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精神体进化了?”靳扶一愣,低头又去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纸质资料。
他现在手里的资料是最新更新的,军校会隔一段时间跟进精神体的情况,资料上次更新还是在他们参加实战考试的时候。
他再三确认了,资料里显示岑新元的精神体是B级没错。但是岑新元不可能说谎,距离实战考试才不过几天,竟然这么快就进化了?
白禾月高兴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呀?”
郗楷和姜星鸦也看向了岑新元,褚煦小脸红扑扑的。
岑新元没察觉到褚煦的异样,被这么多人因为精神体变厉害了注视有些不好意思。
“就、就昨天晚上吧。”岑新元摸着自己的脑瓜,骨架挺大的男生愣是在座位上缩成了一团。
虫蚓被岑新元召唤了出来,大厅里的六道目光一同落在了桌子上。
此时的虫蚓仍然只有成人的一根手指长,但它原本软乎乎的身体多出了一层茧衣,靳扶上手戳了一下,很硬。
“这是......”靳扶犹豫道,“和尹一隅老师类型一样的蚕?”
白禾月摇头:“不一定。我的白鸽在进化彻底结束之前,它先变成了一枚蛋。”
靳扶:“你的意思是,这个茧对虫蚓来说就是一个蛋壳,最终进化成什么形态得等它破茧才能知道。”
靳扶的精神体血貂在进化的时候,不用经过蛋壳过度一下,一夜之间就进化成了血貂的最终形态。
白禾月想了想:“我记得白鸽用了三天时间才破壳,不过每只精神体的情况都不一定,你随时关注一下虫蚓。”
岑新元点点头:“那我是不是就不用训练了?”
靳扶一个眼刀甩了过去:“你想的挺美,虽然虫蚓进化了,但是你的身体素质还不达标。”
“郗楷,你需要本阶段让夜猫成功进化。”靳扶说,“姜星鸦,你需要强化玄鸦的技能——而褚煦。”
靳扶停顿了一下:“你的任务和郗楷一样,尽量让团子成功进化。不过,你不要有压力,尽力就好。”
“我也可以不用有压力吗?”岑新元抬头。
“现在,我来公布你们现阶段的训练任务。”
靳扶干脆跳过了岑新元。
“你们除了要按日完成针对阶段目标的训练量,每周还要进行两次团队模拟。在段霁也教官回来之后,我、段霁也教官和白禾月教官,我们三个人会按日给你们进行授课。”
“总而言之,这只是第一阶段,在这个阶段里你们的任务量并不重,首要完成的就是精神体的提升,”靳扶总结道,看向褚煦,“褚煦,你在这个阶段,参加团队模拟和教官授课就可以了。”
靳扶这双标一样的话语像有实体似的飘得大厅遍地都是,褚煦微微蹙眉,他不明白靳扶的意图。
靳扶却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实际上,靳扶让褚煦不要有压力的那句话以及训练安排,并不是偏袒。
团子的天赋就决定了褚煦在这个队伍里虽然是核心,但也只是可有可无的一个核心而已。
在队伍濒临险境的时候,团子的天赋的确是一张起死回生的王牌。
可是在险境来临之前,团子可以发挥的空间并不大。
因为虫战的阴影在,大赛里需要的更多的,还是带着强烈攻击性或者优秀控场能力的精神体。这就使绝大部分选手都往这方面使劲。
一军也是同样如此。
如果B队是一辆战车,那么夜猫就是这两战车上的矛,玄鸦和虫蚓代表着一往无前的车轮——这三只精神体已经足以组成一辆战车了。
而团子,则是藏在这辆过关斩将的战车里的原石,而且是别的战车都没有的原石,向一军的这辆战车源源不断的提供能量。
整个B队的作战计划是为团子量身打造的,这没错。
因为,团子的天赋使得团子在攻击性上偏弱,它一旦现身在大赛里就如同和兽群走散的幼崽,蠢蠢欲动的视线注视着它的一举一动,随时都会受到致命性的攻击。
这也是B队这辆战车,存在的原因。
原石只要能时时刻刻发散能量就好了,稳坐在战车上,自会有人在护他周全的同时,拉他前行。
而且不能依赖他,一旦产生依赖心理,这将成为他们曝光在所有人面前的最大弱点。
除了褚煦,靳扶包括这栋公寓里的所有人,对这个决定都持认同的看法,似乎这本就该是【治疗】天赋享有的优待。
靳扶或许比别人要多了一些私心:带着缪尧玩一样的度过精神体大赛拿下冠军,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最有效的补偿方式了。
可惜的是,褚煦并不领情。
“教官,我还可以做更多。”褚煦和靳扶对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展现自己的价值,“我习惯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
他不在乎怎样会对他更有利,他只在乎战车从原本的两个车轮变成三个车轮,会不会跑得更快。
毕竟,他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只是想和朋友们一起做同一件事而已。
碰巧的是,他的朋友们都盼望着夺冠,他便也同样盼望着。
*
由于褚煦的反对,褚煦的名字便也出现在了每日的训练人员名单里。
只是靳扶让他暂时不设立个人训练,的确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因为团子此时最重要的还是进化,进化之后团子的技能等级也会相应有所提升。
如今,褚煦综合素质的各项数值都得到了满分,能帮助团子进化的条件就只剩下了时间。
但是,褚煦很乐意能在队友的训练里发挥作用。
岑新元的虫蚓还处于缚茧状态,所以综合素质各项数值还在及格线以外的岑新元,现阶段最重要的就是提升耐力和磨练体术。
这是褚煦最擅长的了。
有好几次,岑新元都鼻青脸肿的出现在大厅里,颤巍巍地抬起胳膊在电子屏上更新自己的训练进度。
郗楷每次经过,听见岑新元叫苦连天都会不耐烦地“啧”一声。
有褚煦做陪练,还不满意?
