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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爱的两个人熟悉彼此之间的反应, 哪怕小到一秒钟的神游。
从感觉到习惯,都是对方给的,都是对方无意识间塑就的。
即使分开后再遇到其他人, 也遮掩不住骨骼里曾被某个人打上的深刻印记。
杨致就想这么把自己留在谢心树的心里,让他在以后的每次坐卧, 每次捂脸,每次呼吸, 甚至每次接吻里, 都能回想到今天。
然后魂牵梦萦。
很混蛋, 但是他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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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心树听着耳边短促沉重的哼-吟。
杨致的手隔着衣料, 在他后背摩挲。如果杨致撩开衣尾钻进去, 谢心树现在能跳起来慌不择路地逃跑,而杨致似乎是预料过会有这种情况,一直没越过那条线,只是轻缓地拍着他的背, 掌心烫度燎原。
“可以吗宝宝。”杨致鼻尖蹭着谢心树的锁骨,没有催促,不疾不徐地问。
谢心树垂眸, 看到杨致低头抱着他时的后脖颈,那处骨头微微楞起。
再往下,衣料里的肩胛骨如羽翼翕张, 杨致呼吸撑出背肌, 线条勃发。
“你..”谢心树移不开视线,毫无抵抗力地攥紧手,垂在腿侧, “你不是说..”
“嗯。”杨致从鼻间低笑着应声,“说什么?”
“说我要追你对吗?”
他侧了侧头, 滚烫的视线落在谢心树的喉咙上,抱着人也不肯撒手,掌心有意无意撩拨谢心树腿侧,腿肉被他指缝钳着,压出指腹力道弧度。
“这就是我追你的方式,宝宝。”
“我会每天都告诉你,我比你想象中的更在意你。”杨致说话声音很低,一字一句地震动着耳膜,灼哑里带着难耐,蛊惑着谢心树,“我也每天都觉得你很可爱,每天都想亲你。”
杨致在控制自己呼吸的间隙里,低到几乎让人听不清地说:
“甚至我很久以前就想象了无数次你的回眸。”
我见过你的背影。曾经也只能见你的背影。
哪怕我拿过很多次世界冠军。
“按照你的意愿来。”杨致抬眸,深色瞳孔与谢心树低垂的视线交汇,“队长。”
“我们试一试。”杨致像个妖孽,说的每一句话都灌了发酵剂,“如果你喜欢呢?”
“你不用对我负责,把我当纸巾,觉得不好用就丢掉。”
“...”这是什么话!
谢心树满脸通红,不敢和杨致对视,他每听到杨致换一种称谓,心尖就跟着颤一颤。
犯规了。
只要杨致喊他队长,谢心树就端不起任何架子。
室内可见度低,昏黄灯光朦胧上暧昧的侧影,杨致身上不正常的热度,手上力度正中的揉捏力道,进退之间的话语,无一不在割据谢心树脑子里的弦。
火焰噼里啪啦在脑海里燃烧,躁动的因子漂浮于四处空气内。
“..你能,能只..只亲吗?”谢心树脖子都快滴血,磕磕绊绊地问。
杨致兀地一顿,眼底墨色更甚,紧而勾唇。
“好。”
“只亲。”
他捞起床上的枕头,压在自己腿间,虎口卡着边缘,青筋暴起的手背凹出根根分明的手骨,纯白棉枕在他指缝下碾出指痕。
谢心树犬齿又咬紧嘴唇,有些担心杨致要怎么办,头顶落下喑哑:
“不用管我。”
“答应你的,按照你的意愿来。”杨致单手抚上谢心树额发,那双在黑暗里带着欲-色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谢心树,掌心托着他的脸颊,灼热指腹轻轻划过碎发,缓慢地别到谢心树耳后。
露出的鬓角在灯光里白皙无暇,杨致此刻的目光就和乳环上的蛇般,强势,蓄势待发,他一点一点地捋着谢心树微湿的黑发,长指流连过眉尾,眼睑,鼻尖,最后停在唇畔。
杨致很会用这张脸,他微微扬着唇,摄人心魄的眼眸仿佛要一眼望到谢心树眼底。
明知道是色-诱,谢心树还是僵坐在杨致腿上,手抵着枕头,任由对方探取。
彼此的呼吸错落,谢心树一直不敢直视杨致,他听到安静室内只有他们糜-乱的喘-气,睫毛如同被什么敷压着般抖动,在杨致指腹下,脸上一圈一圈地起着热度。
突然地,杨致凑了上来,五官被无限放大,拉近,谢心树瞳孔几乎同时一缩,看着近在咫尺的唇线。
察觉到他本能地躲避,腰也后仰,杨致却就这么停了下来。
他只差一个指节的距离就能亲上谢心树。
“害怕?”杨致安抚地用手指压下谢心树额发,张开的手深-插进谢心树蓬松的发间,开口时嗓音沉哑。
他现在说话距离谢心树太近。
近到能清楚看见下唇的纹路,说话时滚动的喉结。谢心树下颚被紊乱的气息喷洒着,烫得他手指攥紧,指尖发白。
谢心树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只是愣愣地看着杨致,懵懂的眼神似乎在问,为什么停下来了。
杨致眸色暗了几度,就着这个距离,缓缓逼近,轻轻地亲上了谢心树的下巴。
轻得像落雪,悄无声息,可有雪水消融的余韵。
以至于等杨致稍微撤离了些,谢心树才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
在杨致步步紧逼的视线里,谢心树出神地发着呆,还在回想刚才的情景。
“宝宝。”杨致低哑的声音将他思绪一把拉回。
他再度凑上来,眼神黏糊缠绵,像淬了火的细丝。
这次谢心树没有很大反应地缩抖,也没有塌腰,但呼吸明显一滞。
杨致观察着怀里人的情绪,单手轻捧着谢心树的脸,无名指指腹绕到耳垂处,轻缓地摩挲,而后慢慢亲上谢心树的唇角。
第二个吻了。
还是很轻,更像浅啄。
谢心树几乎难以自控地闭了闭眼睛,捂住自己的脸,像个要钻进壳里的蜗牛。
见状,杨致低低地笑了声,手还在捏谢心树的耳垂,另一只手撑在座位上,没有催促,给谢心树时间消化,接纳,给他充分的空间做好心理准备。
“我..”谢心树埋脸在掌心,鸵鸟般躲着,“我..我是..是第一次..”
