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普林斯一族愿为您效劳。”
“一族?海茵·普林斯,你确定你们普林斯所有的人,都完全忠于我?”一道阴沉、冰冷又嘶哑的男声于王座之上又轻又缓慢地响起。
“我……”海茵吞了吞唾沫,看向刚刚被施加了钻心咒的同僚,刚想称是,却猛然想起了什么,周身一个激灵。
“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我。”声音的主人缓缓地伸出了魔杖,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慢慢地摩挲着魔杖上繁复的纹路。
“有……还有一名!”海茵急急地补充:“不过那只是一个霍格沃茨的学生,而且只是旁系,是个卑贱的混血!主人……啊!”
王座之上的人魔杖轻轻一扬,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海茵的身体开始浑身抽搐、口吐白沫了起来。
他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触怒了这位鼎鼎大名的黑魔王。
“我需要完全的、百分之百的归顺与臣服,漏掉一个,都不算数。”魔王露出一抹狰狞扭曲地笑容来,他侧头看了看同样匍匐于他跟前的马尔福,又轻轻吸了口气,恢复了平静。
“马尔福,去,帮我招揽他,那个普林斯家流落在外的可怜混血……”
腥红的双眼里流露出一抹狠戾凶残的暗芒。
“如果他不愿意,那就杀了吧。”
……
宋问从睡梦中惊醒。
001幽幽地说:我可算把你叫醒了,宿主,你是猪么叫都叫不醒的。
宋问捂住自己发胀的大脑,迷迷蒙蒙地虚张着眼睛:怎么了?
001:学神去禁林了。
宋问一个激灵:这种好事,他怎么不带上我?!
001:不谨慎的话命都可能交待进去,我建议你去找他,要是你的金大腿嗝屁,你的魔药学……
宋问:卧槽你不早说!
他将被子一掀连忙冲下床,穿鞋的动作又顿了顿。
宋问:他去禁林作甚啊?
001:我猜,有可能是给你去找药了……你别慌啊喂!鞋…鞋穿反了!唉我给你兑了把扫把!飞过去总比跑过去快!
……
艾莉丝愁苦地铲走牙牙与巴克比克的粪便,一边小声嘀咕:“我为什么要和这个虚有其表的玩意儿在一起被罚……”
“赫奇帕奇的呆瓜,你说什么!”西里斯叉着腰斜着眼看她,“要不是你头脑简单,以为我在欺负雷古勒斯就胡乱向我发送恶咒,怎么可能被教授处罚!”
“明明是你先动得手。”艾莉丝恼恨地看着对方:“雷尔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你这种人渣哥哥!”
“你说谁是人渣?”西里斯掏出魔杖:“别以为你是女生我就会让着你!”
“我还会怕你吗?”艾莉丝也跟着上了头,跟着拿出了魔杖对准对方。
而就在两人僵持之际,于艾莉丝的左侧突然出现了一道一闪而逝的扫把残影,西里斯瞳孔一缩,飞快地将魔杖移动到艾莉丝的左侧,高声喝道:“谁在那儿!”
扫帚的主人则转了个圈,在两人跟前厅而了下来。
“斯图尔特?布莱克?”宋问愕然:“你们两个怎么在这?怎么你们……三天两头都被罚劳动服务吗?”
“别提了。”艾莉丝一脸晦气。
“还不是这个疯女人!”西里斯的白眼快要翻上天了。
“我就是看不惯你老是欺负雷尔怎么了?有你这么做哥哥的吗?”艾莉丝怒瞪。
“你懂个屁!”西里斯厌恶地说:“你这个老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龌龊心思!”
眼看着两人说着说着又要掐起来,宋问忍不住打断道:“那个……你们谁看到过西弗勒斯吗?”
“鼻涕精?没有!”西里斯嗤笑一声:“他最近鬼鬼祟祟地,比我们夜游还勤,不知道背地里是不是和食死徒有勾结,我劝你,如果不是想要加入食死徒,赶紧离那个脏蝙蝠远一些!”
