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一次小型外猎结束, 不止食物,聚落内可以利用的材料也变多了,先前阿云要求他们带回来的鸟类羽毛同样收集了不少, 两大包羽毛全部堆到了她家里。外猎结束当天夜里,那是阿云见识过最为明亮的夜晚。
本地人在厂屋旁的广场上燃起了巨大的篝火堆, 沿路点燃小火堆直到聚落大门口,这好像是他们的一种习俗, 在获得巨大猎物或大量食物,会在夜里“点燃一条路”至少提索的话翻译过来是这个意思,这样做是为了让牺牲在雨林中的同胞能跟随着火光回到聚落中, 短暂地一起庆祝。
除了点亮大量火堆, 当夜母们忙碌着制作受火肉。值得一提的是, 阿云尝试给部分受火肉抹上了香料,结果自然是受到了本地人的哄抢, 事后主母也特意拉住阿云询问香料的制作方法。
这几天聚落中所有人都非常忙碌,分配食物与材料、治疗受伤的猎手、绘制下一次外猎地图、计划方向与时间……总之这一部分事情阿云插不上手,提索也天天被叫出去商量事情,二人相聚的时间基本只有夜里在床上了。
阿云觉得这样有点奇怪,说起来她之前倒从没有考虑过……为什么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天天和提索睡在同一张床上了?那家伙体温那么高,晚上贴在一起睡根本就是折磨。
“阿云, 我出去了。”提索站在门口对坐在床上沉思的女人挥挥手“拜拜。”
拜拜二字是阿云的母语,最近几天早上阿云总是忍不住对出门的提索脱口而出, 导致野人有样学样, 每天早上也这样对她说,那画面特别诡异, 像是在做梦一样……穿兽皮的两米高野人,每个眼睛里有三个瞳孔……呲牙咧嘴笑着说拜拜, 怎么看都是吃多了蘑菇才能见到的场面。
“怎么不说话?”因为没有得到回答,野人也没有离开,朝一脸呆滞坐在床上的阿云提高声音“拜拜!”
“恩恩……拜拜。”阿云打了个哈欠,仰面又倒回了床上。她本以为打完招呼提索就会乖乖离开了,但没想到她才闭上眼睛准备睡回笼觉呢,就被人从床上猛一下捞起来了。
“干嘛!”阿云惊慌睁开眼睛,看着把她拉起来举在半空中的野人“放我,下去。”
提索发出了便秘一样的哼哼声,眼睛眯成缝鼻子一皱一皱。手臂举着阿云上下摇晃:“这几天,阿云对我……很奇怪。不说话,也不笑。为什么?”
有、有吗?阿云被晃得难受,不得不抬腿踢提索的胸膛,咚咚咚像是踢石头墙壁一样试图让他松手:“没有,不奇怪。”
“奇怪!”
“不奇怪!!”
提索开始呲牙了,喉咙里面咕噜咕噜:“说话变少,也不看我。我说话,阿云不回答!晚上睡觉,总是用手推我用脚提我。”
那是因为你太热了……这几天温度越来越高,热得阿云心神不宁。比她才穿越过来那几个月热太多,昨天她基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跑去聚落中的水潭子附近泡了一天。
阿云不否认这几天自己精神有些不好,但没想到表现得那么明显。
“阿云,吃很少。睡觉少……”提索肩膀耷拉下来,慢慢将阿云放回床上,自己则蹲在她脚边。他知道阿云每天也有很多事情要做,保暖屋和新生儿的保暖衣物阿云都在制作,后院的植物和一些奇奇怪怪的工具也没见她停下来“是不是累了。”
想了想提索又补充:“是累了,还是阿云讨厌我。”
阿云忍不住笑了两声,这短暂的笑声让提索稍微放松了些:“没事吗?”
“没事。”她抬手捂住自己额头,被提索这么提醒她稍微有些在意,是不是因为温度忽然升高导致精神不佳?如果有这个原因那接下来几天她打算休息了,长期在高温中工作对她没有好处,可不能在这种环境下生病。
“太热了。”除了休息阿云还决定做另件事“今天晚上,我们分开休息。”提索的身体就像火炉一样,晚上贴在一起根本睡不着。
因为害怕阿云不舒服,提索虽有不满但也忍住了,他比谁都清楚阿云受不了炎热:“那阿云休息,我出去了?”
“嗯。”伸手拍拍提索的大脑袋,扎手的毛绒绒。她忍不住又用力拍打一下“出去吧!对了,下次外猎你要去对吗,和主母商量好了?”
