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我不大放心
血衣圣手算是见识到了林朔的善变。刚才还那么强势的模样,对自己那么冷淡又疏离的模样。
在接受了自己这边的投靠之后,立刻就变得这么如沐春风了,简直就跟变脸一般。
这样的人本该是让血衣圣手不洗的他就不喜欢这么花花肠子的人,但是用在林朔的身上,似乎又不能这般去形容,总之血衣圣手现在的心情是微妙的复杂的,但不管他怎么复杂,既然这都已经投靠了,那肯定是要把自己的人手交代一下的,另外就是以后这个人手问题就交给林朔这边使用了,这就叫做投靠。
对方都这么表现自己的诚意了,林朔自然是投桃报李。
所以这接下去的两天时间里面,林朔和血衣圣手之间似乎更加的亲密了。
这种亲密,体现在林朔看到血衣圣手的时候,态度非常的好,一直都是那如沐春风的样子。
尤其是在询问自己嫂子的病情之时,那更是对血衣圣手多有夸赞,反正在外人看来一看两人的关系就是极为不错的那种。
而这天的晚上,原药师的房间里面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个不速之客就是孟九思,而对于对方的到来,原药师似乎也并不惊讶。
“你这是打算自己暗地里面跑一趟,还是已经跟大掌柜的说了自己要来的事?”
原药师似笑非笑地看着孟九思,大体知道对方的来意。
说白了就是知道血衣圣手的投靠之后这人很不放心,所以才会过来。而到自己的房间里,那自然是要亲自摸一摸底,要知道这个血衣圣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对方认为血衣圣手在这里是个威胁,那恐怕还会做出一些其他的事情来。
原药师早就已经看出来了,秦家的这个小子可不是秦家的那几位将军。
秦家的那几位将军都是正派的人物。
弯弯绕绕的心思,虽然也有,但绝对不如这小子来的多,否则的话秦家也不会落得那样一个下场,可是这小子不一样,原药师在很多时候都能从孟九思的身上感受到一种漠视人命的冷酷。
别看对方现在做的事情好像都是一些善事,甚至对方对谁都是笑意盈盈的样子,好似真的是一个有着自己风骨以及志向的读书人。
但他也看到了,他对一些人动手的时候下手那叫一个黑。最主要的还是眼底的那种冷酷,这人在杀人的时候是并没有将那些人的命当成命的。
秦家的变故终究还是让这位秦家的世家公子不一样了。
血衣圣手虽然强,但是原药师也清楚,地知道这位秦家公子的实力,更知道秦家剩余的力量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而他也并不想要对方跟血衣圣手对上,所以他知道孟九思的来意,并且在孟九思还没有开口的时候,他这边就已经说了起来。
他说了血衣圣手过来之后的所作所为,也说了血衣圣手投靠林朔的目的。甚至就连血衣圣手究竟在找什么东西,在找什么人,这也都并没有隐瞒。
孟九思的眼神微微闪了闪。等到原药师说完之后,这个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了静默,孟九思显然是在沉吟在思考。
原药师也没有打扰对方如此,过了片刻的时间之后,他才听到孟九思道:“血衣圣手真的只有这个目的?”
“他只有这个目的,但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大可以派人盯着他,不过目前他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可我相信他早晚会知道的。”
孟九思的眼神又闪了闪,眼中似乎有一道杀意飞快的掠过。原药师察觉到了,于是他轻轻的开口。
“他不会妨碍到你的计划,也不会胡乱说什么不利于你的话,你可以跟他见一面,当初你们秦家的老太爷,在他还很弱小的时候,也是帮助过他的。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我知道秦家出事的时候,血衣圣手他去过一趟京都。”
孟九思一愣立刻眯起了眼睛,似乎是在思考原药师所说的这话的真假。
“不过如果你不知道他,那就是当时他并没有出手,为什么没有出手?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自己问一问他,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如果你不想自己的身份暴露,他是绝对不会多嘴的,这点我可以保证。”
孟九思的神色略微有一丝复杂。片刻的时间之后,他朝着原药师微微拱了拱手,然后也就离开了。等到对方的身影消失之后,原药师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或许是自己现在的年纪是真的大了,他原本并不想要跟孟九思有太多的牵扯的,救了对方之后,就像自己说的那样,他就不欠秦家什么了,但真的不欠秦家什么了吗?
