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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就不是吗

明人不搞暗恋 李怀沙 2667 2024-09-11 11:33:23

江昼不情不愿地坐下,拿过试卷,第一道题就是阅读题,讲的是什么新能源汽车的发展,他看得心烦意乱,咬着笔头,半天都没选出答案。

褚荀拿手机查询了文言文翻译,按照老师的要求,轻快地把翻译写在了原文下方。他都写完了,一抬头,才发现江昼昏昏欲睡,卷子干干净净,一个字也没有。

“江昼。”褚荀喊他,像个无情的包工头,“没做完不能睡觉。”

江昼勉强睁开眼,又在心里骂了一句魔鬼,拿起笔胡乱地勾选了几个句子,随后就装模作样地选了个答案。

他只答应了要做,可没答应要认真做。

乱做也是做。

褚荀瞟了一眼他的答案,皱起眉,想说点什么,但一看他那憔悴的脸色,最终只是把手机推过去,“记得抄文言文翻译。”

江昼没精打采地“哦”了一声,低头一看,翻译密密麻麻地占满了手机屏幕,他不可思议地翻动,这起码有两千字吧!

“全部都要抄吗?!”

“嗯。”

“你也全部抄了吗?”

“嗯。”

江昼抢了他手里的试卷,定睛一看,还真的全抄了。他悻然把试卷还回去,学霸就是学霸,这么弱智的摘抄任务,他也完美执行,太有耐心了。

被褚荀监督着抄完了翻译,江昼手都酸了,把卷子一股脑推过去,“我写完了。”

褚荀看不太懂他那扭曲的字体,“江昼,不要写蚂蚁尸骨风。”

“你够了啊!”江昼放下笔,眉梢高高挑起,“别他妈得寸进尺。”

时间的确不早了,褚荀叹口气,没再多说什么,“那就洗漱休息吧。”

江昼简单地冲了个热水澡,他还是第一次用带暖气的浴室,原来冬天洗澡也可以这么暖和,不会被冷风吹成傻子。

镜子里的自己被模糊了脸,江昼站在热水下,茫然然地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脑子有些混乱。

他和褚荀差距真的好大。

有的人活在温室里,有的人连生存都是问题。

还是早点离开吧,他们不是一类人,他要是在这里待久了,他就没办法再回到之前那样寒冷阴暗的环境了。

江昼洗完澡走出浴室,褚荀带着他到了客卧,“你就睡这里吧。”

房间干净温暖,比江昼之前住过的任何一个房间都要漂亮。江昼无意识地握紧了拳,脸上表情冷淡,微微扬起下巴,努力不让自己失态。

“我睡沙发吧。”江昼平静地说:“我就睡一天,把你的床弄脏了就不好了。”

他打心底里觉得自己不配。

褚荀愿意收留他一晚,他是糙人,怕留下味道。

褚荀眉头蹙起,刚想说什么,江昼再一次开口:“我睡沙发。”

躺上沙发,江昼缩进被子里,身躯依然僵硬。他不能在这里留太久,明天天亮,他就去找他亲妈。褚荀这里条件太好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回报,所以最好别跟褚荀扯上关系。

而且褚荀跟有病一样,抓着他做作业,做到了凌晨一点,这也太畜牲了,他受不了。

谁家好人遇到落难同学,第一反应是监督对方做作业啊?

第二天他和褚荀一起去学校,到了学校,两个人又没了交集。因为褚荀收留了他一晚,他今天上课的时候,就会有意无意地观察褚荀在做什么。

跟他想的一样,褚荀这个人在学校就是纯纯书呆子,不管什么课他都听,就连无聊的国学课课,他都会认认真真记笔记。即使他只考72分。

好神奇的人。

这么热爱学习。

下午江昼原本是想逃课,但考虑到他今天按时交作业,龙折莲感动得在课堂上大夸特夸,他也就不好意思逃课,而是乖乖地去办公室请假。知道他是要去找亲妈求收留,龙折莲给他签了请假条,又按照惯例,让班长送请假同学出校。

所以是褚荀送他到校门的。

“你回去吧,别浪费自习时间,我可不敢耽误你学习。”江昼摆摆手,让褚荀不必再送。

褚荀盯着他的耳垂,那里有耳洞。

他没想到江昼还有耳洞。他没见他戴过耳钉。

“哦。那你要来拿行李吗?”褚荀问。

“我跟我妈谈好了就来拿。”江昼总觉得和他单独相处很尴尬,“那个,昨天,谢谢你。”

“没关系,你如果有需要,可以来找我。”褚荀语气温和,视线又落到他脸上,青紫交错,这个人又去打架了。

江昼真奇怪,他打架又逃课,染发打耳钉,全身上下没一条符合大学生守则。

他是怎么考进雅颂这种重点大学的?

