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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我们的爱

当电竞祖师爷爱上黑马甜心 来春 5682 2024-08-22 12:59:43

*

从机场出发, 飞到成都再中转,抵达首府西昌。

杨致狼尾慵懒地披在肩膀处,套了件薄的卫衣, 腿很长,走在人群里格外高挑。他戴了眉钉和耳钉, 鼻梁上还架着墨镜。

他走在前面,左右手分别拎着行李箱, 没走几步玩心大气, 拍拍行李箱, 回头逗谢心树:“你要不要坐上来?”

谢心树:....

“不要。”谢心树害臊地勾了勾口罩, 遮住自己大半张脸, “我很重的,等会儿把行李箱都压瘪了。”

“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他问。

杨致想了想,“现在才到西昌,等会儿坐大巴去美姑, 几小时的车程。到了美姑还得拼车去我们的镇上。”

“那我们...住在你家里吗?”谢心树犹豫地问。

“不住。”杨致朝他勾了勾手,等谢心树走过去,他捏了捏谢心树脸蛋, “我前几年都是偷偷回去的,陈漾他们不知道。你跟着我就行,别的不用操心。”

意思是这两天大概率不会见到杨致亲戚。

“嗯。”谢心树盯着小行李箱, 杨致握着提拉杆, 手背青筋很明显。

“那住哪?”

“西荣社区的青年驿站,我已经联系好了。环境还行,知道你爱干净, 给你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地方住。”

他们跟着人潮走,大巴的车尾气隔几秒就往外喷一下, 绿皮车看起来年岁有些大,斑驳的车窗上还有小孩哈气留下的手写字迹。

谢心树看不懂,是彝语。

“先排队。”杨致高,挺直了背往前那么一看,发现检票口都是人,他给谢心树递了瓶水,“喝不喝?”

“喝。”谢心树拧开瓶盖,打量着周围。

他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好奇。

站得累了,谢心树干脆拉过行李箱,往上面一坐。

他瘦,也不占地,坐得稳稳当当,仰头灌了两口水。

杨致一回头就发现谢心树矮了一大截,坐在他手边的行李箱上,风吹过时衣服鼓起,勒出他腰线。

他伸手揉了揉谢心树脑袋,“路比较远,辛苦了。”

“诶?”两个拿着手机的女孩忽然注意到他们,犹犹豫豫地挪过来,“你是thought吗?!”

谢心树愣了下,眨眨眼。

他还没说话,杨致笑着说:“他不是。”

“哦。”其中一个梳着马尾的姑娘抬头看杨致,“....那你是杨神吗?”

“那我确实是。”杨致笑眯眯。

两姑娘面面相觑:.....

“打扰啦。”她们互相掐着对方手臂走了,走的时候余音绕梁:

“我靠,绝对是thought和杨神!!”

“他们怎么来西昌了??不是马上要打世竞赛了吗?”

“算了,杨神说那不是thought,那就不是吧,可能是偷跑出来约会的。”

“我们不要个签名吗...”

“以后有机会。他们旁边都没工作人员,估计是私人行程。”

杨致又看向谢心树,含笑:“她们好像说我们是来约会的?”

“....”谢心树不理他,答非所问,“你教我一句彝语吧。”

前面队伍终于动了,他们跟着检票员的指挥往前,杨致轻轻推着行李箱,确保谢心树不会掉下去。

“xxxx。”杨致说。

谢心树听得直接愣住:“什么..什么意思?”

杨致没明说,推着谢心树往前,勾唇:“冲了宝宝,坐稳。”

“诶我——”谢心树来不及反应,一把抓紧了杨致的手臂。

上了车,谢心树的魂还在天上飞。

刚才他死死拽着行李箱,被杨致边说边笑地逗着,两个盘靓条顺的小伙子在车站玩这么幼稚的游戏,惹得周围人投来视线,还有人和他们吹口哨。

谢心树只是庆幸,还好自己没翻下去。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杨致挨着过道。

把行李放好后,杨致给他介绍:“等会儿路上风景挺好的,你可以看看。这儿到了美姑我们再去牛牛坝镇,我老家就在镇上,山路也很难走,不过彝族人很热情,会朝着你唱歌。”

