸过去就被对方握住。
“??”
“不用关灯。”
“可是灯光会晃眼睛呀。”
回答邱秋的是男人近一分钟的沉默,灯光下,他皮肤很是苍白,半阖着眼,显得很是厌世病态。
“我知道,但是很黑。”
关掉壁灯后,周围会在霎时陷入一片漆黑。
裴斯礼偶尔会很讨厌黑暗。
邱秋这才想起,裴斯礼公寓里似乎安了不少灯,总是亮堂堂的。就连卧室也有好几种,以前借住的时候,男人虽然会关掉壁灯,但床边那盏小玻璃灯总是亮着,他半夜睡醒就能看到隐隐昏黄。
没想到外表看起来强势冷漠的裴先生会怕黑。
邱秋抿着唇没过多询问,怕不小心触到男人不愿意提及的伤疤。
他乖乖说好,然后收回手重新躺下来,闭上眼酝酿睡意。
起初,房间里很是安静,只能听见窗外不甚明显的沙沙虫鸣,邱秋不太适应开着灯睡觉,一直没睡着。
这时,他听到身边人轻声开口:“我幼年时候遭遇了意外,一个人在漆黑的地方呆了很久,长大后就不怎么喜欢黑漆漆的地方,偶尔心情不好会喜欢开着灯睡觉。”
“是个很奇怪的癖好吧?”
声音很轻,似乎是希望邱秋听到,又有点不希望他听到。
但邱秋终究是没睡着的,他听到裴斯礼的话后心里有些难过,想安慰对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不是很能处理这种沉重的话题,就像小时候妈妈去世,他面对亲戚们的眼泪和安慰,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抿抿唇,邱秋轻轻摇摇脑袋。
——裴先生口中的意外大概是绑架,毕竟电视剧都那么演,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总会遭遇磨难,被坏人盯上绑架勒索。
而黑漆漆的地方或许是行李箱,或许是车的后备箱,也可能是什么破旧的房屋……
总而言之,那肯定是一场很严重的绑架,所以才会给男人留下了那么大的阴影。
邱秋有些在意,也有些心疼,但他不想让男人一直困在这种沉重里,所以就算安慰,他也是希望对方能多看看现在:
“坏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而且裴先生是真的很了不起呀,就算经历了不好的事情也成长得很好,人俊美又事业有成,心地还善良!很受大家喜欢!!”
话出口,小社恐后知后觉感到羞耻,他虚空抓了抓脚趾,红着脸僵着身体不知道作何反应。
像只被冻僵的小企鹅,傻乎乎的,但又格外可爱。
掩耳盗铃地将被褥拉到下颌闭上眼,邱秋假装自己睡着了,不敢看裴斯礼的反应。
好半天,他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壁灯熄灭,男人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晚安秋秋。”
邱秋心脏顿时又活蹦乱跳,他在被褥里发出小声动静,瓮声瓮气回复道:“晚安裴先生。”
夜半,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雪白的窗帘隐隐投射进来,在白墙上投下影影绰绰的光。
邱秋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呼吸平稳,脸颊酡红,抓着被褥睡得香甜。
而怪物当然没必要睡觉,更何况身边还躺着香甜可口的小羊羔。男人冰凉的指捏了捏邱秋翘起的发梢,又顺着那白皙的额头下落到那挺翘的鼻尖。
在那白腻的皮-/肉上生长着一颗色气的褐色小痣,平日里总是勾人视线,恨不得诱人来嘬吮。
男人用指腹报复性地磨了磨那颗小痣,似乎是要宣泄着身体里饱胀又躁动的情绪:“秋秋……”
白墙光影变换,高大的怪物轻轻坐起身,复又缓缓低下头,伸出舌尖舔-/吮着邱秋鼻尖上那颗小痣。
痴迷,色气。
不把那小块皮肤吮红不罢休。
湿热让邱秋脊椎发麻,他条件反射地动了动腿,不舒服地发出一声哼唧。
裴斯礼动作一顿,餍足地放过了那颗漂亮的小痣,转而用指腹摩挲小社恐温热的脸蛋儿。
小社恐这段时间被养得很好,皮肤光滑细腻,指腹初初触摸上去,像摸着块上好的羊脂玉,腮帮子绵软饱满,像蒸笼里刚刚出笼的白面馒头。
唇红齿白,漂亮招人。
似乎是感受到男人掌心的温度,邱秋猫儿般讨好地蹭了蹭,喉咙里发出一两声细碎的梦呓。
乖得不得了。
黑夜滋生痴迷和爱意,光影斑驳,被褥悄无声息落了地。
…………
男人手太大了,五指微张就能遮住猫儿大片白软的肚皮,不需要过多力道,便可以在那脆弱的腰腹上留下浅色印记。
手背上划将睡衣堆高,青年人薄薄的腹肌和粉白的x脯就全都显露无遗……【已删除】
【不用看这段话,是我哭着补字数的呜呜呜呜,我一直被大红锁狠狠惩罚,现在身心俱疲狠狠发疯,果然,yellow真的很伤身体,我直接变成猴子四处啃啃啃,然后去校门口卖手抓饼(癫狂),你好,欢迎光临(自信吹口哨)(摊饼)(撒葱花)(加生菜)(被学生举报)(狼狈逃离)】
