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 每天的生活内容都比较单调,起床后阿云会先去后院翻看自己的小田地,给他们松松土浇浇水, 值得一提的是后院多了套石制桌椅,很小, 只够阿云使用。
石桌平米大小,用木头与杂物混着垫高了, 使用前用水冲洗过好几次所以台面非常干净。这张桌子是阿云专门用来研磨制作香料使用的,此刻石桌上面摆满了各式晒干的植物,和小小的土罐, 晒干的植物就直接用石头在桌面上磨成碎末, 装入土罐中存放起来。
前些天带回来的植物实在是太多了, 她分了好几批研磨,但到今天为止还有大半没有做完。这种体力活其实可以拜托提索来做, 以他的力气拿起石头随便在桌子上揉几下植物就化成灰烬了。没有让提索做是因为阿云想要让自己保持忙碌状态,只要日子过得充实,人就不会胡思乱想。
前段时间来到聚落,环境变化太快,周围人也多了起来……想要规划事情也总是被保暖屋之类的东西推着走,现在想想她急着造那大屋子干嘛呢?距离下个雨季少说还有一年的时间, 她不能被别人的计划和事情推着走,一旦精神紧张起来就会出错。这阶段她必须开始规划自己要做的事情。
工具与种植就是这阶段她选择的“工作”, 圈养动物有难度, 所耗费的精力也多。种植相较来说稍微容易施行,工具方面……她希望自己能通过本地人带回来的猎物, 找到合适的筋膜制作弓弦。
制定自己的计划总是会让阿云干劲满满,她一扫前段时间的阴郁心情, 蹦蹦跳跳打理着后院。
今天早上检查完田地后阿云就来到香料台前勇猛工作,昨天她将研磨用的石头砸成了长条椭圆形,更加合手了。晒干植物的出香也非常喜人,她不能很好描述每种植物粉末的味道,可大部分变成粉末后香味更加浓厚,只要粉末研磨足够细腻,添加到食物中一定……一定会变得美味!至少食物的滋味会更多。
“阿云还在弄这个?”她嘎啦嘎啦折腾植物时,提索睡眼惺忪地从屋里出来了,这两天因为外猎和陷阱都没什么收获,提索也不会大清早就跑出去了,等到下午时出去检查一圈陷阱笼子有没有猎物落网就行,其余时候他在都在聚落附近巡逻,或者帮母们去烧土砖。
“味道,很浓。”提索来到阿云背后,看着她在石桌前挥汗如雨,折磨着石桌和植物“我帮忙?”说着他已经晃动着胳膊,想要接管阿云手中的石头了。
“不,我弄这个。”阿云躲开提索的手掌,朝一旁歪过身子“这些我自己做。”只要提索没事做,或者说提索觉得无聊自己没有办法发光发热的时候,就会像苍蝇一样绕着她转,抢着帮她做所有事情。很贴心没错,但太让人分神了。
她指了指旁边的简易锄头:“帮我,戳戳土地。把旁边的戳了。”
家里还有许多种子没有下地,今天提索要是帮她将后院里剩的土给松了,就能全部下种了。提索拿起木棍帮她松土的时候明显理解错了意思,大概十来分钟后,阿云抬头检查提索状态时后院中多了三个大洞……
见阿云抬头看他,提索更来劲了,用力把木棍朝土里一插,用力朝上撬起了更大快泥土:“这样够吗!”
她应该怎么回答……提索脸上是热情四溢的笑容,耳朵都开心得立了起来。看得出来他从挖洞中获得了极大的快乐。阿云觉得自己当头棒喝提索做错了,会显得她很过分。
那要继续放任他挖下去吗,后院没有几个地方能继续让他刨坑了。在阿云纠结这短短半分钟内,提索手下的坑又扩大了一圈:“阿云想要往里面放什么?要不要再大。”
是她刚刚语言说错了吗,可这几个月来她本地话已经学得非常流畅……
“提索。”最终,阿云还是下定决心制止提索的错误行为“不是这样,做。只是用棍子……”她站起身走过去,开始向提索示范。
“只是戳一下,泥土。没有用!”提索明显有自己的想法“坑很大,很安全。而且刨坑,有趣。”
所以你刚才只是自己起劲的玩泥巴吗。阿云抬手拍打野人的胳膊:“把坑补上,我要种,植物。”
提索站在土坑旁边,看看阿云又看看土坑:“植物,很大吧。要更大的坑,才行。”
既然你问了,那就开始训练口语吧。阿云拉着提索走到已经种下种子的泥土前开始组织语言:“种子很小。”说着她从身上的口袋中掏出之前存下的种子,放到提索手掌心中。
这是稀饭果的种子,非常非常小。只有一毫米左右:“种子放到提索挖的大坑中,埋上土,它可能无法……呼吸。”阿云想说萌芽,但不知道怎么形容。
“种子不同,需要埋下的深度也不同。但很多都只需要一点点泥土。”她拉着提索蹲下,用手指稍微刨开点点泥土,露出之前种下的种子。
提索眯着眼睛,试图理解阿云在讲什么:“像阿云这样种下去,就能成为新的植物吗。”
阿云观察了一下她刨出来的种子,种子外面一层壳有龟裂的痕迹,很细微。好像也变大了一点点:“可以,这些会长出来。”她的声音明显大不少,之前在洞窟她就水培过植物,稍微有些经验。种子外壳开裂证明开始生根了。
“这里会长出我喜欢吃的果子。”阿云拉着提索开始幻想,今年雨季前说不定她们就能收获第一批自己种的果实!
见阿云忽然这么开心,提索也不继续坚持刨坑了。他听从阿云的指示将他“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土坑全部填上。然后挥舞木棍轻轻翻着后院的泥土。
翻动泥土时,提索时不时抬眼看向回到石桌前研磨植物的阿云,她脸色红润,眼睛弯弯又亮晶晶。
自认识阿云以来,已经过了很久。最开始时阿云脆弱得像是一折就断的木棍,现在她已经不一样了,即便自己被敌人带走也能毫不犹豫冲入雨林深处寻找他……
阿云其实不需要他保护,也不需要他提供食物。换做之前提索意识到这点后会非常慌张,可现在已经完全不在意了。他不太明白自己为何会转变想法,可能是因为无论如何阿云都会待在他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来找他。
真好。
杂乱发丝中的长耳朵微微抖动,他低头继续翻弄起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