“嗯,好。”谢心树靠着座椅,扭头。

窗外是连绵的草地。

这里海拔一千五,谢心树没什么不舒服的迹象,不过杨致还是准备了氧气瓶,车上也有列车员会发放。

等到了美姑,海拔两千米,地区也有三千米的高山,经常有游客来这会高反。

谢心树觉得自己像在云上,视野辽阔,远处群山巍峨错落,连成画。

他很安静地看着外面的景色,路上偶尔和杨致说几句话,进了隧道手机没信号,谢心树干脆把手机放到口袋里,不打算玩。

他跟杨致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抵达美姑已经是傍晚。

县城看上去还算繁荣,夜间已经有小吃摊在路边点了灯,准备营业。

一下大巴,谢心树看到周围都是穿着民族服饰的彝族女人,他和一个阿婆对上视线,两人都冲对方点头一笑。

阿婆走过来,手里拎着一笼的鸡仔:“母鸡要么?”

她说话带着口音,谢心树听了两遍才听懂。

杨致过来了,和阿婆说了几句话,说的彝语。

他抬起手和婆婆握了握,阿婆拎着一笼鸡仔走了,走之前还冲谢心树笑了下。

“你跟她说什么?”谢心树问。

“我说这个小男生是游客,来玩两天就走,买母鸡带不走。”杨致拎着行李箱,咔一下把提拉杆弄出来,他指了指自己墨镜,“她问我怎么戴这个,看起来像土匪。”

谢心树笑了,“那你摘下来吧。”

杨致这身打扮和满街民族味浓重的穿搭风格有些格格不入。

“我摘下来就不匪了?”杨致边说边把墨镜勾下来,动过手术的眼睛里含着促狭和笑意,挑眉直勾勾盯谢心树。

“....”谢心树移开视线,不想接受杨致释放的电波。

这人又没正形!

谢心树一路走一路逛,还在街边的小铺子里买了点纪念品,都是当地很有特色的玩意,有个彝绣的帕子挺好看,谢心树打算带给他姐。

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又是从机场下来就马不停蹄地赶路,等他们到了牛牛坝镇的青年驿站,谢心树也不管自己身上脏不脏了,直接往床上扑过去。

“唉。”谢心树叹了口气。

“累了?”杨致把衣服丢在衣帽架上,卫衣衣袖给他撸到手肘,“休息下,我去跟前台说晚点再下去吃饭。”

前台小伙叫阿莫,土生土长的彝族人,见到杨致觉得新奇,因为杨致的彝语说得好听熟练,可又是汉族长相,身上没有一点本地的味道。

“今晚有篝火舞会?”杨致笑了声,“那我们休息会再出去看。谢谢。”

“好的。”阿莫在算账,“你们是来旅游的?”

“是,带他过来看看。我老家在这。”

“喔。”阿莫没有多问,“那晚点舞会开始我叫你们,祝旅途愉快!”

杨致上楼,谢心树已经火速冲了个澡,在床上玩手机。

“我不困,我就是躺一会儿。”听见动静,谢心树起身看他,“我们晚上有安排吗?”

“听说有个舞会。去么?”杨致坐在床边看他,给谢心树理了理乱了的刘海。

“去!”谢心树眼睛一亮。

夜里八点,山风刮着人皮肤,很冷。

谢心树套了件夹克,被杨致牵着出门。

驿站附近有个露营地,营地旁有条小溪。

杨致看着小溪,营地的篝火照亮四周,流水潺潺,不远处传来彝族小伙子们喝酒聊天的声音。

旁边也有三三两两的旅客席地而坐,没有靠近篝火,只是远观。

彝族的舞会在很久以前是祭祀用,现在更像是日常的娱乐活动。

几个彝族小伙子弹了吉他,围坐在篝火边,咿咿呀呀的歌声传出。

空气中弥漫青草香,身后是溪水和静默的松林,谢心树远眺,还能看到公路旁边偶尔路过几头牛和羊。

“我给你找个野餐布垫着?”杨致盘腿坐下,草地有些扎人,他怕谢心树不自在,作势要起身。

“没事,我直接躺就行。”谢心树连忙拉住他。

“脏。”杨致说。

“这有什么的。”谢心树嘀咕,“我又不是洁癖,我只是喜欢把自己住的地方弄得干净一点而已。”

