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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心树训练到凌晨四点, 手机开了免打扰，午饭都没起来吃，但下午被谢听月敲了房门。
“护照, 身份证。”谢听月伸手，“今天我和杨致要去FCS交选手材料, 给你们预备申请亚洲赛。”
“国选不是都没打吗？”谢心树懵着起身，翻开包找出证件, “已经内定了？”
“内定什么内定。所有参加国选的车队都要交材料, 你以为申请流程是一天就办完的吗, 得提早三个月就准备, 以防万一每年都把名额报满, 反正又不花我们钱。”
之前谢心树在TTL打职业所有事都是经理运营领队操办，他都不知道原来材料得这么早就交。
“一路顺风。”谢心树没睡醒，半睁着眼睛又重新倒回床上。
他才刚躺下，门外又传出熟悉的声音, 由远及近：“还没醒？”
“没，黑眼圈像个熊猫。”谢听月颇为无语。
“让他休息吧。”杨致应该是笑了笑。
谢心树突然一个激灵，坐起身朝外面喊了声：“学长。”
颀长的身影拉开门, 站在门口挑眉看他，“早安队长。有事？”
“我我我想起来了。”谢心树抓了抓自己头发，脸上表情一片懵, “我答应要请闪雷的前辈们吃饭。这个怎么办？是不是不可以？”
“请闪雷吃饭？”杨致心道这事儿他居然不知道, 啧了声反问，“凭什么？”
“...卢克前辈说想请我们，我我我不好意思让前辈破费, 就说还是我们来吧。”谢心树语速很快，像是着急说完继续闭眼补觉。
“他们凭什么请我们吃饭？”杨致又问。
如此给脸不要脸的说法, 谢心树反正是接不上话。
看谢心树眼睛下一秒能合上的困顿样，杨致笑了：“行你睡吧，我来处理。”
不就是请客吃饭么。
简单。
杨致从车库开了车出来，载着谢听月去了FCS，FCS全名flying car speed，飞车电竞赛事组运营商，承办各大飞车赛事。
这栋建筑比小巨蛋大了三倍还不止。
门口巨大的飞车logo成了网红打卡点，是这一片的地标。
杨致出示了证件，门口保安放行，他们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刚坐电梯上楼就在一层见到几个老熟人。
“杨神！”喷喷最喜欢到处跑，交材料他也要跟着俱乐部来凑热闹，“你猜我刚在摄影棚看到了谁！”
“谁？”杨致随口问了句。
“闪雷！他们今天全员来了！据说是赛事组邀请的，要做央视采访呢。多牛逼啊。”喷喷阴阳怪气，“靠撞车拿了这次春季赛前三，把小米他们挤下去了，什么绝地反击什么逆风翻盘，夸得天花乱坠的，这几天热搜也是铺天盖地地买。看来赛事组是要生二胎了！”
“什么二胎？”杨致忍俊不禁。
“你是赛事组亲儿子，太子爷。闪雷他们马上也是了。”喷喷的嘴根本停不下来。
“滚过来。”毛茂宇一听喷喷说话就烦，“有你事吗？”
“杨神拜拜！”喷喷挥挥手。
山队选手就来了他两，老邱远远朝杨致点头，打个招呼后去排了队伍。
今天来FCS的人很多，22个车队都要交材料，偏偏他们不搞线上，非得让俱乐部到场手写表格填资料，导致FCS一层大厅到处都是人。
谢听月去把资料表拿了回来，杨致坐在会客区的沙发旁，拿起笔一份一份填。
他们在填选手资料，护照号身份证号，家庭住址手机号，闪雷一行人正好从摄影棚出来，浩浩荡荡地坐在了杨致对面。