这天是周中,到了他们第一次进行团队模拟的日子。
他们一行人早早结束了各自的训练,一起上了二楼。
四台模拟机安静躺在了黑暗的房间里,褚煦在郗楷和岑新元的示范下,躺进了模拟机,释放出了精神力。
瞬息间,他眼前的画面就从黑洞洞的天花板变成了萧瑟、灰暗的天空。
褚煦没有急着起身,这次的地图是随机生成的,他需要在做出行动之前,判断出此时的处境。
过境的强风扇过了他的身体,他的头发被吹乱了,随着这阵风经过,他的身体也在动。
......不,不会是他在动,是他身体下的木板在动。
某种兽类的尖利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叫声空洞,就回荡在褚煦的耳边。
这些信息,足以让褚煦推断出他们的处地。
“先不要动。”褚煦迅速开口,“我们可能正在一个木桥上,而木桥就架在高空。”
话音落下,褚煦就听到了从头顶传来的岑新元的声音。
岑新元惊声道:“卧槽,底下是悬崖!”
他们的身下可谓是万丈高空,一旦跌落,便会粉身碎骨。虽然这是模拟机创造出来的地图,可是他们在地图的一切感受都会同步。
粉身碎骨的痛楚,没人能说得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我们快点过桥吧,”岑新元头皮发麻,“等等,这个桥为什么在动?!”
“有人在桥的两边!”
木桥的两边都被迷雾笼罩了,这让身处桥的正中间的他们判断不出来木桥的长度,但是在迷雾里,明显有黑色的身影在那边蹦跳着,晃动着桥两边的绳索,发出了恶意的吼叫声。
“这个叫声,是猴子?”郗楷双手抓住了桥的两侧,竭力稳住身形,好让自己不被颠下去。
一颗石子倏然砸到了郗楷的脑门。
郗楷仰起头,看向迷雾那边,正巧看到了数不清的石子朝着他们飞来。
“小心,它们在攻击我们!”
玄鸦一早就被姜星鸦放了出去,此时从迷雾里飞了出来,鸦羽掉落,烦躁地对着迷雾里喊叫。
姜星鸦的手背火辣辣的疼,她冷静阐述着玄鸦看到的画面:“那些猴子打算割断固定木桥的铁链。”
岑新元想都没想:“不可能吧?”
木桥并不宽,他们躺在木板上,这个角度刚好可以让他们看见纵横了整个木桥的铁链,足足有三根手指那么粗。
虽然正常的猴子都长着尖牙利爪,但是在铁链面前最多制造点皮外伤。
岑新元刚说完却诡异的沉默了。
他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身处地图,木桥两边的猴子根本不能用正常来局限。
“玄鸦翅膀受伤了,被猴子抓伤的。”姜星鸦对自己手背上的痛感毫不在意,“那些猴子的胳膊能伸缩,爪子的硬度远比铁要高,而且带着高温。尖爪弯如镰刀,砍断铁链只是时间问题。”
郗楷的身体绷紧:“猴子的爪子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褚煦抬手护着自己的脑袋,突然说,“你们注意木桥。”
众人一愣,旋即都在褚煦的提醒下,将耳朵贴近了木板。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令人胆寒的咔嚓声。
那是木板即将断裂的声音。
至此,这个地图的通关条件已经很明显了。
他们要在有限的时间内顺利通向桥的对岸。
否则只会等到猴子砍断铁链,或者木板断裂,他们最终的死因只有坠崖一个。
木桥的晃动加剧,褚煦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起身,依靠在了铁链上,不敢再将重力全都压在木板上。
通向木桥对岸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徒步走过去。但是猴子向他们投来了石子,这让他们在前行的同时,不得不在护住自己。
褚煦让团子使用了【疗愈】,可形单影只的治疗抵挡不了密集的石头带来的痛意。
他们的速度被大大降低了。
木板响起不堪重负的呻.吟,“咔嚓”一声,郗楷抬起脚,木桥出现了漏洞,彻底断裂的木板坠向了崖底。
寒风越来越急,爪子割铁链的刺耳声音和猴子的叫声此起彼伏,他们几乎不能在木桥上稳住身形。
“这样下去不行,”铁链冰着褚煦的手心,但褚煦的声音还是那么稳,“郗楷,夜猫能先过去吗?”