“要去,不远。上一批在东南方向发现了兽群,沿路过去也许会有收获。”提索抓住阿云不停拍打他脑袋的手掌,用力捏了一下,听阿云发出短促的尖叫便嘎嘎嘎笑了起来“阿云休息吧。”
“好。”虽然手被捏的有点痛,但这样奇怪的互动让原本呆滞的阿云感到愉快。他们两人的脑袋离得很近……鬼使神差,她凑过去在那大额头上吧唧了一口。
“?”
“……”
野人明显不理解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歪着头看阿云:“阿云要吃我的头吗。”
那会好吃吗。
看着那迷茫的表情阿云忍不住又凑过去,这次不是吧唧而是张开嘴咬了一下提索的额头:“不吃,提索的脑袋臭臭。”
“阿云也臭!”虽然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但提索发现阿云的脸颊红了,从以往相处来看……脸颊变红代表阿云很开心,或者很喜欢和他玩。所以那啃额头的举动在她的聚落中一定代表着什么,想到这里提索决定立刻效仿,他凑过去以极快的速度啃了口阿云的额头。
……
…………
哇本抱着一大堆阿云吩咐她带来的材料,正朝阿云屋子走去,还没靠近呢就听到屋子方向传来了尖叫声。那声音非常凄厉,吓得哇本不得不迈开腿飞奔,一边跑一边大叫:“阿云!阿云!阿云怎么了!!”
很快,她就看见两个人影从屋子里飞窜了出来,跑在前面的是提索,后面是吱哇乱叫捂着额头的阿云,阿云大喊大叫着某种完全陌生的语言,哇本听不懂但从神态和那愤怒的语气判断绝对是在骂人。
和阿云相反,提索笑得很大声,他慢吞吞跑在阿云前面:“阿云也臭!不好吃!”
“*……%&&%……%&!!!”阿云怒吼着奇怪的语言,两人就这样追打到了哇本面前,把她当柱子开始绕着走。
“哇本,让开!”愤怒的阿云放下捂着额头的手,从哇本怀里抽走了一根长条木棍,对着提索挥舞。拿开手后,那相较于本地人肤色称得上“洁白”的额头上有两排整齐的牙印,牙印周围的皮肤都开始泛红了。从牙印的形状判断,只可能是提索咬的。
提索弯着腰在哇本身后左右闪躲着阿云,不过鉴于哇本与提索都是身形高大的本地人,对阿云来说面前无疑是又多了面石墙:“哇本,快走开!”
“提索抓着我!”哇本当然是想让开的,挥舞的木棍已经好几次快抽到她肩膀,可提索攥着她根本没法动弹。
最终,在混乱拉扯下哇本一个趔趄撞倒了阿云,提索也被哇本体重扯得朝前摔去,三人在泥巴地上滚成一团……
阿云也不管被压得难受,手脚并用从哇本身下爬出来,扑过去抱住提索的脑袋……在野人惊恐的目光中开始疯狂啃咬他的额头。
“痛!阿云痛!别吃了!啊啊啊!!”提索不敢用力推阿云,只能抱着她在地上滚来滚去,试图通过乞求让阿云松嘴“头臭!不好吃!”啃急眼的阿云根本不听,她的额头现在还突突突的在痛。
这场闹剧最终因为阿云体力不止而结束,提索的脑门上在“奋战”中获得了数排牙印,看着像是纹身。阿云都没力气笑了,只能躺在地上指着提索的额头咧嘴发出呼呼呼的声音。
“为什么打架……”哇本颤颤巍巍爬起来,和提索一起收集刚才因为打闹散落的材料。阿云躺了一会儿也起来收拾材料:“提索,烦人。”
“不烦,阿云烦。”
“提索烦。”
“阿云烦!”
两人说着说着又滚到了一起,在地上胡乱打闹。哇本都能看到阿云额头上的汗不停滴落,将地上材料收集完后,提索阿云二人组的第二次打闹也结束了,这次阿云是一点力气都不剩,被提索从地上捡起来夹在胳膊下:“提索赢了,阿云输。”
“走。”提索对哇本扭头“我们把阿云,和材料送回家。”
“……&*%&*(”阿云又喃喃着二人听不懂的语言。提索知道阿云肯定是在说难听的话,于是用另只手轻拍她的脑袋以示安抚:“输了,可阿云,很厉害。”
这个夸奖听起来完全不像夸奖好嘛!
作为晨练来说,刚刚的运动量无疑过大。她在提索胳膊下面眼冒金星像是才从湖里被钓上来的鱼,不过……累是累了点,但早起的低血压时间消失了。虽然她还是想不通提索是怎么把她温馨的啵啵时间变成了互啃!
他妈的,野人是真的一点浪漫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