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深受打击的周大人
周县令一行人从启平县回到奇山县，那已经是十天之后的事情了。
直到如今，周县令的心情依然是处于一种比较激荡的状态当中，在启平县所见到的那一切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周县令本以为启平县当中的王县令应该已经出了意外，就算没出意外，对方肯定也是被囚禁的状态，但没想到在那边负责接待自己的竟然就是对方，而在王县令的身边竟然也没跟着什么人。
有许多时候周县令真是自己都很心惊那位林大掌柜的有恃无恐。
对方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所做的事情会被别人知道。
他想到了王县令跟自己的一些谈话。
“周兄，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对你说一些心里话。”
“想当初刚刚读书时，刚刚走入官场之时，我也是有着一腔抱负的，更想要用自己的所学给百姓带来好处，给百姓带来安康乐业。”
“然而现实总归是无奈的，我并没有什么背景，所以在为官一道之上走得颇为艰难。”
“这渐渐的看的事情多了，遇到的不公平的事情多了，人生百态皆在眼前，渐渐的也就没有了那种原本的心气神。”
“我本以为我这辈子也就如此了，浑浑噩噩的过着，谁不是这样过着呢，然后忽然一夕之间，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本以为自己的小命要丢了，也着实忐忑了一阵子。但现在你也看到了我每天都在做些什么，如今我倒是觉得我过得比从前有滋味多了。”
“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呢？反正我是不知道的，我只知道如今我过得还不错，每天晚上都能睡得着，吃喝方面也不缺，而且吧，看着那些百姓对我感激的眼神，有时候让我还挺飘飘然。”
“所以我是真觉得现在没什么不好的，我不知道周兄想要的未来是怎样的一种生活，但是我想周兄跟其他人也是不一样的，周兄现在能够好好活着，必然是因为周兄并不是一个恶人。我想周兄也不知道，其实这个启平县也是已经死掉了一批人的，而那些人我总结了一下，大概就是作恶多端吧。”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这些年来也真的都浑浑噩噩，但我现在既然活了下来，我就想要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尤其是这样活着又不伤我的自尊，反而还能让我觉得活得有趣，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脑海中想着王县令所说的这些话，周县令的心情是挺复杂的。
现在比从前活得有趣吗？其实王县令说的是现在比从前活得有意义的多。
原来如此吗？
而王县令还活着，自然是证明那些人并非是什么大开杀戒之人，反而那些人有着自己不一样的追求，他们在拿下一个县城之后，笼络的不是当地的富商，笼络的不是那些富豪。
他们做的事情似乎都是为了百姓，能够从其中确实得到利益的只有百姓。
也并非只有百姓，就像是王县令那样的人，如今也就是钱财没有从前那么多，但是要说手头的权力，那也未必就小了，能够参与的事情那也挺多。甚至只要提出来的一些建议是对百姓有利的，是对发展有利的，也都会被接受，甚至会得到嘉奖。
启平县虽然不大，但是已经让自己看到了一个朝廷的雏形。
而这个朝廷跟当今朝廷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当今朝廷中的官员大多自私自利为的是自己，而现在自己所看到的这个小朝廷，看到的是这个小朝廷为着百姓。
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表面让自己所看到的是别人特意表现出来的模样。又或者是这的确就是他们的一种理念，而他也终于知道孟九思所说的让自己去看是什么意思，不只是让自己现在去看，更是让自己一直看下去。
就在周县令的心情还不平静的时候，马车却已经到了县衙门口。
这时候的陈将军已经不在队伍当中，刚才在城外的时候，陈将军就和两个护卫走了。
看那方向是去城外的军营。
而现在周县令则听到了一阵嘈杂声。他立刻就朝着县衙门口看了过去，发现在这里的多是一些百姓。
其中竟然还有百姓揪着富商的衣服。
