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三个女生走后, 史蒂芬妮问将小纸条认真叠好放进兜里的摩诺：“你觉得说你不喜欢女生有用吗？”

“没用。”程晓玉好笑地说，“之前我们出行的时候摩诺也用过其他年龄的形态，如果他说他不喜欢女生，那么很快就会有男的来递出纸条。”

这些被吸引的人年龄最低是青少年, 摩诺私下做过实验, 他展现的外在年龄越大, 就越容易吸引更多的人。

再联想到瘦男曾经通过电视让整座黯淡之城的成年居民终日沉迷电视，让他们变为自己的傀儡和手下, 没准这个奇怪的现象也和他自身的能力有关。

这也是摩诺对于这些主动凑上前来的人非常礼貌的原因之一，他认为这不是这些人的错。

而这个猜想也在瘦长鬼影那里得到了证实。

[这是我们与生俱来用来捕猎的磁场, 可以吸引迷惑猎物。]

[被你潜意识里认为是自己人的人类不会受到这个效果的影响, 因为TA们在你的眼里并非可以随意夺取生命的对象。]

这也就是杰森和其他蝙蝠家族人没有被影响到的缘故, 因为杰森和达米安的关系，以及多日来同伴的告诫，摩诺虽和他们称不上亲近，但好歹会在意一下他们的生死，以免影响到自己的真正在乎的几人。

但是令瘦长鬼影都不解的是：[能被我无意间迷惑到的猎物基本都是人类14岁以下的幼崽，自制力强的成年人类倒是需要特意行动。]

可摩诺在这一点却是与瘦长鬼影相反的, 被他影响到的最低也在15岁以上的陌生人。

摩诺懒得思考其中关系：[生物会因为地理分隔而形成两个种群, 我们之间隔了不知多少个宇宙, 可能是这个的原因。]

瘦长鬼影认为摩诺说得很有道理，也懒得思考其中的具体原因：[有可能。]

反正这代表摩诺的实力在慢慢恢复，管它背后的逻辑是什么呢, 不会给自己造成伤害就行了。

正常情况下，摩诺可以通过暗示让周围无关人士尽可能忽略自己, 但现在芭芭拉三人在场，摩诺并不想在蝙蝠家族面前展现自己对人的精神的控制能力, 因此这次也就只能努力收着点影响了。

不过好在家具城毕竟不像沙滩这样的搭讪多发区，也可能是摩诺后面加强了对自己能力的控制并一直结伴行动，总之之后他们再没有遇到更多来递电话号码的人。

几个人挑选完所有的家具后，程晓玉拿出之前布鲁斯赔偿她精神损失费和感谢她为韦恩家家宅和睦做出突出贡献的银行卡，虔诚地在刷卡机上一刷，让家具城今天就把她买的这些家具都送回她在哥谭的落脚点。

出来的时候，芭芭拉问：“这么急？”

程晓玉把银行卡揣进兜里，另一只手牵住重新变回儿童的摩诺，漫不经心地思考等下要去哪家店吃下午茶：“是啊，再过几天就要圣诞节了，我怕再过几天他们不送货。”

史蒂芬妮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离圣诞节还有好几天呢。”

“是啊，但我总不能一直住在韦恩宅。”程晓玉打趣道，“总不能圣诞节还留下来打扰吧，毕竟是合家团圆的日子。”

圣诞节在西方的重要性就相当于东方的春节，肯定都要和自己家的人呆在一起，她和摩诺两个外人实在不适合打扰人家家庭和睦。

“其实布鲁斯不会在意这些。”史蒂芬妮试图挽留小伙伴，“我每年圣诞节都会回韦恩宅住，这个假期我和卡珊也会回来住。”

“那是因为你们是韦恩家族的人。”程晓玉说，“你们是一家人，我和摩诺不是呀。”

摩诺沉默地点了点头。

史蒂芬妮想要把半分钟前的自己打死。

“我圣诞节也是和我爸爸过。”芭芭拉说，“不过这话让达米安和杰森听到可能会有点伤人。”

杰森和达米安明显是把程晓玉跟摩诺当成家人的，尤其是达米安，程晓玉和摩诺与他相处的时间远远大于韦恩家的其他人。

“但这是事实。”程晓玉说，“在我和摩诺的眼里，达米安和杰森是亲如家人的同伴，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和韦恩家的其他人是一家人。”

摩诺更直接：“我住在韦恩宅只是因为达米安和杰森，以及最重要的，晓玉同意了做客。”

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程晓玉赶紧解释打圆场：“而且我是华国人嘛，我们那边不兴过圣诞。”

同为华国人的卡珊眨了眨眼：“我理解，其实我每年更期待的是新年。哥谭的华人街那边每年这时候都会有烟花和舞狮，很热闹。”

程晓玉笑道：“那我可得带摩诺去看看。”

“我今晚没有安排，可以去你的新家做客吗？我可以帮你一起布置家具。”

史蒂芬妮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弥补自己之前说错的话。

程晓玉灿烂地笑道:“当然可以，刚刚那个人和我说同城配送只需要几个小时就能送到。”