“杨神。”梁锐没穿队服，来的时候穿的私服，衬衫西装马甲，大长腿往那一站，引了不少工作人员瞄他，“thought今天怎么没跟着来？”
杨致看他一眼，低头继续填表：“昨晚弄得太累了，起不来，在睡觉。”
本来是句没什么的话，但从杨致嘴里说出来就哪哪都奇怪。
闪雷一问一个不吱声，面面相觑，卢克拿了表，给队友们都分发，一张茶几上五个大男人挤成一堆，在奋笔疾书。
杨致先填的替补，毕竟是他自己的信息。
政治面貌：群众
民族：汉
健康状况：良好
婚姻关系：
杨致在这顿了好一会儿。
没过多久喷喷的千里嘴就飘来了：“我草，队长，你来真的吗？”
“这怎么了，这不是全世界都知道吗。”毛茂宇在填过的无数次表格里，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次，他啪一下合上笔帽，“我已婚，抱歉了各位。”
他一句已婚，旁边车队的选手都笑起来，还有人吹口哨起哄，问他怎么没带嫂子来。
而赛事组给的这份表格，大多数选手在这一栏填的都是未婚或单身。
杨致啧啧用笔敲着纸张，满脸写着他有点不爽。
面前的猛男队根本不敢说话，低头假装认真地写。
杨致把自己这份填完了，他规规矩矩地写了个未婚，丢给谢听月检查，接着又开始帮车队其他小朋友们填资料。
轮到谢心树，杨致把护照号填好，拍了个照发过去。
手机一抖，杨致低头看，发现谢心树居然回了他。
[怎么了学长？我睡醒了。]
杨致拿起手机。
[一栏一栏报给我，帮你填。]
谢心树很听话，也不疑有他，点开大图一条一条消息地发。
[汉族。]
[健康^ ^。]
[团员。]
[未婚/单身。]
杨致专门挑了这个带颜文字的回复：[把你厉害的。]
他跟沈流双早期为了比赛到处奔波，大学上得相当稀碎，倒也没什么，反正不影响他们打职业，以后退役再就业也不往别的方向发展，大概率就是投资俱乐部或当个教练之类的，还在电竞行业内摸爬滚打。
谢心树和他们还是不一样。
过了会儿谢心树弹来新消息：
[我姐在旁边，你不能问她吗？我什么事情她都知道的。]
杨致笑了声。
[我发给你是想让你看什么？]
[我们小队长这么聪明，不会跟我说猜不到吧。]
谢心树看见这信息，顿时有点害臊。
他或许，大概，可能，懂杨致在意味深长些什么。
谢心树下床后又开始胡思乱想，杨致这一趟出门去FCS，肯定能遇到其他俱乐部。
他不会到处和人家说他在追..追人吧。
不会吧。
谢心树头皮发麻，站在洗手台前发了一会儿呆，才拿起剃须刀和修眉刀，又用水冲了好一会儿脸。
此刻的FCS。
闪雷几个跟着杨致去排队，在窗口取号把资料提交，又等了半小时，确定一切都没问题，闪雷打算走了，却被杨致叫了声。
“卢克。”杨致道。
为首的人有些诧异，回头，冲杨致点点头，“怎么了杨神。”
“听说我们血队欠你们一顿饭。”杨致开门见山，非常兄弟地勾上卢克肩膀拍了拍，“走吧，我代表WIN请客，今天你们敞开了吃。”
“什么？”卢克吓得面色都发青，“你请我们吃？”
“是啊。”杨致笑眯眯。
原本闪雷几个互相使眼色，还以为杨致会带他们去吃什么米其林或是山珍海味，结果杨致和谢听月一前一后，把闪雷送到了FCS二楼员工食堂。
卢克和梁锐面色如土，看着谢听月和杨致一左一右地给他们上了满满一大铁盘的鸡腿饭和自助菜。
“行，客请完了，两清。”杨致拍拍屁股走人，笑眯眯地留下了几张员工餐的券。
还贴心地教他们怎么用。
然后他开着车载谢听月回了基地，完全不管闪雷死活。
夜里。
WIN基地一层灯火通明。
他们难得训练到夜里十二点，原时还做了夜宵。
