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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七十年代妇女主任 张佳音 3029 2024-02-15 10:35:57

双山公社——

“一个城市全塌了?!”

赵新山瞠目结舌。

段书记面色前所未有的沉重, “城市失陷,通讯瘫痪,完全断联了,听说外围都是断壁残垣, 里面……唉, 情况还不清楚, 没有太多消息传出来。”

赵柯沉默。

他们这边离得远, 都能感觉到大地摇摆震颤,地震中心得是什么样儿的惨状?

赵新山也不敢想象, 他活到这个岁数没亲耳听过这样的事情发生, “要是能提前预知……”

赵柯低声解释:“大震之前必定有异状, 动物比人敏锐很多, 会有预警。”

但就像赵村儿大队的种猪,他们准备得不够充分吗?可有时候受限于经验、技术等多种原因,还有意外的突如其来和不可预估……

道理都明白,天灾发生, 哪怕只是听到, 没有亲身经历,还是会感到无力。

巨大的天灾,会死很多人;技术落后,救援水平低,会耽误救援时间,每一秒死亡人数都会上升……

国家损失惨重, 内忧外患。

“这个难关, 我们得和国家一起渡过。”

段书记严肃道:“传达下去, 各大队的民兵队都警卫起来, 加紧巡逻, 不要发生趁乱闹事,另外,各大队要安抚社员情绪,我们不能给国家添乱。”

所有人一同回答:“明白!书记放心。”

“另外……”段书记认真地看着公社的干部们,还有和赵柯、赵新山一样来公社打听情况的大队干部们,“当初咱们公社受灾,几乎所有大队都颗粒无收,是全省支援,帮助我们渡过了难关,否则全公社不知道多少人要饿肚子甚至出去要饭。”

“如今国家有难,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得尽力支援。干部们都要起到表率作用,各个大队都回去做做社员们的思想工作,多一分支持,就多一分希望,不过不提倡强迫,也不要带动不支援就落后的风气,老百姓都不富裕,采取自愿原则。”

赵柯、赵新山等大队干部答应地坚定。

有的大队反应慢一些,还不知道情况,段书记安排人下乡通知。

赵柯和赵新山得赶回赵村儿大队。

两人一出公社会议室的门,赵新山就掏出烟来,刚递到嘴边儿,停了几秒,又放下,“算了,能省下买烟的钱。”

赵柯则是等会议室的人都走了,段书记出来,问道:“书记,淑仪没受惊吧?”

段书记道:“你别担心,她没事儿,向阳打了电话,县里也得警备,暂时没时间照顾她,让她在公社多留一段时间。”

赵柯这才跟赵新山一起骑车离开。

·

刹那间的地动山摇,影响了整个神州大地。

西北某部队,一大早,紧急军号便响起,家属院里,所有军人和军属几乎同时从睡梦中睁开眼睛,军人们训练有素,军事素养极高,以最快地速度集合。

晚些,家属院儿的家属们跟左邻右舍交换消息,这里几乎没有震感,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听说要军演拉练,怎么这么突然?”

“紧急训练很正常,你别想太多。”

“可不知道为啥,我早上听到那号声,心里头慌的很,到现在也没定下来。”

……

下午,消息传出来——

东边儿发生了大地震!

家属们得知消息的一瞬间,全都唏嘘不已。

“咋这么严重呢……”

有一个家属叹息道:“一团的政委,二连连长还有好些普通兵老家都是那地儿的,联系不上家里,都不知道亲人现在啥情况,是生是死……”

这时,另一个家属担心地问:“咱们部队,会不会去救援?多危险啊。”

此言一出,所有家属都愁容满面。

林清也不放心丈夫余秀民,但余秀民身上留着红色血液,惯常说得一句话是:“我们是子弟兵,国家有需要,再危险也得第一时间挺身而出。”

不止余秀民,所有的军人们都会在危险发生时,冲在最前线。

这是他们身为军人,对祖国满腔的忠诚和热爱。

赵枫所在的部队也发生了摇撼,连夜整军。

军区指令,要带着省里的救援物资深入灾区,同时参与到救援中。

任务艰巨,充满考验,同时也存在着巨大的危险,但每一个人民子弟兵都时刻准备着。

赵枫在义务兵考核中表现出色,年初被任命为班长,他们班也都自主请命去灾情一线。

时间就是生命,部队很快选定。

第一批运送至灾区一线的物资当天出发,赵枫所在的连是第二批,24小时后出发,还有第三批第四批,等物资就位,也会迅速出发。

他们立下军令状:使命必达。

赵村儿大队——

赵柯和赵新山一回到大队,赵新山便召集社员们到大队部,宣布公社的指示。

对失去二十一只猪崽的赵村儿大队社员们的心情来说,发生大地震的消息对他们的心情无疑是雪上加霜。

好像从今年开始,明明日子在好转,可总有大家不愿意面对的坏事发生,大家伙儿都难受。

集体财产,涉及到每一个社员,大队不能强制决定。

赵新山是大队长,“我们在遭受苦难的时候,国家没有放弃我们,现在我们的同胞水深火热,需要我们伸一把手,钱还可以再赚,命没了就真的没了。”

“大队打算捐一百只鸭子,一千斤粮,大家也踊跃捐款捐物资。”

而赵柯是能说话会说话的人,这一次却选择了打迷信牌,“积善行德,是为咱们自身和下一代积福,人不能只看眼前的失,就算老天爷不会记得我们做的好事,国家和受灾的人会记得。”

社员们面面相觑。

赵新山极力劝说:“哪怕是一人一抔米,汇在一起也不少,或者,大队集体捐一只猪……”

社员们听后,互相试探——

“你捐吗?”