杨致一下笑了,“行。”

谢心树跟着杨致一起躺在草地上,天上能看到很多星星。

城市里见不到这样的光景,谢心树两只手撑住后脑勺,就这么仰头,他能听到杨致的呼吸和自己的交杂在一起。

旁边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杨致摸出来口琴。

他躺在小草坡上,给谢心树吹bleeding love。

“我家也在这附近,明天带你去看看。那是老房子,现在没人住了,政府出资给我们搬迁,我们那个小村的人都从山上搬了下来,现在住在县城里。”

杨致手蹭了一掌心的草,吹口琴还得往旁边呸呸呸几下,大地与泥土的气味包裹着他们两人。

“美姑以前很穷,虽然现在也算不上多富,但脱贫攻坚之后生活质量稳步上涨。”杨致边吹口琴,边停下来给谢心树讲这片土地。

谢心树问他:“然后呢?”

杨致说:

“凉山是著名贫困地区,我们刚刚过来的地,首府西昌看起来还行,但总体可以说是没有产业也没有就业也没什么优质教育资源。”

“对于西昌人来说要想有比较好的生活一般都是往成都奋斗,二十年以前需要坐12个小时左右的火车才能到成都,十年前高速公路通了需要7个小时大巴,前几年高铁通了需要三个小时

“但这只是西昌的情况,凉山还有十六个县,一个比一个贫困,很多县至今没有高速公路,到西昌都要开四五个小时的山路,过去的情况只会更糟。”

谢心树安静地听着,问:“那美姑呢?”

杨致一笑:“西昌德昌冕宁这些地方没那么穷,但是像山里的,比如布拖金阳美姑,十几年前情况很糟糕。”

“不仅仅是地理环境带来的交通不便和资源不足,更糟的是人文环境。”

杨致似乎是陷入了回忆里,他手指一下一下点着口琴,“我小学初中都是在城里上的,高中考到西昌去了。以前我在县城,班上很多同学初中时只有寒假才能回家。暑假他们家里不允许他们回去,因为他们村里只有他们一户不吸du。”

谢心树怔住,手一僵。

“我听外婆说,我爸是支教老师,来美姑支教遇上我妈,两人情投意合私定终身。不过我已经记不得他们长什么样了,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过世了,事故双亡。”

杨致又吹了吹口琴,把上面沾的草给撇下去,“生在县城就往西昌奋斗,生在西昌就往成都奋斗。我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那会儿我们班上也有支教老师,每天控辍保学都快疯了,我路过办公室经常听到她叹气。要让女孩儿回来上学,家长还会找老师要钱。最恼火的是那种扶贫扶不动的地区,因为从思想上就没有基础条件,所以后来提的扶贫先扶智。”

“我每年都给凉山捐钱。”杨致说,“刚打比赛那段时间穷,后来s1世竞赛拿了fmvp,给我多少奖金我都捐了,刘滔气得要死,让我自己留着点,万一以后退役了打不了了,至少得有本房产证傍身。”

谢心树没有打断杨致,杨致说完后低头看着口琴,两人都缓慢地呼吸,周围只有山风。

没有人在意的过去也是自己。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杨致考出去,还坚定不移地选择了打职业,最后成为了飞车史上的传奇人物。

是谢心树藏在心里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远处正在凑热闹看篝火舞会的小伙子们撸着狗,大概是听到口琴声,几个人拍了拍狗屁股,小土狗就这么冲了过来。

“汪!”小狗撒欢地跑到谢心树身边。

篝火边的小伙子们举起手,冲谢心树打招呼:“噢!”

