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秋这边带着两个伙计送菜,没多久就到了罗府:“这位小哥,还请通传一声,我们是陆记食肆的,东家亲自做了菜,特意交代来献给罗大人。”
小厮看了眼几人的穿着,还有手里提着的食盒,确定了是陆记的人,送的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礼,倒是跟其他商贾不一样。
菜品就罢了,还有一壶难买的葡萄酒?他们大人最喜欢这口了。清早还在念叨让陆记食肆按时送菜来,他们倒是未卜先知了。
“你们先稍等,我去禀报大人。”小厮说。
石秋点头。
没过多久小厮出来了,接过几人手里的东西。
没想到大人对这陆记食肆的东家评价这样高,还说没见过这样心怀百姓的生意人,不愿拒绝他的心意。
要知道他们大人为官清廉,平时那些个商贾上门送礼都是拒绝了的,想着陆记老板的为人,又是他亲自做的吃食,所以大人才收下了。
“我家大人说你们东家有心了,这菜和葡萄酒他就收下了,下次可不能让你们陆老板再破费了。”
“行,麻烦小哥了。”石秋道。带着两人离开。
回了食肆陆湛,陆湛看他们几人两手空空就道:“收下了?”
石秋:“我还以为罗府会不收。” 毕竟他们陆记做吃食生意的,大家都是普通人。
“我猜测罗大人会收下。”陆湛笃定地道,虽说一个县令不过七品小官,在县里就是天,但这罗大人没有架子,上次愿意为他们食肆破例,这次应当也不会拒绝。
陆湛:“行,我这没事了,你们去忙吧。”
白玉璃帮着夏哥儿整理完订单才出来,用两根长长的纸条塞着鼻子,垂到了下巴,滑稽得很,说话也瓮声瓮气的:“我好像真的生病了。”
陆湛看向他:“怎么了,塞鼻子干嘛?”
白玉璃张着嘴呼吸,鼻子抽抽:“刚刚咳嗽了,这会儿还在流鼻涕,不舒服。”他又吸了一下,鼻尖都擦红了。
陆湛一下午都在忙,还真没有注意到小狐狸病了,他这会看了看食肆里面的伙计们,好几个人不时也咳嗽几声。
这不就是感冒的症状,天气转凉没防护好,但是看这么多中招的人,看着倒是像流感了?
“咳咳。”白玉璃又咳嗽了几声,生理性反应,眼睛都湿漉漉的了,像是盛了一汪水儿:“我还没生过病呢,有点难受。”
“你先去马车上等我,我带你去药铺抓药。”陆湛说,他去交代点事。
“好嘛。”白玉璃拿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包抱在怀里慢吞吞出了大门,爬上马车。
陆湛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他把帘子掀开,小狐狸溜圆的眼睛瞅着他,乖得很。
早上还活蹦乱跳的,这会就焉儿了,看着可怜兮兮的。小狐狸身上没几两肉,可是身体素质一向不错,这还是第一次生病。
他方才听石冬说,城里好些人都感染了风寒,想必就是季节性的感冒了。
到了医馆,陆湛把白玉璃抱下来,白玉璃窝在他怀里说其实也不严重,他就是咳嗽流鼻涕,头还晕乎乎的,不至于要他随时随地抱着。
“乖,听话。”
好嘛,白玉璃不说了。
医馆这几日也是生意好,买药的看病的都排起了队,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闲的板凳,陆湛让白玉璃坐着等他。
估摸着过了小半个时辰,才轮到白玉璃看诊。
头发胡须花白的老大夫先是掀开白玉璃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又让他张嘴看看舌苔。
白玉璃仰起脑袋看看陆湛,然后面对大夫张大了嘴巴:“啊~”
瞳孔清明,舌苔白嫩,脉搏平稳。大夫拿起毛笔写了药方,慢悠悠地道:“感染了风寒,小毛病,抓几副药就能吃好。”
“对了,少吃甜食。”大夫写完了方子递给陆湛,“你是他相公吧,别惯着,糖吃多了容易牙疼的。”
晴天霹雳!