“我知道宝宝。”杨致暗自喟叹,缓了一口气,顺着谢心树的话,“我也是。”
“我们慢慢试好不好。”
他玩着谢心树耳垂,食髓知味地低声,“别紧张,我不会欺负你的。”
于是杨致看到谢心树缓缓地放下手,脸上一片温红。
..太萌了。
一想到这如染料的颜色出自他的手笔,杨致眉尾就隐隐抽跳。
他突然勾上谢心树的腰,把人抱起来往前一捞,吓得谢心树立刻撑上他小腹,摸到紧实有力的腹肌和人鱼线。
“怎..怎..怎么了...”谢心树几乎要趴在杨致身上,慌乱得应对。
杨致干脆圈上谢心树手腕,把人握紧的拳头直接往自己心口摁。
“...”谢心树大脑宕机,不可思议地看着杨致。
“这里是你给我戴上的。”杨致垂眸,意有所指,“宝宝,你随时可以摸。”
谢心树手指还没张开,只是用握拳的姿势压在杨致左心口上,却也能感受到杨致肌肤下在怦怦跳动的心脏。
他一下愣住了,抬头对上杨致视线。
眼前这个人看上去掌握主导权,从容不迫,可藏在层层叠叠防线下的心脏,跟谢心树一样方寸大乱。
杨致吐出热息,低缓:“如果我让你不舒服了,你可以也让我不舒服。”
“拽我。”
“或者扯我。”
“都可以。”
杨致深邃的眼睛灼灼如火,“我不会生气的。如果你这么做,我立刻停下。”
“任何时候任何场景都有效。”
“以你开心为主好不好?”
“...”谢心树脑子嗡嗡嗡,杨致说了什么,快速从他左耳贯入右耳,然后消失。
他盯着自己原本握拳的手,鬼使神差地松了力道,轻轻摁在杨致心口。
此刻小蛇和杨致一起看着谢心树,在无声的等待里,谢心树终于给了第一个反应。
他点了点头。
乖顺得能让人为之沉湎。
其实谢心树有些害怕。
他不敢直视杨致,不敢去凝望那双眼睛,他怕杨致看出来他不曾宣之于口的感情。
怕杨致看出他胆怯的真心。
如果谢心树想谈恋爱,仅凭借一副好皮囊,也足够他从高中开始就沾花惹草。
可他不想做这么随意的人,也不想快餐式恋爱。
说他守身如玉算不上,他只是想有人能喜欢他的本我。
即使好像听上去很可笑,希望很渺茫。
他也没有怀疑过杨致的真心,上一世追杨致打比赛,谢心树多少知道他私底下是什么为人。
只是谢心树不敢相信,杨致也会喜欢他。
所以他踌躇犹豫,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才好。
今夜杨致说的话,突然给了谢心树一些勇气。
试着接受杨致和试着相信自己的勇气。
杨致安静地观察着谢心树表情,看他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这次他手贴上谢心树的后脑,插进发间,力道一压,把人直接带到怀里,亲上了谢心树的唇。
敏-感柔软的肌肤相贴,唇部神经密密麻麻接收信号,数不清的酥-麻从尾椎骨瞬间攀升上大脑,让室内两人都不同程度地喘-了一声,紧密又混杂的呼吸藕断丝连,杨致手上力道不自觉地加重,扣住谢心树,压迫感自掌心袭来。
杨致没有探-舌,只是浅尝辄止地停在唇畔,短暂地离开后,他略带紧张地看着谢心树眼睛。
确认眼底没有慌乱或是厌恶,确认眉头没有褶皱而是平熨,杨致手腕的手筋暴起,忍得艰辛,复而抵着谢心树额头,低笑:
“能接受吗?”
“...”谢心树甚至来不及捕捉方才那瞬间的触感。
于是在杨致等待回答的空隙里,谢心树撑起身,往杨致的下巴上也亲了一口。
速度很快,亲完就撤。
杨致整个人怔在原地,破天荒地慢慢瞪大眼睛。
“...宝宝。”杨致视线变得极其危险,低哑里沉着难以置信,又压抑着燥-热,“...你是不是亲了我?”
还没等谢心树说话,杨致眸色晦暗,仰起谢心树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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