想到秦家如今只剩下的那么一点人,他的心中就忍不住的感慨,而且和孟九思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虽说他知道对方是一个冷酷的人,可是,大概还是相处出来的感情吧。
他还是比较希望秦家这位仅剩下的公子身上多一点人味的。
血衣圣手又是自己仅剩下的不多的老朋友之一,他并不希望这两个人有什么冲突。
当年的秦家几位将军啊,那是真的救了不少人的,有许多的人都受他们恩惠。
纵然自己帮了孟九思一次解了对方身上的毒,可如果没有秦家的那几位将军,自己怕是不知死几回了。
除了自己之外,已经死去的妻子,对于秦家的那几位将军更是赞不绝口,所以哪怕只是为了死去的老妻,秦家的这位小公子,那还是能护着就护着吧,毕竟秦家已经没有了其他可以让他报答的对象。
以前觉得活着已经没什么乐趣,所以死在那座山上也没什么问题,可现在不知怎的,竟然并不想要那么快的就死了,甚至还想要做一些事情,想要多看一些原先认为一辈子都看不到的风景。
原药师的眼中闪过一抹幽远,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
林朔是在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才见到了孟九思而见到对方的时候,这人已经在院子里面等着他了。
林朔略有点诧异。
因为此前并没有收到对方回过来的消息,但是不可否认的,现在在院子里面看到过来的孟九思,林朔有一种打从心眼里的欢喜,那是一种染上了愉悦的情绪。
没看到的时候并不觉得真正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就觉得心尖蔓延上了丝丝的愉悦。
并不算太多,但已经足够清晰。
林朔勾起了嘴角。
“你怎么来了,之前也没说一声。”
这话可以是怪罪,可以是不高兴,端看说这句话的人情绪如何。
林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面就带着笑意,态度更是十分的温和。
那星星点点的笑意就让人感觉他并不是在质问什么,也不是不高兴孟九思的忽然出现。
就好像面对一个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的朋友,并且还是你放在心里的朋友,这个朋友没打招唿的就来了,让你虽然意外的同时却打心眼里高兴。
林朔展露出来的就是如此,所以他的这句话让孟九思的脸上也染上了笑意。
孟九思并未有什么隐瞒,直接就说道:“铜九给我传信,说了他回来以及血衣圣手到来的消息,我有些不放心,再加上也有一些公事想要向大掌柜的讨教,这就过来了一趟。”
铜九本来就是孟九思的人,这次出去找血衣圣手那也是林朔派出去的,林朔并未交代铜九不能跟孟九思传递消息,所以孟九思说的大大方方的,他要是不说装着自己不知道血衣圣手到来的事情,那才是对林朔的不尊重。
林朔果然也不是小气的人,并不认为铜九传个消息有什么,他只笑着道:“原来如此,那你用过早膳了吗?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夜里的时候就到了,那时候大掌柜的已经歇下了,就没有打扰大掌柜的,我还没有用过早膳,不知大掌柜的可能赏脸一顿早饭?”
“那估计还不行,我这才刚刚起来呢,而且今天的精神头不错,我打算打一套拳,孟兄要不要跟我一起?”
