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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团宠小国舅 萌神大白 3287 2024-06-13 20:32:50

紫微城,东宫,钓鱼台。

夕阳无限好,湛兮和两个刚下马术课的孩子在钓鱼。

二皇子对钓鱼这种修生养息的活动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他的鱼竿就只是一个装饰,此时,二皇子手里捏着一朵花,拔掉一片花瓣,嘴里念念有词:「认输。」

再拔一片花瓣,继续念:「不认输。」

如此周而复始,花瓣还没揪完,二皇子就将花一丢,说:「我感觉现在怎么做都不行啊,认不认输他都必输无疑了……」

太子没理弟弟的纠结,看向一旁优哉游哉在钓鱼湛兮,忽然说:「我大舅舅的头疾,这两日忽然不药而愈了。」

湛兮扬眉一笑:「那我岂不是比神医还厉害?你说我管广平侯要点医药费,他会给多少?」

二皇子嫌弃道:「小舅舅你最近是掉进钱眼里了吧?」

「哦豁,你竟敢埋汰你小舅舅了!」湛兮伸手就捏住了二皇子的小脸蛋。

太子皱了皱眉头,看着他俩在闹腾着玩,心里想的却是现在已经不是厉不厉害,爽不爽,钱不钱的问题了,而是……

「曹国舅究竟是如何打算的?」太子有些忧心,「这个度确实难以把握,若力不足,则不足以让柳宽起这老聋子听清世间的道理;若力太过,则容易结下世代生死之仇。」

无论是柳府的老夫人被气死,还是柳宽起本人……

太子的眉头越来越紧,弟弟方才说「怎么做都不行」其实不对,柳宽起还有一破局反将一军的方法,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这样做。

太子是很担忧柳宽起选择那样做的。

但是按照他从传闻中分析出来的这老家伙的又硬又臭的性情,他可能确确实实会那样做,这就让太子忧心不已了。

湛兮哼笑了一声,说:「青雀不必想太多。姐夫派了三个老御医守在他们柳府,我还大发慈悲地给他们送了一根千年人参,这都还能耍赖皮拿『死』做盾?」

太子能想到的,湛兮自然也能想到,否则就不会专门叫人送人参过去了。

「若他们非要如此,那姐夫估计得让御医用虎狼之药给那命好的老夫人,把她那一条好命给吊住了……」

确实,如太子所担忧的那样,那个度不好拿捏,或许说……根本无从拿捏。

因为不是气死人的程度,无法让柳宽起痛定思痛改变初衷,气死人的程度又容易真把人搞死了,就会惹起极端的仇怨纷争。

但是永明帝是不会允许湛兮的身上有污点的,柳老夫人敢死,他就真敢让御医给她极端吊命,然后快刀斩乱麻彻底解决此事。

所以,他们最好自己识相点!

******

「那柳宽起本人呢?」太子问,他依然有些忧心。

湛兮揉了揉他的脑袋,忽然态度一变,戏精似的,一本正经地好言相劝:「书中人尚且有勇气知错就改,迷途知返,难道柳大人您却不能吗?」

太子和二皇子先是一惊,然后反应过来了,湛兮这是在给他们俩即兴表演呢!

两只头挨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湛兮的表演。

湛兮微微蹙眉,苦口婆心:「柳大人破局之法确实精妙,一死百了,但是您的老母妻儿又交给谁照看呢?」

「柳大人这是没有直面自己错误的勇气啊,子曰:『过而不改,是谓过矣。』柳大人一死了之,却是懦夫所为,不肯认错,也非君子之道……」

「柳大人为何不能与书中人那般觉悟呢?若柳大人能如书中人一般,此生以维护《雍律疏议》为毕生追求,必然不辜负您这刑部尚书之位,也能令天下穷凶极恶之徒各有所报,令无辜受害之人心有劝慰,如此一生,必是功德无量的!」

