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当然是好好过年。”黄文斌说,“一到过年,那就只能过年。”
华夏人过年,那真是全民狂欢,省城这儿更加是这样,一到过年,想找个人继续干活,那是难如登天。出再高的价钱,人家也要回家团聚。就算是丁六根这样的顶级富豪,平时身边总有七八个保镖或明或暗跟在身边,一到过年,就只剩下两三个了。想要在过年期间做生意,除了烟花爆竹就是餐饮年夜饭。所以黄文斌再着急,也只能等过完年再说。
没想到以前那么盼望的过年,现在却恨不得早点完结,特别是想到面对的这个绝大难题,黄文斌更是头疼,恨不得今年不用过年才好。这个难题就是……究竟带不带丁诗诗回家吃团年饭啊!
现在提起回家,一般指的是松山那个别墅。可是年三十说的回家,那只能是父母家。按照道理说,结婚娶了媳妇年三十应该带回家一家团聚才对,可是黄文斌和丁诗诗结婚这事,暂时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知道(还有民政局给他们登记结婚的工作人员),现在忽然回家说爸妈我结婚了新娘是丁诗诗你们喜欢不,好像冲击太大了。
不说父母那边,要是真把丁诗诗带回家了,丁六根这边又怎么交代呢?告诉他我和你女儿结婚了从此以后她就是我的人了得去我家过春节你自己回去吧,这怎么说得出口。要说不带吧,好像也不行,丁诗诗会不会觉得自己受忽视呢?
偏偏这一阵子黄文斌为了完全控制神弓集团,忙的要死,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一睁眼就在处理各种问题,直到不睡不行了才闭上眼睛睡一会儿。丁诗诗比黄文斌还忙,除了做首席执行官CEO,还要帮着丁六根四处送礼。两人实在是没时间好好商量。今天实在拖不下去了,本来想要好好谈一谈,可是丁六根一大早就跑来当灯泡,还非要跟着来神弓集团。
“说的也是,应该好好过个年再说。”丁六根说,“年夜饭打算去哪里吃啊?”
“自然是要回家得。”黄文斌说。
“我还想问你要不要去我家吃呢。”丁六根说,“既然和家里说好,那就没办法了。”
“那个……”黄文斌脑袋冒汗,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有什么事情吗?”丁六根好奇地问。
“爸,今天你不是要去赔牛师长吃饭吗?”丁诗诗忽然说。
“对啊,军分区今年忽然又要搞新花样。”丁六根说,“部队首长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要搞军民鱼水情什么时候搞不行,偏偏要过年的时候来搞,让人不得安生。偏偏我们这两年和他们有好多合作项目,不给面子不行。”
“那我怎么办!”丁诗诗说。
“去和你妈吃年夜饭啊。”丁六根说。
“妈今天听到你年三十还要去陪牛师长,大发脾气,当场买了机票去夏威夷了。”丁诗诗说,“说要去度假十五天,谁劝也不听,别想让她提前回来。”
也就是说,整个过年都别想她出席任何活动,丁六根皱着眉头,“哎呀,她怎么这么任性呢,我又不是去包小三,是去谈正经事啊,她这么生气干什么。这次是有部队首长来视察,不得已才开会,你以为人家牛师长不想回家吃团年饭啊。不给人家牛师长这个面子,怎么租人家的仓库。”
这么一说,黄文斌也想起来了,这个牛师长其实不是师长,而是军分区管后勤的。省城这儿以前备战备荒的时候,部队占了好些地方修仓库。后来改革开放了,他们不需要这么多仓库,就租给民间人士使用。
当时这些仓库都算是偏远的,可是现在城市发展交通便利,全都变成好地方,再加上价格便宜,做外贸的老板个个都抢着要。丁六根就租了好大一片仓库,所以对于牛师长,只能有求必应。人家大过年的来搞军民鱼水情,丁六根也得捧场。
“那我怎么办啊!难道回家一个人吃饭吗。”丁诗诗说。
“额……这个……”丁六根也没法子,“那边出席的全是大老板,一个人一个座位,多一个都没有,要不然带你一起去了。”
“我才不去,大过年的对着一帮兵叔叔,还有什么首长在,肯定是板着脸吃东西,他们还喜欢喝酒,一喝就是茅台,没点新意。自己喝也就算了,非要别人陪着喝,别人喝醉了他们才高兴,我才不去呢。”
“那……文斌啊。”丁六根拉着黄文斌的手,“真不好意思,只好麻烦你了。反正诗诗是你女朋友,迟早要嫁过去的,提前吃一顿年夜饭也没什么。你说是不是?提前联络一下感情嘛。”
