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 想要开窗，那最好办的事情就是先说把屋子拆了。
摩诺不开玩笑，他说要去处理掉那帮人就真的是处理掉，不开玩笑。
虽然达米安不喜他的新同学和老师, 但他只是不想和他们接触而已, 绝对不代表想他们死光！
“程, 你来劝......”达米安一边拦着摩诺，一边想转头叫程晓玉过来帮忙劝摩诺, 扭头却发现背后空无一人。
......
“你回来了。”看见来人后，布鲁斯深深地叹了口气, “关于达米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先说好, 在达米安揍霸凌者这方面, 我是站他的。先动手挑事的那个活该被揍。”程晓玉自来熟地拉开椅子坐下，“我也知道你是担心达米安下手太重把其他小学生揍出好歹，但你与其劝他别动手和他吵架，不如直接教他怎么以正确的力道殴打普通人，万能的蝙蝠侠肯定会的吧？”
布鲁斯：“那些都是小学生，万能的蝙蝠侠不打孩子, 又哪来的殴打儿童的正确力道......更何况达米安能用他的膝盖折弯枪.管, 他的同龄人与他身体素质差太多了, 一个不小心就容易酿成严重后果，他上次差点打破别人的内脏。”
程晓玉：“......”靠，这理由确实很有道理。
虽然韦恩家的人精通揍人, 但揍人的对象肯定是不包括一碰就倒的普通小学生的，这样看来达米安放水真的是放了一整个太平洋的水了。
布鲁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晓玉, 你和达米安相处的时间比我更长，也比我更了解他, 你有什么建议吗？”
程晓玉：“我建议你先去问杰森。”毕竟是一家人又都有学校斗殴被请家长的经历，肯定更有共同语言。
布鲁斯看上去十分无奈：“杰森说要我把达米安绑在学校的座位上，直到他好好写完他的卷子和作业前。显然当时杰森对于达米安不尊重师长和不好好完成作业考试的问题正在气头上，我觉得这个方法过于激进所以没有采纳。”
程晓玉：“......你说得对。那你为什么不问问阿福呢？”
布鲁斯看上去有些尴尬：“阿尔弗雷德说他无能为力，毕竟他养的所有男孩都养成了穿着紧身衣出去揍断人骨头的习惯。不过他说他会同达米安去谈谈。”
程晓玉：“然后呢？”
布鲁斯：“然后在他去找达米安前，我们收到了达米安离开韦恩庄园的消息，就在我宣布达米安禁足韦恩庄园的十分钟后。”
程晓玉：“......”
程晓玉诚恳地说：“但是达米安好像平时也不出韦恩庄园吧。”从结果上来说，你这禁足禁了个寂寞。
不过这回布鲁斯倒是很淡定：“禁足只是让对方冷静，根据我的经验，在这个家里基本不会有人遵守。以前迪克前头禁足后脚就跑去找超人骂我，达米安起码没出哥谭。杰森禁足后有时候回去买垃圾食品。提姆没被禁足过，但我倒希望他能出去转转休息一下。”
一般只要孩子跑出去不是干容易让自己陷入危险的事情，老父亲一般就都装没看见，这算是双方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你们韦恩家的关系真的好复杂。
程晓玉：“我没有建议给你，我自己都还是小孩。你指望我的话不如指望一下摩诺，因为我来的时候摩诺听完达米安的讲述准备去灭口，达米安在积极地拦他。”
布鲁斯眼角一跳，紧张地站了起来：“然后你就这么过来了？”
你就放着一个要去学校大开杀戒的杀神自己过来了？？
“别那么紧张，相信你儿子，相信摩诺。”程晓玉丝毫不慌，把布鲁斯又给按回了座位上，“我走的时候达米安已经把摩诺按下来了和他说学校没有那么糟了，我看看......那边劝得很顺利，我说什么来着？别那么紧张，摩诺虽然猛但他很听劝的，这么久以来你也没听过哪个地方闹生化危机对吧？好了好了，我们继续谈达米安。”
“......我在想，我或许做错了。”
经过几分钟的头脑风暴后，布鲁斯接着说。
“我或许不应该送达米安去学校，至少现阶段不该送去，这对他，对学校而言都是折磨。我急于让达米安和同龄人打交道和交朋友，但或许不该这么心急......”
