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延思长了一张很戳钟今性/癖的脸, 在他展露些许脆弱情态时更是让钟今心软软。
钟今没直接点明他的记忆问题,现在的情况太复杂了,他还要多观察观察, 所以他只是摇了摇头。
他直直望着商延思,忍着难过说:“没有, 我只是在想,你一个人走到现在, 一定很辛苦吧。”
要不是不太可能, 钟今都想把自己爸妈分一半给过去的商延思,不管是他的亲爸亲妈还是继父继母,在当父母的份上都是没得说的!
商延思微怔, 被情绪席卷。
酸涩的热意不受控制地上涌, 从心脏迸发流淌到四肢百骸,带来的滚烫痒意让商延思手指忍不住微微蜷缩。
被他困住的手在此刻轻巧地挣脱, 却没有远离, 而是握住了他的手。
坚定地, 用力地, 温暖的。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是变成了一个非常厉害的人, 商延思,你真的很棒!”
钟今说话时还带着厚重的鼻音,但他的声音却非常清晰, 明快笃定。
钟今从不吝啬对人的夸奖,面对商延思这种情况更是要大夸特夸!
“姑姑也会非常为你骄傲的, 在她心里你就是她的孩子,有你这样很好的小孩, 她在天上也会幸福的!”
青年的目光不避不闪,那双还红着的明亮的杏眼温暖真诚。
他的目光他的声音从眼眶与耳膜流淌进心脏里, 瞬间生长焕发出蓬勃的生命力。
冰寒为之消融,寂寥为之退却。
新芽焕发,蔓草连枝,在瞬间填充心窍,扎根进血肉间的根系所过之处都是麻意,血液因此沸腾,在呼吸之间,整颗心脏写满了一个人的名字。
今今,我的今今。
他在怜惜我。
他在夸奖我。
心跳的好快,足以让人晕眩的飘飘然的快意和蠢蠢欲动的亢奋,被仅剩的理智牢牢控制在躯体间。
商延思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忍住了那种忽然而来的强烈的想要将人拆吃入肚的冲动。
那与生理性的饥饿无关,是潜藏在人天性里的完全据为己有的本能。
好可爱。
好幸福。
被重视的餍足与眷恋,让人沉溺于甜蜜的满足中。
——咚咚咚
敲门声如同重音,与急促的心跳同频。
“钟哥,你们休息好了吗,导演这边要开拍了。”
橙橙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钟今连忙应声道:“马上。”
钟今起身站了起来,他的手自然而然也和商延思的手分开。
“好,我们该去工作了,之后去姑姑那里给她看你的电影,我爸妈就这么干,我觉得姑姑一定也能收到心意。”
钟今微微弯腰,双手贴在商延思的脸上对他露出打气的笑容。
见商延思点头,钟今收回了手,去桌上拿他刚刚放在那里的剧本。
在他转身的那一瞬,商延思眼里的柔软与温良被翻滚的暗色席卷,唯余永不消逝的贪恋与执着。
走出门的那一刻,商延思忽地想到,钟今说的他父母也会这么做,是给他祖父母看吗?
看着往前走的钟今的背影,商延思并没有追问,会有机会问到的,今天的进展已经很好了,他能感觉到今今对他的芥蒂已经消散于无,他可以再靠近一点。
至于他的记忆……商延思想到了自己的药,没有在此刻深究那段不对劲的片段。
如果被他的大脑逃避了,也许是他不喜欢的东西。
商延思的胸腔里的脏器仿佛被粗暴地扯动,传来了尖锐的仿佛被无数根针扎的痛意,他调整了呼吸,将情绪压下。
“嗯?你眼睛怎么这么红?”
泽瑞在听大摄的思路,转头被主演的状态惊了一下。
一个午休,眼睛怎么红成这样?
泽瑞的眼神狐疑地从后边的商延思身上掠过,心想就算趁着这个休息时间他们俩来了一发,人都不至于哭成这样吧。
文艺片出身的导演对于细腻的情感有着非同寻常的捕捉与把控力,泽瑞是个很擅长观察的人,这一点不仅仅呈现在他的电影细节里,也出现在生活中。
从当初明欣带着钟今请他吃饭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商延思和钟今之间有点什么,那绝不是纯粹的朋友兄弟关系,后来也进一步证实了他的猜想。
倒不是他太敏锐想要探听演员之间的感情纠葛,实在是有些东西太明显,商延思看钟今的眼神实在不算清白。
好在戏内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不然他还得和人谈谈。
“刚刚看了一个很催泪的短片。”
钟今随口瞎扯,但确实很催泪,他现在看商延思,就像在看悲情主人公。
“这个状态……不然再拍一遍……”
泽瑞一边思索一边的话还没说完,钟今便大声打断道:“导演你让我缓一会儿?好的马上!”