艾莉丝则迟疑片刻,指了指西面:“应该是这个方向,我是在接近23点的时候看到的,你小心些,实在不行联系教授吧。”
“多谢,不用了。”宋问迅速朝着艾莉丝说的那个方位飞了过去。
禁林的夜晚并不算寂静。除了终年弥散的雾气之外,于低矮的丛林之中偶尔会蹿出几只带着光点的‘眼睛’,宋问实在看不清那是什么,可能是一些夜行野兽,也可能是一些古怪的会发光的昆虫。
他飞快地在林间穿寻,却听到前方的丛林里隐隐传来人的呵斥声以及魔咒发出一闪而逝的亮光。
前方的草地上躺着一头非常漂亮、全身雪白的幼年独角兽。可它无助地瘫倒在地,周遭都是闪闪发着微弱银白色光亮的液体——那是它的血液。
宋问瞳孔紧缩,他伏低了身体,蹲伏于一块树桩的后面小心翼翼地看向前方——
一个半马半人的生物伫立在独角兽的前方,他的上半身是一名成年男性,下半身则是马的身体。背后背着一个弓箭背篓,手里的弓满满地拉开,将箭尖对准前方的一个身材高大的成年人类男子。
“埃文·罗齐尔!你好歹曾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蠢事!”马人举着弓箭的手青筋暴起,它红着眼睛怒斥:“苍穹之下的亿万星辰共同见证着这一切,你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为什么?我只是想要讨我的主人的欢心,我做错了什么吗?”罗齐尔无辜地摊了摊手,笑道:“我只是需要它一点点血液而已。你干嘛要这么紧张呢,费伦泽,我们互惠互利不好吗……”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支飞速射来的利箭。
埃文·罗齐尔飞快地用盔甲护身抵挡住了对方的攻击,他缓缓收起了笑容,目光阴狠地盯着费伦泽:“看来,你是听不懂人话了。不过…无所谓,等我遵照普林斯大人的吩咐,杀了在禁林里的那个小子,回去便献上独角兽的血,并且建议主人应该早一点将霍格沃茨的控制权抢夺回自己的手中……”
他用魔杖对准费伦泽,发出一道索命咒,绿色的光芒径直打向马人,幸亏马人早有戒备,他伸出强健的臂膀捞起受伤的小独角兽幼崽,迅速果决地躲开了那道致命的咒语。
罗齐尔却又笑了,他徐徐地张开一口参差不齐的尖牙,语气阴森地说:“然后——我伟大的主人会重用我!派我作为先锋前来血洗霍格沃茨的那些卑贱的泥巴种们,同时驱逐你们这些畜生,彻底掌控禁林与巨人一族!进而——”
“你说你要杀了谁?又要血洗什么?”一道冷静沉稳的男声突然打断了对方的厥词:“不好意思,刚刚没听清。”
罗齐尔一惊,他本能的朝着声源甩出第二道索命咒,不过刚刚发出去便暗暗有些后悔,这样既没有准头,又消耗了他大量的魔力,而果不其然,闯入者非常轻松漂亮的一个侧身,便异常容易的躲开了罗齐尔的索命咒。
“你可真是一个相当粗鲁、无比丑陋的大人呢。”
埃文·罗齐尔听到对方非常尖锐又缓慢地讽刺道,他的目光跟着看了过去,发现对方是一名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头发却如同老朽一般白了一片,而身材并不佝偻,只是略微单薄瘦削了些。青年投向他的目光宛如苍山不化之雪,眉宇缓缓蹙起,唇角间原本好看的弧度上扬成一抹极致讽刺寒冷的隐喻。
不知怎的,罗齐尔发觉自己对上对方这样的目光有些心惊,他一边猜测着对方的身份,一边用魔杖指着对方释放出一道魔咒。
“魂魄出窍!”
然而这一道咒语仍然被那个年轻人敏捷地闪躲开来。罗齐尔心内的不详越加浓厚,他看见白发青年露出一抹笑容,随后以闪电般的速度靠近了他并伸出了魔杖——
“Im-pe-rio。”罗齐尔听到对方似乎是在熟悉和学习这道咒语一样。“啊,这次我总算是记清楚了,是——魂魄出窍。”
……
“说出你的目的。”
埃文·罗齐尔目光呆滞地站在原地,嘴唇机械式地一开一合:“黑魔王……看上普林斯家的混血……普林斯大人……想要先行一步杀死那个混血种,因此派遣我前来……嘿…嘿,我又不是傻子,因此……会触怒黑魔王……所以我要取走……独角兽的血液……以此来平息黑魔王的怒火。”
“真是辛苦你了。”宋问冷笑了一下,随即语气冰冷地说:“即刻返回,然后对着你那亲爱的主人施加一个索命咒。”
“谨遵指令……”埃文·罗齐尔缓慢地转身,节奏缓慢地朝前走,离开了禁林。
001:宿主,我们超纲了啊!说好不能再启用魔力借贷的……哎哎哎!黑魔王才不会这么简单就被阿瓦达的!你这么做对方可能会死的,你可能也会被察觉……天呐求求你别这么做!对方的主人可是真的黑魔王!