「昔年廉颇尚且能知错就改,负荆请罪,难道独独您柳大人不可以吗?」

「圣人对您委托以信任,担忧您的身体,特意派了御医守在你们柳府,柳大人却不思如何精忠报国,为君而死,却要以死躲避自己的错误,您又将您的君主放在了何处呢?」

「您一死了之,丢下孤儿寡母不说,却又将你们河东柳氏的百年清名置于何地?您若活着,如书中人那般痛改前非,积德行善,便可挽回今日之过错;您若执意赴死,岂不是将河东柳氏永远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

「总之,还望柳大人您能直面错误,不要学懦夫去逃避,要行君子之道『有则改之』啊!」

以上--你敢自杀!?那你就是个懦夫!那你就是不忠君爱国!那你就是不肖子弟,竟敢辜负家族!

自己无礼还顶撞君主,最后一死了之,辜负君主的厚爱,是为不忠!

丢下老母亲自己去死,拖累家族名望大跌,是为不孝!

身为一家之主,不顾自己的妻子与孩子,是为不慈!

知错而不改,伤害他人而以死逃避,是为不义!

你要自杀?你确定?你确定你要当一个不忠不孝,不慈不义之人!?

湛兮学着吹一下刘海:(干啥啥不行,道德绑架第一名JPG.)

******

表演结束后,太子忍不住有些痛苦面具。

痛苦,真的痛苦,如果他是柳宽起的话,好不容易安排好一切,准备以死破局,对方非要赶过来,站在道德高地上,怼脸一阵泄洪式的输出。

这已经不是脸色绿不绿,青紫不青紫的问题了,这是太子真的担心柳宽起会一口气没能喘过来,当场暴毙。

太子忽然发现曹国舅气人的格局其实是可大可小的。

大的就如现在针对柳宽起这般,开口闭口都是道德制高点的圣人言论和大道理;

小的就如当初针对淮安王世子和神策军大将军时那般,理不粗但话能糙到极致!

偏偏这时候,二皇子还走过来,拍了拍湛兮,一脸崇拜地说:「小舅舅你真的太好了,你还对他好言相劝,要是我,我管他去死!」

太子:「……」孤的好弟弟,有没有可能,孤只是说可能,曹国舅不去劝,不管人家死活,人家反而会没那么痛苦?

小国舅分明就是在人家伤口上,准备用盐盖出一座紫微城来,还逼着不许人自尽!不然死了都送你千古骂名,让你棺材板都盖不住!

******

柳宽起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顶住的。

总之,他似乎是被一分为二了一般,一半的自己犹如行尸走肉,另一半的自己还坚强地撑着一口气在处理事情。

他向朝廷告了假,安抚了母亲与妻儿,又约了那些与柳家联姻的家族话事人深入地聊了一聊……

最后的最后,柳宽起已经竭尽所能地将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深夜,柳宽起一边潸然泪下,一边勉力提笔,写下:「余生已过知非之年,自视不惑且知天命……」

「今乙未之夏,京中有案……省己之身,着相起执,一意孤行,害人害己,想来不禁万感忏悔,椎心泣血,吾愧对己心,遂痛写此罪己之书……」

「因一己之私而起执念,竟不遵律令所规,妄为恶徒开罪,令痛失爱女之父母竟不得公道,哀哀欲绝,此吾罪之一也。」

「己所不欲,却施于人,方知己不自知竟以己而贵于人……此吾罪之二也。」

……

一连写了多少条罪过,柳宽起已经记不清了,他撑着一口气,写到最后:「吾之罪也,百死难赎。奈何吾负罪之身,已无颜面苟活于世,今愿以一死,望能平众怒,慰人心。」

写完后,柳宽起也没有仔细研读修改,他没时间了。

他只是将这最后的信收好,便取下了墙壁上挂着的君子剑。

******

柳宽起满面肃容,在写罪己书前,他已经反沐浴焚香了,如今一切准备就绪。

然而就在柳宽起面容寡淡地利剑出鞘,准备一抹脖子的时候,忽然有人从梁柱上跳了下来,劈头就夺走了柳宽起的剑。

柳宽起震惊地看着那个一身黑的人。

二十九的语气比柳宽起自杀时候的老脸都要更寡淡,他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复读机,开口就问:「书中人尚且有勇气知错就改,迷途知返,难道柳大人您却不能吗?」

柳宽起:「?」你谁啊?

