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一顿饭,兰蓁吃得有些食不知味。
周围全是虎视眈眈的长辈,他坐在椅子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什么动作犯了忌讳。
这副表现看在陆老爷子眼中就是出去历练了一段时间,学到了一些东西,起码基本的礼貌是比从前要强得多。
同时他也有点心疼,那么不服管教的一个孩子,到底是经历什么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生改变。
脸颊都瘦了,衬得眼睛更加大,变化最大的还是眼神,从前有些浑浊,现在只剩下清澈无害。
“多吃点,好不容易回趟家,还这么拘谨。”陆老爷子将兰蓁对面的菜夹到他的碗中。
一直只吃面前的两道菜,这怎么能行呢?
兰蓁点点头,将那些菜都塞进嘴中,又扒拉了几口米饭,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是只还在屯粮的小仓鼠,稍微戳一下那鼓囊囊的腮帮,就能得到他的关注。
陆遥是这么想的,最后也这么做了,成功得到兰蓁疑惑的眼神。
兰蓁其实还有几分不满。
吃饭吃得好好的,突然戳他干什么,吓得他差点噎住。
食不言寝不语,当然也不能随便乱动,一点规矩都没有,幸好他反应得快。
“快把你的手收回去。”他故意凶道。
漂亮的小脸上哪怕带着愠怒的表情也像是在撒娇,陆遥得了几分调戏他的乐趣,等兰蓁将嘴中的饭咽下去,又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吃得慢些,没人和你抢,像个没人要的小叫花子。”
他的话中带着明显的调侃与宠溺,听得兰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又抽出空闲去看了眼剧情,原主已经因为嫉妒和不满干了一堆蠢事,现在的陆遥应该很讨厌他才对。
难道是想装出兄友弟恭的模样,让家人安心。
兰蓁觉得只有这个理由才说得通,于是又往嘴里扒拉了几口饭,故意不搭理他。
连哥哥的话都不愿意听,他表现出来的样子一定是个坏到不行的小孩,很符合原本的人设。
“兰蓁在外面过得不知道是什么苦日子,好不容易回家吃一顿饭,你烦他做什么。”陆老爷子不仅没对他生气,还将陆遥斥责了一番。
兰蓁一口饭噎在嗓子里,猛咳了几声。
陆家对他这个养子是不是太宠了一些,这样还怎么让陆家讨厌他,进行下一步剧情。
江津渡一直没说话,存在感也很薄弱,此时手疾眼快地抽出几张纸递到兰蓁手边,另一只手放到他的背部拍了两下。
兰蓁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又被他这一举动搞得坐立难安,很快便找了个借口离开餐厅。
原主离开后,祖宅中属于他的房间除了保姆定时打扫,一直没人动过,兰蓁按照记忆从一排的柜子中找出睡衣。
不同于在外面买的那些普通睡衣,陆家准备的睡衣都是定制款,布料十分轻薄,穿在身上格外舒适。
款式也很漂亮,白色的绸缎衬衫在灯光下闪着别样的光泽,米白色的珍珠扣边上绣着一些若隐若现的花纹,作为点缀的蕾丝荷叶边都十分柔软,没有一点扎人的感觉。
哪怕是睡衣,也有收腰的设计,显得腰肢盈盈一握。
黑色的短裤有些宽松,被宽大的衬衫挡了个七七八八。
换完衣服后,兰蓁已经隐隐有些困意,趴在又软又大的床上,被柔软的棉花包裹着,热烘烘的什么都不想做。
衬衫宽松,但没有那么长,趴伏姿势使衬衫向上绞了一段距离,此时正连接着浑圆饱满的屁股,形成一段奇妙的线条。
他没有将卧室门关死,只是半掩着,陆遥推门进来时就看到这样的场景,脸上直接一热,沉声道:“兰蓁,把你的衣服穿好。”
兰蓁被吓得一激灵,在被面上滚了一圈,快速爬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衬衫又向上跑了一段,陆遥没来得及闭眼,这才看到下面黑色的短裤。
原来是他想错了……
但是刚才那个姿势,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
兰蓁抿着唇,感觉这个经历好像有些熟悉。
上次他没来得及解释,这次一定得洗清所有冤屈,
将衬衫的下摆提起来,他反驳道:“我有穿裤子,你们怎么都说我不好好穿衣服。”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陆遥道歉的话说到一半,危险地眯起眼睛,“你们?还有谁这么说过。”
好像一不小心自爆了。
准备好斥责的话卡在嘴边,兰蓁半晌才磕磕绊绊地小声说道:“你听错了,我哪有说你们。”
一眼就能看出是在撒谎。
陆遥大概推测了一下,问道:“是你的舍友吗?”
