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罗血古说动,吉雅笑道:“若真是如此,夫君,你说如何。”
阳问天望向盘蜒,道:“叔叔以为呢!”
盘蜒心想:“我此行出海,正要去找那剩余古神神器,一旦得手,将那神器放逐之后,便可由昆仑山归去,其余之事,与我再无关系。我已仁至义尽,安排得当,问心无愧了。”于是说道:“罗老弟心中有数,教主自便即可。”
阳问天道:“好,咱们不去金帐汗国,去拔异齐国。”
巨船入海,宛如浮萍,飘飘荡荡,汪洋永无止境,罗血古指点船夫路途,十分精准,总能如他所言,经过沿途海港,得到补给。吉雅极为小心,询问沿途商客那拔异齐国之事,皆与罗血古所言不差,她这才不再怀疑。盘蜒将那鱼骨鞭交还给罗血古,罗血古神色异样,颇为感动,又甚是伤感。
数月之后,行至一浩瀚空旷的海域,夜幕降临,万里无云,星空如画,月光如梦。盘蜒来到船舱中,找到安置海芝的屋中,她此时伤势已然愈合,却仍泡在大贝壳中,默雪时时替她换水。
盘蜒道:“小妖女,咱们该下船了。”说着松开她口中麻布。
海芝目光不善,瞪视着他,道:“你将我视作牲口一般,关押这许多天,我我非报仇不可。”
盘蜒略觉歉疚,但仍摇头道:“我替你治伤,保你性命,不让旁人害你,已然信守诺言,你答应带我去找那宝藏,咱们这就动身。”
海芝问道:“就咱们两人。”
盘蜒道:“两人足够了。”
海芝神情惊惧,道:“那那海岛上据传有威力无穷的古兽镇守,你到了那边,还未上岸,就已被古兽杀了。”
盘蜒微微一笑,道:“此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风雨无阻,天地难限。”
他施展太乙幻术,迷住望船员,趁着夜深,抱着海芝走上甲板。海芝本非待在贝壳中不可,但身在海上,离了贝壳也并无害处。
盘蜒见无人注意,手一扬,海底泊泊作响,又升起一条船来,那船通体雪白,造型宛如玄月,光雾缭绕,美丽难绘,海芝“啊”地一声,颤声道:“这船是是从哪儿来的。”
这正是太乙幻灵真气的以幻化实之术,将盘蜒脑中所思变作实物。若他全力施展,连阎王神兽皆可凭空而生,造出这精巧船只却又有何难处
盘蜒听海芝相问,随口道:“这是天罡万千变的渡海之术。”说罢轻轻一跃,到了船上。
他刚站稳,手掌摆动,顷刻间风云变幻,海浪汹涌,将他这月船一抛一推,霎时行出老远。也是他心知即将离去,再无顾忌,将功夫施展的淋漓尽致。海芝看的心惊肉跳,如入梦中一般。
月船航海,渐行渐远,不久已看不见那“光明巨舟”,盘蜒用心维系月船,真气绵绵,推开海浪,化风行水,虽在海上,却如在云中。
海芝盯着盘蜒,心头愈发迷茫,实不知这人为何有这般能耐。
盘蜒道:“说吧,宝藏在哪儿”他紧盯着她,心中激动,只要她说出方位,他立时便破空赶去,还她自由,也还他自己自由。
海芝道:“我心中有感应,只有在海上才辨别得清,说是说不清楚的。”
盘蜒大失所望,手指碰她额头,感应她心思,果然隐隐之中,似有一条海水汇聚的足印布在她眼前,这足印不可离了海水,也唯有她才能知道。
他想:“我在这世上倍受制约,可若掌控得当,全力维系这月船,便是一年两年也不会消散,好,我就带她找过去。”
于是照海芝心念,驱船进发,行了一天一夜,途经狂风暴雨,依旧毫不受阻。海芝看他目光愈发畏惧,心中只想:“这人是海神化身么这茫茫大海,竟丝毫难不倒他这区区孤舟他又如何能知道我所见所感。”
忽然间,他心中一动,望向远方,只见远处有小小身影,在巨浪怒海中起伏。仔细一瞧,见是默雪与道儿两人伏在一块大木板上,被浪花推上推下,两人形貌憔悴,情形危险至极。
盘蜒大惊,只得转向,令月船找了过去,到了近处,他凌空出掌,抓住两人,往后一拉,先后将二人救到月船上。
默雪、道儿已极为虚弱,连盘蜒面貌都无法看清,道儿受伤极重,被一木板刺穿腹部,若非她心魂坚韧,又受伤不久,而默雪替她处理得当,她早已死去了。
盘蜒不知两人为何会落水,相隔千重海水,也无法得知阳问天等人境况,他推拿两人穴道,注入真气,救下两人性命。默雪立时恢复,可道儿却仍昏迷不醒。
默雪看到盘蜒,眼中现出神采,喜道:“吴奇叔叔我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怎地到了船上,这船啊,姐姐,姐姐的伤怎样了。”
她着急起来,语无伦次,又去看道儿伤情,见她伤口已然止血,可仍未睁开双眼。
盘蜒道:“她性命无碍,但只怕仍会昏迷一段时日。”
默雪脸上全是水珠,已分不清是海水还是泪水,她喊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蠢是我害了姐姐”说着狠狠打自己耳光,顷刻间脸颊红肿起来。
盘蜒心生怜惜,挡住她小手,在她脸上一触,当即抚平肿胀。他柔声道:“这不怪你,告诉叔叔,你二人怎会遇上海难大伙儿呢!”