白玉璃本来没有精神,眉毛小脸都耷拉着,听了这话眼睛都瞪大了:“我,我其实也没有吃很多。”
大夫轻轻地摇摇头。
“晓得了,多谢。”陆湛把白玉璃扶起来,吩咐药童抓药。
陆湛想的是来医馆先给白玉璃煎一次的汤药喝,省得回家耽误时间了,但这里里外外这么多人,还不如回去。
白玉璃还没从刚才那大夫的话中反应过来:“其实我觉得刚才那个大夫虽然年纪大,但肯定是没有多少医术的。咱们不用事事都听他的哦。”所以还是不要克扣他的甜食了吧?
陆湛:“……收起你那些小心思。”
“其实我牙齿一点也不疼。”白玉璃小声嘀咕,丧气地靠坐在车厢。
完了,陆湛管他会更严了,早知道就不来医馆抓药了。
为了口吃的表现的这样委屈,除了这小狐狸也真是没谁了。
到家后,陆湛第一时间就去灶房把砂锅拿了出来给他熬药,白玉璃跟条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
他真的不挑食,光是白米饭没有菜也能吃饱,可是这个药看着黑漆漆,闻着就很苦,白玉璃觉得肯定非常难以下咽。
怎么办怎么办呀?
其实自己咳嗽几天应当就能痊愈了吧?完全不用吃药。
看砂锅里的药汁翻滚,陆湛计算着时间,等差不多了再用碗倒出来。
白玉璃白净的脸蛋皱成一团,是真的抗拒:“为啥不把药捏成小丸,这么大一碗喝下去,人都要吐的。”
陆湛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白玉璃嘴巴撇撇:“太苦了嘛,你也不放点蜂蜜进去。”
陆湛试了试温度,差不多了:“蜂蜜太甜了,你忘记方才在医馆大夫说的话了?”
看小狐狸不情愿,陆湛用勺子舀了喂到他嘴边:“喝完我去给你拿蜜饯。”
这是逃不过了。
白玉璃生无可恋张了嘴,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散开直逼胃里,他脸上写满了痛苦。
“苦苦苦!”他抢过陆湛手里的药碗,在陆湛震惊的表情下一口全灌了,把自己呛个不行。
“长痛不如短痛!”他喝完把舌头伸出来扇,比苦瓜还难吃。
陆湛顺势塞了颗蜜饯进他嘴里,白玉璃嚼了嚼,苦味稍微好些了。
“我再要一颗。”白玉璃伸一个手指提要求。
“没有了。”
怎么会没有,装零嘴的盒子都是白玉璃自己放的,东西有多少他心里有数,陆湛为了不让他吃甜都学会撒谎了!
白玉璃心里太难受了,一把拉住陆湛的衣领,格外的霸道,陆湛顺着他的动作低下了头,瞬间就感觉到温软的触感贴到了自己唇上。
白玉璃还不仅仅是浅尝辄止,滑嫩的小舌很快地深入,陆湛嘴里也尝到了苦味。
他算是知道小狐狸为啥这样干了,报复心挺强。不过很快陆湛就反客为主了,极具侵略性地的开始索求。
半晌后,白玉璃推开了他,嘴唇肿得像两根横躺着的香肠,他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嘚瑟地说:“你也尝尝苦味才会知道究竟有多难吃。。”
陆湛笑了声,嘴角上扬:“那你再试一次?”
白玉璃不了,挑逗过火,遭殃的是他自己,他现在懂得了这个深刻的道理。
“每日三次,睡前还有一碗。”陆湛说完就进了灶房,白玉璃对着他的背影拳打脚踢,然后就去了房间,他要睡觉。
这个天不冷不热太适合睡觉了。
晚上的时候,因着某只小狐狸生病了,他爱吃的肉食也没了,只有肉沫和加了青菜的米粥,外加一碟小菜。
白玉璃脸拉得老长,生病就算了,吃食上还克扣了,他们是要没钱了,要变穷光蛋了吗。
“现在你还病着,吃些清淡少油的才好。”
虽然不满足,但白玉璃还是吃完了,米粒都被煮开了花,米香很浓,还有肉沫和青菜,味道并不差。
睡前,白玉璃喝了药就去床上等陆湛了,陆湛脱了外袍上床白玉璃就钻进他怀里,太舒服了。
他一只手探进陆湛衣服里,摸摸硬邦邦的腹肌,然后手指上移揉揉胸前嘿嘿,手感真好。
陆湛脸色一言难尽给他把手拿出来:“别勾我。”
生病了也不安分,欠收拾。
白玉璃不听,都是他的人了,便宜不占白不占。
他放在腰上的手掌慢慢往后,然后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陆湛哥哥,好有弹性啊。”
陆湛:“……”忍无可忍,他用被子把某只色眯眯的流氓狐狸裹成蚕蛹,让他动弹不得。他就是仗着生病了不舒服,自己不会动他才会这样放肆。
“干嘛呀?不就是摸个屁股嘛,有什么大不了了。你还捏过我呢,像揉面团那样。”
什么虎狼之词?
