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寂的秋夜, 死于缠绵不休的饥渴。
厚厚的青梅酒的气息盘旋如云,肆意弥漫,覆盖于每一样事物表面。
在淋浴间里站了大半个小时的钟今腿早就软了, 被抱着放在了床上。
水痕从浴室曳出,将床单的布料浸透。
因水变得粗糙的布料摩擦着肌肤, 带来微弱的痒意。
钟今的视野模糊,好一会儿才清晰。
商延思的吻落在他的颈侧, 密集的让人无法抗拒。
“穿给我看吧, 我想看。”
他低喃着,呼吸落在钟今的胸膛上。
点缀于上的并不完全是装饰物,让钟今从腰上麻到脖颈。
“那你想吧。”
钟今在贴贴中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拒绝再次奖励。
但他忽略了商延思的执拗, 他的性格就是想做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做到。
爱欲粘稠又狂乱, 连思绪都被搅碎。
“今今, 你答应了。”
“嗯唔……什么……没有……”
到最后颠三倒四的, 钟今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在被做昏头的情况下松了口。
身上的水汽早就被擦拭蒸发个干净, 商延思将被弄湿的被子掀开到一边,钟今直到摸到身上冰凉的布料暗纹才回过神。
按照数据量身定制的旗袍合身,因为有考量在, 还放宽了些许。
“在看到你穿的第一眼,我就想这样了。”
商延思目不转睛, 语调传递出愉悦的气息,他的咬字吐息偏轻, 臆想让情意绵绵的话语扭曲。
他的手掌从小腿一寸寸往上,动作充斥着掌控感, 像是抚摸着私有物。
灯光只亮着廊灯,在柔和光下,青年腿部肌肤白皙,如无暇美玉。
钟今身体高热,他听见商延思的话,只是笑了一声。
他知道。
他始终知道。
商延思的心思不难猜,不需要他陷入这种状态,他也一清二楚。
清醒的商延思没有意识到,所以他根本也没有掩藏,想法从他的眼神里跑出来,落在他的身体各处。
商延思把笑声理解成了钟今对他想法的取笑,在钟今的腿间咬了一口,留下红痕。
“只有我能看,”他的声音闷闷地,重复道,“只有我能看,好不好?”
钟今的眼珠转动,而后爽快地回答:“好啊,不过我只答应你,没有答应他。”
这个答案显然在商延思的意料之外,被信息素影响的男人呆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但很快他就给出了答案。
“答应我就够了,我最喜欢你。”
只要在乎他就好了,其他人不重要,哪怕那个人就是自己,也不重要。
被藏匿于本能里的希望独占钟今的欲望被满足,其他人都可以是被冷酷敌视的另一端。
“这么说,那他也不能看?”
钟今逗弄道,他倒是没想到商延思会这么说,他还以为商延思会回答‘他就是我,我就是他’这样的话。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相当于人在清醒和醉酒下的两种状态,又不是两种人格。
眼前的商延思,就是最真实的商延思,没有隐瞒,也没有谎言。
“不给他看,只有我。”
爱着你的我。
“不要想着别人了,我不喜欢。”
我不喜欢,我不高兴。
“今今,看着我就好了。”
长久地,长久地,注视着我就好了。
如同我注视着你。
商延思厌憎一切夺走钟今注意力的人,在这个时候更是,哪怕他清楚地知道钟今口中的人就是自己,但钟今不专心。
“商延思……你真是……怎么还吃自己的醋……”
钟今被气笑了,商延思的嫉妒心未免太重,连他自己都不能提。
“你之前说的是不是都是骗我的,什么分手之后还会祝福,我才……嗯唔……才不相信。”
钟今本来就有一点怀疑,商延思真的会分手后那么大方吗,以前他不会这么想,但是商延思刚刚连说自己都嫉妒,这种人会含笑祝福?
商延思舔去钟今的眼泪,轻笑道:“嗯。”
他说:“所以我们不会分手。”
“如果我非要分呢,不对,我们根本就没谈!”
钟今的声音被撞碎,断断续续咬牙切齿地说了这句话。
他有点想哭了,不仅仅是生理性的爽哭。
要是真谈了,有种这辈子都甩不开的感觉,虽然现在也差不离,商延思还没开窍,就已经黏黏糊糊了。
钟今性格洒脱,倒不会因为可能的情况而去规避,毕竟他现在还挺好这一口的,商延思喜欢他喜欢到变态,他也乐在其中。
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健康的恋爱固然完美,但畸形的迷恋实在精彩,就是以后不要天天舔就行了,他发情期也不是天天有,商延思应该也没有舔润滑剂的癖好吧。
“我不会答应,我不会和你分开。”
商延思没有生气,他的口吻平静,如陈述如宣告。
他的眉眼浸在欲望中,却显得格外冷静锐利。
“你难道会把我关起来?”
