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您完成春季任务!】
【请查收您的奖励《包括土硫肥、土氨肥与土法氮氨磷复合肥在内的土法化肥制作法》,请妥善利用任务奖励。提示:注意查看附录内容。】
湛兮直接将到手不超过三个时辰的土法化肥制作法,和附录中轮作耕种的建议,都直接甩到了他姐夫永明帝的案牍上。
永明帝似乎也已经产生了应付他最喜爱的金童子的抗体。
在发现案牍上多出来犹如城墙砖头一般的一沓纸,永明帝先是一个僵硬。
紧接着,看见熟悉的,奇怪的标题,判断出它大抵是什么方向的内容后,永明帝没有丝毫犹豫,一秒将东西甩给了司农寺。
大抵是他的行为太过粗暴,引起了自家皇后的不满。
曹穆之劝谏道:「善狸,你为帝王,是百姓之君父,农科之事,立国之本,怎可如此敷衍?」
「金童子刚写了一篇《答沧王书》,天下人已经将沧王骂得狗血淋头,难道你还要他再写一篇《讽帝王书》吗?」
永明帝虽性情相较于其他帝王而言,称得上是十分温和,但他身居高位日久,如今也不是谁都能这般说他的。
能直面劝告讽刺,甚至疾声厉色地谴责,又能叫他听进去,而心不生反感的,天下也不过就那么几个人罢了。
而他的爱妻,自然是其中之一。
永明帝听了曹穆之的谴责后,十分羞愧。
他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居然害怕起他一手养大的金童子来了,为了躲避这臭小子给自己找活干,心态都偏移了一些。
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永明帝赶紧往前握住了曹穆之的手,神色真诚地认错,并保证要尽到自己的责任与义务。
见他神色不似作伪,曹穆之这才转怒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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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翌日湛兮就从太子口中听到了永明帝一系列妥善而周全的安排。
简易化肥的制作,与各地土壤分析和种植的建议,永明帝没有完全丢给司农寺,而是让司农寺为主,又以之前为了研究玉米而召集的天下农家小组(包含半路出家的闻狮醒),与东宫为辅助。
当然,农家小组与东宫,除了是司农寺的辅助以外,也是它的监督器。
这就是帝王的平衡之道,大道至简,这算不得是什么高深而难以理解的东西,左右不过就是多方权衡利弊,拿捏人性与利益罢了。
让湛兮颇感以外的,是永明帝居然那么快就进入了「明君」状态。
湛兮没指望他姐夫这只为了活命被迫上位的,以闲云野鹤为目标追求的野鸟,也能和那些历史上勤奋到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为了批阅奏折直接胳膊掉在脖子上的卷王一般兢兢业业……
但永明帝的配合,还是让湛兮很是惊喜!
进击吧!我的皇帝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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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公府。
二皇子在一旁哼唧道:「你以为阿耶怎么忽然那么发愤图强?那是阿娘骂他了,不然阿耶都有点想要回收小舅舅你随时入宫的权限呢!」
太子说:「皇后殿下深明大义,怀仁天下,能得此贤德之后,是阿耶的福气。」
湛兮其实大概也猜到了是他姐姐发飙,才按住了他开飘了的姐夫的,不过看二皇子和太子一脸「认真蹙眉深思」的小老头模样,他还是被逗得不行。
「你俩这次出宫是专门给我打小报告来了?」湛兮轮流捏了捏他俩的脸蛋。
「当然不是啦,」二皇子怨念地瞪了湛兮一眼,挥开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略微发红发烫的脸蛋肉肉,「我和大哥是要出来上学,顺便给你送东西的。」
「给我送东西,是什么东西?」
「是响云纱,」太子说,「岭南东道咸宁县今年进贡的响云纱到了,明日有谢师和太师的课,孤和于菟正好要出宫,阿耶和皇后殿下便让我们顺便将两匹响云纱送来国公府。」
响云纱是一种采用植物染料--薯莨,进行染色的,极为独特的丝绸面料,因其本便是丝绸面料,又是极为独特的,唯一用纯植物染料染色的面料,工艺繁杂,故而价格高昂,堪称寸纱寸金,素有「软黄金」之称。
响云纱挺爽柔润,不沾肌肤,轻薄而不易起皱,柔软而富有身骨,正是炎热的夏天的天选布料,湛兮自然是收下了。
不过响云纱难得,湛兮却不打算自己享用,吩咐田姑姑一匹送太师府去,一匹送驿站,让发到北庭都护府去给他亲爹。
二皇子说:「阿耶和阿娘给外太公和外公都送了,小舅舅你还是留着自己穿吧!」
湛兮惊讶了一下:「今年的响云纱有那么多吗?」