“爸你真是……就会推卸责任!”丁诗诗一边埋怨着,一边给黄文斌使了个眼色。
“身不由己啊,我这也是没办法。等年初一我们再一家团聚吧。”丁六根说,“对了,吃完饭记得打个电话给你妈,劝她早点回来。年初二我们要一起回她娘家的,要是她不在,我们怎么回去。”
天大的难题这就解决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是怎么和父母说。开车来到一医院的家属区,打开门,正想解释为什么会多了一个人出来,就听见一把熟悉的声音,“哎,表弟你怎么这时候才回来?哎,丁小姐也来了?欢迎欢迎,这边坐,喝茶……我表弟家里没什么好茶叶啊,你说他都这么有钱了,家里也不备点大红袍百年普洱什么的,至少也要买点龙井啊。”
“你怎么在这里啊?”黄文斌没好气的问刘德。
“我们那儿又停电了。”刘德说,“只好过来给姑妈帮忙。”
上辈子明明没发生这事,怎么这辈子就蝴蝶了呢。刘德被送到养狗场那儿,倒是消停了一段时间,可是不久就故态萌发,又开始胡闹起来。因为黄文斌限制了他不准他出养狗场,他居然在养狗场里面办了农家乐,开了酒吧,还有招待所。全都简陋得要死,但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真有人去。
后来黄文斌才知道,去的都是刘德的朋友,也就是那些基佬。他们平时在旁人面前都压抑着自己,到了这种深山老林全是自己人的地方,就能够尽情发泄,做回真我。至于他们究竟做了什么,黄文斌一点都不想知道。但是他们闹到警察都去了,可想而知有多过分。黄文斌百忙之中,还要抽空处理这种混账事,对刘德当然更加不待见。
还没等黄文斌骂他,黄母就从厨房转出来,说:“你回来了,怎么丁小姐也来了?”
“姑妈你不知道吗?现在表弟和丁小姐谈恋爱呢。”刘德又抢着说。
“哎哟!这是不是真的啊?”黄母瞪着黄文斌问。
“当然是真的。”丁诗诗说,“伯母好。”
“这可真是……可真是……”黄母满脸失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伯母,你怎么了?”丁诗诗语气平常,但眉毛微微竖起来。
黄文斌知道,这是她不高兴的表现。他心里也在埋怨,就算母亲不喜欢丁诗诗做女朋友,也不能表现得这么明显啊,太失礼了吧。这时候黄父走出来,满脸得意,哈哈大笑,“我就说嘛,肯定是真的,老婆子你说什么不可能呢。”
他使劲拍了拍黄文斌的肩膀,“你小子可真了不起,还帮着丁老板收购了神弓集团呢。传出来消息说现在神弓集团董事长叫黄文斌,人家还说肯定是同名同姓,我就说了,不能,这么好的名字,除了我还有谁能起啊,肯定就是我们家文斌。后来你上了电视,那帮家伙才认输。靠这个我赢了好几十顿饭呢,到现在还没吃完。后来又传出消息来,说你和丁小姐谈恋爱,连你妈都不信,说丁小姐怎么可能看上你。我就说了,有什么看不上的,我们家文斌多好一个年轻人啊。”
听了这话,黄文斌赶到非常的惭愧,自己和父母的沟通真是太少了,做了什么完全没和父母说。每两三天通电话,也是说些你身体还好吗吃饭了吗去哪里玩了钱还够用吗之类的废话,从来没深入交谈过。
黄父走到黄母面前,一伸手,大声说:“拿来!”
黄母嘟噜着拿出一把车钥匙交给黄父,“这怎么可能呢,丁小姐这么漂亮,身份高贵,还是留学生,文斌是怎么把人家骗了的?”
“我哪有伯母说这么好。”丁诗诗脸上的笑意忍都忍不住,“还比文斌大了好几岁呢。”
“这有什么关系,女大三抱金砖。”黄父说,“你那辆帕萨特还真好用,车子大,动力强,又有倒车雷达,开起来舒服。你妈硬说我老花眼不让我开,自己把车子抢了去,整天跑乡下赶圩,哪里便宜去哪里,买回来一大堆鸡鸭鱼肉莲藕豆角,根本吃不完。我叫她给我开两下过过瘾,她还不肯。这一次我就和她打赌了,输了就要把车钥匙还给我,以后车让我开。”
“你个老头子又没事,瞎开什么,到处转悠浪费汽油。”黄母说,“我去买菜省了多少钱啊,味道还好,有没农药,多健康啊。买回来的东西也基本吃光了,没吃光的也可以拿去给邻居们品尝嘛,还能搞好邻里关系呢。哎,以后没车开了,赶圩可就麻烦了,搭公交车得转好多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