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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娇养

雪落山松树 李暮夕 6673 2024-04-13 12:27:40

容凌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有一些事情他不会做得?太直白?。

有时候, 过犹不及。

那条消息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他就这么鲜有耐心地看着,脑中浮现的是另一头那人焦急、彷徨、几近癫狂的样子。

他这一晚睡得?挺好, 哪怕只是搭了条毯子侧卧在她身边。

耳边是她均匀轻缓的呼吸声, 像安抚人?的良药,让他常年睡不好的紧绷神经缓缓放松下来。

翌日快5点时天就亮了,钟黎却因宿醉一直睡到了10点。

她吓得?连忙爬起来,觉得?自己要迟到了。

手着急忙慌地将?手机捞过来看才发现, 今天是礼拜天。

休息。

她舒了口气, 有些好笑地揉了揉脑袋。

“老板一天不去有什么关系?”容凌端着一杯热牛奶从外面进来。

目光并不怎么拘束地落在她面上, 还挺游刃有余, 作出?真心实意的观赏意态。

眼神描摹她雪白?肩头和锁骨时, 堪堪止住,唇边含了一缕笑。

那表情,像是在夸赞她。

钟黎脸红如血, 才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 忙拢住领口, 将?被子扯过肩膀, 但掩不住白?皙纤细的脖颈, 领口那一段空隙的风光,比遮得?严严实实更引人?无限遐思。

从他意味深长?的目光里, 钟黎也意识到了这点。

她有些局促地闷在那里,觉得?捂得?热。

然而,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躲藏, 不管是憋着还是动作, 都是砧板上的鱼。

她干脆放弃,任由他看着。

容凌无声无息地眯了眯眼, 将?点着的烟衔在唇里。

他去了窗边,窗户推开的那一瞬灌进一阵激烈的寒风,刺得?他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人?却清醒舒适了很多,不至于这样头脑闷窒忘乎所以。

钟黎等了老半晌不见他动作,目光循着望去,只看见了伫在窗边那一道修挺伟岸的背影。

奶白?色的烟雾伴着明灭的火星子,在他指尖跳跃。

本来不算多么明亮的火,因天色晦暗,浓雾遮掩而跃动得?格外清晰。

一闪一闪,仿佛跳跃在她心上。吧⒈4⑻①六96③

她目光只能像是被黏住似的,那样安静地贴在他坚毅的侧脸上。

下颌线是一道流畅的弧线,骨骼感分明,一双长?腿一前一后松弛地踩在那边。

分明他是客她是主,钟黎却有种被喧宾夺主的感觉,心里不由郁闷。

空气里那样安静,安静到她都忘了自己应该干什么。

这样长?久的安静也提醒了他,手里的烟快燃尽前,他回了一下头,唇边含一丝若有似无的戏谑:“还不穿?等着我帮你吗?”

钟黎如梦初醒,脸颊紫涨到几乎渗血。

在他灼灼的注视中,她钻入被子里飞快将?衣服套上。但因为太急,出?来时发现穿反了,只好又钻回去一番动作。

浅蓝色的被单微微隆起,因看不见,套件衣服也这样艰难。

容凌淡淡的叹息声回荡在屋子里,让这简单的事情,变得?不那么简单。

越是紧张,越容易出?错,钟黎钻出?来时袜子都撕破了。

她苦恼地捏着一脚薄款丝袜,脸上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真是笨手笨脚。”容凌倏的把她拉到身前,单腿搁在床榻一侧,就这样弯着腰替她系扣子。

修长?的手指玉一样,不染一丝一毫的污秽,却更滋生浮想联翩的幻想。

“在想什么?”冷不防他从扣子中抬眼,抽空瞥她一眼。

手里的动作丝毫不停,确实游刃有余得?很。

钟黎敛着眸子,脸蛋红红的:“……这手指好灵活。”

说完才惊觉自己说话不经过大脑,她脸上的红晕快要蔓延到耳垂后了。

在他要笑不笑的目光里,她恨不得?挖个地洞直接钻下去。

天哪,她都说了什么啊?