钟今很难不想到一些法律不允许的事情,他玩笑地问,但大脑格外清醒,甚至从正在进行的性中抽离。
他不反对被疯狂喜欢,但是他也不想走向悲惨未来。
谁都别想约束他,哪怕是商延思。
他谈恋爱是为了高兴,不是为了自讨苦吃甚至断送未来,不然哪怕是鱼死网破,他都会把人一起带走。
“我不会,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没有我会让你更高兴,那我会让你看不见我。”
“我不会伤害你,我希望你开心。”
商延思抚摸着钟今的躯体,口吻爱怜,不明白他怎么会那么想。
他怎么会伤害今今呢,他希望他永远幸福。
他会保护他的,他会让他开心地活着,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一点,哪怕是他自己。
钟今眨了眨眼睛,试探性地问:“那我拥抱我的新生活,新恋情……”
商延思笃定道:“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
“那种纠缠你的恶心的同性恋,一定会有很多让你讨厌的事情。”
商延思云淡风轻地说,即使是潜意识里,他同样讨厌除了钟今以外的男同。
钟今沉默一会儿道:“商延思,你真有病。”
他当然听懂了商延思的潜台词,要是商延思再偏激一些,谁喜欢他谁出事都不是没可能。
“嗯,在吃药了,但是最近没吃,我怕忘记事情。”
商延思认真回答,底下的动作没停。
他一下又一下地亲着钟今的唇,好奇道:“今今,我好像忘了和你有关的片段,你知道的,我到底忘了什么?”
“已经不重要的事,没必要记住,嘶,轻点,我可不想又吐了。”
钟今手指不自觉抓紧了商延思的头发,因太过深入而微微蹙眉。
商延思应声:“好。”
灯光下的影子细长,如同紧紧纠缠的,如影随形的爱。
…………
钟今一觉睡到了中午,睁开眼时看见了手机上好几个未接来电,基本都来自橙橙,其中一道来自明姐。
钟今赶紧回拨,揉着腰说:“我睡过头了吗?”
“没有,但是钟哥你再不醒我们就要改签了。”
因为酒店不是明姐开的,橙橙昨天也没上楼,根本就没有拿到钟今房间的备用房卡,所以今天也没办法直接进房间叫醒,只能敲门和打电话。
不过橙橙也没想到钟今睡了那么久,这让她又了一些不和谐的大胆想法,不过她也不敢妄加揣测,依旧忠诚地践行助理的职责,半个小时给艺人打一次叫醒电话。
“我马上来,你买点吃的我在路上解决,然后直接去机场。”
“好,商老师他们都醒了,我去通知一下。”
明姐刚刚就向商哥要了房卡,但是商哥说他昨天忘记要备用的了,在明姐想要去前台再拿一张的时候,商哥又把明姐拦住,说时间还来得及没必要打扰钟哥睡觉。
她当时偷偷看了过去,但商哥的神情太平静,她什么都没看出来。
钟今挂了电话,踩着发软的脚飞快去卫生间洗漱。
好在他平时一直有坚持锻炼,不至于今天爬不起来。
因为只住一晚上,行李箱基本也没被拆开,钟今换上了常服,还好这个城市已经入秋,套上高领毛衣再戴上口罩,钟今看着镜子里浑身上下严严实实地自己,给予了高度肯定。
脖子上必然留下了痕迹,他没时间遮瑕处理,物理遮挡最为有效。
钟今上车的时候,明欣和商延思已经坐在里面了。
他刚落座,商延思就拆了手上的盒子,摆在他面前。
因为在车上吃,商延思没准备汤汤水水,钟今拿起筷子夹起虾饺,一口热豆浆唤醒灵魂。
“雪梅奖的入围作品已经公示出来了,《罚罪》和《万家明月》都入围了,秦导和邹导还是有实力。”
这个消息明欣早上就知道了,但现在说出来还是很高兴。
“现在具体的奖项还在评,但我估计《罚罪》应该没问题,主演可能悬,但我觉得我们男配还是很有竞争力的,话题热度到现在都很高,到时候公示出来了就清楚了。”
明欣对《罚罪》比较看好,怎么也能捞到一个最佳编剧,但《万家明月》播的实在太晚,堪堪卡在线上,有点吃亏。
不过她也不担心,毕竟《万家明月》走的正剧路子,在央台播,这个奖项于它而言只是锦上添花。
“名单公布也就是月底的事,等到公示期过去,颁奖典礼的时间和地点就会确定,礼服我都准备好了,一会儿回去试一试,看看有什么要改的地方。”
“好。”
钟今想,等会回去还是得上点遮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