江昼离开了学校,乘坐公交车,去城市的另一边寻找他的亲生母亲。

他四岁那年,父母离婚,他被判给他爸。他妈很快就改嫁了,这些年,他们基本上没有联系。

他妈叫周蕴情,改嫁后生了个儿子,这么多年,她没管过江昼。但现在江昼没人管,他无家可归,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她。

希望他妈愿意看在血缘关系上,暂时给他一个落脚的地方。

如果不是无处可去,江昼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去麻烦她。

他站在门前,犹豫许久,才按响了门铃。开门的人是周蕴情的丈夫,身材矮小,穿着蓝色条纹衬衫,微微仰头,见到来者是江昼,眉头稍稍隆起,随后露出一个笑,“江昼是吧?来找你妈?”

“刘叔。”江昼恭敬地喊了一声,他想住进来,不能得罪这个男人。

刘平君冷哼一声,转身冲着屋内喊:“老婆,江昼来了。”

周蕴情急忙忙地从厨房出来,开口就是问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了没事别找我吗?”

她又瞟了一眼丈夫,对方背着手走进了屋内,朝她眯起眼睛,坚定地摇头。

他们当然知道江昼为什么要来。

江昼他爹杀人这事谁不知道?杀人犯的儿子,谁敢收?更何况,他都判给他爹了,这么多年没联系,凭什么要养他?

现在周蕴情已经有了新家庭,她的家里没有江昼的位置。孩子可怜是可怜,但又不是刘平君亲生的,他可没那么好心收养这么大的男生。

周蕴情也不傻,“你又来干什么?又要钱吗?你家里不给你钱吗?怎么光是找我要?”

江昼小时候被他爸带来过一次,他爸想拿江昼来博同情,死缠烂打,在门口撒泼,硬生生从周蕴情手里搞到了一千块钱。这事被他们记到现在,寥寥无几的几次见面,他们都会把这事翻出来讲一遍。

江昼脸色难看,他知道,他现在应该走。

可他真的没有去处了。

不仅如此,他奶奶还在医院,他爸跑了,他要负担他奶奶的医药费。他知道,他妈肯定不愿意出钱给奶奶治病,他不渴求这个,他只求他妈暂时给他一个落脚之地。

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江昼面色苍白,声如细蚊,“妈……你能收留我一段时间吗?”

周蕴情是吊梢眼,猛地挑起来,格外凌厉,“我们家可没你的位置。”

“江复临杀人跑了,我被房东赶出来了。”江昼嗓音低哑,颓废地低下头,他不想展现自己的颓势,但他真的无能为力。

“我不住很久,你给我一点时间,我现在年纪不够,我找不到工作。”江昼像是一潭死水,“最多一年,我就走,到时候我把钱给你。”

周蕴情本来有些动心,结果刘平君一把拉过她,嘀嘀咕咕,“你傻啊!他要是住进来了,他才不会走!他现在才多大点啊,你要是让他住进来,他肯定要让你供他读大学,咱可养不起他,让他赶紧滚。”

周蕴情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她自己儿子还在读初中,花钱的地方可多了,哪来的闲钱管江昼?

“江昼,不是我说你,我和你刘叔叔也就是打工人,上有老下有小,养活自己都难,怎么养得活你?要我说,你就自己退学,去找点不管年龄的工作,工地上也包吃住,你有手有脚的,非要靠别人?”

江昼脸色惨白,手指蜷缩在一块,“妈,我……”

“别说了,我养你这么大,你哪能这么自私?你是我怀胎十个月生下来的,你怎么不为我考虑考虑?你弟弟还在读书,他成绩好,要上补习班的,他也要买衣服买鞋子,养了你,他哪里来的钱?”周蕴情滔滔不绝,把江昼形容成了一个恶人。

“我们家也有小孩,开支大,你也不为我考虑一下,就知道跟我要钱。”

她上上下下地把江昼打量了一番,越发嫌弃,“脑袋搞得乱七八糟的,跟个鬼一样,就你还跟你弟弟比?你要是真的缺钱,就贷款去,找我干什么?我们那时候十四五岁就赚钱了,你呢?都这么大了,还没给你弟弟买过一件衣服。”

听她的口气,就知道她不会答应了。

江昼心如死灰,抬起眼,双目通红:“他是你儿子,我就不是吗?我四岁那年你就跑了,你管过我吗?”

“你那个死鬼爹又赌博又家暴,我为什么不跑!”

周蕴情呸了一声,声量拔高:“你也不是个好东西,赔钱货!从你出生以后就没好事,遇到你真是倒了大霉!江昼,你恶心不恶心?你连你弟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还想住我家?”

周蕴情冰冷的眼神里夹杂着厌恶,一字一句,字字扎心:“你、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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