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列队,双方站在球网两侧,在全体观众的掌声和注视中,鞠躬握手。
“多谢指教!”
“多谢指教!”
黑尾铁朗用自己最大的力量握住饭纲掌的手,汗湿的手臂上青筋凸显。
“这是我打过的最难忘的一场比赛。”他控制住面部表情,尽力保持平静,眼睛紧紧盯着饭纲掌,想要将他的脸牢牢记住。
饭纲掌被他捏得手疼,却还是笑笑:“也是我打过的,最难忘的一场比赛。”
所有看过这场比赛的人都认可音驹的实力。
黑尾铁朗深邃的眼瞳透过球网,紧紧盯着饭纲掌看,几乎咬牙切齿地说。
“——既然打败了我们,就千万不要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被人轻易打败了。”
之前败给他们的队伍说过类似的话。
想必,大家都不愿意把自己打败了的学校不明不白地就输给另一所不知名的学校吧。
——既然将我们打败了,就要继承我们的意志,一路破关斩将杀进决赛取得胜利才好啊!
也让他们好有点心理安慰。
打败自己的是这么强的一只队伍,败在他们手里的自己,应该也不差到哪里去吧。
可是,那又如何?
站到最后的不是他们,打进全国的也不是他们,接受万众瞩目视线的更加不是他们,他们只是被打败的那一百多所学校之中的一员。
岌岌无名的失败者们。
只是强者路上的垫脚石。
残酷无情的竞技体育。
败者是没有发言权的。
排球是一种讲究高度和速度的比赛,探索创造崭新的战术是强大,追求开发个人能力的极限也是强大,正因如此,在排球比赛中才会出现这么多种进攻和防守的技巧类型,强大的含义的多样的,打败了好几所学校的音驹称得上一句强大,打败了音驹的井闼山更加担得上一声强大。
强大的人会败给更强大的人,这就是适者生存的法则。
一向不爱握手的佐久早难得在赛后跟人握上了手。
夏目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对面那双手传递过来的热源,他低着头看见了自己在蹭红了的手臂和凌乱的衣服。
思绪复杂万分。
过了一秒钟的时间吧,他想。
佐久早圣臣喉结滚动一下,肯定地说:“音驹,是很不错的一支队伍。”
“我知道。”夏目听见自己哑着嗓子说。
“你也是一名很有潜力的选手,虽然在技巧方面还有很多不足,但已经具备了一名排球选手应有的品质,当你深刻认识到自己身上具备的特质时,就是你真正融入排球这项运动的时刻。”
“有机会的话,我想,不,我一定会在赛场上堂堂正正地打败你。”夏目抬眸,直视佐久早的漆黑的双眼。
他紧紧握住对方的右手在不自然地微微颤抖。
卷发少年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说出一句:“——我期待着。”
我很期待你在未来的进化。
也无惧来自任何人的挑战。
夜久卫辅抿着嘴,竭尽全力控制住眼泪,但眼眶憋红了还是几乎无法控制住地溢出来了一点泪水。
“你真的是个很棒的自由人啊!”他咧开嘴,冲着古森元也展露出他能力范围内“最好看的”笑容。
虽然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丑的一个笑。
他自己也知道。
回应他的,是紧紧握上他的手的古森元也:“夜久学长你也是我见过的最强的自由人!”
狗狗眼望着他,眼中是同为自由人的惺惺相惜。
夜久卫辅努力吸了吸鼻子,忍到最后还是成了蛋花眼。
“如果打进全国大赛,就一定要打到最后啊!”
他大声说。
“一定会的——”
古森元也坚定地回复他。
和黑尾铁朗握过手之后,饭纲掌折返找到了孤爪研磨,主动伸出手来。
后者一愣,抬起头,深黄色的竖瞳看到他的柔和润泽的眼瞳。
在饭纲掌注视下,缓缓将右手伸了出去。
饭纲掌的手比孤爪研磨的要大上一圈,正好能够环住他的整只手。
“我承认,一开始有点看轻你们了,”井闼山的主将坦然道,“你们打得很好,就差把我们逼近死胡同里了。”
“可你们还是赢了。”孤爪研磨有气无力但依旧坚持地说完了一句话。
一道笑容缓缓在饭纲掌脸上绽开,“是啊,最后还是我们赢了。”
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够体会到胜利的快乐,这是败者所无法体会到的情绪。
真是叫人羡慕到嫉妒的强大。
孤爪研磨想。
机会从来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当机会来临的那一瞬间,果断地抓住它,拼命抓住它,抓紧它。
井闼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的机会,比赛也不是开玩笑,同样的机会摆在音驹和井闼山面前,前者迟疑了一瞬,后者抓住了,轰,胜负已分。
但其实,他知道,不光是‘抓住机会’,音驹在人员配置上落后了井闼山一大截,唯一能胜过他们的只有在战术和防守的分配上,能够和井闼山纠缠这么久,也有音驹钻漏洞的原因。
可现实还是给音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千切豹马把小旗子揪得皱了起来,好看的眉毛拧巴起来,看上去比场上的选手更加不能接受:“什么嘛,以这种方式落幕,一点不好……”
这么戏剧化的场面,比一球直接击穿拦网还让他难受。
“可这就是竞技体育啊。”多轨勇撑着下巴。
“在比赛中,一切皆有可能发生,决定一场比赛胜负的,可能是一次成功的挥臂,也有可能只是一滴汗水。”
“音驹两局两次输给了‘汗水’,不是吗?”
