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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娇养

雪落山松树 李暮夕 6541 2024-04-13 12:27:40

钟黎有些饿了, 肚子轻微地响了一声。

虽然只是轻微一声,容凌诧异的目光还是让她烧红了脸。

“晚饭没吃饱?”他的大手贴在她柔软的小肚子上,轻轻揉了揉。

钟黎受痒, 别开脑袋说:“都是荤菜, 有点腻就没多吃。”

他有些稀奇:“你不是最喜欢吃荤菜?”

那会儿她就是这样,无?荤不欢,还老嘲笑?他像个贵妇人一样天天清粥小菜,矫情。

他说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更软地?倒在?他怀里?, 小声嘀咕:“也没有吧, 我都是荤素搭配。”

他鼻腔里?哼出沉闷的笑?声, 没戳穿她。

后又揽了她去厨房, 将她搁在?中岛台上,回头去冰箱里?拿鸡蛋、面条。

看着他的一连串动作,钟黎不可思议, 过了会儿才明白过来?:“……你要亲自下厨?”

“什么表情?我会下厨很奇怪吗?”他回身时?凉凉投来?一眼。

钟黎抿着唇移开目光, 没吭声, 但?一下一下晃悠的腿可以?证明, 她肯定在?心里?憋着笑?。

容凌搁下鸡蛋洗了洗手, 转身回了房间里?。

钟黎诧异地?望着他的背影,没明白他的意思。但?很快她就明白他要干什么了——

“你要干嘛?”望着他手里?的剪刀, 她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可一双小手已经被他强硬地?攥紧了拉过去,他不由分说就把她指甲一点点剪干净了,连点儿弧都没留给她。

钟黎愣怔中, 十根手指已经秃了。

虽然她早就准备去洗掉美?甲, 但?他这样还是让她震惊了:“……你……你干嘛剪我指甲啊?”

他将脸侧过去,指了指上面那道淡色的血痕说:“你把我脸都刮伤了。”

她忽然就觉得很气愤:“你不乱来?我怎么会……”

就像之前那次, 自己大半夜躲在?屋子里?抱住她,吓得她给了他一耳光,他还要倒打一耙。

她还扶着手哀悼自己的指甲,人已半跌到他怀里?。

瞬间的失重让人心脏几乎跌停,跟过山车似的,她手忙脚乱攀住他肩膀,人还是不可避免往下滑,只余臀尖儿抵着中岛台面感受那一点儿凉意。

手腕上攀着的、身体贴着的肌肤无?疑都是温热的、滚烫的,要把她燃烧似的。

他眸色幽沉,含灼烧的热意在?黢黑的眼底,好似卷成旋涡,随着目光逡巡领地?般的侵略掠夺,她好似不着存丝和一缕,在?他的注视下如微风中的花骨朵似的簌簌轻颤起来?。

钟黎肤色白,一双杏仁眼勾挑而微扬,含羞带怯地?望一人时?,能滋生?所有的阴暗,摧毁所有的冷静。

容凌面上挺平静,可起伏的胸膛还是泄出了几分底细。

他猛地?扣住她的腰,把人往怀里?带。离开中岛台的撑托,钟黎难免不受控制地?往下滑落,惊悸中便更视他为攀岩石、避风港,双臂更紧地?缠绕他,如藤蔓依附大树而活。

耳边是他意味不明的低笑?声,手往上托扶,相?触那一刻她的心也好似微微凹陷了一下,很快很快,道貌岸然的矜持就荡然无?存了。

“一会儿给你做好吃的。”他嘴里?哄着,又含吻住她,指尖拨挑着揉弄她的唇瓣,轻弄慢捻极尽钻研。

钟黎更紧地?抱住他,不觉已蜷曲起小腿,深深地?埋入他的胸膛里?。

她不想发出声音的,可还是忍耐不住,细细碎碎的嘤咛声,如窗外潮湿的雨夜一般催人偾张。

“饿……”她可怜巴巴地?挂在?他身上,控诉。

他手往上揉了一下她的唇,指尖带上一丝晶莹的液体。

钟黎嫌弃地?别过头,听得他又在?她耳边狎笑?,说自己的还嫌弃。

钟黎不想说什么,不自禁并拢了膝盖,可完全收拢不了那颗心,她手推搡他,继续控诉:“真?的饿,你说要给我煮面吃的……”