谢心树在休闲区泡温泉，游戏内角色的头上时不时跳出来一个经验值+10。
他侧头看了看对面机位的原时，原时这几天不知道在干什么，经常对着本子发呆，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道具数据，偶尔还能听到他嘀嘀咕咕地念着像咒语一样的打法。
春末，天气开始转热。
谢心树晚上只穿了件没加绒的卫衣，他低头看着自己手腕。
这条手链，一开始谢心树以为真是什么队长传承。
毕竟flow内部有什么不成文规定，谢心树是不知道的。
然而杨致却说是传家宝。
这么重要的东西，换做以前谢心树不可能收。
如果杨致是正儿八经地送他，他估计也不敢要。
但就这么阴差阳错且顺其自然地，他被杨致骗到现在。
又一次变成了不得不好好收着这条手链。
手链看上去并不算贵，承载着更多的还是一份心意。
谢心树摩挲着珠子，感受到轻微的刺挠。
他手边放着香水瓶，是杨致送他的那个，机位萦绕着后调的香根草气味。
而法老键盘下面还压着几张纸条。
是他从急救瓶里抽出来的，上面还有杨致留下的字。
自从春季赛之后，谢心树只要直播就会被粉丝追问，问他杨致在干什么，杨神怎么不直播，问他他什么时候和杨致再一起直播跑图。
就好像他的生活里无时无刻不是杨致。
谢心树突然站起身。
旁边戴着耳机听歌的缪思羽看了他一眼，见谢心树表情一副很凝重的模样。
“干什么去队长？”缪思羽的直觉一下叮当响。
谢心树抿唇，“我找一下杨致。”
“行。”缪思羽应了声。
说完谢心树就走了。
他推开玻璃门去后院，看到杨致正蹲在瓜田旁边抽烟。
“这玩意儿真的会长吗？”杨致也不得不发出了疑惑，“原时会种西瓜么。”
他背对着谢心树，手直接捻了抔土，又丢了回去，发语音给经理，“你确定不需要找个会种西瓜的师傅来看看？”
谢听月声音在他手机里略显暴躁：“别烦我！”
杨致听完笑了笑，熄了屏幕，叼着烟吸了口。
“学长。”谢心树靠近时出了声。
“草。”杨致猛地回头，“..宝宝。你走路也太轻了点。”
一点声都没有。
大晚上有些许吓人。
“嗯..”谢心树手绷直在大腿两侧，略不自然，“我找你说个事。”
“吃饭？那不用说了，我今天请过闪雷了。”杨致蹲地上弹了弹烟灰，示意谢心树别靠近，随意地笑了笑，“食堂大锅饭，管饱。”
“不是这个。”谢心树看着他。
过了几秒，谢心树道：“你..”
“嗯？我？”杨致也看他。
“你..你..”
“我怎么了？”杨致被谢心树弄得莫名紧张，“做错事了？”
“你转正吧！”谢心树烫红着脸。
一阵恰到好处堪称偶像剧级别的风就这么拂着脸路过，杨致被吹得瞳孔骤缩，手指夹着烟半天没动。
谢心树撂完这句话就跑了，还越跑越快。
杨致这才站起身，追着他跑。
“你站着，谢心树！”
草！
杨致一边追一边笑，走到玻璃门处，看谢心树已经惊慌失措地爬着旋转楼梯上楼，“行我不追，你跑慢点！”
“别摔倒！”
一种灌满了胸腔的喜悦逐渐扩散，杨致掐灭烟，收回视线，看着基地几个人表情精彩纷呈地望着他。
“抱歉。”杨致举起手示意，默默退回了院子里。
他背抵着墙，还是没忍住，叼着烟仰头看不怎么亮的夜空。
草。
他深呼吸几口，自己站在屋檐下发笑。
太高兴了。距离上一次这么高兴，还是他带着flow首摘世界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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