钟黎深刻有种自己不知道在哪儿?的错觉。

越是紧张越觉得?坐得?勉强,到了冬天,被子总是厚重而高耸,此刻毫无折叠得?瘫在那边,占据了后方?大片的面积。

而她只堪堪挨着一点边沿儿?,甚至臀尖只沾着尺寸一点,实在太局促。

心里乱糟糟的,只想化?作一只鸵鸟。

容凌在头顶紧紧地盯着她,指尖一拨戳,最后一颗银质亮面的大扣子已经嵌入缝隙中。

他起身的间隙,钟黎才感觉压迫在自己身上那犹如山石般的气息,终于散开了些。

呼吸也顺畅了,更被窗外的冷气流一吹脑子清晰了不少。

她往内挪了挪,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谢谢。”

“谢什么?”他笑,眼帘微抬,非要她说出?个所以然。

分明也没有多么强烈的逼视,那那种紧紧的目光,让人?口舌都变得?滞塞。

钟黎也不算多么不伶俐的人?,此刻却结结巴巴说不出?什么话。

惊呼声还没开口,她人?已经被拉到他怀里,修长?大手扣着她柔嫩的下颌强硬地逼迫她抬起。

仰头那一刻,她含着一汪水意的眸子就那样望着他,可?怜巴巴的,好似带点儿?控诉。

“别这么看着我。”他指尖更在她唇上碾过,带一点儿?漫不经心的挑逗戏弄,“你这样,更让人?想要欺负。”

裙面下空荡荡的好似走?进风,钟黎摩挲了下腿不由将?膝盖并拢。

他说到做到,停顿的片刻吻已经封上来,长?舌探入得?好似捣进药孟,长?驱直入而不带什么章法。

她被吻得?没有丝毫还手力气,腿不长?,被迫弓起踩在边缘,不想的,但人?已经泪洇洇的。

通红的双眸都是无辜的控诉,还带点儿?气愤。

又有冷风从他刚才推开的窗外灌入,扬起半合的窗帘。湿润的布料被风风干了,又好似没有干透,黏在皮肤上有些难受得?很。

裙摆如波浪般随风荡漾,容凌扣着她的腰,力道之大让她都忍不住呼痛。

钟黎软软地倒在他怀里,几乎是被半提着,腿往上的折叠弧度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他感慨她怪不得?是学舞蹈的。

他还笑一声,手拍在她臀上:“厉害。”

钟黎的哭腔终于满溢出?来,眼泪也沁了出?来,透明晶莹,难受得?呜咽。

目光往上瞥见他滚动的喉结,欲盖弥彰地把头别开,可?人?还是像小考拉似的刮在他身上。

他本来温了两杯牛奶,她一杯自己一杯,因为这小小插曲,两人?出?去时牛奶已经彻底冷透,孤零零摆在台面上无人?问津。

钟黎坐在餐桌上垂着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啃着一块切片面包,吃着他替她煎的蛋。

衣服小内已经换过,干爽多了,但感觉还是有种潮润感,四肢像是浸泡在温热的水汽中。

她往外看,外面的大雾很浓,几米外基本看不清隐没在雾气里的行?人?。

钟黎并了并膝盖,感觉还是不太舒服。

“怎么了?”容凌发现了她的异样。

“没事。”钟黎撇开头,本能地拒绝跟他讨论这个话题,总感觉,会把气氛再次引向?崩坏的边缘。

这种濒临崩溃的感觉,一次就够了,她再不要体验一次了。

可?能是天气阴阴的,她人?也有些焉哒哒的,根本提不起什么精神。

容凌将?杯子搁下,手贴着她的脸颊将?她掰过来正?对自己:“不舒服?”