默雪身子一轻,倒在盘蜒怀里,小声道:“我早上醒来,去海芝姑娘屋中照看她,谁知她却不见踪影。我又急忙去找你,连你也找不到了。我我想起她身世,以为她用邪法害你,于是忙不迭放下小舟,想去搜救,姐姐瞧见,也赶来帮忙。”
海芝笑道:“我哪儿害得了这海中魔头。”
盘蜒不禁懊悔,道:“是我的错,我不告而别,本该留下字句,知会你一声。”
默雪摇头道:“我是个蠢蛋,即便你留下字句,我仍会出海找你,可我却因此连累了姐姐。咱们划动小船,惹大伙儿着急,忽然间,海上刮起暴风,海水向天塌一样砸下来,硬生生将咱们与光明巨舟隔开。我我再见不着大伙儿,也不知身处何方,不久船又翻了,姐姐为了救我,被尖木头刺中,我我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盘蜒道:“你哪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你找到了我,你和姐姐都能得救。”
默雪抬起头,看着盘蜒,突然间,她心中爱意涌动,随着重逢的喜悦激发而生,她盯着盘蜒双眸,冰冷的小嘴吻了上来,贴住盘蜒嘴唇。两人一碰,她脑中一片空白,生涩而笨拙的抵住不动。
盘蜒愣了半晌,也回吻了她。
小默雪浑身发软,像是被太阳照的雪人一般,险些当即融化。她本来脸色惨白,可这时却越来越红,眼中充满火热的希望。
她本来心想:“我在犯什么傻我不该让他知道,而应当成全他与姐姐我若惹他不快,今后又该如何面对他。”
可亲吻之后,她念头剧变,心想:“叔叔他他并非不爱我他也吻了我天哪,天哪,我在做梦吗我是不是已经淹死,快上天了。”
她知觉身子飘飘荡荡,真像到了空中一般,过了一会儿,盘蜒温柔的与她分开,道:“先不忙此事,照看你姐姐要紧。”
默雪“嗯”了一声,羞得想要躲藏起来,可这船上只有一个船舱,她要躲也无处可去。
盘蜒道:“你已漂浮大半天,累得够呛,好好歇歇吧。”
默雪又“嗯”了一声,搓着小手,六神无主的模样。
盘蜒又道:“你姐姐的事,我自会处置,你也别太担心了。”
默雪再度“嗯”了一声。
盘蜒轻笑道:“你只会说嗯么雪儿,你再说个嗯字,我便再好好亲吻你如何。”
默雪一个激灵,嚷道:“你叫我雪儿不,不,我不是不是你要亲我嗯嗯那也。”
盘蜒见她吓得不轻,温和微笑,拍了拍她肩膀,道:“我暂且饶过你了,你睡一会儿,养精蓄锐。”
默雪魂不守舍的钻到盘蜒身后,痴痴偷看着他,只觉此生之中,再无喜悦能胜过此刻。
迷乱之中,她只盼盘蜒再回过身来,亲亲她的嘴唇,拉拉她的小手,哪怕抱着她一齐睡下。
盘蜒看了看道儿,寻思:“她体内并无残余木屑,我也用内劲清除过伤口,她经脉已接续起来,为何仍不转醒。”
猛然间,只听道儿说:“盘蜒盘蜒你你这魔头,你离采奇远些,我不许你害她。”
默雪心想:“盘蜒盘蜒是谁是姐姐遇上过的江洋大盗么采奇我以往似听姐姐说过这人。”
道儿又喊:“采奇,我现在才明白,原来苍鹰哥哥没死,可我我也不再爱他了。我我好生愚昧,为什么要逼迫你将你迫入绝境你心中难过,胜我千倍万倍。我对不住你,我我的好友,我的亲人,但那盘蜒盘蜒是个大魔头,你千万莫上他的当。”
盘蜒心想:“是了,她在这世上再度濒死,阿道的心魂侵蚀,反客为主,她已再分不清自己是阿道还是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