“呃不好意思，打断一下。”程晓玉举起手，“为什么家长总是认为和同龄人打交道交朋友一定要去学校，网友不是朋友吗？发掘一下达米安的兴趣爱好，在和这个爱好有关的活动上遇到谈得来的同龄人的概率不是更高？达米安和小乔也不是学校认识的。”
虽然说在学校如果运气好的话，确实可以遇见玩的好的朋友，但是去学校的主要目的难道不是学习吗？
达米安去学校的主要目的都不是学习了，他当然就不会去写作业考试听课，所以他去学校干嘛？如果是为了文凭和学位，挂名在家自学不也一样吗？
“如果你想让达米安线下接触大批同龄人，不如周末带他去动物园。如果他遇上了说错动物名称或者不知道动物名称的同龄人，达米安的热情讲解定会超出你的想象。”
布鲁斯把手搭上摁头，苦笑：“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最近在想要不先给达米安请家庭教师，等他自己想的时候再去学校。就是担心这样达米安可能和普通人之间的交流就减少了。就比如一些年轻人之间流行的说法爱好之类的......我担心达米安日后更难理解和融入普通人的社会，我有时总不免担心他太过脱离普通人的话会变成他祖父和母亲所期望的那样，我担心他会轻视普通人的痛苦甚至生命，就像猫头鹰法庭高层一样。”
程晓玉歪着脑袋听了好一会儿，终于听明白了，其实就是“担心孩子走歪路、学坏、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的文艺版说法。
“但我现在想通了，其实我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心急。达米安在这里可以慢慢来，无论如何，我和他的家人们总会陪着他，会接纳他的。”
无论如何，布鲁斯都会爱他的孩子们。
在见到过自己的同位体后，布鲁斯更加意识到了这点，没有什么比得过让孩子健康快乐地生活下去更重要了，家人都在身边，他又何必心急呢？
程晓玉更奇怪了：“你说得很好，但是，达米安和普通人一直都有交流啊？我每次看他和他的同好聊天都非常顺畅，粉丝群、同好群里每天都是99＋，他几乎每天都发言，还经常顺应粉丝们的央求画或写小段子。还会逛宠物论坛游戏论坛，之前还邀请过我和摩诺打游戏。”
布鲁斯茫然：“什么群？什么小段子？”
程晓玉更茫然：“达米安不仅看漫画还在网上搞同人，还经常在宠物论坛活跃冲浪——你怎么完全不知道？他在韦恩宅的时候难道不看手机的吗？光我来的时候就看见好几次了。”
就算达米安因为用了摩诺的屏蔽器所以房间里没有监控头，其他人也破解不了他的电子设备，但路过的时候总该瞟到两眼，或者听到他播放的视频声音吧？
可布鲁斯却说：“我没有达米安玩手机的印象，我看到过他拿出手机的记忆片段很少，但是我不知道他的手机上具体是什么。我应该看过，但我没有这段记忆。”
“......那大概是达米安让摩诺帮他的电子设备搞了防窥模式的原因。”
达米安的脸皮其实挺薄的，他一直在努力隐藏他的宅属性，因为他觉得他的哥哥们用他这个幼稚的爱好来嘲笑或者攻击他。
这也是在刺客联盟生活留下来的后遗症之一，刺客联盟不允许达米安拥有个人爱好。所以达米安在喜欢某个东西或事物前，首先会想到“会不会有人借此来伤害我”，然后就会想如何隐藏或压抑这个爱好。
就像达米安最开始捡到彼得的时候，想到的也是先把彼得猫咪藏在摩诺的电视机里，瞒过程晓玉和杰森偷偷给它养好伤找领养；之后喜欢上看漫画一直避着当时还经常和他打架的杰森。
出于这个原因，达米安在回到韦恩庄园后，特意偷偷找到摩诺，希望能够帮他在新的家人面前隐藏他这个“会被认为软弱的爱好”，摩诺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帮了小伙伴这个忙。
而在布鲁斯和其他人的眼里，达米安大部分时间就是找个没什么人的角落抱着手肘发呆，也不与人主动交流，也不到处走动，就只是自己安静地坐着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就算去再嘈杂的地方，就算有人去搭话，没过多久他就又会变为这个状态，显得与周围非常格格不入，非常孤独，甚至还有几分可怜的感觉。
这也是为什么布鲁斯会担忧达米安交流的原因之一，本以为是达米安没有找到可以交流的人，结果原来达米安是在偷偷看手机！！
这个真相让布鲁斯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气在自己居然没有早点发现，气自己没有让达米安获得足够的安全感；好笑在达米安原来已经找到了新的爱好，也有了能够分享爱好的朋友。
达米安比他的兄父们认为的更加好，布鲁斯发自内心地为他感到高兴。
要不这周就和达米安去逛动物园？还是海洋馆？逛完顺便去书店或者宠物店逛一下吧。
“看样子你自己找到和达米安相处的新方式了，整挺好。”
对于布鲁斯自己摸索和达米安的相处方式，程晓玉并不多做评价。正如她一开始对布鲁斯说的一样，特定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只能自己摸索，不可能走捷径。她以及杰森最早和达米安相处的时候也是碰一鼻子灰每天都在互相折磨。
这也代表双方都在认真地探索和磨合，有争吵有分歧但最后又重归于好，这才是家人和伙伴。
......
哥谭钻石区的一栋别墅内，达米安静静地看着电视屏幕里蝙蝠洞发生的一切，默默地抬手揉了下眼睛。
在程晓玉转头没后，达米安立刻就想她或许是去了蝙蝠洞，于是很快就伙同摩诺悄悄听起了墙角。
其实达米安也知道他的父亲并不是对自己有很大意见，他只是想要自己脱离刺客联盟那样的状态。布鲁斯和达米安谈过很多次，多次说达米安其实不用那么证明自己，他也依旧会是他为之骄傲的孩子。
达米安其实也不是真的想把那些小孩打重伤的，他确实无意和那些小鬼叫真，有些孩子只是顺手推了他一把。
可是刺客联盟的教导，让达米安浑身都是武器，很多时候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等达米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过肩摔把人砸下去了，如果他不是赶紧伸出手接一下问题会更大。
达米安其实有在好好上学，只是他从没这样上过学，他只能用上刺客联盟时他“受训”时的样子了，过去的九年间他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可学校的那些人不是根本没有身体打不坏的程晓玉，也不是格斗能力超群的杰森，更不是钢铁之躯的小乔，达米安轻轻一碰就受伤了。
这让达米安更觉得自己格格不入，这总会让他想起母亲和祖父的教诲。
【达米安，他们和你是不同的。那些普通人不能理解我们的大义，他们只会恐惧我们。】
【我们不需要他人的理解，我们只需要他们恐惧的跪拜就够了。】
【你要抓紧时间、争分夺秒地变强，达米安。】
可他的父亲却说：可以慢慢来，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在他身边。
达米安吸了下鼻子，面对摩诺关心的目光装作无事地扇了扇面前的空气：“这屋里多久没打扫过卫生了，漂浮的灰尘太大了，都迷到我的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