宋问没有理会001。他只是目光晦涩地注视着前方缓缓向他走来的马人、以及失血又受惊的小独角兽,在它们表达谢意之前就摆了摆手。
“不需要,你们走吧。”
小独角兽听到此处,十分惊悚地撒开蹄子往禁林深处的独角兽领地跑去。仿佛再忍受不了宋问身边污浊的空气了一般。
费伦泽:“你不应该接近那个食死徒。”
“没事,我已经赶跑他了。”宋问怂了怂肩膀。
“我说的不是他。不是埃文·罗齐尔。”费伦泽摇了摇头:“如果不是看在你救了我们的份上,我不会多嘴,但是刚刚你也看到了,连独角兽都嫌弃并且恐惧你,证明你距离死亡很近。”
“?不是他?”宋问懵了懵:“那是谁?”
费伦泽抬头看了看星域,目光之中闪烁着沧桑的光:“你此行的目标,他的未来是黑魔王的左膀右臂……”
“你放屁!”
宋问瞬间被点炸了:“西弗勒斯他不是食死徒,胡说什么呢你这个满嘴跑火车不人不马的玩意儿!”
“马人一族从不说谎,即便他现在不是,将来也注定是。”费伦泽并没有因此生气:“如果你不愿远离他,注定不会有好下场的,虽然你的灵魂看上去……是刚刚成年,但如果我看得不错,你的身体依旧是孱弱无力的人类幼崽。假使不是看在你今天救了我的份上,我本不该给你说这些。”
宋问:001,他说的是真的吗?
001:根据史料以及我的数据库分析,拥有预言能力的生物不能说谎。否则它们会失去预言的能力宋问握着魔杖的手有些发抖,他努力地思索着,哪怕普林斯不再派杀手进行狙杀……一旦西弗勒斯加入食死徒阵营了,就意味着他的梦想尽数化为了泡影。可为什么会化为泡影?其中又有多少种可能性……要是想要从源头上解决这个问题……只有干掉黑魔王才能保护西弗勒斯——以及斯莱特林学院、乃至霍格沃茨这些学生们真正正常的梦想和性命?麻瓜出身的巫师在霍格沃茨的比重实在太过庞大了…
“霍格沃茨……会怎么样?莉莉呢?波特呢?”宋问喃喃地道:“战争全面爆发了吗?黑魔王竟然丧心病狂到——拿一群未成年的巫师开刀?”
“族内的长老说这是弱肉强食。”费伦泽谨慎地保持着中立地态度,但目光之中仍然有些不忍:“如果有可能,尽早作打算离开、转校,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就不能告诉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你们校长是知道的,但在战争未打响之前不战而败,甚至引起骚乱恐慌,会正中对方下怀。而霍格沃茨这座屏障一倒,黑魔王便再无阻拦,遭殃的只会是整个巫师界和麻瓜。”费伦泽说道:“但由于食死徒的渗透的原因,就算求援魔法部,也并不比教授们组织学生进行反击的效果好效率高。”
“你有什么凭据?难道你的预言就不会出错吗?”宋问握了握拳。
“凭我是马人一族,是天生不会说谎的占星师。未来所发生的的一切都被描绘于天穹的星轨之上。星星告诉我,那个食死徒会给周遭的人带来不幸与死亡,好比他的父母……”
“真好笑。”宋问讽刺地说:“照你这么说其实并不是西弗勒斯会给周围人带来不幸,而是他不幸遇到我才是。天煞孤星?命犯太岁?得了吧!我是来自无神论基数最大的国家,不信你那套歪理,就算有命数,但人定胜天,没有什么命数是不能改变的,如果有,那就是付出的还不够多……让开!我要去找他!不论什么后果,我自己能够承担。”
“你很不像一个斯莱特林,斯莱特林不会为了他人利益拥有如此的陷阵之志。”费伦泽说:“但那个人的未来一片黯淡和黑暗,都是他自己选择的,他并不值得你去保护。”
“不……不不,你错了,大错特错。”宋问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正是因为我看到过,人类拥有理想所能创造出来的是怎样的一个世界,而西弗勒斯的头脑是个中翘楚,所以我觉得值得去保护。不仅如此……你听到刚刚那个喽啰说的话了吗?血洗泥巴种?控制霍格沃茨?要知道霍格沃茨并不止有西弗勒斯一个学生——这是我经过精密计算之后得到的最终结果了,我一定、一定要保护好我目中所能及的。”
“可你自己都还只是一个孩子,你真的不怕死吗?”费伦泽有些忧郁地看着宋问。他觉得自己好像说服不了对方了,可不论怎么看,对方所选择的道路……都是一条死路。
“费伦泽,你一定是没有听到过人类追逐理想所发出的呐喊声,对吗?”