“……”

谁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一年到头辛辛苦苦才能攒下一点儿钱,还想盖砖房,想过好日子,捐出去可就不是他们的了……

苦大家都苦,难也都难,谁愿意白白把辛苦钱捐给别人呢?

而且说起猪,大伙儿又忍不住想起他们刚损失的猪崽,他们自个儿的坎儿还没过去呢。

有社员问:“大队长,咱们大队没了那么多猪崽儿,今年不就得少卖很多猪吗?咱们的难处咋办?”

赵柯和赵新山对视一眼,没法儿再劝。

哪怕段书记不提前声明,他们也不可能强逼社员捐赠,不愿意捐也不是觉悟问题,他们辛劳工作,不违法乱纪,也是在奉献,也是帮助。

他们就算是干部,也不能道德绑架社员们。

赵新山最后说一句:“时间就是生命,大队统计捐赠截止时间到明天上午八点,想要捐款捐物资的社员在八点之前送到大队来,不勉强,不用有负担,散会。”

赵新山家——

“啥?你要捐五十?!”李荷花暴跳如雷,“大队欠别人的钱都还了,欠咱们自个儿的钱一分没还,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还,我紧紧巴巴地花,就剩这五十块钱,还打算留着给芸芸置办嫁妆,凭啥捐了!”

赵新山把烟盒往桌上一拍,“这回彻底戒了,我预支烟钱,还不行吗?我这身板儿,不说二十年,十年能活到吧?”

“那哪有准儿?”

赵新山无语,“你咒我短命呢?”

李荷花白了他一眼,“你当个大队长,咱家好没捞着,家快倒腾空了!就你无私!”

“你就说拿不拿钱吧。”

李荷花拉拉着脸,一把抓走烟盒,“你要是再抽,你那老脸也别要了!”

赵柯家——

母女俩面对面。

赵柯不说话,双手平搭在大腿上,眼神诚恳、坚定,不说话。

考验母女默契的时候到了。

余秀兰也秉着气儿,不回应不躲闪。

气氛严肃正经地像是在开国家会议。

最后,余秀兰先绷不住,问:“你想要多少?”

“留出添给姐姐的嫁妆钱,剩下的都捐了。”

赵柯只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力为这场灾情贡献一点力量,“这本来就是报社给我的奖励,我已经得到了其他的好处,拿一部分钱回馈回去,不是损失。”

“而且咱家还在大队投了钱,会回来的,我也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人。”

余秀兰嘴上骂赵柯“败家子儿”,实际赵柯朝她要钱干什么,她从来没阻拦。

这一次也是一样。

余秀兰最终还是去屋里拿了钱出来。

第二天,赵柯和赵新山六点便出现在大队部。

前半个小时,只有牛会计来捐了二十块钱,唐副队长捐了十块钱。

三个小组长一人捐了五块钱。

他们都算是大队的干部,响应大队的号召,起模范带头作用。

紧接着,知青们一起过来,捐了三到十块钱不等。

没有社员来。

第二个半小时,仍然没有人来。

第三个半小时即将过去,赵新山叹气。

这时,有人敲门,满头白发的许正义站在门口。

赵新山意外又不意外,“老许,你……”

许正义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这是我家捐的。”

他放下钱就走,背影略显佝偻。

赵柯望着他远去的身影,良久,郑重地写下许正义的名字和捐款的钱。

又等了十来分钟,赵新山站起身,“算了,收拾收拾,送去公社吧,也不少了。”

赵柯坐得极稳,“说好八点就八点,早一分都不行。”

赵新山来回踱步,看了一眼窗外,又坐下。

而他屁股还没坐热,外头忽地传来嘈杂的声音。

赵柯和赵新山纷纷探头往外看,瞬间失语。

一群社员们乌龟一样背着满满登登的东西出现在大院儿里。

有的肩抗麻袋,有的挑着扁担,有的脖子上胸前胸后挂着布袋……压得背都挺不直。

人太多,进不来屋,赵柯和赵新山赶紧出去。

社员们袋子一掀开,茄子豆角萝卜黄瓜鲜玉米……啥都有,甚至有人还弄了一捆大葱,这还不算夸张,还有一袋子带着泥的泛着青的土豆。

全都是新鲜的,他们可能早起去地里现摘现挖的。

赵新山拿起一个小土豆,“这土豆还没成呢,拿来干啥?”

“咋?不是说一抔米都行吗?这都是我现去地里抠的!嫌乎就还我,我家秋天都没土豆了!”

赵新山闻言,高声道:“行,咋不行!”

赵柯也弯起嘴角。

同一个国家,同一种语言,同一个历史传承,同样是炎黄子孙,灾难发生,所有人都是命运共同体。

而黑土地的人们永远起着最高昂的调子,用最奔放的方式,诉说着最朴实的善良。

因为有一群这样的人,这片土地才福气绵延,万代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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