“一会儿就给你煮。”望着她面上的红霞,他呼吸略有些紊乱。

钟黎挂在?他身上,不由地?晃荡了一下,余光里?看到他另一边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昭示着他的隐忍。

她雪白的小脸在?昏暗的灯光里?,更像是被灼烧似的,泛起迷人的醉红。她挣扎了一下可是滑得太深了,连堪堪挂在?他身上都有些艰难。到晚8点时?,雨就噼里?啪啦跟鼓点似的敲在?玻璃上。

像一场急骤的乐章,伴着白色无?声的闪电,划亮漆黑夜色。

钟黎有些害怕,不由又并拢了一下膝盖,裙摆下飘荡荡的有些凉。原是刚才弄湿的地?方有些干了,她手握成拳头在?他肩上砸了一下,以?示抗议。

他低笑?一声抽开手,替她整了整衣摆上的褶皱:“我去给你煮面。”

钟黎感觉倏然被放松了,感慨终于解放,可心里?又空荡荡的,好像又急需被什么填满。她觉得自己下作,想些有的没的,目光却忍不住追随他宽展的脊背和高大的体魄,不由去摸中岛台上的水杯。

水杯倾翻,在?台面上洒出一片水痕。

他听到动静回头,就见她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一声都没吭。

面扔如锅里?,瞬间翻开一层白色的碱沫。

钟黎回头去看,犹豫着问:“……你不给我弄个汤底吗?”

“汤底?你要什么汤底?”

钟黎:“……”就不该相?信他,他会做饭?太阳打西边出来?吧。

她穿上拖鞋,气愤地?就要朝他奔去。结果因?腿脚酸软,差点打个趔趄。容凌眼疾手快,长臂一展就捞住了她,低看她一眼:“还站不稳?”

她咬了下唇,在?他调侃的目光里?站直了:“只是不小心……”

这当然是违心话,不用细想她都知道自己刚才在?他的掌控是怎么失控痉挛的,只需看他幽深的眸子,似笑?非笑?的面孔就行了。因?窗外是暗色,玻璃窗上便愈加明晰地?倒映出她放空的脸。

那样不满的渴求,带着对他深深的依恋和迫切。她当时?整个人几乎是伏在?他身上,往下沉,一直往下沉,浸入一片温热的泉水中,好似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起不来?了。

那湖泊的中心还渐渐旋起一个漩涡,搅动着她的潮意,让她几乎崩溃决堤,嘤嘤泣泣的声音倒似撒娇,一声一声,听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

她怎么就能这样,他怎么就能这样啊。

太乱了,乱七八糟。

在?这样的乱意里?人的思绪也是混沌一片,她虚虚趴在?他身上,偏偏他的吻还要细致又缠绵地?落下,在?她冰凉的面孔上、锁骨上点缀出一片花海。

倏忽的完全没有预兆的,在?她深呼吸想要休憩调整一下的时?候,又被翻了个面儿,双手只能堪堪够着那一点儿冰凉的台面,站得艰难。

“怎么都不说话啊。”他捞过她半张脸跟她接吻。

钟黎承受不住,躲避他无?休止的索求:“嘴巴都肿了,还亲……”

“哪里?肿了?是哪里?肿了啊?要不我一会儿给你看看。”

“滚开——”她终于忍无?可忍地?推搡开他。

他确实是滚开了,但?只是移开了一瞬,复又贴上来?,捉了她的手在?唇下吻,松开又从紧紧抱着她,压得她柔软的背脊成了一张可以?任意弯折的弓。他以?前没想过,她还可以?弯曲到这样的弧度,延展性实在?不错,除了先天上的优势,平时?应该有锻炼。

