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卫砚来到宋君辞的房前,却迟迟没有勇气推开门走进去。
卫砚在房门外来回踱着步,像一个失去了方向的无头苍蝇似的,也许是近乡情更怯吧。
江无虞躲在一根红木柱子后头,看着只差临门一脚的卫砚,一脸的嫌弃与期待。
这卫砚也真是的,关键时刻掉链子。
卫澜霆瞧着自家好奇八卦到组织着一堆人来听墙角的小娇妻,无奈而宠溺地勾着唇笑了起来,默默垂眸看着江无虞丰富娇憨的表情。
唐武昭硬着头皮,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对江无虞提议道:“要不我过去一脚把他踹进去?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似的。”
虽然江无虞也等得心急,但他还是对唐武这样鲁莽无脑的建议表示了鄙夷。
“人宋君辞是小娇妻,娇贵着呢,你以为跟你一样是个五大三粗的糙汉?”
江无虞努了努嘴,一脸你没媳妇不懂得怜香惜玉我不怪你的神情。
夜色浓稠如墨,唐武昭虽然没看清江无虞脸上的嘲笑,但还是听出了几分端倪。
唐武昭:“……”
“谁还不是个少年呢?”唐武昭不服气,双臂环胸气鼓鼓地嘟囔了一句。
接触久了,江无虞也对唐武昭这个人多了几分了解。
就是一个只想着建功立业、光耀门楣的傻小子。虽然有时性子会有些偏执,但人不坏,只是缺人好好引导。
因而江无虞也没有多么讨厌他,甚至有时还挺喜欢他的耿直搞笑。
“行了,快闭嘴。要是卫砚发现了我们,明天指不定你又要被卫砚追着乱跑了。”
江无虞带着笑意,没好气地说道。
良久,卫砚深呼吸了一下,下定了决心鼓足了勇气,终于抬起手推开了那扇房门。
江无虞和唐武昭都屏住了呼吸,等着待会卫砚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去,把宋君辞给睡服了。
结果卫砚紧张地搓了搓手掌,默默回头将房门给关了起来,将房间内的景象悉数遮住。
江无虞扫兴地撇了撇嘴。
房间亮着灯,烛光映亮了大半边窗,卫砚的影子也被倒影在了窗绢上。
江无虞等人看得清清楚楚,他是一步一顿以龟速前进的,步履蹒跚。
看着那抹僵硬到极点的影子,就能知道影子的主人有多么的紧张局促了。
这下子连负手立在一旁的卫澜霆都忍不住阖了阖眼眸,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宋君辞一听到开门声,立刻拿起被他随意丢在一边的却扇,重新遮住了脸庞。
结果他举得手都酸了,卫砚愣是停在那儿不动了。
宋君辞没好气地开口问道:“你腿灌了铅?”
语气是他一贯的凶巴巴不耐烦,卫砚一听他这熟悉的声音,立刻就没那么紧张了。
红色绣着金丝的喜靴终于走到了宋君辞的面前,宋君辞眼眸低垂着,正好可以看到卫砚的脚。
嗯,似乎连脚都透露着他的紧张局促,宋君辞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阿辞……”卫砚情不自禁地开口唤了宋君辞一声。
“嗯。”宋君辞轻轻应着,等着他的下文。
结果人卫砚又卡壳了起来,张了张口,欲说还休。
此时外头的江无虞、唐武昭和卫澜霆已经来到了门外,贴门缝的贴门缝,扒窗户的扒窗户,铆足了劲地想知道里头的景色与春光。
唐武昭眯着一只眼睛,似乎隐约看到了卫砚和宋君辞的身影。
然而等了半晌,两人愣是没半点进展。
洞房花烛,干柴烈火,这都烧不起来?
唐武昭一面心急,一面嫌弃。
心里揣测着卫砚莫不是外强中干,看上去身强力壮,其实他不行?!
宋君辞终于没了耐心,蹙着眉头使唤他道:“你快把我手上的却扇拿开,我手都酸了。”
“哦!”卫砚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慌忙伸手去拿开宋君辞手上的却扇。
结果因为紧张,连腿脚都笨拙了起来,一个没收住就朝着坐在床榻上的宋君辞扑了过去。
“嘶……”
卫砚一下子把宋君辞压倒在床上,宋君辞只觉得腰有些疼。
卫砚连忙弓了弓身子,舍不得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宋君辞的身上。
右手缓缓抬起,握住了宋君辞持着却扇的那只瓷白如玉的手,手指一根根地轻轻覆了上去,将宋君辞的手握在手心。
宋君辞疼得龇牙咧嘴的表情瞬间收敛,气氛已经悄然升温旖旎了起来。
卫砚握着宋君辞的手,将却扇往旁边缓缓移开。
向来笨拙不知轻重的卫砚在这一刻的动作轻柔的像一团云雾,仿佛在对待着一件稀世珍宝,细心不安。
随着卫砚拿开却扇的动作,宋君辞瓷白若雪的面庞与精致雅意的五官也一一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江无虞磨了许久,宋君辞才同意在脸上略施些脂粉,果然上了妆的宋君辞更加耀眼夺目了起来。
卫砚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明艳不可方物的宋君辞,平时便觉得他的阿辞已经生得很好看了,如今一看更是迷人到了极致。
一垂眸一挑眉,甚至连微微抿一下唇角,在卫砚的眼里看来都带着无声的诱惑。
窥见这一切的唐武昭激动不已,可是又只能硬生生地压制住兴奋的想跳脚的冲动。
看不出来啊,卫砚这小子这么坏,一上来就把人给扑倒了!