谢心树也朝他们挥挥手。

“你好。”谢心树揉搓着小狗的脑袋。

小土狗很乖,朝着吐舌头,可能觉得谢心树身上的气味好闻,它舔谢心树掌心。

被舔得很痒,谢心树笑起来。

“你喜欢这里吗。”他问小狗。

小土狗当然不会回答,谢心树自问自答:“我很喜欢。”

杨致在旁边看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一向深邃的眼眸此刻比天上的北斗星还亮。

在山风呼啸的大凉山土地上,杨致拉过谢心树,把人带到怀里,和他接吻。

*

次日谢心树在驿站附近逛了逛,小土狗还一直追着他走,看上去很喜欢谢心树。

他蹲在路边,撸了把小狗,手心被舔得发痒。

回去的时候杨致站在路边抽烟。

他身后是电线杆,杆上还站着鸟。

杨致两指夹着烟,在看着某个方向出神。

橙色的火星在指缝间蹿越,忽明忽灭。

“回来了?”杨致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回头,和谢心树对上视线,他笑了笑,摁灭烟。

谢心树于是朝他走过去。

“怎么蹭了一身的狗味儿回来?”杨致闻了闻,觉得好笑。

很少见到谢心树这副模样,他从前身上总香喷喷的。

谢心树耳朵都被他说红了,低声,“那,那怎么了。”

“没。觉得你这样也很可爱。”杨致说。

“...”

“跟我来。”杨致牵起他手,带谢心树往他方才出神的方向走。

山路很崎岖,谢心树的球鞋沾了不少的泥,他体力算好的,但跟着杨致走了一段,呼吸就逐渐粗重,脖子上挂了汗。

但谢心树全程没有喊过累,只是默不作声地跟着杨致,每次杨致回头看他,他都冲杨致笑笑,说没事,他走得动。

这条路直接通向山顶,以前没有架梯子,村民走的都是土路,不小心会在峭壁崴脚,更凶险的话会直接掉下去。

现在谢心树走的路是后来政府出资修建的,方便山上不愿意搬迁的居民出入。

即使政府给了房子,村子里也有人不愿意走,说是要守着他们的根。

等到了村落,谢心树看见好几户人家的门都半开着,这地方仍然有很浓重的生活气息。

从村口到村中心,有一条很长很长的土路,那种没有沥青和水泥,纯正的黄土和小石头铺就的土路。

“现在村里还有几十户人家住着,有个小旅店,有些游客会到这上面取景,旅店生意意外地还不错。”

“买水吗?”一个老爷爷坐在路边的石洞里,旁边放着菜篮子和刚砍好的柴,“两块钱一瓶。”

“能微信支付吗?”谢心树问。

老爷爷的耳朵有些不好使了,张着嘴大声问:“什么?”

杨致凑过去跟老爷爷说了几句彝语,爷爷忽然就把水塞到谢心树手里,说:“送你的,不要钱。”

谢心树一愣。

“进去吧。”杨致牵着他,领着他走。

“我们不付钱吗?”谢心树心里过不去,频频回头去看石洞里的人。

“我付过了,刚刚跟他说话的时候往水袋里放了钱。”杨致笑了两声。

杨致领着谢心树往里走,忽然低头看了看脚下,用脚蹬了蹬。

“宝宝,当年我要打比赛,村里没有人同意,甚至还有人取笑我,说打电竞是歪门邪道,他们瞧不起我,不觉得我能拿冠军。”

“陈刚也不同意。只有外婆同意。那会儿外婆都六十多岁了,刘滔来找我,和陈刚聊,和曲比玛依聊,和外婆聊,最后不欢而散。但我还是想去试试,我觉得我可以打出成绩的。”

“那会儿飞车也不被看好,整个项目都很低迷,没人在意一个刚刚加入世界项目的竞速游戏。”

“后来刘滔要走,我知道刘滔一旦走了,我就再也出不去这座山了。”

“刘滔走的那天我偷偷溜出去,整理了行李,想走。但我发现陈刚扣住了我的身份证。我找不到在哪,想找还被陈刚发现,他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砸烂了。”

“我挺绝望的,但还是追了刘滔,站在刚才我们经过的那个村口。看刘滔的背影,看他慢慢下山。”