他又捞过她的脸继续深吻,她差点呼吸都停滞了。

钟黎实在?是受不了了,嘴唇这下是真?的红了,可不想闭拢,微微翕张、眼眸水润地?望着他,任由他吻着她。

容凌被她看得也受不了,唇上的力度稍稍放松,又重重地?往前抵入:“不乖就要惩罚,不好好吃饭就要记住教训。”

“没有不好好吃饭,实在?是胃里?不舒服。”她徒劳地?辩解着。

一切好像就这样了无?可挽回了,被撞得这样支离破碎,声音断续,她只能贪婪地?吸收着新鲜的空气。

沸腾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钟黎还未回头,一声轻响,一碗面搁到了她面前。

果然的清汤面,上面只有一些细碎的葱花,汤丽浮着几根青菜。

不过,他好歹还给她煎了一个荷包蛋。

荷包蛋色泽金黄,卖相?倒是不错。

她拿筷尖戳了一下,皮薄肉嫩,竟然一下就戳破了,流露出金黄色的蛋液。

她怔了一下,忽的想起之前跟他说过,自己喜欢吃这种煎得很嫩的蛋。

也就那一次,那么多年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这顿晚饭或者说是宵夜,实在?是很温馨。

虽然味道一般,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尽力了,钟黎把面条连带着荷包蛋、青菜全都吃完了。

“好吃吗?”他双手交叠搭在?桌面上,目光希冀地?望着她。

钟黎很少在?他面上看到这种奇怪的神情,像是急于求得她的认可。

可能不管对于什么样的人,都有让别人认可自己厨艺的执念。

钟黎当然不敢说不好说,点头:“还不错。”

“只是还不错?”他挑眉,平淡地?点点头,移开了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钟黎从他不动声色的脸上读出了几分不满。

可再?看,好像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不至于吧?

钟黎有些懵懵的,却见他仍是支着下颌望着她,没有善罢甘休的打算,迟疑开口:“挺好吃的。”

他笑?了笑?,没搭腔,但?眉宇舒展了,抄起空盘子去了厨房里?。

很快,哗哗的水流声传到她耳边。

钟黎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高大忙碌的背影,洗个碗都这么游刃有余像是去参加什么超级财经大讲堂的人,还计较这种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再?次刷新了钟黎对他的认知。

但?她也就在?心里?悄悄吐槽两句,是万万不敢当着他的面儿说的。

钟黎洗完澡就上了床,白天陪奶奶累得狠了,眼睛酸痛,她翻了个身就昏昏欲睡了。

迷迷蒙蒙的却又被人弄醒。

钟黎有些烦了,挣了一下,勉强撑开一丝眼缝,没好气:“干嘛?”

“你就这么睡了?”他的语气不太好。

钟黎看向他,他单手支着头,侧躺在?她身后就这么看着她。屋子里?没开灯,窗帘却是大敞的,窗外的虚影落在?他脸上,愈发显得轮廓深邃,眼眸似星辰。

钟黎终于清醒了些:“……怎么了?”

话音未落,手腕已经被他扯着拉到了怀里?,他伸手替她将散落肩头的乱发绅士地?拂到脑后:“陪我聊聊天。”

钟黎好似陷入他深邃无?底的眼睛里?:“……聊什么啊?”

他这可不像是要跟她聊天的样子啊。

“公司还顺利吗?有困难的话,要跟我说哦。”

她脱口而出:“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事情可以?解决。”

说完意识到自己又冷场了,有点忐忑地?看向他。

容凌只是很温和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钟黎松一口气。

只是,在?她转过去的那一刻,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心里?有点惆怅,又有些欣慰。

他伸手摸到身后的烟盒,想要拨一根,目光瞥到她的背影又停下。

到底还是将手缩回来?。

月光冷寂地?洒在?他身上,他阖上眼,双手枕在?脑后,半晌,忽的开口问她:“我们分开的那几年里?,你在?国外过得好吗?”