夜猫是他们B队里的长矛,它会在它能触碰到的地方为他们开疆拓土,扫清前方的一切障碍。
郗楷忍着胃里的一阵翻江倒海:“不行,桥上再多一个重量,木桥就会塌了。”
褚煦看了一眼在他前面的姜星鸦:“姜姐,玄鸦能载夜猫一程吗?”
玄鸦愤怒:“嘎嘎!”
姜星鸦耸肩:“它已经回答你了。”
褚煦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但他记得这是一场团队模拟,团队通关才是他们需要的结果。
他腾出一只手,把团子从兜里拿了出来:“团子的技能【疗愈】也可以让非生命体恢复如初,我会让团子对木板使用技能,为了让团子的注意力全放在木板上,团子会停止向你们使用【疗愈】。”
岑新元忙不迭点头:“没事的恩公,我能忍。”
团子重新释放【疗愈】,将技能作用在了木板上。
木板变得强悍如初,褚煦一行人纷纷在木板上落脚,活动着僵硬的关节,逆着风吹雨打般的石头冲向了对岸——
木桥塌了。
...
四个模拟机的机舱开启,四个人猛地坐了起来。
因为从高空坠落的失重感,他们此时的表情完全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
“怎么样?”靳扶幸灾乐祸地问身边的人,“你的学弟学妹们,和那时候的你们比起来,水平如何?”
陈意勾着他的精神体大圣的尾巴,点评道:“还行吧,比我们那时候稍差一丢丢。”
“差在哪里了?”姜星鸦挑眉。
“你们的团队配合可以说是一坨屎。”陈意啧啧道:“我们第一次团队模拟的时候,可没出过问题。”
“的确。”靳扶承认道,“陈意他们这届,确实是团队配合度最好的一届。”
听到赞扬,大圣跳到了众人面前,手舞足蹈的拍打着手掌,发出了兴奋的怪叫。
就算没亲眼看到迷雾里的猴群,褚煦和岑新元光听这个声音也能听出来了。
郗楷:“模拟地图里的猴子,果然是你的精神体。”
“怎么啦?”陈意得意道,“学长来帮你们训练,不满意?”
四个人都没说话,因为他们明白,就算没有陈意的精神体干扰他们,也会有别的干扰阻拦他们前往对岸。
他们的团队配合,正如陈意说的一样糟糕。
陈意的到来让他们认识到了这一点。
模拟结果不尽如人意,今天的进度还要继续。
在陈意走后,四人相聚在大厅,白禾月正在给他们讲白鸽的技能【除浊】。
“【除浊】这个技能,它可以让所有的技能全都失效。”白禾月讲解道,“技能一旦生效,没有任何弱点。”
白禾月顿了顿:“但是,这个技能的冷却时间有些长,这会体现在觉醒者的身上。比如我的头发,我头发全黑的时候,这就代表我的状态还不能使用【除浊】。”
二军古泽宇的情况突然出现,一军增添了为选手分解精神体技能的课程。
课程里要分析的技能包含了,大赛上的热门技能,也涵盖了冷门的,以及特殊技能。
好在唯二的特殊技能都在一军,作为他们的教官,白禾月和段霁也很乐意倾囊相授。
“靳扶教官已经在昨天,为你们讲解了血貂的技能。”白禾月说,“等战神回来之后,就要轮到他为你授课讲解【龙化】了。”
郗楷:“真的有人可以复刻出来吗?”