“青天大老爷一定会为我们梦儿做主的，你们杀了梦儿，你们不是人，大老爷一定会为我们做主的！”
“陈老汉你先放开他，这个家伙跑不了的，我们都在这里围着呢，你说的对，大老爷一定会为我们做主的。王小刘他们家，王小刘回去的时候不是就说了吗？只要是真实的冤屈，官府老爷一定会为我们做主的。”
“是啊，我也听王小刘说他们是真的拿到了赔偿的，而且他家小子做活的那户人家，那主人家被打了三十板子呢，屁股立刻就被打肿了。”
“你要是这时候先把人弄出个好歹来，到时候上了公堂，我们反倒是成为没理的一方，大老爷可是说了，有事情得好好说，不能够私下动手，只要是私下动手的人，有理也是没理。”
人群中的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过这些人所说的话，周县令还是能都听明白的。这么多的百姓竟然都是来告状的。
周县令从来不知道自己所管辖的地方，百姓身上竟然有如此多的冤屈，他不相信。
周县令自认，自己也是一个比较勤勉的人，有时候做事情虽然也是比较讲究手段的，但是绝不到把百姓弄得民不聊生的地步。然而如今这么多的人过来讲述自己的冤屈，他就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甚至怀疑是否是林朔等人故意的。
而就在这时，一名小厮过来了。
这是如今跟在孟九思身边的一名小厮，对方显然知道周县令今天会回来，所以便在这里等着。
小厮请周县令跟自己去后门，从那里进去。
至于周县令的后院，自然还是在那里。
县令夫人带着一双儿女进入了后院当中，随后发现这里竟然跟自己离开之前差不多，只是被隔出来了一片地方，隔出来的那个院子就是林朔等人会在那里办公的院子。
而除了那一片地方之外，原本属于县令夫人家中的地盘都并没有被动过。
但因为周县令夫妻二人并不在家的缘故，所以原本后院中的那些人也相当于是被软禁的状态。只是在吃食方面没有半点克扣，都还是跟从前差不多。
真要说有什么区别，伙食上面稍微差了一点，这主要还是因为他们以前的伙食太好，所以现在恢复到正常的时候，两相对比之下，如今的伙食就比不上从前了，但要说饿肚子之类的，那也是绝对没有的。
这边的周县令被带到了县衙大堂的屏风之后，通过这里，他看到了坐在大堂之上的人。
那人竟然有着一张跟自己一样的脸，至少从周县令这边他完全看不出那张脸跟自己的脸有什么区别。这让周县令十分的惊疑不定。
自己在这里做了好些年的父母官。见过自己容貌的人自然就有很多，有一些百姓也是上过公堂的，一些富商之流更是如此。
之前在外面的时候，周县令就还有些疑惑那些百姓说着大老爷的时候似乎都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让他想着难道换了一个县令，这些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现在看来哪里是换了一个县令，根本还是从前的那个县令，只是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县令还是自己。
这个时候的周县令又想到了一件事情，既然这些人能够弄出来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自己，那么就算这些人杀了自己，自己也真的是完全白死。
如果这些人还擅长模仿笔记的话，那么自己的死压根就不会掀起半分水花。
而现在自己还活着，这些人也不介意让自己看到他们能弄出来另一个自己。
周县令有理由相信这是对自己的警告。
这绝对是对自己的警告。
就在这模模煳煳当中，大脑思维都没那么清醒，当中周县令就已经看完了好几场升堂。
看到后头的时候，周县令的大脑思维也清醒了，然后他又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此时这个大堂上坐着的跟自己长着一张脸的人，对方的断案水平对方的刑事能力那真的是一点都不亚于自己，只会比自己更好。
这让周县令更加的有些懵逼。
等到天色都要暗了，今天已经不继续升堂之后，周县令终于被带到了一间空房间，然后他又看到了那张跟自己一样的脸，然后看到对方将脸上的妆容给洗去了。
洗去了这个妆容之后，露出来的竟然是孟九思的那张脸。
周县令就那么愣愣地看着孟九思。
孟九思微微笑了笑，“十多天的时间不见，周大人别来无恙。”
周县令的声音有些说不出的沙哑。
“孟先生好本事，周某佩服。”
“在周大人面前班门弄斧了，也就是周大人不在，所以这才代行其事，还望周大人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