她闷闷的:“有点。”

他松了她,兀自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没事儿?。”

她正?要控诉他没良心,又听见他说:“你还是弄太少了。”

钟黎坐在那边一动不动,但她确信自己脸上肯定?是泛起了一层红霞。

他抽空看她一眼时,眼睛里都是笑。

有别于他平日一本正?经或倨傲难犯的模样,焉坏。

调戏她于他而言确实是莫大的乐趣,不用?言语说明,目光中的含义已一目了然。

尤其是她面皮薄受不得?这样而别过脸时的模样,倔强不吭声地咬着唇,也因侧头的动作露出?雪白?的脖颈,楚楚绰约,更惹人?情生意乱。

钟黎匆匆吃完就端着空碗去了洗手间,进去时将?移门关上了。

水龙头被她拧开,水流声在安静狭窄的厨房里格外清晰。

她一颗心却平静下来,感觉比刚才置于空旷的餐厅要让她安定?些。她盯着透明的水流从指缝间滑过,在心里叹息。

但这种安宁和安心并没有持续多久,身后传来移门推开的声音。

继而是脚步声,踩在她身后的瓷砖地上,落地无声。

钟黎知道他站到她身后了,因为头顶覆了一层巨大的阴影,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如窗外浓雾蔽日般的压力。

“想我吗?”他已揽了她的腰,迫使她弯下。

唇贴在她的脖颈处,呼吸很热般缓缓拂着,像是要将?她雪白?的肌肤染上她钟意的颜色。

无声无息中,伴着一点儿?挑逗的狎笑,震荡心灵。

钟黎手指绷成一根一根,雪白?浮现,紧紧攥着台面,冰冷的触感让她握得?更紧。

他温热的呼吸裹挟着湿热的水汽一道压来,脸埋在了她的脖颈处。

“别洗了。”他轻轻地吻着她,含住她一侧耳垂。

她手里的盘子果然掉落在盥洗池里。

好在池子里摆着盛满水的铁盆,盘子没有碎,浮在水面上艰难地沉浮了会儿?,才直直往下坠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样一直沉一直沉,很快就到了底。

“要洗的。”钟黎被他密不透风的吻弄得?痒意难耐,舒一口气,都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一会儿?我帮你洗。”他低低地笑,目光朝阳台上一斜,“还有那盆子里的。”

钟黎的脸已经红透了,像煮熟的虾子似的:“那个不好洗。”

刚才挤了点她自己用?的内衣洗衣液,还倒了些温水泡着。

不过这种比寻常污迹还要难泡开,应该要浸一段时间。

钟黎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提这个,但气氛确实往更诡异的方?向?去了。

容凌低下头,眸色变得?深沉,在她有些迷茫地望着他的时候,他已经狠狠吻了上来。

分明不久前已经品尝过,却像是不知餍足似的。

钟黎的心怦怦乱跳,手握成小拳头抵住他不住下压的肩膀,脸烧得?通红,模样实在可?怜又惹人?恋爱。

但有些人?天生禽兽,并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就像他说的,她这样,只会让他更想欺负她,狠狠欺负她。

“我搬过来跟你一起住好不好?”他坚实的手臂环着她,低着头,和她耳鬓厮磨,声音里带一种诱人?堕落的诱惑。

要是钟黎稍微不清醒点儿?,基本立刻回着他的道。

她别开头:“不好。”

“这么绝情?”他徐徐掰过她的脸,轻柔地吻着她,仿佛再用?温柔乡试探她的底线,要一点点瓦解她的心理防线。

钟黎受不住,伸手推拒他,人?几乎被压到了台面上。可?能是这样实在是吃力,他干脆把她抱到了台面上。

原本已经换了的新衣服,刚换上没多久又有些狼藉了。

看着褶迹斑斑的衣摆,钟黎欲哭无泪。

就不该让他进门,这就是一个错误。现在,她还用?一个又一个的错误来偿还。

“你够了吧?”她声音里已经带上几分哭求。

他的语气挺苦恼的,肆意拨弄她的发丝,指尖探入口腔,做那翻搅的动作:“不够。黎黎,不如你再好好想一想,要怎么样才够?”

钟黎人?已经往后倒去,好在能拽着他,堪堪维持平衡。

头顶是他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好似蒙上一层薄薄的寒雾,但眼中的光芒是极温柔的。

钟黎垂着眸,感觉他又贴近了些,头往后仰:“你别靠我这么近。”

“理由?”