千切豹马不说话了,他把自己的下半张脸埋在手里。
他想,他果然还是更喜欢足球,至少不会输给汗水这种令人憋屈的“敌人”。
可是啊,这也是组成排球运动的一部分,是他的好朋友投入了无数汗水的项目。
快来个人吧,他要纠结死了!
“与其说是败给了‘汗水’,不如说是败给了‘体力不如敌人的自己’吧。”宇内天满说。
“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双方体力阈值就是不平等的,在前期体力消耗上,井闼山远远小于音驹,除去双方选手技术能力等方面的因素,按照常理而言,也是井闼山能站到最后,音驹能够打成这样的比分,可以说是个奇迹了。”
千切豹马埋在手里的嘴张了张,小声地说:“……我知道,可是……”
可是他还是觉得不公平。
世界上又有什么是绝对公平的呢?
宇内天满长长吁出一口气,带着几分惆怅:“不管怎么样,发挥得很好啊,这场比赛,双方都是。”
身为选手,反而可能会讨厌听到“这是一场很精彩的比赛”之类的话,尤其是失败者。
再精彩的比赛,他们也是失败者。
可是啊,当他坐在看台上,以旁观者的视角看比赛时,却会发现,或许找不到更加贴切的话来形容今天的这场比赛了。
真的,是十分优秀的两支队伍啊。
“真是一场精彩的比赛啊。”
后排的社畜二人组又惆怅又惋惜。
这是一场很精彩的比赛,所以,遗憾的更多是参赛选手,像他们这种只是见到了双方比赛的“普通观众”不管是同情还是喜悦抑或悲伤,和真正拼搏在球场上的人比起来,这种种情绪放在他们身上都会大打折扣。
他们会为音驹感到遗憾,但也仅仅是“遗憾”这一情感而已,并不会产生更多附加的情绪。
“不管怎么想,如果我是音驹选手的话,一定会更加遗憾吧。”
“可这已经是他们所能做到的最好的情况了啊。”
*
“好久没有打过这么累人的比赛了——”古森元也撑着腰,后仰拉伸了一下。
亚久津慎太伸了个拦腰道:“春高之后,还是第一次打得这么激烈吧。”
“差一点点就要输了呢。”饭纲掌轻声道。
“但其实你自己打得也很开心,打上头了?”川村旬挑了挑眉。
“最后一球吗?”古森元也探出一个湿漉漉的脑袋,“其实是我临时改的主意,本来我也想直接传球给小臣,可是在碰到球的一瞬间,感觉脑子里有道声音让我传球给饭纲,然后我就传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要知道,我的第六感还算不错。”
佐久早圣臣皱了下眉:“潜意识?”
古森元也耸耸肩,没有说话。
“你笑什么?”大城佑哉看着饭纲掌。
和古森元也一样,饭纲掌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也有可能还带上一点心理暗示。”
否则不可能这么恰好地就卡托到他的最佳扣球点。
攻手们齐刷刷“噫”了声。
不愧是心眼子多的二传手。
有多少人信他另说。
“这场比赛,回去要好好复盘一下。”教练说道。
“是——”
“现在,列队回程,大家在车上好好休息,衣服该穿的穿上,不要感冒着凉了。”
“教练,现在是夏天啊——”亚久津慎太第一个叫道。
“特别是你,如果你还想明天继续上场比赛。”
*
音驹应援席上,山本茜和山本猛虎一样噙着同款蛋花眼,一泡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艾丽莎姐姐,”双马尾小姑娘吸了吸鼻子,“音驹的夏天,结束了吗?”
