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在回酒店的大巴上, 叶牧依然沉浸在“竟然出道了”的巨大冲击中，反应异常迟缓。
最后出道的五个名额，说不上是不是巧合, 还是真给百特曼奶中了, 歪打正着，恰好全被他们这一组占领。
姜天照不出意外地获得断层第一, C位出道；排在第二的是韩杉,章暂排在第三, 第四就是叶牧, 百特曼跟在叶牧后面。
这是个什么队形啊？
看似出道，实则出嫁。
有那么一瞬间，叶牧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被什么隐藏摄像机的整蛊节目选中了，连老叶都是摄像头背后play的一环。
“我出道了？”叶牧喃喃自语，“我还能出道？？”
姜天照上蹿下跳，“对啊！！！我就知道！！！”
你知道个锤子。
叶牧转过头，“你好像刚才哭得鼻涕都蹭我领子上了。”
姜天照的画面有一秒钟卡顿, 马上又鲜活起来，“我那是替你高兴！”
“哦……”
韩杉在后排叫了一声，“叶子！”
叶牧回过头，“嗯？”
“一会儿庆功宴喝一杯！”
叶牧点点头, “哦！”
姜天照挥着拳头, “不醉不归！！！”
空荡荡的大巴上，五个人叫着不醉不归, 叫得司机师傅都嫌烦了，吼了一声“安静点”。
-
庆功宴安排在四楼的西餐厅, 由于葛经理留心打听到了出道名额里有自家少爷，原本华丽的布置又更上一层楼, 说句纸醉金迷也不为过。
导师们赶到的时候，梦想巅峰幕前幕后的工作人员已经悉数到齐，泛星娱乐的老总和制作人也都来了。
“一会儿能喷香槟吗？”章暂端着一盘肉兴致勃勃地挤到叶牧身边，“我还没喷过。”
叶牧耸肩，“不知道，流程是什么？”
他环顾一周，发现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西装革履，端着商务谈判的架势，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小声聊天。
“娱乐圈的庆功宴原来这么无聊？”叶牧问。
不等章暂说话，只听有人敲了敲杯子。
循着声音望去，一个胖墩墩的中年男人站在台上，举着一杯香槟。
“大家，我先提一杯昂！”
“这好像是泛星的CEO！”韩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挤过来了。
“我就说两句，然后我们老人就撤了，场地留给年轻人啊。哈哈……”中年男人自嘲地笑笑，“泛星娱乐作为梦想巅峰的制作方，一直致力于开拓年轻市场，为这个时代打造最优的，最新鲜的，也是最符合年轻人审美的高品质节目，那么我们……”
叶牧听着冗长的发言逐渐走神，回过头，“姜天照呢？”
“在那边，堆着酒的地方。”韩杉指着主席台旁边一个昏暗的角落。
“？”叶牧皱眉，“一个人躲在那儿干嘛？”
说着他放下手中的盘子，穿过人群，向姜天照所在的角落走去。
光线在主席台旁边分出一道明显的明暗交界，在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姜天照正在跟一瓶未拆封的香槟搏斗。
“你干……”
噗呲……………………
二两香槟劈头盖脸地浇了过来。
叶牧：……
姜天照抬起眼，身形晃了晃，“嘻嘻……开了……”
香槟从叶牧的头发上滴落，顺着鼻子，流到下巴。
“别逼我在你最快乐的时候抽你。”
叶牧咬着后槽牙，转身去找纸巾，被人一把抓住了手。
姜天照晃晃悠悠地靠近，“诶？你来啦？”
“你这是一个人偷偷喝了多少了？”叶牧竖起眉毛，“空腹喝酒伤害很大的！”
姜天照用手指比了个1，想了想又加了1，又想了想，大概是没想明白，嘿嘿笑了。
“撒手，我擦擦脸。”
“别动！”姜天照站不稳，声音却异常清醒。