陆湛闭着的眼睫微颤,一本正紧的样子:“赶紧睡觉!”
白玉璃这会儿不困,根本睡不着:“陆湛哥哥我错了。夫君,你快把我捞出来呀,裹着我要喘不上气儿了。”
他吵闹的很却有精神,看来没那么难受了。陆湛别无他法,一把把人捞出来放进臂弯,盖好被子,白玉璃作乱的小手被陆湛握住,防止他乱撩点火。
白玉璃满足了,亲亲陆湛的嘴唇蹭蹭他的胸膛,手脚缠着人终于闭上眼睛睡了。
陆湛被他搞得身体僵硬,小腹一阵火热,此时才敢放松下来。
这小狐狸,生病了比平时还要黏人。
*
冯府,冯宣今日特地回家和父亲和阿爹吃饭。
最近他们父子关系缓和不少,没有再三天两头的吵架了。
冯建仁一想到之前那几家酒楼找他合作他差点答应的事就后怕。
合伙陷害陆记,可是却害死了人,主谋杀头,跟着合谋的也要被关个三年五载。
就那吉祥楼掌柜从前多威风,还有醉仙楼那个陶掌柜也不遑多让,现在好了,两个酒楼都直接干倒闭了,再多的风光都没了。
“幸好幸好。”冯建仁心有余悸地说,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做自己的粮油生意吧,“儿子,还好点当时听了你的意见,否则咱冯家怕也没有好下场。”
做生意本就不应该用那些肮脏的手段。
冯宣得意洋洋的:“还不是我有远见,要不到时候你被抓走,我还得去县衙地牢里看你。”
“滚滚滚,少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冯建仁满脸晦气,“不过陆记那老板是不是有什么背景,凭啥县令大人就能为他破例提前拆了封条?”
这事后他就好奇,派人打听了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这陆家原本是双宁村的富裕户,现在不如之前了,可也不认识什么大人物,就普通农户。
陆湛也是和他们分家了的,靠卖卤煮到现在开食肆,也才一年半的时间,发展实在是快。
因着儿子一意孤行老往陆记跑,还老是忤逆自己,他自然对陆湛没有好脸色,可如今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当真厉害。若是给他点时间,日后前程不可估量。
想到这,冯建仁都不愿阻止儿子去食肆了,他看陆湛对自己儿子不错,说不定比在自己学到的东西更多。
“啥背景啊,我师傅和小老板是白手起家,以前日子可难了。就他家那个爹娘我都不稀得说……”
“至于这次罗大人能给面子也是因为陆记老早就在城里设了粥棚,施舍给贫民,这才博得了一个机会。”
说到底,做人还是得为善,陆湛还交代这段时间免费给领粥和馒头的贫民问诊发药包。
他这一说,冯建仁都沉默了,有种不知不觉中被儿子教育了一通的错觉。
“这下知道了吧,师傅是好人,也是我崇拜的对象,以后咱家有啥好货都先紧着陆记来。”
“而且师傅过两日就成亲了,咱们冯家好歹也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到时礼可不能送太轻了。”
冯建仁黑着脸睨了眼这个吃里扒外的倒霉儿子。
“我明日就把店里的大米面粉拉几百斤去陆记粥棚,这样的善事,就应该积极参与。”
冯建仁狠狠拍了下桌子,气得胡子发抖:“臭小子!阿大,给我把鸡毛掸子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