钟黎看他,目光落在?他倦冷平静的眉宇间。

总感觉他问这话时?挺冷漠的,虽是他问的,但?他似乎也并不是那么想知道,眉宇间有种自我厌弃的放逐。

当时?分手的时?候,他确实极力挽留,但?明明白白告诉她他就是要联姻。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钟黎就知道这人够混蛋,渣得明明白白,但?那时?还不知道他还能渣得那么坦荡。

“在?想什么?”他轻抬眉眼,扫她一眼,修长的手指轻佻地?勾起她的下巴。

钟黎不敢多看他蛊惑的双眼,别开头,故意恶声恶气的:“在?想你当初干的那些混蛋事。”

“比如?”

“囚禁我!不让我出门,还让俞沅和卓硕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陈年旧事了还提呢?”他倒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朗声笑?着曲起一条腿,“那会儿不是怕你真?的走?吗?而且,也是真?的不放心你。”

“出去吃苦也比给你当二奶强。”

他摇摇头:“那会儿就决定了等我舅舅的事儿过去,就跟京华离婚的,没打算让你一直没名没分的。只是那时?候局势不太明朗,我也不能保证什么,不能那么轻易地?承诺。”

钟黎怔了怔,没想到还有这一层考量。

只是,那会儿她被气昏头了,也觉得悲哀之极绝望之极,只想着离开。

他呢,那样的天之骄子,估计也懒得多解释。

且当时?那样的情况下,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处呢?她不能赌一个未知。

分手的时?候是真?的决定分手了。

“那你呢,结婚以?后真?的不跟程京华住吗?那样一个大美?人。”

容凌压着笑?多看了她一眼,眼神看得她脸燥热。

“在?你面前,谁敢自称是大美?人?”他低笑?着把她按在?怀里?,唇贴在?她发热的脸颊上,像灵活的蛇一样往下游弋,“说好的大度呢,原来?是嘴上大度。”

“我喜欢你才小气。”她声音很低,“我平时?不这样的。”

“我知道你跟她没什么,但?我就是小气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的心肝儿。”他在?她脸上故意很重地?“啵”一下,轻佻地?勾着她的下巴,“我今天就随你发落,让你好好出一口气。”

“走?开——”

“真?的没跟她住一起过吗?”

“你们是同学?徐靳跟我说的。”

说着不小气,但?还是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

容凌眼底的笑?意快要溢出来?:“除了工作上的一些必要事宜,我跟她不怎么见面的。”

“她那个人?话不怎么多,有点闷,当哥们儿处还行。”

“很早以?前认识了,不来?电。”

钟黎慢慢挑听着,他说的倒也不多,可能是觉得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看她这副认真?思忖的样子他就觉得好笑?,抱着她,将她的脸压在?怀里?。

钟黎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捶了他两下,但?是未果。

他埋在?她的发丝间,问她:“用的什么洗发水,这么香?”

“超市六十块一瓶,你要的话,明天我给你也稍一瓶。”她没好气。

他闭眼又嗅了嗅,说:“不像。”

钟黎正?准备吐槽他哪里?不像,他又低低开口:“可能是我们黎黎宝贝身上自带的香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钟黎的脸颊像是被热风机烘过,又不可遏制地?爬上了红晕。

他将她搂得更紧,吻了吻她的脸颊说:“刚见过我爸。”

钟黎愣住。

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有些僵硬,他心里?一绞,继而更紧地?将她抱到怀里?:“别担心,我都跟他谈妥了,放心,我爸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过两天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再?带你去见他。”