……【已删除】
“秋秋,好漂亮……”
怪物喟叹。
他轻轻托着小社恐瘦削的蝴蝶骨,墨绿色竖瞳直勾勾盯着毫无所觉的小社恐,神情病态餍足。
似乎是在回味。
色气又惊悚。
………【已删除】
改疯了彻底,我要变成峨眉山的猴子,创死所有人(补字数)
可怜的小社恐在睡梦中的人被扰了清梦,还被欺负了个透,非但一无所知,就连宣泄不满也只是一两声细碎的哼唧。
勾得人生出妄念,只想继续欺负他。
~
后半夜的时候,邱秋睡得并不安稳,一直断断续续做着噩梦。
一会是古时候的村子:谁家出殡,满天飞舞的都是雪白色的圆纸钱,门口插着白色纸幡,檐角挂着白灯笼,随着风一下一下晃动。
下人们战战兢兢站在院子里,血水一盆一盆抬出来倒掉,隔着白色纱帘,邱秋只能看清谁挥舞着尾指粗细的针,房间里只有针头穿过皮肉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床边跪着一个神情麻木的妇人和一个急切的中年男人,他不时回头往院子里张望着什么,偶尔伸长脖子去看床榻上的情形。
粘稠腥臭的血液顺着床榻蔓延到妇人脚边,隐隐约约地,内里传来小孩儿轻声叫唤:
“娘,我疼……”
没等邱秋看明白床榻上的是什么,画面就转到漆黑的山里,乌鸦怕打翅膀掠过树梢,粗嘎的叫声让人心惊胆颤。
像是某种巨大的爬行动物经过,周围尽是窸窸窣窣的声响,伸手不见五指,虫鸣和野兽的叫声时远时近。
滋啦一声,面前燃起香烛。
昏黄的亮光照亮周围,邱秋这才看清,面前是一个黝黑的山洞,内里没有丝毫光亮,洞外站着很多村名,他们跪拜祈祷,邱秋看到的那对夫妻赫然在列。
妇人麻木地跟着众人跪下,又起身,再跪下,合着手睁着眼愣愣看着黝黑的洞口,一副失了智的模样。
这就好像这是某种祭祀,他们刚刚献祭了某个东西,所以在祈祷风调雨顺,福泽绵厚。
洞里传来拖拽声,窸窸窣窣让人头皮发麻,村民们白着脸退开,只有留在原地的妇人从怀里摸出几个馒头,一股脑丢进洞里。
“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她浑浑噩噩,脚步一深一浅,一边念叨一边走远。
插在石壁上的香烛泛着暖色的光,偶尔发出小声的哔啵声,邱秋听到山洞里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用力之大,像是带着滔天的恨意。
这么一想,他就大着胆子凑近了些,再凑近了些,接着,他对上一双墨绿色的竖瞳。
像是一脚踩空,邱秋骤然惊醒,他大口喘息,浑身发抖,身上被冷汗完全浸湿。
他颤抖着眼睑,呼吸急促惹得肺部抽痛,眼前发黑。好半天才发觉眼上覆盖着男人温热的掌,替他遮住了斑驳刺眼的光亮。
“邱秋,不要怕,慢慢呼吸。”
“……”
极度恐慌下,男人的声音像是一道强心剂,邱秋乖乖按他说的做,抓着男人放在眼帘上的手,颤抖着眼睫缓慢呼吸,以此平复激烈的心跳。
——扑通扑通……
等他终于冷静下来,眼上的手也随之挪开,入目的,是昏黄的光亮。
裴斯礼再次打开了壁灯。
邱秋恍恍惚惚还没回过神,杏眼水润迷茫。
“做噩梦了吗?”男人低声询问。
他这才吸吸鼻尖,后怕地点点头。
小脸惨白,身体一直在细细发抖,看来是被吓得不轻。
裴斯礼扯了纸巾替他擦额头和脸上的冷汗,怜爱地摸摸他的发:“不要怕,那都是假的,只是梦。”
“……嗯。”
邱秋说不上自己怕什么,但就是怕,难受得想哭,但又不想在男人面前丢脸,所以梗着脖子不掉眼泪。
看他这样,裴斯礼稍稍掀开被子,绯薄的唇微张:“要抱一抱吗?”
就像很小的时候,小社恐做噩梦后窝进人怀里撒娇,讨要抱抱一样,他也可以在他害怕的时候抱住这块甜滋滋的小黏糕。
抱……抱抱?
和裴先生!!
邱秋小心翼翼抬起湿漉漉的眼,紧张地询问:“可……可以吗?”
真的不是自己太过紧张听错了嘛QAQ?
裴斯礼垂眸,眼瞳晦涩:“只是朋友间的安慰,没关系的。”
话刚落,他怀里塞进一个暖烘烘的小甜糕,馥郁的香气撞了满怀。
“……好!”
胸膛撞在男人硬邦邦的腹肌上,邱秋觉得胸脯有些奇怪的麻痛,但他没多想,抱着裴斯礼的腰把自己团吧团吧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
一时之间,谁也没舍得说话。
鼻腔里是男人身上令人心安的草木淡香,耳畔是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邱秋慢慢冷静下来,他把圆滚滚的脑袋埋进男人宽厚的胸膛,小小声道谢:
“谢谢您裴先生,您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嗯。”
裴斯礼收紧放在邱秋后背的手,将下颌轻轻靠在他头上,变-/态又痴迷地嗅闻着他的味道,竖瞳微眯:“没关系的秋秋,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