在用过下午茶后，晚上需要作为神谕和蝙蝠少女继续活动的芭芭拉和卡珊先行离去为晚上的活动做准备，留下史蒂芬妮和程晓玉摩诺一起搭车去落脚点。

程晓玉当然可以快速带着史蒂芬妮和摩诺回到落脚点，但在日常生活中除非必要，程晓玉其实很少会这样快节奏地用能力移动。

这不仅是她与同行人交流感情的一种方式，也是因为比起眼前一黑一亮就到达目的地的方式，她更喜欢能够看见更多景色和人的、对于她和摩诺而言慢的、普通人的移动方式。

“其实我知道，所谓‘做客’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更方便地观察我和摩诺。”

在公交车的后座，程晓玉突然悄悄对史蒂芬妮说。

“包括最开始让芭芭拉来接触我，也因为发现我在主动远离迪克提姆布鲁斯，所以想找她来代替确认我的具体状态吧。”

“我......”史蒂芬妮没想到程晓玉会突然说这个，一时间有些慌张。

但程晓玉说的确实是事实，她只能苍白无力地为自己辩解：“但我不是为了这个才......”

“我知道。”程晓玉轻柔地笑道，“我知道，我们聊天时的那些快乐不是装出来的。事实上我突然和你说这个也不是要责怪谁。”

“我能理解你们的担忧，两个难以掌控、无法监视、过去形迹不可察、是否会失控特别唯心的危险人物出现在身边，是个智商正常的智慧生命体都会警觉，更何况是身负保护普通人重任的你们。”

尤其是这个世界还是个高难本，普通人类想要在一群的超人类中活下来已实属不易，更何况是以凡人之躯站出来的蝙蝠家族义警。

这也是蝙蝠家族的义警喜欢到处丢摄像头、窃·听·器和定位器的原因，这不是癖好，这是他们能够为了获取更多情报，以此来保护自己的家人以及自己，又或者让自己能够在突发情况发生时更快地行动起来。

和达米安杰森在一起生活这么久，程晓玉很清楚普通人类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多少的谨慎和努力，情报对于他们又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但即便如此，稍有差错也会导致一只蝙蝠从夜空中坠落，所以蝙蝠们必须更加小心谨慎，他们的精神就像是被绷紧的弓弦，不得放松。

而在必须让自己时刻警惕以免落入永劫不复的深渊这点，贴着鬼影纹身的程晓玉能够感同身受，因此她很多时候都看破不说破。

但看从最近的样子来看不太行了，一直端着说话快把她累死了，果然还是有话明说适合她。

史蒂芬妮苦笑：“所以你其实一直都知道。”

程晓玉安慰道：“我可能会不知道，但是我影子里毕竟还有一个千岁的大恶魔，塔拉一直很想我长长心眼。”

结果自从来了韦恩宅，塔拉恨不得其他人说一句话就给程晓玉教阅读理解，属实痛苦。她无数次羡慕隔壁瘦长鬼影和摩诺，毕竟瘦长鬼影从来不会热衷于教摩诺长心眼子。

缺点就是瘦长鬼影会教热衷于教摩诺怎么掏心掏肺，真是术业有专攻。

对此，观摩过恶魔小课堂的达米安曾断言：再让瘦长鬼影这么教几年，摩诺将有极大机会在医学界外科领域取得一席之地。

哪怕是出身杀手组织，学过专业拷问技术的达米安，在听瘦长鬼影的授课内容的时候都发现他对人类的了解还是少了，其讲述的残忍程度让达米安都觉得过于血腥。

刺客联盟拷问的目的是从目标嘴里问出情报，而瘦长鬼影的目的却是不能让猎物死太快或者逃脱，不然不好玩，两者的目的从根本上就不一样。

鬼知道程晓玉他们花了多大的劲才劝动瘦长鬼影不去抓个倒霉鬼“现场演示”的。

程晓玉继续说：“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理解布鲁斯的一些行为，并不代表我会接受他的行为。”

“我懂。”史蒂芬妮赞同，“虽然有时候我能理解布鲁斯这么做的原因，但这完全不影响我想在他脸上狠狠来一拳！”

事实上，不仅是她，其他熟知蝙蝠侠的友方也都有过这种体验。

就连作为蝙蝠侠挚友的超人，都私底下悄悄说过，有时候他真的很想给蝙蝠侠一拳。

“果然，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感觉。”

程晓玉点点头：“我确实不喜欢被人各种观察，摩诺更不喜欢，所以监视器什么的面谈。这段时间留下来我觉得他应该已经取得足够资料了。反正我的联系方式和地址你们都有了，找我打个电话或者做客前打个招呼就行。”

史蒂芬妮有些不解：“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程晓玉笑着说：“因为你明知道我明明有鬼影兵帮忙，还要过来帮我搬家，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应该好到了可以有话直说，是吗？”

史蒂芬妮一愣，随即也笑了：“是的！我想搬完东西之后我们可以继续聊天！”

“我想这会是很快乐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