唐武昭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姿势,争取看得更清楚仔细一些。
卫砚情难自抑,俯下身吻上宋君辞艳若樱桃的唇,从唇角到唇齿,辗转来回,纠缠不休。
宋君辞眉眼含笑,平时卫砚都是四肢发达的榆木疙瘩一个,哪有如此动情沉迷的一刻?
而卫砚此刻的忘情沉醉,都是源于他,宋君辞自然便有些得意洋洋,喜上眉梢。
见宋君辞不光没有回应他,竟然还藏着揶揄的笑意,卫砚当然不满了。
力道轻柔地在宋君辞的嘴唇上咬了一口,惩罚他的不专心,惹得宋君辞不悦地皱眉看他。
然后手臂上抬,让宋君辞将脑袋搁在他的一只胳膊上,另一只手去扯开宋君辞的大红发带,散下他一头如瀑的青丝,宣泄在红地极致的殷红锦被上。
格外惹眼,一时间竟不知是锦被丝滑,还是宋君辞的青丝更为柔顺了。
卫砚爱极了披散着头发的宋君辞躺在他身下的模样,犹如一朵含苞待放,静夜幽香的幽昙。
只为他一人而绽放,只容他一人细细欣赏。
卫砚盯着他望痴了,眼睛不含情欲,而是单纯喜欢到了极点的炽热。
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饶是宋君辞这般见过大风大浪之人,也不由得微微红了双颊。
宋君辞不想再被他继续这样瞧着,手心轻覆在了卫砚的眼眸上,卫砚眨了眨眼,惹得宋君辞的手心有些轻微的痒意。
宋君辞仰起雪白优雅的脖颈,勒出精致诱人的线条,主动在卫砚的唇上轻轻蹭了蹭。
卫砚:“!!!”
所有的理智与尊重,在宋君辞柔软的唇瓣亲上他的那一瞬开始土崩瓦解,将他整个人揪入无尽的深渊,甘愿沉沦。
卫砚向来因为对宋君辞的爱意而对他敬爱有加,有求必应,事事都会考虑他的感受,视他如神祗。
温热的手掌心覆在卫砚的眼睛上,像是给了一个像作恶之人戴上了蒙面的黑巾,给他壮了胆。
鼓舞唆使着他,狠狠亵渎这样一个温润清冷如神祗的男人。
卫砚的手缓缓下滑到宋君辞的腰间,解去束缚着他精瘦身子的衣物……
卫澜霆虽然没有像贴门缝和拔窗户的江无虞、唐武昭那么猥琐偷看,但他是内力高深的习武之人。
有些声音,即便是他不刻意去听,也会往他的耳朵里钻。
他先是听到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再然后便是一下不可描述的细微声响。
卫澜霆不由得变了变脸色,见江无虞还偷看看得津津有味,脸色不由得严肃正经了许多。
他先是用一只手掌捂住江无虞的眼睛,可是眼睛捂住了还有两只耳朵,根本捂不过来。
江无虞不高兴地身上拍着不安分扫他兴的卫澜霆,把他的爪子从眼睛挪开。
不光如此,江无虞还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卫澜霆一眼,警告他别捣乱,这正看到兴头上呢。
卫澜霆不悦地皱了皱剑眉,他不能让无虞继续偷听偷看下去。
于是他心生一计,拍了拍唐武昭的肩膀。
唐武昭忍着不耐烦,回头看了一眼卫澜霆。
卫澜霆又指了指江无虞的左边,唐武昭狐疑地走过去探头看着。
说时迟那时快,卫澜霆一脚就将唐武昭踹进了房间,同时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挟住江无虞往右边撤。
唐武昭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被踹进房间,自然惊动了床上的卫砚和宋君辞。
卫砚扯过一旁的锦被盖在宋君辞雪白泛着莹光的肌肤,然后便带着一脸怒容快步走了出来。
那架势那表情,看着像是要把人给生吞活剥了。
见偷窥暴露,江无虞立马拉着卫澜霆先逃之夭夭了。
只留下一个被卫澜霆踹倒,趴在地毯上起不来的唐武昭,独自承受一切。
卫澜霆见他慌不择路的小模样实在可人得很,便发了善心,搂住他的腰运起轻功藏身在一棵十分古拙粗壮的树上。
站在枝头,正好可以看清那扇门周围发生的事情,以及被他们无情撇下的唐武昭即将面临的惨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