孟九思自然是同意了,两人不止一起打了一套拳,而且林朔这边还跟孟九思过了招,先前孟九思能够去那样的悬崖山涧下面找自己,能够轻易地在野外弄来猎物,对方还说了自己会武功的话,林朔就挺想跟对方过过招的,想知道孟九思到底是怎样的实力。
所以今天的早上他跟孟九思过招之后,颇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另外也确定了一件事情,自己绝对不是孟九思的对手,所以说菜鸡果然只有自己,哪怕人家一个书生那都比自己厉害的多,不过这也不是一个寻常书生,那是从小就想当大将军的书生,所受的教育也是不一样的,所以也没什么可比性,林朔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想要叹气。
而林朔觉得酣畅,对于孟九思来说,连动手那都算不上,不过是陪了林朔玩了一会儿而已。
孟九思压根连半滴汗都没有露。也不知道林朔在知道这个情况之后,会否更加的心情复杂。
现在的这天气实在太热了,哪怕是一大早起来也就只能够稍微凉快那么一会儿,但现在做了这样的剧烈运动,那当然是更加的热了,所以林朔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冲个澡,冲过澡之后才会吃早饭,要不然身上这黏黏煳煳的,实在是太难受了,他受不了。
孟九思于是也就提出自己也去沐浴一下。
孟九思那边的动作更快一点,等到林朔冲过澡之后回来,孟九思已经又在这里了,并且早饭已经送过来了,但是孟九思没有先吃,他在等着林朔过来呢。
林朔从来都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所以一边吃着早饭的时候就问孟九思要跟自己谈什么公事。
孟九思也就简略的说了说。
他们这里的气氛非常的和谐,于是不远处的屋外一处树顶之上的血衣圣手,这时候神情就有一点点的复杂。
他想到了昨天夜里来到自己房间里的一道身影,想到了自己跟对方交战的情况,更想到了自己差点死于对方之手。
血衣圣手是用毒之人,尤其是那种想要跟他近身交战的,多半都会死在他的用毒之下。
另外血衣圣手本身的武功就是很高的,一身内力更强。他对于自己的武力值是有着很大的自信的。
然而他的这个自信在昨天夜里的时候被粉碎了。
打不过一个人并不丢脸,打不过一个年轻人,这就有点丢脸了,被一个年轻人从头压制到尾,那这就更加的丢脸了。
血衣圣手至今都没有忘记昨天自己的脖子被人掐着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感觉到了一种濒死之感。而这些都是坐在林朔对面的那个男人带来的。
他更是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也更因为知道了,所以心情才更加的复杂。
当初秦家出事的时候,他的确是去了京都的。
然而他去的时候已经去晚了。
所以他是歉疚的,更因为在那时候他遇到了自己的仇敌,所以他并没有暴露自己那种情况之下,如果他闯入大牢的话,真不知道是他救人还是连累人。
所以最后他又离开了京都。
也是这件事情让他意识到,不论是自己单独的武力又或者是自己的势力,从来都不是庞然大物,并不能够他想杀谁就杀谁,也不能够他想救谁就救谁。
自己这一次能够轻易地被原药师说服,并且投靠了很被原药师看好的林朔,未必没有当初京都所受的刺激,没有当初在京都的感触。
而现在这两个人也走到了一起,秦家的这位公子竟然也很看好林朔。
对方可能比原药师还要更看好林朔。
这位秦家的公子明明有着那样的实力,对方却隐姓埋名地呆在了林朔的身边,并且如今看起来跟林朔相处的十分愉快,林朔似乎对他也很是信任。血衣圣手不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心情,但很复杂,那是肯定的。
原药师不知何时到了血衣圣手的身边,对方依然是那乐呵呵的模样,血衣圣手看了看对方。
原药师也看了看对方,随后颇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般的笑了。
原药师的目光落在了血衣圣手的脖子上面。
“看来昨天这事已经跟人交过手了,怎么样,是不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怕是在此之前都没有想到一个年轻人有着那样深厚的内力吧?”
血衣圣手的确没有想到他真不知道秦家那样一个将门世家。自家的公子是怎么拥有那么高的武功,那么深厚的内力的,这着实不应该是一个武将世家能够做到的,武将世家可不是武林江湖。
血衣圣手甚至觉得孟九思的那个功夫比一般的江湖世家的传人功夫都要高得多,比他们这些老前辈的功夫都要高得多这合理吗?这简直就不合理,毕竟对方的年纪太轻了,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修出那样的深厚内力来的。
“有些天才那就是真的天材你没见识到那是自己的见识太少了,其实原本我也是不幸的,我刚遇到这位小公子的时候,他受了很重的伤,中了很深的毒,那时候我虽然察觉对方的内力很高,但是也并不知道具体的,因为那时对方的内力不能用,而等到对方的内力恢复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真是孤陋寡闻了,你应该庆幸你投靠大掌柜的这件事情,其中并没有什么鬼,否则的话昨天就是你的死期,那位小公子下手狠的很。”
血衣圣手沉默了。
原药师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知道你的脾气其实不是真的很差,但我需要提醒你一点,这里的人跟你我从前接触的人不一样,尤其这里的某些人,日后那会成为真正的上位者,我相信他们能够成功,所以该客气一点的时候还是要客气一点的,这也是为了给我们避免麻烦。你觉得呢?”
