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找到他们吗。”
太阳刚出来, 昏白晨光才堪堪洒向大地,哇本就已经在聚落大门口催促守卫打开了大门,她焦急等待至中午才看到不远处走回来的三名猎手, 三人浑身都是脏污,精神看起来也不怎么好, 垂头丧气的。
特别是卡玛,见哇本凑上来询问请便如实告知了:“我见到了阿云, 提索的阿云,但是中途分开了。不知道她哪里,也许是被吃了。”作为猎手, 卡玛并不关心阿云, 可能对聚落中的母们来说是损失吧, 毕竟主母非常重用她。
哇本又急切转头看向另外二人,得到的回答也都是“没找到”, 无论是提索还是阿云他们两个都没看见,这之后哇本又跟着他们三人去了长屋,去听他们对主母汇报。
猎手三人简单说完情况就离开长屋,回去休息了。他们还要准备不久之后的外猎,不能再继续浪费精力。待猎手离开后主母才坐回地上长长叹气:“哇本,之前一直是你跟着阿云, 她为我们做的事情你都记得吗,新生儿的保暖屋和答应我们雨季前会做的衣物。”
哇本点头又摇头:“屋子我知道一部分, 衣物不知道。我想阿云能回来, 提索会带她回来的吗?”
“图那也许还活着,阿云自己离开进入了雨林深处, 她不可能活下来。”主母又长长叹气,她对提索的实力有信心, 加上他过于刚烈的性格,也许已经杀光了带走他的人,没有立刻返回聚落也许是负伤躲在某处独自修养。这样的情况在以前的外猎中经常出现,她……想要对提索保持乐观,聚落不能失去如此优秀的猎手。所以现在她只想为阿云的死亡惋惜“我们应该早些折断她的双腿,将她留在聚落里面。”
“是啊……”哇本很喜欢阿云,虽然她长相奇怪偶尔说话也让人听不懂,可和她聊天会感到非常愉快“我喜欢和阿云一起做事,我希望她能回来。”
对聚落来说无疑是重大的损失,但她们不能为此停下脚步。主母要求哇本及其他同阿云合作过的母在接下的日子中都去研究保暖屋,外猎也将在几日后开始,提索的位置需要换其他人来代替,加上聚落才受到袭击,这次外猎的距离、范围、时间都将缩小缩短,留守聚落中的猎手数量会增加。
这无疑是她担任主母以来最为艰难的时期,接下来几日主母与聚落中的母们忙于安排外猎的事。等所有事情规划好后,主母才抽出空独自来到了提索家中,她想看看阿云有没有在这里留下其他有用的东西。
屋内东西非常多,但都被放在了木框中收纳好了。大多是骨片、木头、石头一类没有太大价值的东西,主母缓缓移动着她庞大的身体在屋内转来转去,她在靠近床边的大木头桌子上找到了些她不认识的东西,看起来亮晶晶的,非常陌生。被装在泥碗中,她用手拿起来对着窗外的阳光反复观察,也没有看出任何名堂。只能将其理解为阿云聚落那边特有的物品。
正对着木头桌子是置物架,上面同样是些没有太大用处的杂物,提索的兽皮被叠起来对方在上面。
屋内唯一有点价值的东西,是主母在床上发现的阿云的“兽皮”,形状同样非常奇怪,颜色鲜艳手感轻绵,大小估计只有阿云和新生儿可以使用。她将这东西收入怀中,离开屋子到屋后的院子中看看。
后院没有里屋那么整洁,到处都是烧灼后的痕迹,以及土坑。灰烬与碎石块到处都是,最显眼的是院子中间的石窑,这里应该是阿云研究保暖屋的地方,主母叹口气蹲在地上用手指捻起一撮土:“愿火与日带走你的痛苦。”这是个简单的死亡仪式,从制度上来说没有找到骸骨的人只能举行这个仪式,无法回到聚落土地的骸骨会回归雨林,回到湿润泥土中成为野兽。
“我不想为图那举行仪式。”上个雨季前她们才为提索做过仪式“请你告诉树木告诉虫子告诉野兽,将图那带回来。”
……
…………
“阿嚏!阿嚏……!!”阿云忽然开始猛烈打喷嚏,走在她前面的提索反应很快,转过身用手捂住阿云的嘴巴,阻止了第三个喷嚏的发生:“不舒服吗?我们要小声。”
“嗯……我…不知道,忽然打喷嚏。”阿云眼泪鼻涕都打出来了,她闷回第三个喷嚏后开始非常小声的咳嗽,为什么没有来忽然打喷嚏?她也没有觉得鼻子痒啊。
“我们要小声。”
“恩恩……”阿云自觉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二人此时正行走在高高的灌木丛中,浑身都涂满了泥土,这是为了防止身上的味道过于明显。
提索和她在那颗高大树木的平台上修整了四个日落,今天早上提索彻底恢复活力,他先是爬上爬下测试了体力,然后在树冠层间上下飞窜带回了三只被他撕掉翅膀的鸟。两人将鸟处理干净生吞之后就启程准备返回聚落。
该说不说,虽然生吃鸟肉还是很恶心,可是肉下肚后阿云感觉浑身上下都舒坦了很多,她居然从那股令人反胃的血腥味道中品尝出了一丝丝甘甜,她那个时代好像也是有鸡肉刺身这种东西的吧……她没有吃过,但只要想想自己不过是在吃刺身,心情就会顺畅很多。
这一路上因为带着阿云,提索稍微放慢了速度,顺路还教阿云认了路上很多东西。阿云是听见“这个可以吃”就会马上摘下来放到自己做的临时树叶小包里面,提索见她收集得那么开心,干脆更加放慢了脚步,反正最后一段路他只要扛着阿云朝前跑就能在日落前赶回聚落。
雨林深处的物资的确非常丰富,各式各样的植物花朵和果实,可惜她不能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探索,太过危险了。提索也反复小声提醒她,等他离开去外猎不能自己来这里。
“这里的野兽非常大,现在我们没有遇见是幸运的。”提索抬手比划野兽的高度“阿云可以打败虫子,但野兽不行。它们的獠牙比阿云高。”
巨大的恐龙吗……阿云咽了咽口水,她回忆起之前被提索扇耳光的草食恐龙,说实话还挺想亲眼见见正儿八经的巨大肉食恐龙:“巨大的野兽好吃吗?”
“好吃!”提索眼睛亮晶晶的“肉非常好吃,这次外猎我会带回来,阿云能吃到。”
虽然不太相信提索口中的“非常好吃”,他可是美滋滋吃虫子的舌头,但阿云还是心生期盼,自己不能亲眼看,能亲口吃也是极好的!她走路都开始轻飘飘了,果然人只要吃饱肉,心情就会变好。
她伸手拉住提索的大手掌摇晃,两人并排朝前慢慢走着:“提索外猎要安全啊。”
“当然安全,我要让阿云吃好吃的肉。”提索兴致勃勃,用力捏了下阿云的手掌“阿云肯定喜欢。”
“可是我想问,现在提索回去,还赶得上外猎吗?我们在这里待了四个日落,他们是不是已经出发了。”
“…………”
看来是已经出发了呢。阿云尴尬笑了笑:“别人带回来,我们也能吃!”
“我带回来给阿云,才行!”
“都行吧!”
“不行,要我!”
“小声一点。小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