二十九根本不管柳宽起的反(死)应(活),他就只顾着当一个复读机,努力地复刻湛兮说过的话:「柳大人破局之法确实精妙,一死百了,但是您的老母妻儿……」

柳宽起的脸已经冷下来了。

二十九却一无所知,面无表情地就直接开嘲:「柳大人这是没有直面自己错误的勇气啊,子曰……」

子曰、子曰……子曰什么来着?二十九卡顿了一下,终于还是在柳宽起诡异的眼神中,背了下去。

「柳大人为何不能与书中人那般觉悟呢?若柳大人能……必是功德无量的!」

柳宽起:「你在教我做事?」

二十九:「……」

这个怎么回答?我是在教他做事吗?是的吧?

但好像也不是,话都是小国舅说的,二十九肉眼可见地纠结了起来,那他要怎么回答,额……

算了算了,小国舅没有说要回答什么,还是继续背吧!

于是二十九直接无视柳宽起的诘问,继续背:「昔年廉颇……圣人对您委托以信任……岂不是将河东柳氏永远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呼呼~好险好险,没忘词!

终于背完了,二十九松了一大口气,正准备告辞,抬头却见柳宽起翻着白眼,往后倒。

二十九目瞪口呆,身形一动,立即冲上去,下手不(用)知(尽)轻(全)重(力)地狂按柳宽起的人中,并且喊道:「你不许死!!!」

柳宽起的白眼已经翻到看不见眼珠了,腿也蹬了起来,情急之下,二十九干脆一拳擂到了柳宽起的胸口。

一击天马流星锤突如其来,生生砸到了胸口上,柳宽起眼珠子暴突,身体垂死病中惊坐起:「咳咳--」

就在柳宽起君子风度彻底破功,准备原地放弃素质,直接开骂的时候,有人破门而入。

柳宽起下意识回头,看到那是圣人眼前的红人--郭小福公公是也。

郭小福说自己是带着陛下的关心来的,但是柳宽起却看到郭小福的身后,跟着一个正在急笔狂书特书的史官!

这史官还时不时还抬头看他一眼,观摩着他的表情,然后一脸明悟地继续埋头,笔头颤抖得只能瞧见残影!

史官狂书写就:「公自是无颜苟活于世,欲自刎,然国舅心宽似海,特遣亲信忠告善道,其语极挚,其情极长,竟令公幡然醒悟……」

柳宽起:「……」

他大概能猜到对方在写什么东西。

柳宽起一口气还缓过来,身子一软,终究还是厥了过去。

******

永明帝看着摆在自己案牍之上的《罪己书》,抚掌大笑。

「好、好极了!」永明帝就差开心到原地蹦起来了。

--萸L

--稀L

柳宽起怎么能死?

柳宽起不仅不能死,柳宽起还必须是在他最爱的金童子的「大气劝解」之下活下来的!

这些言官谏臣,总想要踩在帝王的头上,名传千古。

故而完全不怕死不说,还特别喜欢「讪君卖直」,当一个明君简直要被气死了。

终于、终于--他反踩了这些该死的名臣!成就了自己!

现在,

他是宽宏大量的明君。

他是好言相劝臣子的仁君。

他是关心臣子及其家属的贤君。

他是把想要轻生的臣子拉回来,还大度原谅他,再重用他的圣君!

「咳咳,朕只是有点开心罢了,朕、朕……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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