紧接着，叶牧感觉面前姜天照的脸猝不及防地放大，鼻尖上陡然一阵又凉又软的触感。
姜天照躬身凑过来，正在一下一下地舔着他的鼻尖。
“……你也是甜的。”
像只小狗。
在叶牧的身后，人们在为台上致辞的CEO举杯，在互相敬酒，在发出此起彼伏的笑声。
而就在他面前，姜天照带着酒气的呼吸似有若无地喷着他的眼睛。
他抬起的手就推在姜天照清晰的胸肌上。
他甚至能摸到姜天照热烈又有力的心跳。
这心跳撞得他也忍不住呼吸急促起来。
“你别……”
叶牧刚一张开嘴，姜天照的舌头就滑进来了。
然而就只是一瞬间，姜天照浅尝辄止，眼睛里带着蒸腾的水汽稍稍退后，咧开了嘴，笑着看向他，“嘴巴也是甜的。”
叶牧脑中“轰”地空了，心里鼓噪起汹涌的海浪声，压过了来自身后所有觥筹交错的声音。
不管了！
叶牧抓过姜天照的领子，把人往跟前一带。
嘴唇就贴上了嘴唇。
姜天照瞪大眼睛，气息慌乱了一秒，“嗯？”
但是很快就又被甜味俘虏，脑中乱成了一团浆糊。
他只能顺从本能，一手扣住了叶牧的后脑勺，另一只手从叶牧腰间穿过，把人狠狠地压向自己。
野兽进食。
“叶子！找到小天了吗？”韩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由远及近，“让咱们一起倒香槟塔呢！”
姜天照的舌尖蹭过他的上颚，轻轻一顶。
叶牧呼吸一滞，腿都软了几分。
“叶子？”韩杉的声音听上去已经到一米开外了。
就快要跨过那道明暗分界线了……
叶牧推了推姜天照，一时竟然推不开。
姜天照的胳膊紧紧地箍着他，半点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嗯↑嗯↑嗯↓！（来人了！）”叶牧慌张地拍着姜天照的肩膀。
“嗯↑嗯↓……（没事）”
叶牧一狠心，手指猛地往姜天照腰间插-过去。
“哦呜哈！！！”姜天照一激灵，蹦跳着弹开了，“痒！”
“韩哥！找到了！在这儿呢！”叶牧拍了拍脸，做了几次深呼吸，拽着姜天照走了出去。
韩杉看到叶牧，好奇地凑上来，“你怎么湿成这样？”
“我弄的。”姜天照眯着眼，靠坐在一张桌子边缘，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哦……”韩杉若有所思，把叶牧拉到一边，小声问，“怎么回事？你俩脸色不太对啊，打架了？”
打架？不算吧？舌头打架而已……
叶牧清了清嗓子，终于找到了一盒纸巾，潦草地在脸上擦了两把，“你刚说什么？香槟塔是吗？”
韩杉回过神，“哦对，走！就等你们了！”说着转身跑了过去。
叶牧眸色微变，扭头看向身侧的姜天照。
姜天照似乎也接收到了信号，吞咽了一下口水，“我还想……”
“那就速战速决，房间见。”叶牧低声。
姜天照虽然眼神迷离，意识还在，闻言听话地点了点头，努力走出个直线，向香槟塔进发。
“Vishwa！！！宇宙最强！！！加油！！！”
在五个人齐心合力倾倒香槟塔后，叶牧跟姜天照来者不拒，迅速消化了所有前来的敬酒。
“赵总是吗？喝一个！”
“晏老师！我先干为敬！”
“什么都不说了！都在酒里了！”
“我-干了您随意！”
“放心我们一定加油！我-干了！”
……
-
“韩哥，你把他腿抬起来啊！！！我这儿快搂不住了！”章暂扛着姜天照的肩膀，艰难地回头大喊。
韩杉一手架着叶牧，另一只手奋力够着姜天照的腿，“你走慢点啊我这儿还一个呢！！！”
百特曼扛着叶牧的另一边肩膀，竭力向电梯按钮探过去，“往右点往右点根本够不着！”
“他俩这什么破酒量啊我真服了！”章暂哀嚎。
韩杉恨铁不成钢，拍了拍姜天照不省人事的脸，“废物啊！！！”
三个人连滚带爬，把姜天照和叶牧扛到19楼，看着两个半死不活的人，面面相觑。
“不行不行，我实在抬不动了！这家伙死沉死沉的！”章暂把姜天照堆放在叶牧房间门口。
百特曼好不容易扶正了叶牧要趴在地板上的身体，“要不……把他俩放一个房间里得了，反正两口子，睡哪儿不是睡。”