灰羽艾丽莎抿了抿嘴,面露不忍的神色。
她弯下身,抱住女孩,让她能够将脸埋进自己衣服里。
“是啊,音驹的夏天,结束了。”
三年级们的最后一个夏天结束了,在那只排球落到地上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真的……没有机会了吗?”女孩闷闷的声音从衣服里传出来。
灰羽艾丽莎搂紧她,低声道:“没有了,没有再来一次的可能,没有起死回生的复活。”
就和对战表上一次只能前进一所学校的实线一样,在这场比赛中,井闼山能够顺利晋级,代表井闼山的实线延续到了下一场比赛,而音驹,就只能在这场比赛结束的瞬间,被强制性画上句点。
“呜呜呜呜可是,可是我还没有看够啊!”
“为什么不能两支队伍都晋级!!”
玲子站起来,招呼凛一起离开:“走吧,今天猫又老头恐怕要破费了。”
她朝着球场瞥了一眼。
“还有……看来今天晚上得吃夜宵了。”
大将优默默起身,双手插着裤兜,头也没回地朝门口走去。
“走吧。”
黑尾铁朗和夜久卫辅两个人搭上了海信行的背,两个体力消耗巨大的选手在好友的搀扶下走得还算稳当。
夏目和犬冈走两个一年级生跟在三年级身后,垂着眼,就连犬冈走那双平时永远充满激情的狗狗眼也失去了应有的光泽。
芝山优生等一年级们走在好朋友们身边,时不时抽搭一下。
山本猛虎低着脑袋,一个人走着。
福永招平搀着孤爪研磨,两个人慢腾腾走在最后。
“吱呀——”
大门被彻底关上。
撒隆巴斯的气味和一切球场内外的喧嚣声随着大门紧闭被隔绝在了球场内,连同通往全国大赛之路的可能。
夏目听见门被合拢的瞬间,浑身一颤。
分明是在夏季,他却感觉手脚冰凉的很。
比大冬天被人淋了一盆冷水站在大雪里还要冷。
浑身血液都要冻结起来了。
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扣球接球的红色痕迹明晃晃地告诉他:这不是在做梦,这是现实。
音驹已经输了比赛。
猫咪们被这道厚重坚硬的大门残酷且无情地挡在了球场外。
夏天,结束了啊。
音驹的夏天结束了,但还有人的夏天,仍在继续。
被遗失在夏天的人们啊,会在冬天重逢吗?
现在,身处夏天的夏目不知道。
被海信行撑着走路的黑尾铁朗低着脑袋,突然愤愤说:“说真是,现在要是佐久早站在我面前,我肯定得拦他十个八个球。”
海信行无奈笑笑:“你放狠话也放晚了。”
“大话谁不会说,我还能再连续接十几个扣杀呢。”夜久卫辅条件反射地嘲讽黑尾铁朗。
嘲讽完,两个人之间又陷入到莫名的诡异氛围。
夜久卫辅仰着脑袋,透过透明的玻璃看着门外。
场馆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被你说准了,环境描写的作用。”黑尾铁朗嗤了一声。
“回头把我乌鸦嘴的荣誉称号颁给你?”
“滚。”
也只有他们两个能稍微活跃一下气氛了。
不过没人因为二人的互动而心情变好起来。
*
回到大巴上,雨势大了一些,砸在车窗上会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使劲憋了半天,来到属于音驹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大家这才抑制不住地哭起来。
夏目把外套罩在脑袋上,低着头,整个脑袋都被挡得严严实实。
至少这一刻,他是庆幸的,庆幸在车厢和雨水的双重掩盖下,不用担心外人看见他们的表情。
对于他而言,大概算是三层掩盖。
掩耳盗铃的掩。
没有人说他什么,大家都或多或少低着头。
小小的车厢内,充斥着悲伤的味道。
“我算什么王牌主攻手!”山本猛虎一拳重重地捶在自己大腿上。
低垂着脑袋的王牌露出和妹妹一样的蛋花眼,狠狠地抽吸了一下鼻子,“我要是能再跑得快一点,就能再接到好几个球了!”
“还有没避开拦网的三次扣杀!我要是能扣球前动一下脑子,就能扣更内角的斜线球了!!”
“可恶!拦网拦网不行,扣球被拦下,接球也烂的要命!我算什么王牌!!”
他狠狠地捶了两下自己的腿。
福永招平默默递过来一个用三条毛巾叠成的圆柱体,“捶这个吧。”
不然手和腿都会痛的。
山本猛虎又猛地抽吸了一下,泪水决堤一般奔涌而出。
他抱住圆柱体,脑袋往里面一埋,呜地哭出声。
黑尾铁朗贴着车窗坐,刘海垂在眼前,他整个人靠在座椅里,漆黑的双眼盯着砸在车窗上的雨水,似乎在思考雨和球的速度哪个更快。
身旁是和夏目同款动作的孤爪研磨。
他也用外套盖住了脑袋,整个人跟睡死了一样瘫在座椅上。
只有平缓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还活着。
夜久卫辅咬着下嘴唇,同样看着窗外,和黑尾铁朗不同的是他脸上湿漉漉的。
粉棕色的眼瞳一路憋得泛起了红色,上了车后终于有了一个人短暂“独处”的小空间,和山本猛虎一样,他的眼泪跟开了闸一样不断涌出。
作为自由人,他内心的谴责不会比山本猛虎这个主攻手少。
如果自己再稍微努力一下下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把最后那一球接起来?