【龙化】这个技能,需要的代价足以摧毁一个普通人的精神海。这么危险的技能,郗楷想不出来,除了段霁也,还有谁能承受。
“一切皆有可能。”白禾月不想拿虚假的谎言去安慰她的学生,但她又不愿意看到她的学生们为此苦恼,“明天是你们的休息日,好好休息一下吧。”
*
褚煦休息得不是很好。
他昨天晚上打了一晚的游戏,游历的队伍派出又收回,让他有些眼花。
可能是昨天的团队模拟失败的缘故,后半夜的时候,他睡得有些不安稳,噩梦有要重新占据他梦境的势头。
后来,他把玻璃球抱在怀里,这才安稳睡到了天亮。
褚煦洗漱完,走出房间去吃饭的时候,成员们的房门紧闭,餐厅只有营养师忙碌的身影。
“起来啦?”营养师还是那副温和的表情,“早饭多吃一点。”
褚煦放空自己,慢吞吞地吃吞面条,然后嚼着嚼着,突然咬到了四块被凌迟的萝卜......饼?
营养师笑眯眯地说:“这是靳扶教官为你做的。”
褚煦点点头,帮营养师洗完碗筷之后回到了房间。
他推开门,就看到了团子背对着他,圆滚滚的身体颤抖,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褚煦走到团子的面前,他原以为团子和之前一样在看自己的爪爪,但是没想到,他看到了一撮毛。
好像是问号毛毛?
团子的头顶秃了。
褚煦:“......?”
褚煦把问号毛毛拈了起来,团子眼睁睁地看着问号毛毛向它招手,然后“哐当”一头,倒在了床上。
团子除了掉毛,并没有其他不适的地方。褚煦想起来之前团子就有过脑袋痒的现象出现。
不敢托大,褚煦抱起团子去了军校里的医院。
虽然带着去天赋【治疗】的精神体去医院,听起来有些滑稽,但是当褚煦和团子出现在医院里的时候,医护人员无一不慎重其事。
这可是稀有的【治疗】,一点风险都不能出现在褚煦身上。如果不是不能限制褚煦的人身自由和受教育权,他们觉得帝国把褚煦召进主星里严加保护都不足为过。
褚煦一直待在军校,军校有战神和其他教官在,褚煦的人身安全不会受到任何威胁。
但是他们都没想到,作为拥有着【治疗】天赋的团子,竟然会生病!
褚煦犹豫道:“可能没有那么严重。”
医生神情庄重:“褚煦先生,麻烦您稍等。”
“......好。”
褚煦没想到,这个稍等,竟然会一直等到晚上八点。
忙碌了一天的医生双手将团子送回了褚煦那里。
“褚煦先生,您的精神体身体状况一切正常,它很健康,也很有活力。”医生欣慰道,“我的医术浅薄,没能找到让您的精神体脱发的原因。”
“这不是脱发,”褚煦试图解释,“只是单纯的掉毛。”
“我给它开了几瓶防脱”医生慈爱地抚摸着团子的脑袋,在褚煦的视线下改口,“防脱毛的药剂,您可以每天为它进行一次药浴。”
褚煦掏出光脑:“我给您星币——”
医生急了:“这怎么能使得!”
褚煦:“?”
...
在最后的拉扯里,褚煦还是成功付了星币,医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好意思,露出受之有愧的神情多送了褚煦几瓶药剂。
褚煦带着团子回到了公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亮如白昼的公寓却漆黑一片。
褚煦和团子对视一眼,团子还深陷秃毛的郁闷里,褚煦无奈地揉了揉团子的脑袋。
开灯。
“生日快乐!”
一伙人突然出现,兴高采烈向他送出了祝福。
褚煦呆站在原地。
岑新元亲热地把鲜花塞在了褚煦的手里,营养师手里端着点亮了蜡烛的蛋糕,姜星鸦面无表情的吹着派对口哨,郗楷手里拿着横幅。
只见写了几个大字:成年快乐!帝国的宝贝!
在白禾月唱着生日快乐歌的歌声里,靳扶对他微笑:“生日快乐,发现我今天早上留给你的惊喜了吗?”
褚煦努力在自己宕机的脑海里搜寻惊喜的身影。
片刻。
“......你是说,那几个萝卜饼?”褚煦像是还没弄明白状况,缓慢的眨了眨睫毛。
靳扶:“那是我给刻的字,生日快乐四个字。”
“谢谢,但是你们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褚煦终于回过了点神。
他在蓝星时,虽然身在孤儿院,但他还能记得自己的生日。
那时候他初来乍到,对一切都感到陌生,他看着孤儿院的妈妈给每一个小朋友庆祝生日,大家都很快乐。
于是等到了他生日的那天,他犹豫了许久,才轻轻拉了一下孤儿院妈妈的衣袖。
“您、您好?请问,可以帮我过一次生日吗?”