兰蓁继续狡辩,“都和你说没有了。”
他说得自己都有几分心虚,下意识提高音量显现自己的气势。
像是只被踩到尾巴,炸毛的小猫。
看着陆遥戏谑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骗人的那些话都被拆穿了,脸上一热,差点躲到被子里去。
陆遥连忙揪住他,“父亲让我来送牛奶,好歹喝了牛奶再睡。”
见兰蓁一脸拒绝,他薄唇微抿,劝解道:“多喝牛奶可以长高。”
兰蓁这才接过那杯牛奶。
陆遥见他喝得嘴边都是一圈奶渍,嘴边勾起淡淡的笑容,不过说出的话还是老父亲般的劝诫,“酒吧不是什么好地方,之后不要再去了,带你去那里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人,最好不要深交。”
兰蓁时刻谨记着自己是个叛逆的小孩,张口便是,“不要,我成年了,你不要管我。”
陆遥前几日特意看了如何与叛逆孩子沟通相关的书籍,其中第一条便是倾听孩子的意见和建议。
于是他将空了的牛奶杯放到一边,顺势坐在兰蓁的床上,认真道:“喝了一杯酒就醉,哭着喊着让人给你买烤鸡,为什么还觉得酒吧很好。”
被迫回忆起那一晚的场景,兰蓁光着腿坐在床上,脸红得像是要滴血。
他连忙起身,跪坐着将陆遥往门外推,“都说了你不用你管。”
陆遥皱着眉走到门外,有些不解地叹了口气。
在他眼中,自己方才说的话句句在理。
他也有些不擅长做的事情,但若非必要,他会尽可能避开这些事,不给自己和他人带来麻烦。
陆遥走后,兰蓁又重新将脸埋进枕头里,在大床上滚了一圈。
有些昏昏欲睡时,他吸取了刚才的教训,强撑着爬起来将门关好。
或许这是注定不平凡的一晚,没过多久,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兰蓁迷迷糊糊地问道。
“江肆酒,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确认过是自己惹不起的人,兰蓁慢悠悠地从被子里钻出去,走去开门。
江肆酒进来后先是四处观察了一下,然后毫不客气地坐到床边。
不同于殷德明和陆遥看了一眼后赶快移开视线,然后好心地提醒,江肆酒紧紧盯着兰蓁光着的大腿,看得兰蓁有些不自然地将腿塞到被子里。
男生之间这些事情原本不算什么,这种遮遮掩掩的举动才更让人遐想。
兰蓁自己都不明白他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
明明他穿着裤子,为什么要怕别人看着自己。
气氛有些尴尬,他的脚有部分漏在被子外,此时正蜷缩着抓起一部分床单。
葱白的脚趾看上去比洁白的床单还白上几分,脚背也和寻常男生的完全不同,小巧精致,像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似的,江肆酒的视线很快便跟着挪过去。
兰蓁见他还一副奇怪的样子,咬咬牙略微直白地问道:“叔叔,我现在想睡觉了,你说有事情想和我说,到底是什么。”
“我真的很困,可不可以说快一点。”他说得慢吞吞的,还有点可怜,江肆酒立马将注意力又放在他本人身上。
江肆酒向前挪动了一些,宽大的手掌握住兰蓁的脚腕,细弱的脚踝一只手便完全圈的住,却完全没有膈手的骨感,反倒是能感受到细白绵软的肉感。
只是脚踝处手感都这么好,大腿处的肉感想来会更加奇妙,稍微握一下,手指都会马上跟着陷进去。
“叔叔……”兰蓁不自在地向后退了几分,眼下多了一抹红晕,小声希望江肆酒还能想起来自己的身份。
江肆酒原本一直垂着眼眸,此时听到话后微微抬起眼,眼中阴恻恻的神情,让他看起来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
脚踝处的手掌好似也有些冰凉的感觉,兰蓁脑海中蹙得一片空白,嘴巴张开一点,却说不出话。
“你想知道,自己父母死亡的真相吗?”
四周都十分安静,兰蓁额头沁处一层冷汗,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江肆酒说了什么。
“你是什么意思。”他反问道。
“大家都说你的父亲是因为保护陆老爷子意外身亡,母亲不久后也跟着去了。留下你孤身一人,被心怀歉意的陆家收养。”
“如果我和你说,真相不是这样呢?”
江肆酒的手掌又向上挪动了几分,握在圆滑的膝盖处,只要再向上一些,就能握住那饱满的大腿肉。
兰蓁像是被钉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他的手指在自己膝盖处摩擦。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兰蓁漂亮的杏眼睁得浑圆,瞳孔微微放大,困意瞬间消散,原本软绵绵的声音带上几分颤抖。
“你也知道,我和陆家的关系不错,自己本身也有一些能力。”江肆酒起初顾左右而言他,直到看到兰蓁脸上浮现出焦急的表情,才又缓缓说道:“陆家才是杀害你父母的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