钟黎:“……”这需要理由?

回味了好一会儿?才感觉掉入了他的逻辑陷阱。

这根本不需要理由好吗?这是她的自由!

她恼火地看向?他时,总算冲散了一些暧昧不清的氛围。可?他一点儿?也不生气,仍笑着,眼底波光潋滟。

那一瞬,好似窗外被浓雾遮蔽的天光都大亮了起来,视野里一片绚烂璀璨。

钟黎也被这种氛围感染,静静望着他的笑容。

直到被他捉了手,缓缓捏在掌心里。

细嫩的小手,无处挣脱,被牢牢掌控包裹,就好像被老鹰抓住的小鸡。

钟黎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你松开。”

他是松开了,但他低头捕捉到了她的唇,含住这一片柔软的湿润,以另一种方?式继续欺负磋磨她。

钟黎有时候觉得?不可?思议,这人?欺负起人?的时候永远是那么理直气壮。

-

中午是容凌下的厨,给她做了个酸汤面。

钟黎坐在餐桌上等着他,和想象中不太一样,他倒是弄出?了有模有样的两菜一汤。

青菜是青菜,绿色的,肉是肉,瞧着倒是还不错。

只是,她的筷子迟迟悬在半空没有落下去。

“怎么,怕我毒死你啊?”他在她对面坐下,用?筷子夹了一根青菜慢悠悠吃了。

钟黎观察着他的表情,这才试着尝了一根。

味道倒是还行?,不过也就那样了。

“怎么样?”

她昧着良心说还不错。

容凌哧一声,那眼神都瞧得?她心虚了。心虚完她又不解,他都知道他什么手艺了干嘛还要问她,逼得?她说好话吗?

这人?可?真是……

钟黎的表情已经说明了她的想法。

哪怕她此刻低头默默吃着。

容凌低头看了她会儿?,手里的筷子敲敲她面前的桌面:“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这话似曾相?识,钟黎怔了一下,抬头就被迫陷入他一双玄玉般的眸子。

依稀是有浅浅的笑意在的。

仿佛溯回很多年以前,那会儿?他们刚刚在一起,还不是很熟悉。

她视他为信仰、她的精神支柱,对他千般依赖万般爱慕,他则任由她作威作福。

他那会儿?还不会跟个火药桶一样乱吃飞醋。

钟黎有时候怀疑那个清绝沉静的他,和那个冷酷决绝又狠厉的他是不是一个人?。人?的多面性,在这个人?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这种性格,也很容易被他拿捏。

“怎么不吃了?”他给她夹菜,动作轻柔。

钟黎又吃了两口。

手机在这个时候毫无预兆地响起来,她拿过来一看,是沈斯时打来的。

钟黎迟疑着接通,问他找她有什么事情。

她话一出?口另一边就沉默了,带一点倔强的沉默。

钟黎也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不近人?情,也跟着沉默了会儿?,想着要怎么补救,就听得?他闷闷地说:“你现在连接我电话都烦了吗?”

“为什么这么想?我只是问一下你为什么打电话给我。”钟黎语气轻柔,让人?无可?指摘。

沈斯时却觉得?更加失落,心里那片草原像是被狂风吹得?横七竖八,兵荒马乱。

他的这种沉默也让钟黎更加沉默下来,有点吃不准。

但心里好似隐隐约约也预料到了什么,只是暂时还没摸清头绪。

身后传来“咔哒”一声,是金属打火机翻盖翘起的声音。

钟黎回头,看到容凌背对着她走?到窗边点了一根烟。

丝丝白?雾如棉絮般扯不断,幽幽升起,缭绕在冗长?的黑夜中。

他是沉默着的,但那道沉默的背影,那一刻总给她一种心悸的惊心动魄感。

她尚且来不及摸清这种无厘头的思绪,沈斯时的声音已经再一次颤巍巍响起:“你那边有客人?啊?”