章暂拍着叶牧的脸，“叶子！叶子！房卡！”
叶牧哼唧一声，费力地抬抬眼皮，手往屁兜摸去，摸到一半又睡着了。
“他俩行不行啊喝这么快！”百特曼瘫坐在地上，“诶我排练都没这么累。”
韩杉冷笑，“还以为酒神附体，结果是他妈菜鸡互啄。亏我刚才还敬佩了他们几分钟，妈的当我面就栽地上了……呵……”
-
第二天早上，姜天照睁开眼，一个头骨模型正张着黑洞洞的眼窝对着他。
“啊！！！！！！”
“谁啊？”叶牧的声音从身边响起。
姜天照猛地转过头，“我怎么在这儿？”
叶牧懵懂地撑起上半身，“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你怎么睡地上？我怎么也睡地上？”
两人抱着头努力回忆昨晚的情景。
半分钟后……
姜天照尴尬地站起身，手足无措地挪到沙发上，手夹在膝盖中间，笑得一脸狗b。
叶牧无能狂怒：“是让你速战速决！谁让你直接把自己喝趴下的？！”
“你……你不是也……”姜天照委屈。
叶牧哽住，捂着脸重新趴回地毯上发出哀嚎。
能快速并直接地把自己放倒，怎么不算速战速决呢？
姜天照讪讪地蹭到冰箱附近，“你……喝不喝……”
“不喝了不喝了……”叶牧抱着头。
“水……”
“喝喝……”叶牧踉跄着爬起身。
顺着姜天照的角度看过去，透过叶牧佝偻的姿态还能看到他领子里的春光——
太心酸了。
叶牧拧开一瓶水，吨吨吨地灌了大半瓶，转头看向姜天照。
“你昨天怎么回事？”
姜天照：？？
“一个人先喝成那样，我过去找你的时候，你还……”
叶牧说到一半哽住了，“还……那个……”
姜天照迷茫地望着他，“还？”
“……”叶牧眼神闪躲，“反正就……挺有意思的。”
“哦……”姜天照若有所思，“有意思……”。
叶牧喝水的速度慢了下来，从耳尖开始悄悄红起来，“嗯……就还行。”
姜天照盯着叶牧，喉结动了动。
嗡嗡……
叶牧的手机震了。
他收起兵荒马乱的思绪，看了眼屏幕点了接通：
“你们俩菜鸡起来了么！！！”
韩杉的声音透过听筒排山倒海地砸了过来。
“起……起来了！韩哥！”叶牧慌张地应道。
“起了就来会议室！！！”
“好的好的。”叶牧连忙站起身，拍了拍姜天照的肩，示意他赶紧去洗漱。
姜天照不情愿地瘪了瘪嘴，被叶牧推进了洗手间。
挂了电话，姜天照从洗手间弹出一个脑袋，“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闭嘴儿！！！”叶牧抡起一个空瓶子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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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韩杉他们已经到了，正就着咖啡吃早餐。
见菜鸡们来了，韩杉冲他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跟对面坐着的人打招呼。
叶牧转过头，桌子对面坐着一个穿着深红色西装的男人，带着金丝边框的眼睛……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姜天照和叶牧……对吧？”男人不等他来说话，先开口了，“我是泛星的黎显，黎明的黎，显着你了的显，作为Vishwa的经纪人，接下来两年时间请多指教。”
“您好您好……”姜天照伸出手回握住他。
叶牧皱眉，“我跟您是不是见过？？”
黎显轻笑，“怎么样？还承接身首异处挫骨扬灰的活儿吗？这里包吃住，我没骗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