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知言自身旁的衣柜中拿出一身拖地长袍,外层罩着薄薄轻纱,浅绿色的衣裳极衬他的肤色,兰蓁的视线落在那修长的脖颈和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看了还没三秒钟,便被一旁的保镖捂住眼睛。
“小孩子不能看这些。”保镖说得十分坦荡。
或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左知言安静了几秒,蓦地抬头。
兰蓁被他这一动作和凌厉的视线吓出一身冷汗,好在保镖的反应也十分敏捷,带着他从阳台上一跃而下,回到了院内原先的位置上。
自屋内离开的乌彻脸色依然十分糟糕,他不想让小鸟见到满脸不悦的样子,走得很慢,于是绍淮得以实现弯道超车,小跑过来将小鸟拢在手心中,向来轻浮的脸上浮现出正式的表情。
见小鸟一直在盯着他看,他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道:“这里太乱了,宝宝你还是和我回去吧。”
兰蓁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绍淮眼中划过一抹失望的情绪,不过很快便重新调整好状态。
之前小鸟和他说过,回来是为了左知言的事情,没准小鸟其实什么都知道,甚至和左知言就是一伙的,最终的目的都是看着麒麟一族逐渐衰落。
不然他真的很难想象,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注视着这一切的乌彻眸光微沉,也觉得这件事貌似没那么简单。
接下来的事情仿佛是印证了先前的猜想,小鸟自从那晚后,行为举止就变得十分诡异。
时不时就要闹着出去玩,出去后又一直将心思放在别人身上,一副见异思迁的模样,刻意在办公的时候将钢笔推下桌,爪子蘸着咖啡在文件上到处乱踩,不过还很贴心地只踩了边缘空白的位置。
乌彻捏起那张纸仔细地观摩了一下树枝似的爪子印记,嘴角微微勾起,从身旁的书桌中抽出一把小刀将印记剪裁下来。
“找个相框裱好挂墙上。”乌彻将被剪裁过的两张纸都递给秘书,“文件重新打印两份送过来。”
秘书离开后,他用手指点了点木制的桌子,桌子发出微弱的声响,小鸟站在桌子一角上完全不敢动弹。
看到小鸟战战兢兢但还是要搞事的样子,乌彻不慌不忙地收回视线,心中已经有了猜想。
这是故意想被他赶走,但是又因为性子太乖了,就算做坏事也都是点到即止,实际上对人完全没什么影响。
完全是只萌萌的笨蛋小鸟。
兰蓁被他原先那个眼神看得心慌,一时不敢再有所动作。
乌彻盯着秘书新送来的文件看了几秒,弯腰将地上的钢笔捡起,用钢笔帽戳了戳小鸟。
“既然都已经彼此见过人形了,现在也没什么遮遮掩掩的必要吧。”
兰蓁仔细斟酌了一下,他现在掩耳盗铃的行为,貌似确实是没什么必要,而且变回人形的样子一直在乌彻面前晃悠,说不定对方才会意识到性别不对这件事,一怒之下将他赶出去。
毛绒绒的样子还是有些太可爱了,相信很多人都舍不得对一只弱小无助的小动物发脾气。
这么想来,兰蓁挥舞着翅膀飞到沙发上,然后变回人形,小心翼翼地缩在沙发角里。
“吃点东西吧。”处理完事情后便一直如同木头人般站在门前的秘书递来一杯酸奶和一块蛋糕。
兰蓁认得那块蛋糕,是乌彻用自己的衣服从拍卖会兜着回来的,为此还被身旁的人蛐蛐了一顿。
他僵硬地捧着酸奶和蛋糕,眼睛盯着面前空无一物的白墙,眼神坚定得像是要入党。
“这里就这么让你不舒服吗?”乌彻放下手中的文件,微微皱眉。
兰蓁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细白的手指在衣摆处不停搅动着。
“我骗了你,你不是应该很生气,然后帮我丢出去吗?”
既然都是要出去的,那还不如他自己主动一些。
“我是很生气。”男人面上是一副正经的表情,他从座椅上站起,径直走到兰蓁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少年完全笼罩,无形中产生一种压迫感。
兰蓁见状默默抬起胳膊护在自己脸前,希望对方一会儿动手的时候可以稍微轻一些。
“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乌彻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兰蓁半露在外面白皙的小脸和红润的嘴唇,“惩罚就是和我在一起。”
这是个什么惩罚方式……
兰蓁将眼前的胳膊移开,呆滞地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听。
“你扮作雌性的模样接触我,我私心已经将你当作了这里另一个主人,按照保镖之前的话,你也默认了这个身份。”乌彻嘴上念念有词,兰蓁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思路想下去,“既然你其实是雄性,就有义务赔我一个老婆。”
“我思来想去,自己貌似也没有那么在意性别,还是你最合适。”
兰蓁听得很认真,但是在男人得出这个结论后,他还是懵了一瞬。
这件事情可以这么处理吗?