“……是。”

容凌在此时回了一下头,眼底透几分戏谑。

钟黎莫名就被他看得?不自在。

这情形,怎么有种海王养鱼翻车的错觉?太荒诞了。

钟黎试图找回主动权,静了静心对那头道:“你有什么事儿?吗?有事的话直说好了。”

沈斯时没有第一时间就开口,一是性格使然,再者,觉得?这话一开口就没有回旋余地了。

“你在哪儿?呀,黎黎?”

“……家里。”

“晚上有事情吗?”

“暂时没有。”

“那我晚上可?以跟你一起吃饭吗?”

“当然可?以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把电话挂了。

室内再次安静下来,窗外沙沙的细雨声像是指尖摩挲在玻璃窗上。

其实钟黎不应该答应这顿饭,因为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在。

不过转念一想,欲盖弥彰反而越显得?人?心里有鬼。

而且对于沈斯时,她到底还是亏欠。

其实她也想他成长?起来,彻底忘记这些事儿?。

容凌还站在窗边,将?烟掐了先她一步开口:“佳人?有约了,看来这顿晚饭我没机会了。”

“佳人??”钟黎皱着眉,咀嚼着他这个不恰当的用?词。

转念一想,也许只有她觉得?不恰当。

沈斯时在他眼里,可?不就是没长?大的小孩、只有一张脸能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这话,大抵还是存着一丝轻蔑的意味。

讽刺她的同时,顺便瞧不上沈斯时。

这人?挤兑人?的功夫确实是一流的。

钟黎不跟他吵架,保持沉默。

容凌笑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跟你开玩笑的,不至于跟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钟黎挑了下眉,对这句话存疑。

容凌走?过去,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我在你这里,一点儿?信用?都没有?”

钟黎淡淡:“有,但是不多。”

他都气笑了,松开她:“小没良心的。”

虽是指责,话语里还是带着难以掩饰的宠眷,如他舒展的俊朗眉宇,那样迷乱人?心。

钟黎生生别过头去,不敢多看。

手还是被她捉住,放在唇下轻轻地吻了吻,如烟如雾般轻柔。

-

容凌提前走?了,下午董事局临时有个会议。

不知为何,钟黎反倒松一口气,站路口目送他离开。

他上车时刻意停了一下,回头看向?她。

那一瞬,捕捉到她眼巴巴的表情,以及那一瞬看到他去而复返的愣怔、继而到失落,他轻轻笑了一下,信步迈回来。

钟黎还来不及有什么反应,容凌已经单手扣住她的脸颊了,轻轻施力就把她捞了回来,非要她看着他。

低头又来吻她的唇,抬高她的下颌让她承接他的吻。

钟黎恨死了他这种强硬霸道,还有所求无度,明明在屋子里都无数次了,他像是吻不够似的。

她挣扎着别开头,推搡中指甲不慎刮到他的脸。

他微皱了一下眉,没松开,目光仍是一瞬不瞬紧紧盯着她。

钟黎莫名被他看得?浑身发冷,他无甚表情盯着人?时,眼底的锐利敏锐和强烈压迫,可?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她咬唇,低低的:“你脸没事吧?”

“没事,皮外伤。”容凌低低一笑,很无奈,“又不是第一次被你抓伤。”

钟黎面颊发烫,啐声:“你活该!”

“我怎么活该了?”

“就是活该。”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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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凌笑望着她半晌,松开了她。

钟黎只觉得?如释重负,像是劫后余生似的往后下意识退了一步,揉了揉被他按过的脖颈。

他却又上前一步,在她惊疑不定?的目光里只抬手缓缓替她理顺发丝,将?一绺方?才被她挣扎摇散的乱发拨到脑后:“怎么还是这么迷迷糊糊的?头发乱了都不知道。”

声音里的缱绻温柔让人?不自觉想起那些过去。

钟黎觉得?自己挺可?悲的,别过头不再看他。耳边是汽车引擎的声音,再回头,车影已经消失在她视野里。

他真的走?了,街角空荡荡的,只有被风扬起的的落叶。

枯黄焦卷,只凭风吹起一阵又颓然落地。

那会儿?他也老嫌弃她指甲长?,有一次他外出?出?差回来,故意没吭声,揽着她的腰肢就强抱着她吻上来,她以为是歹人?,吓得?一巴掌搧上去。

他脸上就是像此刻这样的一道血痕,好几天见不了人?。?