太子在一旁颔首:「比往年略高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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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最终自己留下了那两匹响云纱。
看着那丝滑的面料打眼前过,他不禁感叹道:「黎明百姓一生之衣物的价格,或许都远远敌不过我等一个季度的一匹响云纱……」
「这正是我们必须要为民谋福祉,以民为先,以民为本的理由啊。」
享受了什么,自然要承担什么,一啄一饮,自有天意。
太子点头,表示受教。
二皇子也点头,不过说的却是:「小舅舅你和母狮子都说什么想要富先修路,如今阿耶已经准备在官道上铺水泥路了,我日后不如就去修桥好了,反正母狮子和我大哥都说我有天赋呢!」
此时的二皇子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他并不知道,自己将会一语成谶。
湛兮见他们没有内心抗拒,反而接受良好,心中很是欣慰。
「秋后李耀白便要伏法了,没病说自己请假也得去看现场版,你们呢?」
「唔,」二皇子纠结地皱着小脸蛋,「不就是腰斩,血啊肉啊肠子啊哗啦啦的,一地狼藉,这有什么好看的?」
太子也说:「比起这个,孤和于菟更想知道,曹国舅和沧王这一次隔空交手的详情。」
「他啊……」湛兮哼笑一声,「确实是个聪颖绝伦的人,就是久居高位,眼高过顶,小瞧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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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没有猜错的话,沧王最初的那个托鱼知乐来问一问题,进行利用诡计,却没有任何附带报偿的白嫖行为,确实就是有些瞧不起他。
沧王他并不了解湛兮这个人。
他对湛兮的认知,都来源于道听途说,他还以为湛兮这个人年轻气盛,有些才华与聪明,但终究阅历太浅,不如他们这一些城府深沉、心机深重的老油条和老狐狸们。
他通过湛兮的行为,判定湛兮对于世俗的浑浊与世界黑白善恶难以界定等等方面,一无所知?亦或者说难以接受。
他以为湛兮追求非黑即白,湛兮的所有行为,都出于义愤。
所以在沧王看来,湛兮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一个没有被社会毒打过的理想主义者。
所以他最初没把湛兮当成一个「对手」,只想着顺便利用湛兮,把湛兮当成了一个可以被白嫖的工具人。
他想着,这等意气风发的贵冑少年郎也没什么不好的,刚好借着小国舅这样的嫉恶如仇的性格,为自己铺路。
所以他是秉持这样轻蔑的心态,才故意以激怒湛兮为目标,提出了狗屁不通的「不慈悲,便是罪过吗?」的问题。
这乌七八糟的问题一问出来,倘若湛兮当真是一个对现实的残酷与人性的黑暗一无所知,无法接受灰色才是世界的主调的理想主义者的话……
一听这个问题肯定会被气得一佛上吊二佛升天,直接开口狂喷。
如此,就顺应了沧王的计谋。
然而湛兮不是。
他从来就不是这样一个枉顾现实晦涩,盲目追求极致善恶区分的二极管傻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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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为何根本不是沧王所想象的那样的人呢?
主要还是他的「知识」实在是太丰富了!
跨越历史长河,囊括无数时空,惯看人性之阴暗,惯嗅权力之腐臭,他从不对高位者有任何道德期待。
如沧王次子作恶一般的例子,在历史长河中,实在是数不尽数呢。
「我之前看杂书的时候,偶然看到一个『食人魔』的故事……」
湛兮笑盈盈地给二皇子和太子说着另一个时空后代的历史故事。
「食人魔!?」二皇子惊诧地瞪圆了眼珠子。
粉雕玉琢的小孩儿,就像是一只呆呆的猫头鹰。
小模样看着可萌,湛兮没忍住,又按着他rua了一遍。
事后,二皇子愤愤不平地表示自己要加强练武的强度。
并警告道:「再过三年,小舅舅你就揉不了我了,你要是再敢揉我玩,我就反过来揉你!」
哎哟哟哟,好可怕的威胁哦~
湛兮:「……」有点想笑,算了,憋住吧!别真的把小老虎给惹急了。
「这个食人魔啊,他的身份,和我差不多。」湛兮支颐着下巴说。
「那个虚构的王朝叫『宋』,食人魔名叫王继勋,他是宋朝开国皇帝宋太祖的妻弟,是宋国的国舅爷。」
太子听着眉头都要打结了,他目光沉沉地扫了湛兮一眼,似乎在疑惑难道湛兮没有感觉到,这是可能含沙射影在污蔑他吗?
不怪太子会这么想,主要是现在又没有大宋朝,真的有人写出了这么一个故事,世人将那食人魔国舅爷,代号入座的话,肯定第一个想到湛兮。
思及此,太子的脸都冷了下来,已经寻思着要弄死写出这个故事的人了。
是谁!
谁胆敢如此污蔑曹国舅,太子的腮帮子动了一动,最好别叫孤找到……
--Y.U.X.ID
否则,孤绝不让此人死得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