血衣圣手嗤笑了一声。“你现在倒是越来越像个老狐狸了,不过这也怕那也怕的,你不如干脆就当个孙子算了。”
原药师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压根就不在意这么一点点的讽刺。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我只是很善意的提醒你究竟怎样选择那还是你的事情,如果你真的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人,难道你想给他带来麻烦吗?我们的年纪毕竟大了没有几年可以活了,总该为自己的小辈考虑一下的。”
血衣圣手斜睨了一眼原药师。
“你不就一个孤家寡人吗?你有什么需要考虑的小辈。”
原药师呵呵的笑了笑。“大掌柜的给我身边塞了一些人,那些人虽然还不够格成为我的弟子,但好歹都能算是我的学徒了,哪怕是为了他们,我觉得我也应该考虑一下的,等到大掌柜的往我身边塞的人越来越多之后,我感觉我总能够找到我称心如意的徒弟的。”
血衣圣手的眼神闪了闪。
“你带在身边的那个小童,我看天赋就是个不错的,就是阴狠了一些,还是要教一教的。”
血衣圣手缓缓点了点头。
“对了,你的那条蛇还有那只花豹,我能取点它们的血吗。”
血衣圣手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不会很多的,就是需要做一点研究,对了,大掌柜的身体里面有一种毒,我已经有点眉目了,不过在用毒方面,我觉得你才是行家,也不知道大掌柜的现在有没有相信你……”
后面这话就不用说了。
血衣圣手有点诧异的挑了挑眉头。
“你说大掌柜的身上有毒?我跟他接触了这么一段时间,倒是并没有发现,我看他还是挺健康的。”
“那是因为那点毒很奇怪,而且这点毒也已经被我压下去了,不过这个毒,已经发作过一次。”原药师的神情严肃了起来。“我虽然已经有了眉目,但就怕自己看的不准,如果你能够跟着一起看一看的话,那再好不过了,而我要那两头畜生的血,跟研究这个毒就有关系。”
血衣圣手终于点了点头。“那你取吧,跟刑东说一声就行,但也别取得太多了。”
原药师于是就笑了。
“行,我知道了,不会取太多的。”
……
孟九思和林朔在用饭期间就说完了公事上面的那些事。林朔给了处理意见,也给了一些处理方案。
孟九思把这些记在了心里。能不能够直接用还得回去琢磨一下,但是林朔的那些处理意见已经打开了他的思路。
随后孟九思说到了另一件事情。
“大掌柜的,董轩和周县令的配合很不错,董轩的两个学生也都已经能够上手,我想让董珊处理更多的事情,以后我没空的时候他能直接接班。”
林朔点了点头。“你既然觉得他有这个能力,那你便再好好看一看,董轩处理的那些文书,有空我会看一看的。”
“好。”
林朔笑了起来,“现在能用的人多了,你是不是觉得轻松了一些?”
“这倒是,还真的觉得轻松了一点。我现在算是知道大掌柜的为何不爱处理那些事情了,这一天到晚的坐在那里,感觉我的腰都断了。”孟九思故意带着一点亲昵的,小小的抱怨的说道。
林朔哈哈一笑。“那就多开发一点能够处理政务的人才,你看你现在还能够往这里跑一趟,不用每天都盯在那里,这不已经是一个收获了吗?”
这倒也是,孟九思表示了赞同。
然后,孟九思终于说到了血衣圣手的事情。
“大掌柜的,血衣圣手在江湖上的名声并不好,这些并不是没有缘由的,虽然其中有很多夸张了一些,但仅凭他是用毒方面的高手,这就让我不大放心。”孟九思直接表明了自己的忧虑。
林朔明白对方的意思,一个用毒高手在自己的身边,随便下个毒那都是很致命的。
对方跟原药师的情况又有所不同,这万一要是信错了人,可是会导致很致命的结果的。