他倒也不生气,只是拿着一面镜子蹙着眉在那边照半晌,回头幽幽地盯着她:“从小到大,就被你这么打过。说吧,怎么赔?”

她本来还挺担心他这样没法去公司,听他这么说又觉得?愤恨:“是你非要吓我的。”

他微笑着搁下镜子:“我怎么吓你了?明明是在爱你。”

钟黎的脸都涨红了,被他盯得?无所适从:“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他起身去了外面。

钟黎一开始不是很理解,没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把指甲钳,不由分说抓过她的小手就开始修剪。

钟黎愣愣看着他一番操作猛如虎,等反应过来,刚刚做好的美甲已经被修得?精光了。本来指甲就不长?,这会儿?秃得?像是幼稚园小朋友。

“你……你……”她“你”了半天,说不出?话。

可?不,天生这样的好性子,被人?这样欺负也说不出?难听的话。

他就是吃准了她这点,那些年想怎么欺负她就怎么欺负她,且乐此不彼。|?

“剪光了好,省得?你下次乱抓乱刮。”他悠然扔了拿指甲钳。

就听得?“哐当”一声,可?怜的指甲钳被过河拆桥了——用?完就丢。

钟黎瞪着他:“我哪里乱抓乱刮?”

他手搁衬衣扣子上,就要解开。

钟黎睁大了眼睛:“你干嘛?”

“不是要看‘犯罪证据’吗?我脱给你看。”他朝她施施然一笑,有点儿?邪恶。

钟黎忙不迭扭过头,跺脚:“呸——”

-

沈斯时是5点20分的时候再次给她发来消息的,电话也没有一个。

钟黎回复他,她在街角的一家涮牛肉店里。

半个小时后他到了,身上穿的还是拍戏时穿的衣服,脸上戴着鸭舌帽,在她对面的空位上坐下。

“我没有点蔬菜,你需要的话可?以去那边点一点。”钟黎说,“不知道你有什么忌口没有。”

“好的。”他埋着头又在那边坐了会儿?,拿了个盆子去了挑菜区。

分明只是挑个菜的功夫,他却足足挑了有快十几分钟。

后面面对面坐着,也就显得?更加尴尬。

“你有什么就直说吧。”钟黎后来还是主动开口,觉得?这样僵持着实在是尴尬。

他这才将?耷拉的眼皮撑起来,犹豫片刻,终究是开口:“那个容先生,跟你的关系是不是很好啊?”

钟黎原本在挑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看向?他。

沈斯时被她看得?心虚不已。

分明,她的目光也没有多严厉。

说到底,是他心虚作祟罢了。

印象里,钟黎总是温温柔柔清清冷冷的,好像不管怎么样都不会生气,可?沈斯时在她面前总是提不起勇气。

有因为那表的缘故,也有本身气势上压不过她的缘故。

连赵四都说他:“你还不如你女朋友,畏首畏尾窝窝囊囊,空长?一张脸了,看人?的时候眼神能不能不要躲躲闪闪的?看到你就来气。”

思及此处,他心里又是一阵说不出?的挫败感和难过。

事实上,一切好像早有预料。

从那只表那次的谈话开始,他应该早就有所觉察了。

坐下的这短短十几分钟,他身心已经备受煎熬,原本要问的话也问不出?口了,好像一问就等于死刑犯被宣判了无期。

钟黎比他要干脆些:“你是想问我跟容凌是什么关系吗?”

沈斯时握紧双手,头往下垂去,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

钟黎说:“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他老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嗓音嘶哑:“……为什么?因为他长?得?好看?还是他有钱有势?”

钟黎唇边溢出?两分无奈的笑意:“他是我一个……没有办法和解的故人?。”

“一个……没办法讲道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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