哪怕只是多迈一步,球都有可能被救起来。
可是,他没能接下球。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右手虚虚握拳。
其实不止最后一球,还有好几球,如果他没有失误的话,结束会不一样吧?
在上车之后,多轨透就将猫咪老师还给了夏目,后者抱着猫,就像抱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第一次,三花猫被他抱得这么紧还没有扭着身体挣脱开。
尾巴左右甩了甩,小眼睛朝夏目脸上瞟了瞟。
算了,铲屎官,看在你这么伤心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地当当你心灵的寄托好了。
夏目的哭不是像山本猛虎那样撕心裂肺的哭,他更加内敛,如果不是偶尔微微的颤抖和在雨声环绕下几乎听不出来的抽噎,不会有人发现他在哭。
伴随着眼睫开阖,晶莹的泪水从蓄满了液体的眼眶滑落,一滴滴落在红色队服上,洇出更深一度的红色。
猫咪歪了歪脑袋,用自己的小脑袋思考了一下,而后往铲屎官方向挪了一小步,又挪了一小步,直到完完全全贴上少年的身体。
它抬起脑袋,盯着面无表情流泪的少年,舔了舔他下巴上的眼泪,嫌弃地皱了下脸。
好咸。是猫讨厌的味道。
夏目眨眨眼,对它露出一个苦涩笑容,抬手在它身上抚了两下。
猫咪在他身上蹭了蹭。
肉乎乎的触感似乎触及了心里某一块柔软的点,夏目吸了吸鼻子,抱住猫咪老师,将脑袋往车窗上一靠,额头贴着冰冰凉的玻璃。
耳畔是接连不断拍打在窗户上的雨声。
他尝试放空自己。
……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雨势变小又一次变大的时候,一道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最后一球,对不起。”
“是我的失误。”
一道弱弱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一时间,大家不知道是震惊于孤爪研磨道歉了还是震惊于他认为最后一球是自己的问题。
“不是你的失误!”山本猛虎直视着自家二传。
他的声音有点喑哑,带着点鼻音。
“不-是-你-的-失-误!!”他一字一句道。
明明、明明他们都有错!哪里是你一个人的错?!!
“不是你的错就没必要道歉!”夜久卫辅从衣服里伸出脑袋来喊了一句。
又很快缩回去挤眼泪。
“可以是任何人的失误,但是研磨,你已经做到了你能做到的做好。”黑尾铁朗盯着他,眼眶一圈也红红的。
“小黑,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为我的‘失误’辩解吗?”坐在他身侧的幼驯染问。
两个人之间又陷入到长久的沉默,之前球场上那一幕在这一刻有了延续。
区别在,这一回没有夜久卫辅强制二人休战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在雨势又一次变小的时候,猫又育史出声了。
他说:“你们已经做到了现阶段‘音驹’能够做到的最好,不需要太过自责,也不必觉得自己太弱了,大家感知到这些自我谴责的情绪是因为还有进步升级的空间。”
“我不管大家怀揣着怎样复杂的心情,现实已经摆在我们面前了,接下来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吸收消化掉这几天比赛带来的经验和收获,再次基础上强化我们自己。”
“没有人不会经历‘败北’,不管是在IH预选赛落败的我们,还是在全国大赛取得优胜的队伍,强者会被更强的强者所讨伐,只有挑战者,有权利获得胜负的路标,以及背后那庞大的经验值。”
一片沉默中,猫又育史又问:“你们,都是要打春高的吧?”
“当然!”
率先出声的是三年级们。
一脸不爽的黑尾铁朗、吸着鼻子的夜久卫辅、比平时少了几分淡然的海信行,三人互相看了看,突然一起笑出声。
“要打!当然要打春高!!”山本猛虎一甩衣服,差点甩到过道隔壁灰羽列夫的脸上。
“打!”
“喵!”三花猫出声。
灰羽列夫更是握拳坚定道:“我春高的时候要成为正选!!”
其余队员们虽然没有说话,但神色表露出同样想打春高的决心。
“那就好。”
猫又育史看着他们,也笑出声。
“大家这几天都辛苦了,尤其是你,研磨。”
布丁头猫猫移开视线。
老猫咪又说:“不如这样,老头子我请大家去吃一顿吧!”
——————
【音驹高校IH预选赛东京代表决定战止步八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