他记得孤儿院的妈妈惊讶地蹲下身,然后很快抱住了他。
她对他说:“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孤儿院的妈妈陪他过了一个又一个生日,就像他曾作为旁观者感受到的一样,大家都很快乐。
但是当他离开孤儿院之后,救世主的担子太沉,他就再没有过过生日了。
孤儿院的妈妈每年都会来找他,就像当初约定的那样为他庆祝生日,为他的长大欣喜,但每一次都错过。
褚煦收回思绪,让自己挤出了一个略带伤感的笑。
靳扶卡壳了一瞬,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帝国的缪尧就是今天的生日,而你就是缪尧。
但是靳扶还不能和褚煦说出真相,他只能通过在横幅上写下‘帝国的宝贝’来隐晦表达他的祝福。
“因为你的资料上写了呀~”白禾月眉眼弯弯,用如同唱歌般欢快的语调说。
*
靳扶和白禾月没有待太久,陪褚煦切了蛋糕之后,就离开了。
他们在这里,碍于教官的身份,寿星和他的朋友们都会玩得不尽兴。
营养师给他们准备了很多美食,在营养师离开后,岑新元偷偷摸摸拿出了一瓶酒。
岑新元双手把酒举到褚煦面前:“恩公,今天的你,已经成年了!”
“请开怀畅饮吧!”
四个人只有褚煦是最小的,四个人的杯子里都倒了酒水,褚煦小心翼翼的接过自己的杯子。
他坐在地毯上,后背靠着沙发,前面的桌子上是他的蛋糕,旁边是他的朋友。
褚煦坐在原地,摇头晃脑,酒杯里的酒液也摇摇晃晃。
有点开心。
酒没有褚煦想象中那么好喝,褚煦小口小口地抿着,酒精游走在身体里,脸颊被熏得弥漫了红晕。
他突然没由来得想,段霁也的私人星舰里那么多藏酒,星舰里都是醇厚的酒香,他的酒会更好喝一些吗?
“恩公。”岑新元在叫他。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褚煦慢了半拍,才回应:“嗯?”
岑新元兴奋又好奇:“你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啊?”
郗楷替褚煦拒绝:“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岑新元想了想,其实他本人是不信这些的,但是他希望恩公能心想事成。
于是,他把话题转向了姜星鸦。
姜星鸦刚给一杯酒炫完,正要拿着酒瓶子直接喝,察觉到了岑新元的视线。
“干什么?”她的酒量很好,酒精不但不能影响她的五感,甚至能放大她的敏锐。
“今晚!”岑新元走心道,“我们之所以相聚在这里,除了祝我们的恩公生日快乐之外,还要敞开我们的心扉!”
岑新元站起身,酒意上头地说:“我先坦白!其实,我和二军的岑闻介是双胞胎,我们俩是亲生兄弟。”
不等别人作出反应,岑新元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对姜星鸦说:“到你了,姜姐!”
姜星鸦无动于衷。
岑新元继续撺掇:“我看见了,我看见你和二军的姜修栖走在了一块,你俩是不是也有血缘关系?”
姜星鸦喝了一口酒:“你和岑闻介是兄弟,而岑闻介又和姜修栖是同学,你怎么不去问岑闻介?”
“我俩关系不好。”岑新元难过地垂头,又很快将悲伤化为了动力,他凑到姜星鸦面前,双手合十,“求你了姜姐,告诉我吧,我可想听了。”
姜星鸦看了褚煦和郗楷一眼:“你们也想听?”
郗楷和褚煦点头。
姜星鸦大发慈悲道:“其实我俩也没什么血缘关系。”
“这件事,还要追溯到我年少不懂事当星盗的时候,我在一颗荒星里捡到了他,呃,算养子吧。”
剩下三个人:“......”
第一个笑出来的人是岑新元。
“姜姐,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恶作剧。”岑新元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我们班同学和我说,他们变强都是神的赏赐,他们说是你说的。”
“我真没想到你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姜星鸦冷哼一声,不做解释,掏出了支烟,也不点燃,就叼在嘴里。
郗楷眼睛里亮起了光:“真的吗?”
岑新元又要笑死了。
在一片欢笑声中,公寓的门被敲响了。
只有褚煦听见了,褚煦站起身,晕晕乎乎的去开门。
他刚一打开门,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对方就刮了一下他的鼻尖。
“怎么鼻子上都是奶油?”
褚煦眼前一下子就清晰了。
段霁也站在他的面前,风尘仆仆但身姿挺拔。
段霁也的食指上沾着奶油,他低下头,看见了褚煦红扑扑的脸颊和嘴角未消的笑意。
最后,他注视着褚煦的眼睛。
“生日快乐,我没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