马人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说一个看起来根本没有联系的问题。
“真可惜,有时间,你可以选择来霍格沃茨教一教占卜学,听一听学校里的朗朗读书声。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宋问轻轻地说:“也是我的至亲豁出性命、宁肯……抛弃我,也要去守护的声音。”
他曾经在知心希望小学的夏日里,无数次看到过绽放出一朵朵迎着阳光不断变换位置、缓慢舒展枝桠的、幼小稚嫩的向日葵。那就像是一批又一批前赴后继的追逐光明与理想的人类幼崽。
某一天,在上课铃打响之时,宋问躺在草地上被惊醒,他揉了揉眼睛,挡住一缕初阳投射入自己红肿浑浊不堪的双眼,随即于日复一日沉浸在失去双亲的悲痛之中的宋问,他突然听到一道道清脆稚嫩、但却充斥着希望与快乐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浩瀚而磅礴的力量——
“理想使你微笑地观察着生活;
理想使你倔强地反抗着命运;
理想使你忘记鬓发早白;
理想使你头白依然天真.
理想既是一种获得,
理想又是一种牺牲.
世界上总有人抛弃了理想,
理想却从来不抛弃任何人,
理想开花,桃李要结果;
理想抽芽,榆杨必有浓阴;
请乘理想之马,挥鞭从此起程,
路上春色正好,天上太阳正晴。”
宋问依稀记得,那时学生们的朗朗读书声自林间渗透而来,声音明明并不剧烈,却如同洪钟一般,震得他的整个灵魂都在微微发抖。
他终于在那一瞬间明白了,自己的父母究竟是在为了什么而拼上性命。丹心夫妇又是为了什么在贫瘠的土壤上不断奉献血汗。
因为他们,都先他一步看到了这样的美丽景色,并且如履薄冰的守护着这些珍贵的梦想。
他们甘愿浴血满身、流尽眼泪与汗水、拼尽一切终得一方安稳天地了,会小心翼翼又温柔至极地、轻轻播种于每一个年幼的心灵之上的种子…那里面里面承载着各式各样的稚嫩并且珍贵的梦想。
而正是因为得到守护的小孩们有了这些各式各样的梦想,他们长大后才能将那道死死闭合着的历史大门微微打开一条缝隙,最终集结所有人的力量,步履坚决地将它不断地、一点一点地朝前推动着、进步着。
所以他们才如此赴汤蹈火,并且心甘情愿。
“为了未来。”
而今有人想要破坏霍格沃茨的安宁,毁坏无数个西弗勒斯这样的孩子的梦想乃至性命。宋问轻轻地笑了起来,哪怕是在现世,让他眼睁睁地看着知心希望小学被推倒,让孩子们没有书可读,他都忍不下去,而现在他拥有魔法和力量,为什么还要叫他忍耐?
黑魔王?他休想!
“可你不会有胜算,那是黑魔王,几乎所有人都惧怕的存在——”费伦泽的四肢蹄有些焦躁地刨了刨土。
“我不在乎。我不是格兰芬多,格兰芬多从不置人于死地,哪怕面对邪恶之人。也不是一心向学的拉文克劳或者温柔善良的赫奇帕奇。我是精于算计利益至上、睚眦必报的斯莱特林,我管他是谁!既然他狠狠地踩到我的底线了……”宋问笑了起来,目光之中却是一片阴郁翻涌着:
“我便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