谢心树的心在滴血。

而杨致继续蹬着地面,踢了踢小石子,踢出半米远,他笑了声:“结果那天早上,我在村口回头,看到外婆从家里出来了。”

就是这条一望无际的笔直的土路,这条从山村深处通向山下的路。

“外婆拄着拐杖朝我走过来,手里捏着我的身份证。”

“她抱了抱我,说阿措,你走吧。”

“我发了疯一样追下山,叫着刘滔,让他等等我。什么行李我都顾不着了。我回头再去看那条路,外婆佝偻着背影朝我挥手。”

“等我上了大巴,跟着刘滔离开凉山,我才发现口袋里还有个红包,里面有五千块钱。”

“我一直觉得如果带你来看我的家乡,你就会了解我的灵魂。”

“我在这里长大,在这里上学,我小时候在这儿放牛,养羊,骑马。我谨慎地生活着,努力学习,避开深巷里面抽大-麻的人。”

“你了解了我的平庸,我曾经的窘迫和困顿,看见我的短见,乏味,一意孤行,以及我身上的疤痕,就会明白我没有那么厉害。”

“这条路我走得很不容易,所以我每年都回来这里,在外婆坟前跟她说说话,然后一遍一遍,来来回回地走这条路。”

“我是世界冠军,但是我在他们心里什么也不是。”杨致自嘲地笑了笑,往裤兜里摸了摸,有点想抽烟,最后还是忍住了。

谢心树乖乖地听着。

他被杨致牵着,继续往村里走。

杨致一回来,村子里的人都躲在角落里看他。

指指点点必然会有,说他就是克死了他外婆的那个逆子。

不过也有人说,杨致现在很有钱。

陈刚一家都搬到城里去了,杨致走到他们家的篱笆处,往里面看,他拿出手机拍了点照片。

再回头,却发现谢心树不见了。

杨致愣了下,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谢心树?”

没人回应。

道路两边还有在打量杨致的人,指着他的狼尾和眉钉说他离经叛道,说他不入流。

杨致皱眉,走到小卖部门口,问老板,“刚刚跟我一起来的那个男生呢?”

“他去后面的店里了。”老板叼着烟,摆摆手,显然也不想和杨致多说话。

而杨致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发现是谢心树给他发的信息。

[来村口!]

杨致顿了顿,立刻转身朝那条土路走去。

从街角转出来,杨致远远地看到村口站着一个人影。

谢心树手里捧着几束花,看样子应该是在村里的花店买的,村里就这么一个花店,杨致眸色慢慢复杂起来,他没想到谢心树居然能找到。

那道清瘦的身影站在风里,冲杨致招招手。

杨致几乎是跑过去的。

他越跑越快,谢心树嘴角也越来越弯,张开手臂,下一秒杨致就撞进他怀里,巨大的惯性和撞击力让谢心树趔趄两步,往后连连退。

“你轻点。”谢心树搂着杨致的腰。

“什么花?”杨致埋在他颈间,低哑问。

“洋桔梗。”谢心树抖了抖自己臂弯里的花束。

杨致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花语是什么?”

谢心树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就是看到店里也只有这束比较像样才买的。”

杨致抵在他肩膀处直接笑了,喉结一滚。

“我,我自己创一个吧。”谢心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花语是...”

“你会在这个世界上到处碰壁,而我愿意放下所有的戒备,坦诚地拥抱你。”

佛教认为人生来是为了流浪的。

身在流浪,心也在流浪。

而今天谢心树站在这里,捧着热烈的鲜花告诉杨致,他会留在他身边。

以前是杨致站在村口等待一份时代鸿沟的认可,如今杨致自己也成了前辈,成了过来人。而此刻,终于也有人站在村口回眸眺望他了,却不是为了送别杨致,是为了迎接。

迎接一个职业选手去看电竞事业的再一个巅峰。

他为后人铺过的路,后人铿锵有力地踩上去,踩出回响。

这个回响,来自谢心树。

大凉山的风带走阿措的过去,我们的爱在流血,在释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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