钟今一听就知道导演没憋好事,哭坟都拍三遍了,他刚刚又哭了一波,实在没有更多的情绪可以挤出来了,他现在心还疼着呢,再对着商延思哭会不对味。
泽瑞噗嗤笑出声,说:“好啦,逗你玩的,你去把眼睛敷一下,省的一会儿肿起来影响上镜。”
钟今得令,去了休息区。
商延思看着和钟今说说笑笑的泽瑞,眉心刚刚皱起,就看见钟今对他招手。
“商延思,你把我眼药水放哪儿去了?”
钟今刚问橙橙要,橙橙说上次滴完回来就没看到,所以一定是被最后经手的商延思顺走了。
“在我这里,我来。”
商延思的情绪被搅散,立刻把无关紧要的人抛到脑后。
钟今也随他,毫不扭捏地让人伺候。
刚刚流的眼泪太多让眼眶干涩,钟今感觉到自己眼皮周围也有点发热,肯定会肿起来。
他让橙橙去拿了冰块,但不知道商延思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冰球,并不是被雕成球形的冰块,而是类似于美容院的地方会用到的产品,在眼周周围滑动,非常舒服。
泽瑞略有些怪异地看着这个画面,他看了一眼在一边当木头桩子的两位演员的助理,又看了一眼表情平静一边看一边打电话的演员经纪人,这是不是也太明目张胆了?
“导演,你看什么呢?”
“我觉得他们俩关系挺好的。”
编剧随口道:“是啊,他们俩是一个学校一个宿舍的,现在又在一个公司,铁哥们儿了。”
娱乐圈的消息传的很快,加上有些东西一查就能查到,只是当事人不提及圈外人不知道而已。
泽瑞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乐不可支,对着编剧噗噗笑出声。
编剧看着快要笑趴到地上,一边看着他一边捶墙的导演,脸上浮现出问号。
“老李,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你长得这么幽默呢?”
“泽!瑞!”
编剧的怒吼响彻云霄,剧组员工连看热闹的心都没有。
实在是开拍以来,导演让剧组上下无论是编剧还是摄影,监制还是主演,都想发疯,整个剧组最轻松的应该就是服化道组了。
钟今闭着眼睛,心里想着导演又要改什么剧本了吗,让李编这么抓狂。
眼睛舒服一些后,钟今又继续了在剧组打工的日常。
电影里,陆拾参加了‘虫洞计划’,在一系列审核后,他成功地成为了时空旅行的人员之一,在一叠厚厚的协议里不停签着自己的名字。
因为时空通道的不稳定,回到过去的人短暂地可能停留几分钟,也有可能停留五六天。
陆拾设定了回到过去的时间,那个他记忆里的夏天,绿色的邮筒旁。
但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在设定的时间点里。
他一下回的太早了,回到了他父亲年轻的时候,甚至是没有收养他之前。
他蹲在住了十几年的家里的门口,二十六的他对着二十出头年轻的养父,在惊异和怀念后,露出了干巴巴的笑容。
他略带扭捏,眼含热泪地喊了一声:“爸!”
年轻的陆永清看着莫名其妙出现的好大儿,缓缓吐出了一个疑问。
“在叫我吗?”
夏日下午的阳光和煦,掠过春城繁茂鲜妍的花,在光影里出现的时空来客,急切地证明自己的身份。
陆拾不停地说他知道的养父的习惯,以前的事还有未来可能发生的事,加上他身上穿的不同于这个时空的衣服料子,总算是打消了养父要报警抓神经病的想法。
陆拾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重返未来,对于还没办成的事情十分焦急。
提前了好几年,那封信没有出现,更不可能知道收件人安奈的地址。
可来都来了,死马当活马医,陆拾想要先去寄件人A的地址找找看A还在不在那个地方。
陆永清这个时候已经有八分相信,加上陆拾说的送信的失误让他也很挂心,加上他对这个时代更熟悉,当然和好大儿同行。
泽瑞抬手说:“这条过。”
钟今走出镜头,伸了一个懒腰,收工!
青年的身材匀称高挑,T恤下摆随着手臂动作向上滑,露出一截细白的腰。
商延思走了过去,顺手替人拉了拉衣角。
正在想今天下午拍的内景都非常丝滑,基本都是一条过的钟今:?
自从看透了商延思之后,他发现某人的一些小动作真的很明显。
“赶紧去吃东西吧,七点的时候安排一个直播,你的粉丝涨的很快,差不多的时候可以有一个专场直播。”
明欣看着手机走上前说,把安排表发给了钟今,又转给了橙橙一份。
钟今点点头,吃完饭后又洗了个澡,在酒店里直播。
直播间里不断涌进来人,弹幕看的钟今有些眼花缭乱。
他选择性地回复着弹幕的问题,又看到粉丝想让他唱歌。
钟今觉得聊的确实有点干巴,随口唱了《三国恋》。
“将军,北方仓粮占据,六马十二兵,等唔……”
镜头里,一只宽大的手忽地捂住了钟今的嘴。
骨节分明的手遮住了青年的大半脸庞,随之而来的男声低沉动听。
“超过三句要版权。”
弹幕:???
弹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