他说的轻松,钟黎知道绝对不可能那么简单。

若是那么简单,他之前就不会诸多顾虑。

“你没什么事儿吧?”她反握住他的手,因?紧张担忧而绷得有些紧。

“能有什么事儿?他是我亲爸。而且我现在?也长大了,他总不能像小时?候一样打我一顿吧。”他说着就笑?了。

不止是他,他爸其实也变了很多,不像年轻时?那样锐利如剑。

不过也能明白,那会儿急于往上走?,走?的是披荆斩棘不顾一切一道,如今是高处不胜寒凡事相?对于趋于和缓守成。若非如此,他也不敢正?面硬撼他爸,因?为料定了他有所顾忌。

且凡事其实都有一个底线。

聂家的家世?,算是底线之上,其余便可细谈。

否则就处于界限之外,说什么都没用。

也并非一定要家世?相?当,但?一定要是一个圈子里?的,哪怕不为别的,只为了日后圈层相?通,各自体面。

这是不会摆到明面上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的规则。

不过,这些话他不会跟钟黎说,免得她难过。

他这段日子这么费心地?收拾杨得意一干人也是如此,他爸不方便做的事儿,他得去做。

当然,亦为了他自己。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你在?想什么啊?”钟黎握住他一根手指,摇了摇。

容凌回过神,不在?意地?对她笑?一下,刮了下她的鼻子:“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目露不解,望着他的眼神倒是挺纯净的,不设防,与她人前那股通达世?故的劲儿不太一样。

他约莫知道她这些年多少还是吃了点苦头的,虽然物质上不缺,院所里?也不是那么好待的,那天站着给几个领导讲报告也始终笑?脸相?迎没露一点儿不耐,心境修炼得算是不错。

可在?他面前,她永远都是他的女孩儿。

不圆滑也不世?故,她就是她,甚至还挺喜欢干一些幼稚的事儿。

比如将他脱下的衣服顶在?鼻尖闻一会儿,皱着眉头说:“这洗衣液的味儿怎么这么淡,是不是过期了?”

他当时?差点把正?在?喝的茶水喷出来?,咳嗽了两声淡声道:“嫌味儿淡你可以?多加一倍。”

她刚要点头又听见他说:“或者,直接别漂洗了,就泡那泡着吧。”

喉咙里?不自禁溢出一丝清淡的笑?意。

她明白过来?了,他涮她呢,气愤地?举着衣服冲将过来?,可在?扑上来?的那一刻就被她抱起来?,抱在?怀里?转了一个大圈。

她就这么被他抱着转,低头捧着他的脸,狠狠地?吻着他,还双手用力故意揉他的脸。

“报复呢?幼不幼稚?”他挑眉。

虽是质问,眼底都是化不开的笑?意。

钟黎:“不给揉?”

他阖一下眼,莫名就有一点儿魅惑:“给,但?得礼尚往来?。”

她终于察觉到陷阱,想要逃离,却被深深地?抵进了沙发。这沙发太柔软了,一下子往下凹陷了一大块,犹如地?平塌陷,她瞬间失衡,双手下意识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唇附在?了她耳边,指腹揉着她的唇瓣:“今天可不可以?不戴?”

钟黎一开始还没懂,怔了一下,慢慢的意会过来?,红着脸低声啐他一声。

端看他面孔,倒是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样子。

话也是一本正?经的:“差不多了,可以?提上日程了。”

钟黎别开头,任他哄老半天也不愿意:“见过你爸再?说。”

“怎么,你还怕我诓你?你不见过我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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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跟你爸能一样吗?”钟黎抿着唇。

就在?他和她妈见过后的第二天,顾允章就约她在?后海那边的茶楼喝了杯下午茶。

一家很普通的茶楼,胜在?风景好,东北角的窗户开出去就能看到景山公园。

春寒料峭,风吹在?面上还是有些冷。

顾允章不年轻了,但?身材保持得极好,风韵苗条,绝代风华,除了微笑?时?眼角的几丝细纹,丝毫看不出岁月洗礼的痕迹。凤眼修眉,精致盘发,穿最素净的白色套装,依然是暗沉天幕里?一道亮丽的风景。

“怕我?”她将手边的糕点尽数推给她,自己则喝一杯清茶。

她已经近二十年不吃米饭,严格控制饮食,糖更不可能沾一丁点儿,数十年如一日地?健身、锻炼才有如今的身材。

她这样说,钟黎才意识到自己有些紧绷,坐得过于板正?,稍微松懈了些,对她笑?一笑?说:“在?电视里?见过您,谈吐风采皆是我们后辈的榜样,难免心生?敬畏。”

顾允章都笑?了,挑起眼帘:“是吗?难道不是小五跟你说我脾气很差吗?”