怎么感觉到处都透露着诡异,却又确实没办法辩驳。
“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不行的话……”
见还有别的方法,兰蓁眼中闪出了别样的光芒,期待着对方能说出将他扭送法院这种强势的话来。
大喘气过后,乌彻直白道:“不行的话就一直留在我身边,直到同意为止。”
兰蓁顿时垮起个小猫批脸。
“我才不听你的。”他小声嘟囔着,“找到机会我就逃跑。”
乌彻脸色一沉。
兰蓁见状立刻明白刚才的话被他听到了,慌慌张张起身就跑,路过秘书的时候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个人,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恐。
秘书不知道为什么就和没看到他一样,手都没伸,就任由他这么跑了。
乌彻原先和他有一段距离,就在兰蓁以为男人一定追不上来的时候,他变回原形,三两下就赶了过来,抓人像是抓娃娃似的,轻易就将他叼回了窝里。
被乌鸦庞大的翅膀压在身下,炙热的体温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传递过来,兰蓁挣扎无果后,可怜兮兮地看着乌彻,“哥哥,你这么压着我,我很热。”
眼前巨大乌鸦深红色的瞳孔动了下,嘴中发出低沉的声音。
兰蓁能听懂,但是不多,只能大概猜出对方的意思是,放开他就又要跑走了,除非答应刚才的事情,不然是不会放开的。
他顿时不说话了,心虚的小眼神到处乱瞄,发现秘书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办公室里有其他人和没其他人完全就是两种情况,危机感油然而生,他再次努力地扑腾着想要挣脱束缚。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努力有了用处,身上的重量确实少了一些,兰蓁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只见身上的乌鸦又变成了体型高大的男人,男人第一时间扯着他的双手放在头顶,膝盖放在他的腿弯处,让人完全无法动弹。
“别动,再动要忍不住了。”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兰蓁之前都没怎么变回过人形,身上穿着的还是原身贫穷但花里胡哨的衣服,短裤堪堪包裹住臀部,露出一大片细腻的皮肉。
纤细的腰身被一根廉价的腰带勾勒出形状,上衣领口大敞,动作之间能看到优美立体的锁骨线条,还有一些若隐若现粉嫩的颜色。
青涩的样貌,皮肉上却到处带着蛊惑人的幽香,明明是勾人的打扮,瞳孔却十分清澈,如同山间的一汪清泉,让人明白他根本没有那种想法,一切只是自己的臆想。
兰蓁在听到男人的声音后,反应过来什么,整个人像是僵住了一般完全不敢动弹。
掌心滚烫的手搭在他的腰上,后颈间充斥着男人呼吸的热气,他无意识地蜷缩着脚趾,表达自己无助的情绪。
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怕这样将少年压着不舒服,乌彻稍微移动了一下身体,只见少年雪白细腻的大腿完全陷在沙发中间,挤出一些丰腴的软肉,只是看着都能想到摸上去手感会有多好。
忍耐和风度都没有任何用处,还会被居心不良的人先行的得手。
或者说,只要能亲上老婆的嘴,他的所有忍耐和风度都可以随风而散。
做一个没道德但是有老婆的人,想来会更加快乐。
办公室内格外寂静,门外秘书的声音响了起来,“抱歉,您暂时不能进去。”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麻烦你进去和乌彻说一声。”
温柔和缓,说话时轻飘飘的,哪怕被人冷待也不生气……是左知言的声音。
秘书复述了一遍先前的话,“您不能进去。”
“那我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吧,麻烦你了。”
现在这种姿势被人发现一定会非常尴尬,兰蓁一颗心完全飘在外面,祈祷着秘书能将人糊弄走。
乌彻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名为嫉妒的手攥紧,此情此景下,身边的空气仿佛都稀薄了几分。
就这么喜欢那个玩弄人心的家伙吗?
总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承受着一切。
乌彻强硬地将少年的头扭过来,薄唇轻覆上去,用气声缓缓说道:“老婆,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是在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