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说什么呢?无虞不明白。”
江无虞皱眉,他不记得自己和这位太子殿下有什么瓜葛啊。
卫澜霆轻笑一声,将他抱得更紧了。
“没什么,你只要知道往后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江无虞注意到,卫澜霆这句话的自称是“我”而非“孤”。
说明卫澜霆没有自持身份,而是真的在与他交心。
卫澜霆将下巴抵在江无虞的肩膀上,因而江无虞看不见他的俊脸全是悔意。
前尘往事你不知道,可这一世我既然找到你了,就不会再让人伤你分毫,包括我自己。
江无虞才不信太子说的鬼话,但看来太子是把他当成了什么人了,会是谁呢?
马车在东宫门外徐徐停下。
贺勤风摆好车凳,递出手搀扶着卫澜霆下车后便收回了手。
那质子脏兮兮的像个小乞丐,他才不愿意扶他下车。
却见,那小乞丐掀开车帘,身上竟披着太子那件双鹤祥云的披风。
那可是太子最喜欢的披风!
贺勤风惊呆了。
太子向来最爱干净,甚至可以说是吹毛求疵。
况且太子平素最厌恶别人碰他贴身的物件,只有几个心腹才可以。
然而太子对这小乞丐的宠爱似乎不止于此。
只见卫澜霆转身,举起宽厚的手掌,任江无虞搭着他的手下车。
江无虞有些受宠若惊,像个小鸵鸟似的乖乖跟在卫澜霆身后。
一应侍卫侍女纷纷下跪行礼。
卫澜霆看了眼东宫詹事卫砚。
卫砚连忙快步上前,恭敬俯身,“爷有何吩咐?”
不过双十年纪的卫澜霆,已经足以担得起所有人恭恭敬敬的一声“爷”。
“替江公子安排一间清幽干净的院落。”
卫澜霆已收敛了心绪,下了车辇他又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尊贵太子。
“是!小的自会招待好贵客,爷放心。”
卫砚是伺候太子的老人了,虽然看到江无虞衣衫褴褛,也没有表露出丝毫的鄙夷。
听到卫砚这句话的人,都有些吃惊。
什么?那个人脏兮兮乱糟糟的,竟然还是太子殿下的贵客?
从前往来东宫的可都是锦衣华服的达官显贵啊!
何曾有过如此上不得台面的?
这小乞丐穿得如此寒酸,还不如他们这些当差的下人呢。
“不是贵客。”卫澜霆矢口否认。
众人一听,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就是了,这小乞丐他配吗?
话音还未落,卫澜霆又冷着脸补充道:“他不是贵客,而是东宫的主子。你们要像伺候孤一样伺候他,明白吗?”
历来东宫都只有两位主子——太子和太子妃。
这下子,所有人都不敢置信了,包括江无虞本人也惊呆了。
看来他像的那个人,对太子很重要啊?
卫澜霆知道若是不把这些话摆在前头,东宫的下人私下里也定会瞧不起江无虞,甚至为难他。
而以江无虞的性子,多半不会跟他告状,而是自己亲自去收拾,他害怕江无虞会大闹东宫鸡飞蛋打。
但,他也不想让他受气,一点也不。
“带他梳洗过后来见孤。”
卫澜霆吩咐着卫砚,留下还没回过神的江无虞兀自走了。
卫砚惯会懂得察言观色,太子殿下这是摆明了要抬举这位江公子,他自然不敢怠慢。
“江公子,请随我来。”
见管他们的卫詹事都对江无虞如此恭敬有礼,其余人也纷纷收了心思,不敢再轻视江无虞。
卫砚本想亲自伺候江无虞梳洗着装。
“卫詹事,我自己来吧。”
江无虞的嗓音绵软,但卫砚却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强硬。
“是。”
卫砚让人准备了浴桶,就搁在百鸟朝凤的屏风后面,升腾着氤氲缭绕的水雾,犹如仙气缭绕。
江无虞一人走到屏风后宽衣解带,脸上竟没有了先前的唯唯诺诺,而是一脸的清冷漠然。
他躺进温暖的浴桶,暖意缓缓遍布四肢百骸,替他洗去一身疲惫。
同时洗去的,还有他身上一半的淤青和乌紫。
那些伤,半真半假。
江无虞舒服地眯上了眼,活像只妖娆狡黠的小狐狸。
演戏,这可真是太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