钟黎有些尴尬,默了会儿才说:“他自己脾气就不怎么样,怎么会说别人呢。”

其实她想说的是“他怎么好意思说别人呢”。

顾允章显然也听出这份弦外之音了,只笑?一笑?。

后来?又聊了些琐事,无?非是问她事业上的规划打算,倒无?她想象中的刁难。不知是因?为聂家的缘故,还是容凌已经和她谈妥,亦或者顾允章本就不屑于为难她一个小姑娘。

钟黎心里?的那根弦却丝毫不敢放松。

果然,说到她近几年所参与过的建筑设计作品时?,她摇了摇头说:“可以?,远超同龄人,但?不够。我跟你说一句实话吧,只有你老师那样杰出的人才能让我另眼相?待。”

钟黎攥紧了杯子,过一会儿才镇定下来?,稍微放松了一些:“我会努力,至少不会拖他的后腿。但?我希望您能公平一点,他生?来?就站在?比我更高的高度,拥有比我更好的资源,我需要更加努力加倍努力才可以?站在?与他齐肩的高度。”

“努力是怎么样一个努力法??难保不是一句空话。”

钟黎被噎了一下,竟有些无?言以?对。但?看她的眉眼,确实是雍容平静的,似乎只是随口一句,并没有为难的意思。

这目空一切的样子,倒是和某人如出一撤。

她倒没有被戳到痛脚的感觉,因?为直觉顾允章应该不会那么无?聊,故意约她说这些有的没的。

她这个年纪和资历,就算开天挂也不可能走?到和王院士一样的高度。

果然——

顾允章端起茶杯浅抿一口:“觉得我很强人所难是吗?”

她的语气平静无?波,“当然,就算不去做也没事,反正?他会护着你。”

“您有话就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的。”钟黎平静道。

顾允章莞尔一笑?,将一份资料递给她:“我过两天要去香港,这是和那边的合作,我原本打算让你老师去的,但?是他推脱身体不适,不再?适合这种高强度的工作,向我引荐你。”

“你可以?把这视为刁难,也可以?当成是挑战,接不接随你。当然,就算你不接我也不再?干涉你和小五的事情,只是,你在?我这儿也就这样了。”

她挽起自己的外套就要离开,钟黎叫住了她,说不用考虑了,我跟您一起去,然后接过她的外套将她送到茶楼下。

萧萧寒风里?,钟黎站在?茶楼边目送常勇军载着她离开。

看不到车影了,她绷着的小脸才垮下脸,把那份东西在?面前翻了翻,看着上面的文字,一个头两个大。

疯了,怎么就敢接呢?

搞砸了可不止是丢人现眼那么简单。

可当时?那种情况,她怎么可能退缩。面对顾允章这种强硬高傲的人,必须要表现出更加强悍的能力和气势,哪怕是装的。

事已至此,她当然不可能反悔退缩,回事务所就开始准备,就等着五一后和顾允章一道赴港。

所以?,其实这段时?间她非常忙,人也比较紧绷。

那之后顾允章还见过她两次,教导一些必要场合的礼仪,带她去骑马。

相?处久了也就发现其实她也没那么可怕。

当然,许是觉得木已成舟,自然不会再?做无?谓的事情,也有和她修好的意思。

可她有时?候字里?行间暗藏机锋的调调,还是让钟黎有些吃不消。

私心里?她更喜欢和涂美?玲那样的人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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